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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丨初秋印记

 

题记:农耕文明已经渐行渐远,游牧民族的袭扰和欧美列强的坚船利炮也未能摧垮的小农经济,终于被农业机械化所替代,逐步让新人类淡薄了农家记忆;尤其是工业化的分工细化又让人们远离了农业农村,走向了城镇化道路,住上了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楼大厦,圈化了人们的心灵、固化了人们的思维,过着越来越“被动化”的新人类生活,玩着手机看着电脑,让人们的主动性日趋丧失。随着“三农”成一种飘零的记忆,我和我的同事以至于常常忘记农历的日期,只记住公历。我由事认为,记住乡愁不能全是老人、老街和老屋的村庄,而应该重视农时、农事传承。而今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点滴,和大家一起分享。

我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它就像兜在指缝里的水,不经意间就没了。深有感触的就是这季节,夏天还热得要命,怎么就立秋了呢?这也太快了吧,是占位么?还是担心在生命年轮里留不下你的印痕?

今年的处暑节气可是贼准,天气预报说是有大到暴雨,这不,当天就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都沟满塘平了,让高温天气直接泡汤,就像一个空调遥控器似的,让温度直接走低。这不是分明在说:“夏天兄,小弟我秋天对不住你了,你热的时间也够长了,今年的三伏天还加长版四十天,都立秋了,你还占了我一伏的日子(第三伏在立秋以后),我秋天要轮值上班啦,你还是明年再来吧!”

处暑已经是秋天的第二个节气了,即使“秋老虎”回头,也只是在中午的时候热,早晨和晚上就清爽了,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舒服觉。你知道,立秋后的第一物候是什么吗?我总觉得是蟋蟀在抢占着头功,立秋节刚过,它就在旮旯里吱-吱-吱的叫开了,只要一个叫就一呼百应的全都叫起来,蛐蛐儿也来助阵,-呿——呿-呿的好像是开晚会似的,嘈杂难耐,一直闹腾个通宵达旦。这和知了实在是一样的德性,明明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唱歌跑调,也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还是逍遥自在、自娱自乐;还有那牵牛花,是个起早的主儿,一招秋,喇叭花儿含着露珠可精神了,俨俨自己就是一个央视“播音员”,不择手段的缠绕到只要可以攀爬的物体上,毫无章法地次第开着各色的喇叭花儿,瞧这家伙,就是个“华而不实”的空喊家,迄今为止没见到它结出像样的果子,难道是它低调不成?还是我观察的不够仔细?

当然,我对初秋印象最深的,还是傍晚,倘若是雨过天晴,偶然会在天空出现一道彩虹,这七色的弯弦,大概是在七夕为有情人牛郎织女建造的鹊桥,真是巧夺天工;还有那群飞舞的蜻蜓,也在雨后漫天飞舞的在练着平衡,不放过这绝佳的表演机会,在空中稳稳地,像是钉住了似的。我记得小时候,每当大雨过后,熊孩子们就找一束带刺的酸枣棘子,向着蜻蜓群挥舞着,准会刺到几只蜻蜓,小手捏着它的翅子,玩的不亦乐乎。

初秋的傍晚,也是熊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随着几声没有底气的蝉鸣,以及它的好友“喂呦哇”和“嘟吆”的叫声,伴随着徐徐的落日和绚丽的晚霞,便迎来了初秋的傍晚,这时节,农家庭院里的白色葫芦花、黄色丝瓜花的和方瓜花,要么攀爬在低矮的石头墙上,把院墙修饰成矩形花篱,让院墙也戴上一顶花帽子;要么把瓜秧子爬到由树枝木棍撑起来的简易棚上,在架上,绿叶间便开满了密密麻麻的花儿,在架下,则垂挂着又长又细的丝瓜、又弯又粗的方瓜和八字型的葫芦。这时候,大人们会教我们几句儿谣:咕噜锅,咕噜锅,黑了天,来抱窝。咕噜锅,咕噜锅,黑了天,来抱窝(咕噜锅是一种飞蛾子,学名不详)。随着夜幕的降临,除了那既不是鸟也不是兽的蝙蝠吹着口哨在急行军外,其他的鸟儿大都归巢了,剩下的就是这采花大盗的咕噜锅了,他循着花儿,长长须子伸进花蕊,小孩子则闭声闭气的一直站在花丛边,静静地掐着花萼,眼睛紧瞅着那呜呜飞来的咕噜锅,等咕噜锅把须子一伸进花蕊里,小孩立即掐住,咕噜锅就被逮个正着,这简直就是守株待兔,可有趣了。还有,我家的南墙根下那棵巨峰老葡萄,初秋时节也结着长穗的葡萄,鸡狗鹅鸭的常常在傍晚的时候,在葡萄架下发生战争,争夺夜晚的驻留权,春天养的小雏鸡、小鸭子们都已经长大,还有那个自视为警长的大黄狗,都爱来聚堆,狗咬鸡叫的,很是烦人。这里也是黄鼠狼经常管窥之地,此狼一到,鸡儿先知、喝喝吆吆,天塌了似的,弄得人也不安宁,就连那卧在槽边的老牛也常常气愤之极,哞-哞的大喊大叫,对这喧嚣表示抗议。必要之时,被惊动的主人也会发出歇斯里地的叫喊来,进行恐吓和管教。

