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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前等了一千年,才等到这样的张大千!

 

这是武侠小说烂大街的套路:

主人公,通常是少年,机缘巧合进入了一个山洞,获得秘笈或者宝藏,然后练就绝世神功,成为人生赢家。

于是,小和尚感叹,在寺里呆十年,还不如洞里搞一搞,师父说,那是定数,以前的只是为定数发生前的准备,是引导你生命走向定数的必要……

七十多年前,一个当过小和尚的大胡子中年人,也决定去到山洞里“搞一搞”,结果他发现了洞里那惊天动地的秘密,在洞里一呆就是两年多。。。

我们都知道,这个大胡子中年是张大千,那个山洞叫敦煌。

对于敦煌,张大千是一个重要的过客。

他调查清楚了敦煌地区的石窟文物分布,为敦煌石窟编了号,这些编号一直使用到现在,写成了中国第一本敦煌艺术学术专著《敦煌石室记》,同时对各个石窟群里的历代壁画进行了临摹,还促成政府成立专门的敦煌研究机构。张大千从敦煌回来后,又到处宣传、弘扬敦煌艺术,从此,敦煌的艺术为世界瞩目。

而对于张大千,敦煌则是他的老师和精神归宿。

在敦煌的近三年里,他冒着生命危险,赌上全部身家,趴在石窟洞里,一笔一笔临摹历代壁画。敦煌改变了张大千画作的灵魂。没有敦煌,张大千不成其为张大千。

来敦煌之前,张大千在明清以来的文人画里打转,他的仕女是病怏怏的张美人,削肩清瘦,弱不禁风。

出敦煌之后,他吸足了晋唐宋元壁画的精气神,笔下的美女是矫健丰满的小姐姐,线条刚中带柔,富有弹性,笔墨交待毫不含糊。朋友说他“这三四年大千专心所仿者,大都为隋唐五代之人物、树木、山石、花卉等等,故其作风一变,与前判若二人矣。”

所以,市场上卖得最好最贵的张大千无非是这两类:要么是他晚年自创的泼墨泼彩,要么是从敦煌回来以后的工笔重彩。 

 

所以,这回看到嘉德上了一幅张大千的敦煌重彩佛像,画事君就知道绝不是普通货,但是仔细研究之后,还是惊到了:我在佛前等了一千年,才等到这样的张大千!

Lot 0360 张大千 致羊汝德敦煌佛像

设色纸本

78.5×52cm

出 版:

1.《中国近代绘画》,第152页,九雅堂(台北),1991年版。

2.《张大千精品集•下卷》,第473页,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年版。

3.《嘉德二十周年精品录•近当代书画卷•三》,第2066页,故宫出版社,2014年版。

钤 印:张爰、大千、除一切苦厄、摩耶精舍、不负古人告后人

题 识:壬戌(1982年)谨奉汝德道兄供养。大千弟张爰。

上 款: “汝德道兄”即羊汝德(1926-2010),江苏靖江人。新闻界人士,书画评鉴家。上海新闻专科学校毕业。1948年赴台。曾任《联合报》记者、采访部主任、写作指导组主任,纽约《华美日报》主笔,《国语日报》记者、编辑,至1963年累升任总编辑,兼任台湾新闻编辑人协会秘书长。1987年当选为台北市报业公会理事长。1970年与林语堂合订《三千新闻常用字》。著有《西窗旧话》、《大画家小故事》、《联合报编采手册》等。曾组建中国书画评鉴学会,并为负责人之一。

展 览: “江山万里—张大千艺术展”,中国美术馆,2014年1月20日-3月3日。

来 源:中国嘉德2009年秋季拍卖会,第422号拍品。

RMB:25,000,000-35,000,000


它少:这不是敦煌风,而是非常少见的“原产敦煌”

张大千的敦煌风格重彩画有很多,但是绝大多数是后来重新创作发挥的,只能叫做敦煌风,而不是真正在石窟洞里对着古迹一笔一笔临摹的“原产敦煌”。

根据权威统计,张大千在敦煌2年7个月,一共临摹了276 件壁画 ,其中183件收藏在四川省博物馆,62件张大千随身带走,后来捐给了台北故宫,市场可以流通的张大千“原产敦煌”非常之少,这些年拍场上大概也就出过三四件。

