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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人回忆猎人学校:必须服从否则受罚

 

来源:新民晚报

原标题:猎人学校我让五星红旗始终飘扬

五星红旗飘扬在猎人学校

委内瑞拉陆军特战学校,世界闻名的特种兵训练中心,因选拔严格、训练残酷、淘汰率高被誉为“猎人学校”。能获得该校毕业证是各国特种兵的无上光荣。

本文作者乔飞就亲历过猎人学校的残酷训练,正是他的坚持,五星红旗在学校始终飘扬。光阴流逝,但那一年的经历留给乔飞的精神财富却历久弥新,时不时在头脑里萦绕,助力其在人生的道路上奋力前行。

挺住啊 兄弟

猎人集训头一天,下着小雨,开训仪式在下午三点举行,而后便是第一个课目——“10公里越野跑+扛原木回营区”。当被教官追赶着到达8公里处的山腰原木放置点时,有人已脸色煞白,有人哇哇地吐了,身高参差不齐的五个人被随机指定为一个组,扛起400斤的湿原木,一步三摇地向着最后两公里外的营区走去,其间,教官不停喊着口令“举起”“放下”,我们必须跟着口令做出将原木举过头顶和放到肩上的动作。

个子矮小的我(即乔飞)“不幸”被安排在头一个,当个子高的学员在后面把另一头扛起时,我这一头则重重地压下来,教官才不管这些,我只能咬牙硬扛。最后两公里,我们整整走了两小时,几乎是挪着步子过去的,到达时已是晚上7点多了,每个人的体力几乎透支,最重要的是,没人告诉我们是否有晚饭。恰在此时,教官在宿舍前宣布集合,命令所有人趴到地上,爬向700米外的食堂,中间约有百米是没有硬化的路面,在大雨冲刷下,泥浆汇成溪流,亲吻我们的脸颊。到了食堂,所有人的手掌都渗出血迹,作训服的膝盖部位也磨破了,这时已是晚上8点。

饥寒交迫下,出于本能,当打好饭回到座位时,有几个学员偷偷抓起玉米饼就往嘴里塞,这是违反纪律的,集训期间,没有教官的开饭口令和向上天祷告完毕是不能开饭的。很不幸,他们被发现了,其中一个还是中国学员。我的人生中挥之不去的一幕出现了:两名教官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拇指粗的短鞭向这几个人伸出的手掌打去,我没敢望着他们,但听着那啪啪的响声和学员的哀嚎,就知道每一鞭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我清楚地记得,我那个一米八个头的山东兄弟被打出眼泪,他的手肿得像馒头,一连几天不敢拿东西。

虽然饿得难受,但这顿饭每人吃得味同嚼蜡。当晚,被打的学员中就有人退出了,而从第二天开始,就没见到打人的两个教官,因为那晚被打退的学员中有一个的老爸是将军,并以他父亲的名义将教官告上军事法庭,但处理结果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反正两个月后,我到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休假,刚好遇见这两个教官,他们和往常一样穿着军服。

中外学员携带委方提供的AK-103突击步枪准备出击

特殊的可乐

一天,跟往常一样吃完午饭去训练,烈日晒得每个人的脸上直往外冒油。由于午饭的玉米饼太干,饮料是限量供应,加上太阳很毒,背人跑的科目搞两趟后,每个人都嗓子冒烟了,但我们不敢跟教官提要求,提抗议的结果就是比别人多跑两趟。

猎人集训中,只有教官能提要求,学员必须服从,否则就要受罚,除非你选择放弃。有个外号“猞猁”的瘦小教官真是人如其名,精得要死,不知从哪拿出一瓶五升的大可乐,倒进杯里自顾自地品尝着,时不时发出享受的咂巴声。这边的学员则带着哀怨的眼神不时瞅他一眼,喉咙一动,吞下好不容易分泌出的口水。最可气的是,他喝饱了,还剩下大半瓶,竟然把杯子倒满放到地上,让集训队养着的一条小狗舔,狗儿欢快地舔了大半杯,他一脚把狗踹到一边,又拿起杯子,端着狗舔剩的大半杯饮料,叫了声“42号”,我闻声赶紧跑步上前站好,“奖给你的。喝了吧!”猞猁面无表情地说,我仅迟疑了一秒钟,伸手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下。那一刻,我抛弃了尊严,像狗一样存在着。

团结的队伍

狙击训练阶段,大家结束一天的训练像往常一样带队回营,半路上,一名中国学员突然紧张地对我说:“飞哥,坏了,我枪上的弹匣不见了!”作为中国学员负责人,我立即跟他说:“别慌,先回营再说。”由于我们随第一梯队先回营了,教官们还在跟随最后的梯队位于半路上,一到营房,我召集所有中国学员商量,大家都在努力回忆,但没人注意到他是何时丢了弹匣。时间紧急,教官马上就回来了,我当机立断:“这几天他在训练场上被教官训了好几次,如果把弹匣丢了这事再发生在他身上,恐怕不会好过,一会儿教官来了,我就主动去说是我丢了弹匣,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搞穿帮了。”大家沉默,而那位兄弟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飞哥。”

我没跟他啰嗦,立刻向刚刚跨进营门的教官跑去报告,并表态愿接受任何惩罚。令我没想到的是,平时凶神恶煞的教官一反常态,竟对我说:“是这个弹匣吧?接着,不要再出现第二次!”说着,他把弹匣甩过来,我接过弹匣,高声回答:“是!”然后,主动做了30个俯卧撑作为自我惩罚。

结训后,我问了教官那次为何不罚我,他才告诉我,因为我作为中国学员的负责人很尽责,面对任何困难都能让大家团结在一起。

灵魂的烙印

集训快结束了,最后一个释放荷尔蒙的科目——过障碍开始了,这是勇敢者的游戏,在半山坡的百米长的条形场地上依次设置低网、高墙、油坑、坑道、绳墙、瓦斯洞等障碍。十几个人为一个波次,间隔五分钟出发。为了贴近实战,障碍的两侧燃起十几个废旧轮胎,浓烟冲云,催泪瓦斯在坑道里冒着白烟,教官们的叫喊声、空包弹的射击声此起彼伏。

气氛营造起来后,人站到出发线,或血脉贲张,或心虚紧张。闻着烧焦的轮胎散发的刺鼻气味,我异常兴奋,前两个障碍我过得非常顺利,但从两米高墙跳入油坑时,突然觉得右腿胫骨前侧撞了坑底什么硬物,但来不及多想就匍匐到漂浮着各种浮沫和杂草树叶的油水里爬。当从最后一个障碍物——瓦斯洞里爬出后,我感觉两眼一黑,栽倒了,洞里的瓦斯浓度太高,我憋不住气吸了几口,辣得喉咙像被什么卡住,我知道自己是缺氧了,趴在地上深吸了两口,终于觉得恢复了意识,勉强爬到集结区,席地坐下后,我撸开裤腿,才发现右腿胫骨处少了拇指盖大小的一块肉,雪白的骨头在黑乎乎的脏油水下隐约可见。结训后,我自己买来一瓶医用乙醇消毒液清洗伤口,幸运的是没有感染。而今,右腿的伤疤仍刻烙在那里,也刻烙在我的记忆深处。

关上记忆的闸门,继续我的人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另外的我们重复着过往的一切。(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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