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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同星:病人钟学良(小说)

 

病人钟学良
郭同星

那时,我在承包区政府伙食团,勉强有口饭吃。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多年未联系的朋友钟学良打电话来说:兄弟啊,我明天来找你,你给我做两件事,一是我想当厂长,给市长写了封信,你出钱帮我打印出来,二是我老婆现在和我同床异梦,每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拿背来朝着我,我想摸一下都不拿给我摸,我受伤做了八九次手术,小幺第威武不起了,但作为男人,心瘾还是有的。我想去找个女的,费用自理,其实就是过点手瘾而已。

我原来办厂的时候还算红火,生产的药棉签,要通过盐城北站,发往全国各地。钟学良帮我代理发货,每件进一块钱。1998年的冬天,我的厂被烧得精光,几年后,钟学良也出了工伤故事,为了节省点钱,父亲叫我终止同他的合作,就再没联系。之后,听说他长期吃止痛药,吃得神神道道的,他写给市长的信,叫我出钱打印,出不出问题,出了问题会不会顺藤摸瓜,追到我头上来?但不跟他打印,他长期纠缠我,这对我来说,左右都是岩坎。为了打消他的念头,我故意泼冷水说:你只有初中文化,咋能当厂长?钟学良神秘莫测地说:兄弟,你放心,我想当,就绝对当得到。

第二天,钟学良来,我还是硬起头皮,办了他交待的事,他满心喜欢地走了。我到打印店拷了一份,放在电脑上仔细研读起来……

尊敬的张市长:
我叫钟学良,是大风盐厂工残退休职工。1975年顶替父亲钟望川到公井盐厂,经厂前教育,分配在盐厂六车间,从工作到退休的26年中,我干过烧盐工、干燥工、水分析化验工、真空制盐操作工、真空制盐副工班长、工班长,受伤时,已有九年工龄的塑焊工。在这里,我向您反应几个问题:

父亲的问题

我的父亲叫钟望川,生于1933年三月十八日。1950年参加盐城工运,从事煤炭运输,1952年参加成渝线建设,1953年参加西南森工,1954年回盐城市大风区,进入大风盐厂,被分配到五车间烧盐,同年入了党。1966年,调盐厂保卫科,从事外查工作。

1971年年末,父亲和钟玉石从盐城出发,到西昌专区的米易县,调查一桩案子。住进一家招待所后,他俩分工,朱玉石打开水,父亲负责整理房间。朱玉石刚从部队转业,才到保卫科,他提着温水瓶走了。父亲看到那张桌子有点脏,顺手拿来一张纸,对桌子进行清洁,然后到床上休息。朱玉石提着水瓶回来,看到桌子不清洁,顺手拿起父亲擦过的张纸,见那纸不卫生了,就翻了个面,在翻面的时候发现是伟大领袖的标准像,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冠,说:钟望川,你把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光辉形象当抹桌帕,你这种行为,是反革命行为!父亲从朱玉石手中抢过那张纸,展开一看,看见毛主席在向他慈祥地微笑,吓得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在朱玉石面前,磕头如捣蒜,不停地说:小朱,小朱,看在同事一场,看在我儿女的面,看在不知者不怪罪的面,放我一马,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从那天开始,父亲夹着尾巴做人,隔三岔五给朱玉石买包烟,逢过节给他买瓶酒,生怕朱玉石哪天不高兴,把事说出来。

1972年5月份的一天早晨,父亲到盐城油毡厂办了个案子,回单位向科长口头汇报案情,下午上班,写书面材料。在写的过程中,父亲生怕拿毛主席像抹桌子的事东窗事发,语无伦次地向科长主动交待,争取坦白从宽。科长认定父亲说话有问题,派两名科员,护送父亲回北站石牌楼,交给母亲王淑芳,说:嫂子,老钟说话有些问题,可能是有热,明天,你带他到街上,买点清热的药,吃了就好了。我们科长说了,老钟这段时间有点累,在家休息几天,病好了,再回单位上班。