比如1942年在莫高窟画的香供养天女,这是送给“梅云堂”主人高岭梅的,2013年香港苏富比拍了2000万港币。

比如1941年画的《飞天图》,是送给孔祥熙的。2017年广东华艺春拍,以4300万元成交。

当然还有1943年临摹的水月观音,去年嘉德秋拍成交价格是8800万,加上佣金是1.01亿,创下张大千人物画的最高价。

即便在“原产敦煌”里,这样的弥勒像也是非常少见的。

张大千临摹的200多幅敦煌壁画,从动物花卉到建筑藻井,包罗万象,最多的当然是佛教人物,比如天女、飞天、水月观音,都有不止一幅。而此作画的是弥勒佛,相当少见。更特别的是,画中弥勒佛坐在金刚(杵)莲花宝座上,这种金刚莲花座,属于佛教密宗,象征着独一法界、金刚不坏的佛陀智慧和真如佛性,可除去一切烦恼。

在主色调上,不是敦煌佛画里常用的青绿色系,而是暗红稳重的朱砂色系。可以说,在张大千临摹的敦煌壁画中,几乎找不到第二例。

它甚至是一张绝版的摹本。

它的摹本源头,不是莫高窟,而在榆林窟。今天我们提到敦煌,几乎等同于莫高窟,实际上,敦煌还有一个榆林窟,榆林窟的壁画规模,仅次于莫高窟,在中国排第二。而它的质量跟莫高窟不相上下。张大千去了三次榆林窟,前后住了三个月。

榆林窟外景,左边站着的是张大千

在这里,他完全改变了对古代绘画的认识。他告诉学生:“有人批评中国画里没有透视,这里的建筑画就有透视,只不过是按需要,以画面景物的远近距离来表达罢了。”他认为,中国画的“远山无皴”、“远水无波”和“远人无目”,在榆林窟壁画中也有很好的表现。

拍出8000万的那幅水月观音,就是临摹榆林窟的西夏时期壁画。临摹的非常到位,只有颜色不一样,因为原作的颜料时间太长,被氧化腐蚀了。

榆林窟最精华的所在,是盛唐时期的第25窟。

1944年在重庆举办的“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目次”里,曾展出过榆林窟“第十七窟(也就是现在的编号第25窟),弥勒经变故事画之一轴”,这也是张大千临摹敦煌弥勒像的唯一记录。

25窟的正壁有一件巨幅的庐舍那佛和八大菩萨的壁画,其中包括弥勒菩萨。不过,这里的“弥勒菩萨”为:“游戏坐于莲花座上,顶戴佛塔,右手持莲花 ,左手持军持瓶 ,金色身 。”而嘉德这幅“弥勒佛”不同于原作的“弥勒菩萨”,却与主尊庐舍那佛非常相似:两者都是头戴宝冠,双手放腹前结定印,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上。张大千或许正是从临摹这几尊造像中获得灵感,综合起来完成了这幅弥勒佛。

榆林25窟正壁现存四位菩萨,右下角为弥勒菩萨

榆林25窟正壁主尊卢舍那佛

张大千会不会还汲取了壁画上其他菩萨的形象?很有可能,但是今天我们已经无从验证。当年张大千在榆林窟的时候,第25窟庐舍那佛和八大菩萨壁画还是基本完整的,几十年之后却只剩下主尊和右侧四位菩萨,而左侧壁画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 。纵使张大千复生,也无法再画出这样的杰作了。

据此看来,这幅画的佛像背光上缺失的部分,也很可能并非是保存不佳掉色,而是张大千为了忠于壁画原貌的有意处理。

它好:因为它是张大千用命用心临摹出来的画。

在敦煌,张大千很费力。

临摹是画家的基本功,但临摹壁画不是一般的吃力,跟张大千一起敦煌去的儿子张心智回忆道:临摹壁画的上面部分,“一手要提着煤油马灯,一手要拿着画笔爬在梯子上,上下仔细观看着壁画,看清一点,就在画布上画一点。一天上下,得爬多少次梯子,就很难统计了,我当时胆子小,每当爬到最高处时(距地面3 米左右或更高一点),两条腿不由得就发抖”,“而当临摹到壁画的底部时,还得铺着羊毛毡或油布趴在地上勾线、着色,不到一个小时,脖子和手臂就酸得抬不起来,只得站起来休息片刻再继续临摹。”

1941年深秋,当张大千在榆林窟第25窟临摹的时候,天降大雪,现在洞里墙角还留着他的信手题字:“辛已十月二十四日午后忽降大雪时正在临写净土变也”。

在敦煌,张大千极费钱。

敦煌在荒漠里,一切物资要靠骆驼运来,维持家人学生助手一大帮人的生活要钱,购买画具、画材更要钱,特别是他的颜料全部使用昂贵的矿物颜料,如赤金、珍珠、朱砂、石青、石绿、青金石等等。别人买这些颜料时是几两几钱,他一买就是几十斤、上百斤,而且都是西藏、印度、尼泊尔的顶级矿物颜料。为了筹钱,张大千除了狂卖自己的画,卖收藏的古人书画,还想尽办法借钱。最后他从敦煌归来时,对外欠债竟已高达黄金5000两!差点拖垮了借款给他的一家四川银行。

