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谁不记得那唐徕渠之一

互推小编 2023-11-26

最近每天站在窗前都能看见细细密密的雨，它把眼前的一弯渠水灌得老高，还把低垂的柳枝儿洗得清透。步道上来去不多的几人，或是雨伞盖顶，或是雨披加身，都是鲜鲜亮亮的颜色，看了就让人高兴。

今天又去窗前，雨已经没了，晴好的天空映着骄阳高挂，照得树荫下的光斑一闪一闪的。心里开始后悔，那样的雨天，还没来得及去唐徕渠畔散步呢。

权权一岁的时候我们搬家来了这里，小区的侧门被做成了一棵巨大的灰色树干，虽是假的，顶上也有枝繁叶茂一片绿意。侧门出去就是唐徕渠，那时步道还未修好，只有沿着渠边栽着的一溜儿干巴小树，树下稠一簇稀一簇的长着一些马兰花。

那时的唐徕渠不怎么好看，黄滚滚的渠水或急或缓，间里旋着几个涡涡就那么一直向北。咱们这的天儿，热起来就是一通干晒，还没有树荫成片，没什么人愿意去渠边溜达。只偶尔会有不多的几人，自行车往渠边一扔，穿着大裤衩光着大膀子，就跳进渠里去来回来“之”字的游，一会儿看得见几颗脑袋冒出来，一会儿又只是几个涡涡。有的团队人多点，除了几条壮汉还有个把姑娘，亮着白花花的大腿，腰上套个黑轮胎，男人们把姑娘拉着拽着一起跳进渠里，就传来一阵尖扎扎的笑闹声。

其实我对唐徕渠的记忆远不止于此时。三四年级时班里的大孩子带了我们几个小不点去过南门外的唐徕渠玩儿，渠边有灌水口分出的岔道，细绺绺的几道小水沟轻轻浅浅的，看着就不怎么吓人，脱了鞋光脚丫踩进去，别提多凉快了。我们在水沟边上刨个坑，用手一捧一捧的接了渠水灌它，等那泥土被泡得又松又软，再抠出来捏着玩，有巧手会捏小人儿、捏小狗小鸟啥的，我是那笨的，只会拍出一块平整的泥来圈得圆圆的，在上面勾勾画画一些线条，再去草堆里找了小黄花掐来点缀在上面，当做蛋糕叫卖，那小黄花细长细长的花瓣柔嫩嫩的，碾碎了扔在泥面上，奶油似的诱人。那时的我们还不懂得怎么害羞，女娃们的裙子都卷得老高，有时干脆把裙摆塞进内裤，男娃们都是浑身湿的透透，泥巴糊住半拉脸蛋。

小学毕业时我爸觉得我该学游泳了，就把我扔去湖滨体育馆，没几天我就是那一班游得最好的一个，于是开始羡慕在唐徕渠里扎着猛子的人们，巴望着哪天自己也帅上一把。

我爸知道我的心思，有天约了几个叔叔开了部队的两辆三兜子摩托，带了一个巨大的黑轮胎和我，一起去了唐徕渠。从渠摆上蹲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探了下去，水才刚漫过脚背，我就被湍急的水流吓了一跳，平时看到的渠水总是流的四平八稳，我从来没想过水面底下是这样的汹涌。其实记得当时勾子是立刻怂了的，只是小人也是要面子的，脸上绷得定定没说什么，接过轮胎就下了水。

还没等心里做好一丝准备，身子已经被卷出去了几米，尽管手上抓紧了轮胎可并没有套好，直接一口水呛下。这时手臂怎样划水腿要如何蹬出之类的技术要点早被忘得精光，只是拼了命的拿着轮胎往身上套。爸爸和叔叔们就在我的跟前，大概是他们觉得不会有事，也可能是想给我个警告，并没有人伸手帮我，倒是能清楚得记得他们哈哈大笑，颇为无良。

正经入了水又有了轮胎的安稳护卫，我就安心的跟在他们后面，原来在唐徕渠是不需要怎么用力向前游的，水浪一波一波推着身子向前，很快就能窜出去很大一截。自此我再也没有觉得会游泳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后来游过大海也下过小湖，都牢牢记得做好各种安全措施，没有什么人类技术能够抵抗大自然向你勾勾小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