晚饭是我们一家四口吃的,吃得简单,两道小菜,一道素汤。

母亲是盐城火车站的一名服务员,要去接重庆开往安边529次列车。那次车到盐城的时间是晚上8点过。接过车后,母亲去单位请假。

那时,我准备小学升初中考试,吃完饭,提着书包,到同学家复习。弟弟钟学军刚刚入学,也离开家。家中仅父亲一人。

我最先回家,正屋的灯是开着的,厨房没有开灯。我走进厨房,开了灯,觉得有异样的痛苦声,寻声看过去,发现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边有把沾满血污的斧头。后来才知道父亲是自杀。幸好还有口气,没有自杀成功。

我冲出房间,告知邻里。盐城铁路卫生所的医生来,把父亲头部包扎好,邻居帮着我,把父亲送到四医院脑外科。

母亲打通大风盐厂的电话。厂里用当时最高级的美国吉普,载来厂领导,人数多少我不知道,有一位我认识,他是李全根,大风盐厂主管劳动保护的副厂长。

他们看到父亲的惨景,当机立断,选派父亲五车间的哥们护理父亲。第二天,护理人员由两名增加到八名。打点滴、扎针、按摩。治疗几个月,父亲终于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随后出院。

厂里派两名护理人员照顾父亲。

早晨八点,护理人员从大风乘汽车,来到北站石牌楼我们的家。我们兄弟俩读书时间,是早晨八点,母亲上班的时间,也是早晨八点。

两名护理,是父亲的挚友,中午饭我们家免费提供。那时,烟,要烟票,母亲是火车站服务员,跟列车上有交往,搞点烟不成问题。这两名护理都是烧盐匠,烟瘾大,每天一人一包,父亲也抽烟,一天下来,要三包烟。一年左右,我家二千余元的存款没有了。鉴于这种情况,我写信给西南农学院任教的姑妈钟碧云。她请假回盐成,作出决定:到重庆!这决定得到厂里的支持,由母亲做护理,大风盐厂出资借调,我们一家就去了重庆。西南农学院的院址不在重庆市区,在离市区几十公里的北碚。

父亲要到市区看病,得付高价车费。作为一个普通工人,哪付得起?去重庆的时侯,我们兄弟俩放暑假,署假过后,我和弟弟又回盐城读书。

大约半年的时间,父亲的病医治无果,经厂领导批准,又去成都。去成都的费用开支,也是按重庆的标准处理的。父亲于1975年办理退休手续,工龄不到,年岁不到,按工资的60%发放退休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2001年1月19日,我发生工伤时,才发现,父亲自杀的那天起,厂里派人护理,回到家派人护理、外地就医派人护理,是按工伤处理的。

那他的养老金又为何按病退办理呢?我搞不清楚。

父亲出生时间是一九三三年,今年是七十六岁。我作为他的儿子,该站出来为他讨说法。

我的问题

我叫钟学良,实际出生地是龙盘镇,满月被带回盐成大风老街。1959年,内昆铁路交成都铁路局管理后,母亲成了盐城火车站第一批服务员,在石牌楼安排宿舍,自那时起,我就在铁路两条线边生长。

1966年,我步入学生时代,小学是在曾家岩渡过的,初中在原小学就读一年,到川光读两年,升高中后,接到大风盐厂通知:退休工人的子女可顶替参加工作,我办理退学手续,回家等入厂通知书。一等,就是10个月,于1975年8月25日,到大风盐厂报到,还不足17岁。

入厂后,我干的是建筑工人,抬河沙、背水泥、抬石头。这段时间不长,仅一个月左右,接着是进厂学习。当年的十一月中旬,分配到大风盐厂六车间,工种是烧盐匠。

一同分配到北分社有50人,由厂劳资科出介绍信。介绍信的头子是这样写的:按你车间工作需要,分配到你车间50人。我的名字排第一。

那时上班,几班倒,两个早班,两个二班,二个夜班,夜班费的加班费是两角钱。

那天,我穿着整洁的服装,来到六车间三锅房,师傅向炳辉,是位即将退休的老工人。烧盐的程序是这样的:放水从温盐水再放到前锅;升火,水位定好,开始开火加热,人站在锅外,对气柜房说出锅房、锅号,气柜操作工根据需要的压力开气。我干的是翻棚,把上个班生产出来的盐,从前棚,翻到后棚,锅里的盐产出了才有地方放。棚翻好,锅里的盐水开始沸腾,盐水提清化净后,浓度达到结晶程度,形成晶体落入锅底,这时,天然气压力要不了那么大,就要压火。最后一道工序捞盐。北六车间有大中小型平锅十口,我分配在中型平锅,一个班是三个人,日产盐四到六吨。我穿着洁净衣服,第一次走上重体力工作岗位,双手打起几个血泡。17岁的我开始思考:难道这一生就这样过下去吗?

