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品聊斋」卢明专栏 | 评《小官人》

互推小编 2024-01-15

文/卢明编辑|燕子图片|网络

此篇虽然短，也有自身的特点。它不象有些篇什那样通过故事反映政治黑暗、科举腐败、爱情真挚，而是比较纯粹地托出一个可爱的小人世界。它没有多么完整曲折的情节，仅仅给读者推出一两个生动的镜头。这更象童话，翻译成白话讲给孩子们听，会效果更好。之所以这样说，不仅在于内容的新奇特异，而且在于叙述的平谈流畅。

人们对熟知的事物，观之久了，就会出现观感的疲软。求新求奇的心，使人的内心向客观实在以外发展，充分施展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许许多多超越现实存在的神奇世界，神话、志怪等浪漫主义的作品就大量出世。

本文把人类袖珍化，令人感到可爱。人类有爱“小”的嗜好。如果说，一大一小，大给人的是伟岸感，小则给人的精巧感。而精巧，是很能引人喜爱的。正因如此，那些小马、小车、小屋之类的玩具，才被人们看重，有些微型制作比原型的价钱还高。人也是一样，那些小孩子在大人眼中总是非常可爱。

在神话志怪故事中，有描写神府仙宫的，有刻划鬼怪之域的，有表现异类法力的，比如《太平广记》、《西游记》等等作品所记。也有从形体方面把人伸缩了的。比如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中写了一个大人国和小人国，清代李汝珍的《镜花缘》也写到巨人国和小人国。聊斋这篇所记，只标为“小官人”。既然有“小官人”，自然就有“小民人”，有官有民的地方，自然就是国了。

本篇内容，与《格列佛游记》和《镜花缘》写小人的不同点，在于前二者是用人的观念浸泡的产物。写小人的国度，目的还是反映当时社会的，有作者强烈的社会批评在里面。《格列佛游记》中小人国的人，比大人国的人差多了。《镜花缘》中小人国的人，什么事都与常人颠倒，正话反说。这两部书中的“小人”，不只在形体上“小”，而且在思想和品格上也“小”。而聊斋《小官人》中的小人，却没有这么多的意义附加。因此，它就不显得沉重，让人读了感到轻松。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这一篇更象童话，而童话，不需要承载太多的内容。当然，深刻有深刻的长处，深刻自然份量就重。但，轻松也有轻松的好处，轻松自然有轻松自然的喜好者。把深沉托给大人，把轻松留给孩子，就各得其路了。当然，大人也有喜好童话的，《西游记》不就称为“成人的童话”么？童话，大人也一样看。

这群小人的可爱，先是通过全景式的描写反映的。小得可爱：“马大如蛙，人细如指。小仪仗以数十队。”小得逼真：“一官冠皂纱，着绣襆，乘肩舆，纷纷出门而去”。那么小的人群，装束仪杖却与正常人类一样，岂不奇哉！最后，还来了个特写镜头：“顿见一小人返入舍，携一毡包大如拳，竟造床下。白言：‘家主人有不腆之仪，敬献太史。’言已，对立，即又不陈其物。少间又自笑曰：‘戋戋微物，想太史亦无所用，不如即赐小人。’”你看，那么小的人，那么小的礼物，还说敬献给太史。又敬而不献，因为他感到常人与小人的区别，那毡包里的东西，太史怎么会用得着呢。所以，就提出：太史既然用不着，那就赐给我吧。这个小人，真是乖巧机灵而又有些滑稽，让人忍俊不禁。此处所写，是本文的华彩乐章，通过形象的描绘，把内容推向了高潮，更加突出地显现了这群小人可爱。如此说来，这篇算得上是短而有味，淡而不平了。

蒲氏原文：

小官人

太史某翁，忘其姓氏，昼卧斋中，忽有小卤簿，出自堂陬。马大如蛙，人细如指。小仪仗以数十队。一官冠皂纱，着绣襆，乘肩舆，纷纷出门而去。公心异之，窃疑睡眼之讹。顿见一小人返入舍，携一毡包大如拳，竟造床下。白言：“家主人有不腆之仪，敬献太史。”言已，对立，即又不陈其物。少间又自笑曰：“戋戋微物，想太史亦无所用，不如即赐小人。”太史颔之。欣然携之而去。后不复见。惜太史中馁，不曾诘所来。

作者：卢明，男，1960年生人，笔名黄河入海。郓城县委退休干部，郓城县作家协会主席，县诗词学会会长。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诗词学会副会长，菏泽学院水浒文化研究基地特约研究员，郓城县历史文化研究学者。在《光明日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多种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散文100余篇、小说20余篇、诗词诗歌1000余首，其中《菏泽赋》在《光明日报》发表。著有《正话水浒》《水浒印象》《好汉文化探究》《郓城文史考略》（三卷）文化书籍六部，主编《郓城文学作品选》《郓城文韵》《水浒别传》《水浒酒故事》作品集四部。在菏泽电视台主讲水浒文化十三期。

壹点号心梦文学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自互联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每天跟着我们读更多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