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文:鞋
鞋在中国古代有许多别称,如履、屐、靴、屣、屦等,古代鞋的名称不同,不同情况下穿的种类也不同。现在鞋的种类就更多了,不同情况下更是很讲究地穿不同种类的鞋。但对我来说,一年四季不管什么鞋,但只要穿在我脚上,走路不硌脚或者能保暖就行了。因为我对鞋有几段特别酸楚的记忆。
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我的童年是在河南农村老家度过的。那时各家都很穷,农村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从春天开始,一直到深秋,大多时候都是光着脚走路,这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活习惯,即使有穿鞋的,那鞋子也大多是妈妈、奶奶纳的千层底做的土布鞋。夏天时,男孩子光脚在太阳晒得滚烫的土路上走,很多孩子的身体都有上火的症状,早上醒来时,眼睛都被眵目糊粘住。夏天谁要是能穿一双凉鞋,大家都会羡慕得很。
有一年夏天,大舅家的表哥和他们村的另外一个孩子到许庄来找我玩,表哥穿了一双刚买的黑塑料凉鞋。午后天太热了,他们到大坑里游泳洗澡,那时我的游泳技术不好,不敢像他们一样在水里畅游,就坐在岸上傻傻地看他们游,过了好久,实在无聊,我就穿上了表哥的凉鞋,虽然他的鞋比我的脚大许多,但我稀罕得不得了,在岸上走来走去。这时表哥他们非让我下水游泳,我就短裤一脱,穿着凉鞋就跳到水里游了起来。当感觉到没有脱凉鞋,要往回游,准备上岸脱鞋时,凉鞋却从我脚上滑落下来,在水里打旋。我惊慌地喊表哥,表哥赶紧游过来时,凉鞋也沉到水里。表哥慌了一次次潜入水底去摸鞋子,累了也只上岸休息一下,他仍是心有不甘,就这样一次次扎入水底摸鞋子。表哥很累了,我不甘心鞋子就这样找不到了,依然怂恿他不断扎入水底寻找,就这样一直摸到半下午。表哥累得实在没劲了,才失落地上了岸,拎着一只凉鞋走了。他虽然没有指责我,但看到他满脸的失落,苦痛,那一刻自责,懊悔,惊慌,担心等等情绪一起涌上我心头。一直到今天,虽然和表哥笑谈过几次这件事,但我依然觉得对不起他:那么远的路,表哥穿一只鞋到底咋回的家?妗子真的没训斥,没有骂你吗?
后来长大了一点,母亲又和我说起父亲有关鞋的故事时,那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父亲在他们那代人中长得是比较高大的,他写一笔好字,又会打算盘,所以高中毕业后就被招到地区人民银行工作。母亲说,父亲把新买的皮鞋穿在脚上准备到大城市的银行工作了。穿着皮鞋走出家门,看到村外有些泥泞,怕把鞋子弄脏,弄坏了,父亲把皮鞋脱下来,就一直拎在手里,坐车也是光着脚。母亲说许家这位年轻帅气的二少爷,就是这么节约,这双崭新的皮鞋仅仅就只穿过这么一次,到银行宿舍,把这双皮鞋放在床下,在银行上班也不想张扬,以后就又穿起了布鞋或者“水娃子”——“解放鞋”。
后来哥哥和我说起有关“水娃子”——“解放鞋”的故事更让我心酸心痛不已。
七十年代初,我父亲和我哥哥两人就先行来到原先工作的连队,那时政治气候比较严酷,父亲和哥哥两人在连队生活,如果非要用文字来形容他俩那时生活的话,那就是“非常苦,非常苦;非常穷,非常穷”。人们常说“穷得都快穿不起裤子了”,可不是,哥哥的一条裤子是补了又补,缝了有缝,膝盖和臀部竟然缝补了五六层厚,一双“解放鞋”补了又补,粘了又粘,依然是四面透风“大窟窿套着小眼睛”,遇到雨天那真是名副其实的“水娃子”了。眼见冬天要到了,父亲是急在心里,但丝毫想不出办法。一天父亲拿了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稍微有点发白的“解放鞋”给哥哥,哥哥眼睛一亮,很惊喜:你刚买的?哪来的钱?欸?不像刚买的,刚买的咋有点旧呢?哥哥是个何等聪明、反应又是何等快的人啊,马上就问父亲“这是刘冠一的鞋吧?”——刘冠一是北京支边青年,刚刚因病去世,他的一些遗物都被扔在连队南边的水草甸子里,也只有这样的人的东西才会被扔掉,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父亲给连队放马路过这里,看到了这双还比较新的鞋,就把它捡了回来,刷洗干净。
第一次听哥哥讲这个事时,我脊背阵阵发凉,这倒不是因为害怕死人,而是因为这极度的穷苦,让我感到极度的心痛。
现在发展好了,物资极大地丰富,我有很多双各种品牌,各种功用的鞋,但每双鞋不穿到一定程度,我是不会随意扔掉的,我知道不珍惜现在的生活及物品,那就是暴殄天物,是在犯罪。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珍惜过往,珍惜当下,就是珍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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