下班后,师傅带着我,到医务室包扎双手。我饭也没吃,回到宿舍,打开被子,盖着头,睡了大半天。

下午,师傅把劳保用品送到我身边,是三双草鞋、一双木板鞋,一双线子手套,一个木水桶。

1981年前,我在单位入了团,同年,团组织改选,以团龄最短,选成团干。1979年,对工人升资,我破格由二级工三十四元五角,升到三级四十二元五角。

1980年年末,大风盐厂面对全厂职工招收90名电站操作员,消息一传出,我心潮澎湃,当即报名,参加了全厂唯一的一次文化考试,以40多分的成绩,排在前40位。

1981年初,对电站操作人员基础知识培训,培训地是厂工会的图书室,培训负责人是罗有根。培训内容包括电站锅炉、汽轮机、发电机、水处理工程,水泵工等等。

电站的工作,是按学员的成绩来安排的,这很合理,我也赞成。培训期间,我因化学成绩最佳,当上水分析工。接下来,就是对这批人的实习。我实习的第一站,是湖北应城县境内的长江埠小镇,是武汉军区下属的一个后勤工厂。

从盐城到湖北的长江埠,线路有两条:从成都开往湖北武昌的快车,时间、经济最节约;从盐城到重庆、乘轮船,观三峡风景,到武汉,再从武汉乘火车或汽车,到达长江埠。这条线,时间长,车船马费更多。罗有根决定走第二条路线,得到厂长吴桂生的认同。

罗有根把买船票的任务交给我。我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接下了。我跟盐城联运公司联系,没有想到,订到了90张由重庆开往山砣的轮船票。

罗有根说:你——钟学良负责打前站,去重庆安排90人的住宿。

一同出行的有我,劳资科科长李前列,电站仪表工王慎炎。

我们到达重庆后,没有去找旅社,直奔王慎炎父母家。从菜园坝乘公交车到朝天门码头,坐上最后一船轮渡,十几分钟,到了王慎炎父母家。晚饭是在王慎炎家吃的。吃饭的过程中,李前列科长说,我明天要离开重庆,去湖北711工厂,安排90余人的生活住宿问题。第二天大早,李前列走了,留下我和王慎炎两人。王慎炎多年未回家,我叫他在家多陪陪父母,主动承担拿船票和按排90人住宿。9点多钟,王慎炎把我送到江北轮渡码头,便分手。我过江后,买到船票,安排好90的住宿。在重庆的那天,我先后两次遇到女性的骚扰,如果我立场不坚定,见色起意,就“红杏出墙了”。当晚,培训的大队伍到达重庆,我二话没说,从旅行包中拿出饭盒,交到罗有根手中。饭盒中有船票和剩下的余款。

我是水分析工,工作轻松。水分析工有五人,第一位叫蓝得成,60年代末四川盐校毕业,字写得很差,第二位是老大姐,已婚,姓名记不清了。第三位叫张得明,58年出生,大我点月份,第四是我,第五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叫王雨芬,现在还在化验室工作。

五个人中,我的字写得最好。

在711,我们结识了一位好老师,她姓魏,30多岁,是个女强人。她教导有方,每作一个水样,把所需设备、药品,写成纸条,叫学生记录,再实际操作。在711学习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四月左右。那里的天气特别热,学习也紧张,老师写出字条,都得记录下来,写成册。

