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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龙山:脉龙山上有座桐花寨

 

文/滕张芳子 图/彭胜南

桐花长在树上,桐花寨长在武陵山脉上。

山上的桐花寨

从湘西龙山县城出发往南走,经过乌龙山大峡谷,在火岩的竹林流水处感受天然氧吧的清新空气,再拐入桂塘镇境内,顺着指示牌,爬完一条蜿蜒崎岖被称为“九龙盘”的村级公路,从山脚来到脉龙界半山腰,桐花寨就隐藏在群山之间万亩桐林后面。

桐花寨本来不叫桐花寨,叫脉龙湖,寨子旁边是连绵不绝二三十余里的脉龙山脉。脉龙湖并没有平湖,“湖”在土家语里是“半坡上的平地”之意,湘西龙山有很多地处高山而且并没有湖泊的地名都带有一个“湖”字。几年前为了发展乡村旅游,县作协、摄协、美协多次组织活动去采风,了解风土人情和故事传说后,建议把村名更名为桐花寨,让人一听就心驰神往。

桐花似雪

桐花寨有万亩桐林,种植油桐树的历史很长,可以追溯到清朝初期。资料记载:“清末民初,桐油曾一度取代丝绸,成为中国最大宗的出口产品。有人著文称:‘在百业萧条的中国,只有桐油一业独向繁荣。在国际市场上能与其它国家民族争一口气者,仅特产桐油而已。’1938年,中国和美国达成抗战期间的第一笔贷款2500万美元,用于购买汽车和维修滇缅公路,便是以外销的桐油作为抵押,故又称‘桐油贷款协议’。足可见桐油在当时中国经济版图中的显赫地位。这其中以湘西桐油产量巨大,且质量上乘,成为中国桐油产业的翘楚,而享誉海内外。”脉龙山脉海拔1000多米,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山势高峻,曾满山栽种油桐树,沿山自下而上,和列井然。即使到现在,脉龙界仍有桐林10000余亩,十多片连块桐林保存得十分完好,40多万株桐树随着季节变换花开花落。待到人间芳菲尽,桐林四月飞雪,群山一夜之间白头,移步换景。

土家古寨

桐花寨是一个原始的土家族村寨,寨子里全是保存完好的土家木楼,跑马楼、吊脚楼、排扇屋、转角楼随处可见,有着浓郁的土家族风情。寨子随山势地形而建,错落有致,古树环抱,溪流清澈,十分富有层次感。时光似乎格外偏爱这座山腰上的村庄,这里没有俗世中常见的浮躁和焦虑,村民们喂鸡牧羊,采茶养蜂,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涧里经常回荡着土家儿女脱口而出的对唱。他们如此平和知足,让山脚下匆匆赶路的我们不知不觉中放慢脚步。

两年多以前的初冬,我因为参加脉龙界摄影活动在桐花寨度过一个周末。那是个阳光特别温暖的下午,我们一行二十多个人从桐花寨村部出发,徒步去脉龙界寻找据说接连成片的芦茅花。徒步去拍摄地点的过程比想象中艰辛,一路在山脊行走,山路很陡峭坎坷。我只顾得上看路,走得气喘吁吁,给我们带路的村民还要帮忙扛行李,搬摄影机器。他们非常热心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一路都挂着笑意,没有一点不耐烦,不时提醒我们小心脚下,连我中途脱下的棉袄也争抢过去,让我轻装前行。

暖阳和煦,天空湛蓝,我们追着微风,微风追着白云,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从脉龙湖,到脉龙界。芦茅花很美,漫山遍野,在山脊之巅随风摇曳,让人心旷神怡。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想,也许脉龙界里面住着土家族崇拜的白虎,他们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自己的子孙后代。

村民们在太阳下山之前催促我们返程。大山里的夜比县城来得快,进村时,天已经黑透了,头顶繁星点点,仿佛踮起脚就可以摘到。向清成大哥和妻子王姐在坪坝准备好了晚餐,我们围着炉火吃菜,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讲述梯玛和土家文化的渊源及传承。我突然觉得孤独极了,我是一个对土家文化一窍不通、独自行走在异乡的苗疆女子,我也想去寻找我的同类,想知道关于我们民族的故事和传说。我闷头喝了一大碗桐花寨自产的茶,味微苦,回甘,像极了生活。

漫山遍野的芦茅花

王姐身材瘦小,话不多,但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撑起了这个家,不弃不离。十多年前,向大哥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双手,双臂自手肘处截断。灾难降临时,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和三个孩子,王姐没有怨天尤人,默默地陪在向大哥身边,直到向大哥重塑信心,重新勇敢面对生活。向大哥摸索出一套能够自己穿衣刷牙吃饭的办法,自制专用农具,每天早起把羊群赶到山顶,折回山腰放牛,牛羊吃饱后再去养蜂;王姐操持家务,照顾有些许神志不清看到来人仍会默默打扫卫生的母亲。听闻了向大哥和王姐的故事,我们瞬间觉得王姐像桐花仙子那般坚韧美丽,称她为桐花嫂。现在,向大哥和王姐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女儿考上了美术研究生。他们夫妻俩在家经营桐花嫂农家乐,忙得不亦乐乎。

生活总是起起伏伏,经历了最低谷之后,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向上。

桐花寨大部分人家都有养蜂的习惯和本领。脉龙界繁花似锦,樱花、五贝子花、野山参花、金银花、山茶花、枇杷花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遍地都是,仿佛一个天然的“大蜜库”。现在县高级中学任教,从桐花寨走出来的邬老师说,早期的桐花寨山民采用“原洞养蜂法”,发现蜂群所在树洞或山洞后,用浓烟直接赶跑蜂群,用炭火、斧凿加宽蜂洞,再在洞口涂抹牛粪或者泥土,留下一个小孔让蜂蜜自由进出,最后在树干或岩石上刻下自己特有的标记,蜂窝便有了归宿,以后可以按时采蜜。后来,村民大多“以木为器”,将野生蜜蜂诱养到仿照洞穴制成的木桶中,照样放置在崖洞中,蜜蜂基本保持生活在野生状态。听说,现在的桐花寨,凡有岩洞处,皆有圆形木桶崖蜜。

我只去过桐花寨一次,记忆却从未疏远,好像昨日刚从那里回来。我记得土鸡在芭蕉树下觅食,一大群山羊在车前不紧不慢踱步,领头羊脖子上的铃铛叮铃悦耳。当云雾从山中升起,盖满山头,我不知自己身处仙境还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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