老朋友叶浅予先生后来评论说:“他的大胆行动已超出个人做学问的范围,完成了只有国家财力才能做到的事。”

在敦煌,张大千最费的是心思。

天天跟壁画泡在一起,他对历代佛画的技法特征烂熟于心。他曾经说:”别的我不敢讲,但是我在敦煌临了那么多壁画,我对佛和菩萨的手相,不论它是北魏、隋唐,还是初唐、盛唐、中唐、晚唐以及宋代、西夏,我是一见便识,而且可以立刻示范,你叫我画一双手,我决不会拿北魏或宋初的手相来充数,两年多的功夫没有白费哟!”

更重要的是,是精神境界的提升。敦煌的壁画作者,是有着虔诚信仰的专业画家。当张大千见到隋唐以前那种雄伟精丽的表现与色彩, 那种投身信仰的执著与奉献精神,那种 洋溢着生命的光辉与热力, 绝不是玩小聪明、逸笔草草的文人画可以比拟。当过小和尚的张大千此时才洞悟了艺术的法相庄严,从此坚信画画只有精进死磕,绝无取巧的门道。

所以,他临摹敦煌壁画,采取了难度最大、最艰苦的复原临摹法,摹本必须要还原到壁画刚完成那一刻最鲜艳的形象与精神,只能是“完全一丝不苟地描,绝对不能参入己意”。

我们看画面上,佛像面相非常端庄安详;造型华贵而又高古,体态丰盈不失婀娜,格调清雅,尽具盛唐之风。特别是线条,刚中带柔,富有弹性,佛像的面容也好,天衣上的飘带也好,包括那些璎珞装饰,莲花宝座上的每一根勾金线条,甚至莲座中心那密攒的每一支莲蕊,每一笔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没有一点随性放浪,跟平常的那些商品画和应酬之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菩萨的庄严面容

华丽丽的的璎珞

天衣飘动的线条

金刚莲座的芯蕊

怪不得有人说:早年的张大千太聪明,晚年的太浪,只有从敦煌回来之后的中年张大千,才真是清贵庄严,恰到好处。

“大师中的大师”陈寅恪在看过张大千临摹的壁画之后,也由衷赞叹:“大千先生临摹北朝唐五代之壁画, 介绍于人, 其成绩固已超出以前研究之范围 ,何况其天才特具 , 虽是临摹之本, 兼有创造之功 , 实能于吾民族艺术上别辟一新境界, 其为敦煌学领域中不朽之盛事 , 更无伦矣!”

最特别的画,只留给最特别的朋友

这样费尽心力临摹的敦煌壁画,张大千自然不会卖,也不会舍不得送人,东西南北只有相随无别离。

1949 年12 月9 日,张大千离开成都,挤上最后一班飞往台湾的飞机。陪他一起去国离乡的是78幅画,少数是收藏的古画,大多数是在敦煌临摹的作品。后来,他把62幅临摹敦煌壁画捐给了台北故宫。

留在大陆的183幅敦煌作品,在50年代由大夫人曾正蓉捐给了四川省博物馆。

四川博物馆的张大千艺术馆

所以,不光市场上没有真正的“原产敦煌”,至交好友也没有,徐伯郊得到张大千精品最多,他也没有。陈巨来一直给张大千刻印章,张大千许诺“你要吾画,什么难题目,吾都接受”,但是这个还是没有。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羊汝德。

羊汝德是著名的新闻编辑,又喜欢书画鉴藏,写过《谈敦煌文物特展》、《大画家小故事》等文章,更是张大千的忘年交,摩耶精舍的“四大护法”之一,传闻摩耶精舍即由羊汝德买下改建而成的。他和张大千经常在摩耶精舍里天南海北,无话不谈。

张大千、张群、羊汝德合影

1982年农历七月,张大千把自己身边留了四十年的这幅《临敦煌弥勒像》,送给喜爱书画的羊汝德供养。

1991 年,这幅画作被选入《中国近代绘画》,列为张大千代表作之首,由九雅堂出版发行。

佛经上说:弥勒是未来的佛。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从盛唐到现在,敦煌石窟等了一千年,才等到这样的张大千,这样的弥勒像。

张大千在艺术市场永远是中流砥柱,对比近年来成交的张大千敦煌系列作品,这个画的估价仍然是非常具有性价比,而且具有相当的不可复制性——就是相当一段时期内几乎不会再有类似的作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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