回盐城,打前站的工作,罗有根依然交给我负责。

先去武汉玩了一天,然后排队买火车票。武汉的天气热得像火笼,我把住房安排在防空洞,空气显然不好,但冬暖夏凉。

到重庆,本来是安排玩一天的,出现一位神经病人,是一同去学习的学员,玩一天的计划取消了,第二天匆匆返回盐城,为国家节约了一笔钱。

大风盐厂的茅台电站机组,是1983年的年底投入运行的。电站投入运行后,存在一些小问题,是汽轮机还是发电机,我不清楚,但水方面出的问题,我清楚。

离子交换器是单台,产水量仅每小时25吨,电站的锅炉产汽每小时35吨,存在水量差的问题,真空制盐每小时10吨,回水返回电站,没有考虑到离子交换器失效。

宋尊位是四川泸州化专60年的毕业生,主管全厂的化验,厂长吴桂生把组建电站化验的任务交给他,由他安排电站化验室的人员人数,电站化验室的设备、仪器、药品。

小小的一个电站化验室,该不该要那么多人?该不该买那么多设备?即雪花牌电冰箱、751型分光光度仪、产蒸溜水的设备三套,玻璃蒸溜器、电热式蒸溜器,离子交换器,PH仪、白金钳锅。你们是明理的人,也有手机,不出门,只要打通白马发电厂和我市的其它单位,就会得到答案。

他主政化验室,出了两件人为事故。第一件,化验室青年张青,热情好动,开电热蒸溜器,操作失误,把加热器烧坏一组,每组价值十余元左右。宋尊位给他的处罚是:检查、赔损失、调离化验室、到水处理去当操作工,全厂通报,年终奖扣除部份。

紧接着又出第二个故事;高度近视的王巧,也好奇,打开751型分光度仪、将一只长约100多米,直径30-40米的电子管损坏。王巧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张青是一位普通工人的儿子,母亲是大风盐厂退休工人,父亲是大风区某部门的秘书。王巧的父亲是大风盐厂的总工程师,她的叔叔是大风盐厂的厂长。我要反映的是,宋尊位对事故者,不同的处罚,公平吗?

电站投产后,我们厂对锅炉加的是碳酸钠,我意识到不正确,翻看了大量资料,又联系了实习单位的老师、专家,他们不同意向锅内加炭酸钠,最好是加氨。

我多次给宋尊位提过。第一次,他没有说什么,第二次,他说,你小子去看看,哪一家单位的锅炉不是加碳酸钠!向锅内加氨,是对锅炉慢性破坏,炉水的碱度达不到20%,会造成锅炉上升,造成爆炸。

我在电站化验室小组会上,当着主管生产的副主任的面,提出我的看法。宋尊位就指桑骂槐的说我胡言乱语,那次会开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按规定上白班放假,那天上白班的政治组长蒋兴华来了,生产组长也到了现场,盐厂的化验师傅涂一君也来了,他们是盐厂的老化验,宋尊位的心腹。他们是来干工作的吗?不是!是来拿双工资的。他们到厂干些什么呢?按时到厂不错,到一报,上街买菜,把菜摘好,回家吃午饭,这些事是工作吗?

春节后的2月8日,我上完夜班回家带孩子,儿子才几个月大,不停地哭。我把儿子用小棉被包好,自己穿一件毛线衣,抱着儿子到火车站广场兜风,得了感冒。第二天早晨,找到一家诊所,打了针,吃了药,开了病休证,匆匆赶到单位,还是超出了8点。我看了看手表,8点28分。我的那份工作正在进行,是师傅代替我干的。我看考勤表空格上,考上缺席两字。为证明自己有病,我口头对组长说清楚,组长还找人摸了我发烧的头。我早晨看病穿的是军大衣,上班穿的是闲光牌泥子大衣,我平时上班是骑自行车,那天落了点小雨,人有点头晕,乘的公交车,阴差阳错,我的病休证没有带到单位,回家的车费是王全民给我的一元钱。

第二天,我上二班,出门前我量了一下体温,是38.5,按时到化验室,见操作台上,有张字条:钟学良,明天起找罗有根书记,将你的问题说清楚后才上班。落款是:张良才,1984年2月13日。

第二天早晨,我骑着永久牌自行车,直奔张良才的办公室。我抽烟,准备了三包烟,我吃茶,泡了一碗浓浓的成都三花,到张良才办公室。张副主任从他的抽柜里,拿出纸和笔,丢在桌上,叫我写检查,转身到我看病的诊所去核实。那天我带了病历,休息证,开药的发票。

张副主任走后,我抽支烟,喝口茶,越想越觉得委屈,叫我写检查,我是真病,不是假病,写个鸟啊!我开始在那张纸上写钟学良,写了无数个钟学良后,又开始画山水,画虫鱼。张副主任回来看见,教训我说:钟学良,你个龟儿子,你想不想你的前途,你还想不想回化验室!