初秋的夜,虽然比不了中秋的秋高气爽,但是天空要晴明了许多。吃过饭的农家,为了省那点稀缺的火油,都吝啬的不点灯,多聚集在街头纳凉,最有权威的当然是年长的老奶奶,挥着孔明羽毛扇似的破蒲扇,坐在人群中央,晚辈媳妇们都围着她听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或是说些解放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难,或是倾诉者婆婆对自己的倾轧、虐待,但讲得最多的还是妖魔鬼怪之类,最吓人的是,说走夜路的人碰见一种叫“党”的鬼怪,能把人领到深沟悬崖上,有经验的夜行人则不再行走,而是拿出烟火,抽袋烟稳一稳,因为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怕火,或者是挨到鸡叫,鬼怪会被雄鸡吓跑了———这些鬼故事现在想想都后怕,老奶奶可能是蒲松龄《聊斋志异》的忠实粉丝吧。大人们在拉呱,小孩子闲不住,皮男孩会围着低矮的老柿树爬上爬下,把柿子树那麻皮的树干都磨的光滑可鉴了;而女孩则围着草垛躲猫猫、跳方和拽手绢之类的文静游戏,有文化的人们儿也拽着小孩看天河,寻找牛郎星、织女星和北斗星;还有的婶子大娘望着皎洁的月光,教小孩说些民谣:月妈妈,本姓张,骑着马,扛着枪,一枪打死个大老鸹……还讲一些嫦娥、猪八戒和玉兔的故事,现在都记不全了。但是,初秋已经没有夏天那么热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凉快透了,就各自回家睡了。

初秋的夜,已经没有知了猴可逮了,爱劳动的爷们会提着筲(shao),找些废汽车带,点燃了当火把,到水溪沟畔去找蟹子。初秋的天,河水还温乎着呢,夜幕降临,河蟹会出来觅食,您可知道?蟹子的最爱就是牛牛拉的屎。照蟹子的人们,把橡胶车带点燃,刺鼻的橡胶味能呛死人,冒着黑黑的浓烟,这时的大蟹子小蟹子都倾巢出动觅食,用不了多时,就会捉一半桶。在照到蟹子的同时,也会捉到滑腻的泥鳅和草绿的青蛙(青蛙腿是小时候的美味);但是,在河道的青草里也会碰到长虫(蛇),人们说它会飞,咱没有见过,但是它爬行的速度也不亚于飞行,老快,一眨眼,好像是一根井绳坠落到井里那么快,一溜烟功夫就钻到墙缝里藏匿了;倘若是在夜间碰到野蜂子窝,那也是很美的事儿,这时候,白白嫩嫩的蜂子虫在窠里已经丰满,白天戳它蜂子要蛰死人,不敢惹它,但在晚上搞定它却要容易的多,只要把火把向蜂子窝上一戳,蜂子简直就是无头的苍蝇,嗡嗡嗡嗡的胡乱的飞舞,便不再怕被它蜇伤,哈哈!,一个蜂子窝要扒出一半碗蜂子虫呢。

初秋的雨和夏季没太多的变化,甚至会更神气,特别是台风,比夏天还多,一场接一场,真是你歌罢来我登场。破坏力极强,于是,道路桥梁被冲垮、房屋被掀翻、大树被拔出,玉米高粱被吹倒,瓜果石榴被吹得满地凌乱—-相比于台风的威猛,而多时又柔情似水,麻麻细雨下上个三天五日很是正常,甚至会七八天也不稀罕,淅淅沥沥下的地里出泉子,这时候的初秋,天气变凉,但是还不冷,农人们人手一件蓑衣和一顶苇笠(锥型伞状的草编帽子)是标配,穿着用橡胶轮胎皮做的呱嗒子凉鞋,然后用锄撅着筐出坡,或撤水沟,或是薅草,或是查看苗情。在这时候,会有一种叫水牛弯的昆虫(样子像钻天牛),大概是荒草里的虫子变得,老爱在雨中到处乱飞,农人们会逮着它着炒着吃。

初秋的雨过后,朗朗的天空里的太阳照样子火毒的很,这时候被大水冲出来的地瓜(红薯)已经巴掌大,果子(花生)也九分熟,地堰边的坡豆角也长满了地堰边子,一根根的挂在地边上,拾掇拾掇就是一筐。此时的蚂蚱已经丰满了,最容易捕捉到的蚂蚱是像螳螂一样的刷马甲(蝗虫的一种)、还有一种体型较小的牛蚂蚱,大人们会找一棵毛毛有子草把蚂蚱串成一串,拴在筐沿边;还有蘑菇,南山的松树底下会出松伞(灵芝的一种)和淡黄色的粘莴子,碰巧了会采一提篮子;地边的荒田上也会晒出类似黑木耳状的地甲皮(菌类的一种),都是这个时候的上等食材。可以说,初秋就已经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了。

初秋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可以比得了中秋,秋天的盛大节日自然是“八月十五”,温度适宜,庄稼和果子也都熟了,但是,对于农人来说,中秋节是个忙节,要薅豆子、要刨花是,要掰玉米、要割谷子、要犁地种麦子—-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也确实是这样。

初秋易过,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已经嗅到了月饼的香甜,好像已经看到了满满的圆月,期待着,期待着中秋的到来。

作者厉彦山,中国作家网用户、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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