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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不再有大火,夏季回归了日常

 

这是年初大火肆虐时拍的后院和路边街道的情景,没有任何修图。早晨看头条有人回忆武汉的疫情,那种只有亲历过的人才有的痛彻心扉的感受,触动了我彼时经历大火同样的心情。

到澳洲快十年了,我们属于悉尼附近的区域,因为每个州温度不同,这里的夏天虽然有六个月之长,但是实际上30度以上的日子,零零碎碎不超过一个月,所以以前上班时听说过谁家附近森林着火了,都不以为意,因为很快就灭了,影响不到生活。整个夏天必须开空调的日子,在我家不超过三天。直到2020年1月。

那天下班后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冲天的火光遮挡了半边天,心里开始一紧,只知道小镇南边森林着火了,火势在蔓延,南边到北面隔了条大河,我开车越过大桥往北面的家赶。

到家后看见我们区域一如往常安静,第一次在手机上开始搜索火警信息,老公说火不可能越过大河的,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自从2019年11月入夏以来,应该是雨季,以往都会下一个月雨,今年一滴雨没下,而气温却连续35度以上,森林草场的火都自燃了!这些信息我以前从来没关注过。第二天,火越过了河,而在我们区域往北,更都是农场森林,也起火了,我们家两条街道外,有户人家的后院起火了!因为这里到处是自然生长的桉树,桉树是非常容易着火的,我们院子自动生长的三颗桉树,砍了会又长出来,而且长得又快又高。

这时候政府信息发送到我们的手机上,要求大家尽快撤离。这个区域的大部分邻居不是退休的,就是飞行员医生什么的,早几天就搬空了,去了悉尼亲戚子女家,整个街道就剩我们一家了,安静得连狗叫声都没有,我们还在每天上班。我老公骑着摩托车去北边农场查看火情,那时候只是下午两点,天突然大黑,伸手不见五指,而后院却火红色,好像我们已经被火包围了。我的心砰砰乱跳,这辈子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这么美的家园,就要一无所有了了吗?我勉强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必须品塞进车里,逃?往哪里逃!哪里还有乐土?那种绝望,真的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家里四只猫逮住了三只塞进了车里,我们分别开着各种的车,开始了逃难,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了,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小镇。小镇到处有避难指引牌,顺着指南我们来到一个可以接受动物的场地,没想到只是空旷的草地上,用临时帐篷搭了个顶,大家都失魂落魄的坐在车里或凳子上,有马匹有牛羊的栓在附近的柱子上。登记员也是临时志愿者,她也是我们附近区域的,我说了句我不想失去我的房子啊,她说她也是的,白人小姑娘抱住我哭了,我也哭得稀里哗啦,可是我们往哪里逃?老公安慰我说房子有保险,保险公司会赔偿,我想如果大家房子都烧毁了,保险公司也要倒闭了,就算赔偿,也只够建一个最简单的房子,房子原来的配件,肯定要重新购买,损失不是一点点。更气愤的是,前两个月,我老公非要把继承的遗产,投入到股票里去,结果投进去一个月后,先是疫情来了,又是大火,本金立即损失了一大半,至今都没有再反弹。这和天灾人祸是一样的,有些事是注定的,我拦不住他,也无计可施。本来可以退休了,这下要继续干下去了。

我们又去了俱乐部,俱乐部里人山人海都是逃难的人,动物们也排成了行。好在救助站提供了猫狗笼子,我们把三只猫塞进了笼子里。可是人越来越多,没有椅子只好坐在地上,半夜里也人声鼎沸,我老公躺在地上勉强闭眼十分钟休息。夜里两点听说我们那边道路开封了,我们俩立刻决定回家,因为猫吓呆了,不吃不喝在笼子里不动。我们的车跟着部分车往家赶,看见拦卡的执勤人员就在路边,谁知道我老公的车刚开过去,我看见拦卡的人接听了电话,立刻拦住我的车不让过了。我说我的猫需要回家,我不回去没关系,可是好说歹说,就不让过,我说让我老公来带回猫,也不同意。

我把车停在路边给老公打电话,因为猫开始没完没了叫唤,老公说他会绕过悬崖,到另一个山谷那边,把猫背回去。我开着车饶到黑麻麻的山谷入口处,等了半个小时,又担心我老公会不会出事,只见他头戴探照灯从山谷里爬了出来,可是猫死活不肯进包里,我放弃了,因为一不小心,如果猫跳出去,这荒郊野外,我们不可能找到它们了。他只好又返回山谷悬崖回家去了。我奔溃了,开始打紧急电话。好在接线员同情我的遭遇,让地方巡逻车找到我,让我顺利通过了关卡,护送我到家,而家附近两条街外那户人家,仍然在燃烧。警察训斥我老公回家,我老公说没人拦住他,警察仍然认为是我老公冲卡的。我赶紧制止我老公,只跟警察道歉。好在警察和我之前因为工作关系,有一点熟,也就算了。我们俩一致认识到,逃难千万不能带猫。

空无一人的街道就我们一家,隔天终于开始下雨了,火慢慢控制住了,这可怕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今年进入夏季后,开始有两天达到38度,吓得包括我在内的好多人,又开始提心吊胆查天气查火警了,而且确实又有几处森林着火了,好在雨季如期而至,这个夏季又恢复到以往那样,多数时候下些小雨,气温也在25度左右,偶尔两天30度马上就会下雨,晚上盖薄被还不够。

早上被猫闹醒,喂完它们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一片。生命的循环往复,人的智慧也是有限的,如何能明了这期间的奥秘呢?无论你怎么折腾,也必然如一片叶,一朵花,一只猫一个动物一样,你逃不掉结尾。你说你悟了?你悟了也还是要走完这趟行程,唯愿如眼前的叶窗下的花一般,自在怡然,不争不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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