我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是宋尊位借机对报复我。

宋尊位在购买设备、仪器、药品的过程中,搞没搞贪污腐败,捞没捞钱,我不知道。但是,买最后一批化验室的东西,是他带着我到重庆去采购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提宋尊位的意见,和他还是蜜月期。

重庆之行需要多少天时间,购的东西有多少,请你们看看他是怎样运作的。

我们从盐城出发,晚上安排住四川省第二安装工程公司招待所,就住当天,我整理床铺,发现几张招待所住宿的有价发票。我告知他,他对我说,你收起来,拿回去报销。第二天,我们去买玻璃器四件,我凭着蛮力,拿到住所,这天工作很累。第三天,宋尊位安排买绳子,对四件物品加固,通过铁路运回盐城。他要买棕绳、麻绳。我提出买化纤绳,他赞同,也很满意。拿着绳子,我对四件货加固,午饭前加固好,从招待所出发,乘公交车到两路口,再到重庆火车站,办运输手续。午饭后,去重庆的峨岭公园、朝天门码头游玩。第四天,才去购买紧缺的离子交换器,需要的东西没有。我提醒,买台70型离子交换器。他很满意。买回物品后,他说:钟学良,你到重庆来过没有?我说来过。又说,那你去北陪没有?我说去过。他再次说,你到过北温泉吗?我说没有。他笑着说,那好!我明天带你去开开眼界。

我们清早起床,吃过早饭,直奔重庆的一家旅游公司,去了北陪,去了北温泉,我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温泉。回招待所,是下午五六点。晚饭后,宋尊位对我说:钟学良,到过重庆的南温泉吗?我说没去过。他说,那明天我带你去泡一泡南温泉。

我俩又去享受了南温泉的特色。

这几天的开支大。回到住宿处,我对他说,手中的现金不多了,回盐城的车费不说,身上的钱,连住宿费都交不够。他打电话叫厂里派人带现金来,电话接不通,叫我想想办法。我说,重庆铁路运输队有个朋友,到他那里去碰运气。我们俩去重庆火车站,找到重庆铁路运输队,朋友不在,出车去了。回到住处,宋尊位问我,你能不能再想点办法,搞点钱?我说,我没有办法,只看安边到重庆的火车上能不能认识一位列车员。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吃完晚饭,我们再次来到重庆火车站,等到那列火车来,找到列车员汪华兴。我对汪华兴说: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百元钱。她说:没有。我再问,你今天是跑的第几次,她说第一次。我说:那好,你明天到盐城,跟我弟弟说一声,让他给我找一百元钱,带到重庆,后天,我到车站来拿。她说没问题。

我俩回到住地,安然地休息了一晚。

本着保险的态度,再次向单位打电话,没想到电话接通了。我俩到重庆火车站,拿到汪华兴带来的一百元现金,接到单位派来的救星、化验员刘嘉文。按规定,我们应该在刘嘉文来的第二天退房,返回盐城。宋尊位没有那样做,把刘嘉文留着耍两天,参观重庆植物公园,采购土特产,朝天门码头采风,解放碑是重庆中心、最火地段,一转就是大半天。第四天,才返回盐城。

刘嘉文是他的部下,将来的许多事还需他配合完成。

回到单位,我把清单填写好,各个部门的字也签了,到财务室报销时,财务问我,你们哪来那么多车费。我对财务这样回答的:这些开支都是宋老师支付的,我去问问他。我从底楼财务室,到二楼化验室,找到宋尊位。宋尊位对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啦?你去给财务说,大部分车费用在运输上。这才把费用按平。这次赚的钱,宋尊位和我,二一添做五平分。

