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宇：紫藤花架

互推小编 2023-08-31

紫藤花架

包宇

紫藤花架位于南瓜西边，密密地缠绕着护栏，连日雨水充沛，紫藤的叶子、触须发疯般地向着能够触及的空间蔓延，即使无所依附，也要老藤为支架，新藤攀援而上，藤子、藤孙互为依托，拓展，再拓展，竟然成为蓬松的一大团花架。墨绿的叶丛中居然还有串串紫色的花。

紫藤花本是春天开放的，对我来说当属名贵，儿时未曾听过，更未见过；洋槐花倒是耳熟能详，伴我走过童年的记忆。当见到名贵的紫藤花时，以为洋槐花的变种，花朵放大了些，花色变紫，就连气味也脱不了槐花的底子。爱屋及乌，对紫藤很快有了好感。

门前原是一株近十年的梧桐，曾是枝柯纵横，繁叶蔽日，花香远溢，因其树干粗大危及屋墙，不得已而伐之。伐后，房屋平顶直接曝于烈日，盛暑酷热难当，悔之莫及。后两年，房前水泥路边留下的根桩腐朽。掘之，存一树坑，瓦砾稀，而泥土丰。曹老板因喜欢《紫藤花园》，移来一株紫藤，藤长数尺，伸到房上护栏，以铁丝固定。

春来，藤上生芽，芽吐叶，叶带花，一嘟噜一串，蔓延开来。数年后，抱团结伙竟成一架。紫藤生长如此霸道，曹老板惧其生生不息，尾大不掉，竟多次唆使我动以刀斧，理由是常修剪，勿使疯长。春天，必在树坑紫藤旁，栽颗南瓜或者冬瓜苗，以夺其力；盛夏瓜苗顺着紫藤攀上房顶蔓延开去，今年恰是南瓜，花蔓与瓜藤遮掩了西边半墙，楼上平顶，也多为花荫及瓜秧遮盖。一架紫藤半室凉，南瓜藤蔓布满墙。有花木如此，房客当减少盛暑之苦。

藤花架下，空调外机旁，也是肥猫多比的乐园。或张园观鱼，或南墙斗鹊，快活似仙。西邻张家，掘地为池，蓄水养鱼，旁植花木，间以假山石卵，一时奇花异草必备，曲径幽池俱全，一处小巧玲珑的花园形成。张公悉心打理，喂食、供氧、换水，样样心细，除草、施肥、剪枝，事事周密。只整饬得花草齐整，鱼儿肥壮。

多比居高临下，水清鱼欢尽收眼底，看那副痴情的样子，一定志向不小。有时小儿也来俯栏观鱼，看锦鲤翻波，细雨鱼跃的情景，吟诵白居易的《观鱼游》，“绕池闲步看鱼游,正值儿童弄钓舟。一种爱鱼心各异,我来施食尔垂钩。”看多比痴迷，小儿吟诗，我来了个偷梁换柱：“闲来俯栏观鱼游，正值邻翁池边走。一种爱鱼心各异。我来羡鱼尔防偷。”因张说多比常到他家池塘偷鱼，故以此打趣。

没见多比偷鱼，只是眼中藏着的贪婪，也让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平楼顶多比的粪便经雨水浸泡，分解，晒干，呈残渣状，又为鸟儿所食。一日，两只灰鹊啄食正欢，不小心隐藏在紫藤架下的多比扑了上去，灰鹊疾逃，被扯下了两根羽毛。

灰鹊吃了亏，记恨在心，每早必来与多比理论。清晨，一家睡得正香，被唧唧喳喳的鹊叫声惊醒，小儿大喊“吵死了，吵死了！”曹老板也跟嚷。我便睡眼朦胧地起来撵鹊，忽见花架下愤怒且无奈的多比，恍然明白，灰鹊又来兴师问罪。

灰鹊站在栏杆上，或者南邻二楼屋檐上，如泼妇骂街，肆意撒泼，多比肥胖，爬不得栏杆，上不了屋檐，只得任其吵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惹了灰鹊，无计争斗，殃及家主。

我此时前来，赶走灰鹊，喝退多比，还窗外一个宁晨。鹊的灰色羽毛中，间或几道白羽，俗名花马嘎子，与一种菜瓜的花色条纹神似，儿时颇有好感。今观其气窄量小，且睚眦必报，聒噪乱耳，更觉趣味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