后来,我在单位从事10万吨沸腾床的操作,然后,调到5万吨当副工班长。1990年当工班长。1991年,我辞去工班长,学了焊工。我离开真空制盐的那一天,第二次住房申请批下来,分到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我工作是有成绩的,得到领导的认同。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对住房进行装修,河沙是从单位拿的,砖头也是从单位拿的,只有水泥是自己掏钱买的。

塑焊是全厂最轻松的工作,有技术,能到外单位找二道钱。

我在外打工是当塑焊工的下半年,盐厂厂部的儿童食品厂,跟浙江老二焊2mm厚的排水沟。塑焊机是我从单位拿的,两个半天的工作,分得五十元钱。第二天,工作完成,已是是深夜,我把重两斤半的塑焊机,步行提回单位,神不知鬼不觉。这两天,我结识浙江人,他们带着大批现金和蘑菇种子,到盐城来打拼,蘑菇收摘后,从盐城运到上海市周边。回到盐厂,我找到在火车站货运室的朋友,跟浙江老二发了一个车皮,要价二千元。紧接着,化纤厂的化纤是我跟他们发的,东方实业有限公司的提货是我承担的,一个月二百元,盐城经协的精氨是我给他们发的,云南昆明出口越南,一个车皮一千元。万达公路实业有限公司的提货是我承担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叫方志辉,他答应我每月付三百五的工资,还根据当月车皮的到达数量,给适当的奖金,每个车皮给我二千元的活动经费。我辛辛苦苦干了三年的时间,他没给我一分钱的工资,我只向他要了一千元的辛苦费。有一天,他的货从兰州发到盐城北,把盐城北写成盐城,从盐城到盐城北,9公里的铁路运输费,我用一千元,把车皮从盐城运到盐城北,他很满意。第二天深夜,他叫我去抱小姐。一辆双排座长安,一辆桑塔那普通型,再叫两辆出租车,从盐城北站出发,到大风大桥百货公司楼下,二十余人的队伍,要二十余个小姐。歌舞厅小姐不够,老板很精,用电话把其它歌厅的小姐调来,满足了一行人的需要。那天,方老板花了不少钱:椰子汁、鱼皮花生、瓜子,共计四十余袋瓶。分配我的小姐是一位25岁左右的姑娘。歌厅是二楼一底的楼房,底楼是歌厅,设有两舞厅,二楼全是舞厅,三楼是小姐的休息厅,就是卖身的场所。

那天很热,我的身上没一分钱。我跟小姐唱了一支歌后,去二楼,见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有的在亲嘴,有的在摸奶。我和小姐退出歌厅,来到公路旁,坐下谈心,谈到凌晨三点。你们要问我对小姐做了什么?我肯定地说,什么都没干,只是摸了摸她长长的头发。我写这段历史,证明我在工伤前,有能力找钱,方志辉欠我三年的工资和奖金,我该不该向他讨回,如果你们出面帮我讨,那就阿弥托佛了。

我不好色,如果我好色的话,我在当班长期间,三四十岁的妇女,二十来岁的黄花闺女,随便喊一个出来,就可以云雨一番。在一次夜班中,我查岗,在同一个班的时间内,发现三起男女关系。第一起是在值班室,我打开门的时候,男的手还放在女生的下身当中。我说,看见这种事,要买两包烟冲喜。

另一起是在盐仓。盐仓的灯是关了的,我一开门,就见一张五人竹椅上,躺着光身子的一双男女,正在翻云覆雨。我又说:买两瓶酒冲喜。

如果我不正直,采取点方式,想做男女之事,喊一声,见者有一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你们是过来人,我就不用多说了。

第二天,我的办公桌上放了两包烟、两瓶酒、两斤肉。

我出事那天,带着徒弟,到管属区走访一遍,一切正常。后到十万吨焊工组,看到有一对拐杖,其他的人没有动,我却对那拐杖试了试,还说质量这么差,拿来干什么?后到大风大桥旁,有位测身高、体重、内脏的医生,就去测了一下,身高1.75米,体重160斤,内脏一切正常,是用微机打出来的。后到武装部打麻将。那天为什么要到大风去吃饭呢?那是盐厂改革组合,5万吨焊工组、10万吨焊工组、电站焊工组、制盘焊工组、电站塑焊组,春节大聚会。我是塑焊组的班组长,管16名员工,我的工作时间是早晨8:30分到下午的4点。我发生工伤的时间是晚上9点。

我2001年1月19日出的事故,按理我不该去干那工作,我是塑焊组的班组长,上班时间是早上8:30到下午4点,事故发生在晚上9点。本着对工作负责的态度,考虑将来这些设备要我们维修,我才出工,才出事故。

综上所谈到的这些问题,你们应该意识到大风盐厂由兴到衰的原因了吗?那就是关系网、人情味、国家的财产你整我拿,崽卖爷田不心痛带来的结果。

按规定,2003年11月,厂里按四级工残,为我办理了退休手续,养老金是六百八十三元八角八分。2005年的时候,我去银行取款,卡上无钱,回单位找到退休主管赵湘文,他按标准给我现金。2006年初,厂里按四级工残给了我赔款一万零二元,赔款时,赵湘文口头对我说,你的工资算错了,在赔款中扣除了一千八百元,还说我欠他七百元。我是一位病人,这些年,许多朋友问我的工资收入时,提醒我,空口无凭,签名为证。2007年开始至今,我不下几十次电话和面对面说此事,赵湘文却用各种方式应付我。赵湘文告诉我说,我不属于退休职工。那当年厂里发给我的退休证、养老金详单是谁发给我的?我自己能办吗?我私刻了大风盐厂的印章吗?作为一个伤残者,要一个合情合理的文字依据,都要不到吗?我拜托你们了。

我要当厂长

我想接替梁长生,坐上他的宝座。

梁长生是1999年底来盐厂当一把手的。梁长生的工作方法不好,员工对他意见大,任职期间犯下几宗罪。

10万吨真空制盐,电站一、二、三号机组,5万吨生产线,用油漆、涂料粉刷一新,皇帝穿新衣,大搞弄虚作假。在真空制盐厂内,大兴土木,种花养草,花圈式工厂建设,花去三百万元。这样做,是为了领导来厂考察。

真空生产期间,因干燥,尾气盐的粉尘较多,就近的农民要求赔产。梁长生让保安把一群农民档在办公楼门前,找人买好饭菜,在办公室独自吃起来。他这样做,完全没有一个厂长的样子。

我钟学良,17岁就来到盐厂这块热土,从烧盐匠,到真空制盐的工班长,真空制盐的原理早已烂熟于心,电站以锅炉、汽轮机、发电机三大主件构成,我又是水分析工,可以用最少的成本产出工业盐、精品碘盐,用最短的时间把三座真空制盐满负荷生产。我夫妻关系不合,房子分到,无钱装修。我钟学良仅初中文化水平,10岁不到就出盐城,到成都、西安、南京,走遍中国最主要城市, 没读过万卷书,却行过万里路。大风盐厂培养我技术知识,我是在大风盐厂倒下的。按中华民族的说法,哪里倒下,从哪里站起来,我要在大风盐厂这块热土上,当上官,发上财,让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过上舒心日子。我钟学良有能力,有智慧,我将使出全身解数,为企业服务,让员工放心,让领导满意。

我上任以后,请给我半年时间,打好基础,一年的时间初见成效。我用五年的时间,带领全体员工奔小康,保证他们月收入一千元,或者提高到二千元。

今天,我回厂里去报医疗费,赵湘文接待我,从他的口中得知,我们的企业危机四伏,已经到破产的边缘。

领导同志们啊,时间不等人啊。我当上这个厂长,是为了我个人施展才华,也是为大风人开辟一片天地。我是有能力去完成这个艰苦而又光荣的使命的。你们认不认为我是一位人才,那么,请相信我,抓紧时间办理。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开天眼了。你们过去干过什么事,将来要干什么事,我都晓得。

我等着你们的回信!

钟学良写给市长的信,我无从证实它的真伪。钟学良虽然是个病人,但我还是怕引火烧身,心里始终悬掉掉的。从此以后,他没联系我,我也没联系他。他的那封信是如何处理的,我没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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