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霜降时节“哈”红柿
霜降时节“哈”红柿
文|魏兆先
山里人的享受:哈红柿。那个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从嘴里,直甜到心里,简直要甜遍浑身。
庄户人,山东的庄户人,管“喝”叫“哈”,土话掉渣,土到只能口头交流,字典里找不出恰当其义的字。姑且就用“哈”,勉强算作约定俗成,用它就它了。深秋的青州临朐等青石山区,柿子黄熟。红柿,是乡下人眼里的成熟过头,果肉液化,色红至极,晶莹剔透的柿子,几乎透明,柔软到很怕触碰,须得小心翼翼轻轻轻轻捧在手心,弹指可破。观感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这种被叫做“红柿”的特熟柿子,甜得无可言状,非糖胜糖,不蜜赛蜜,轻轻吮吸一口,甜得不要不要的。
儿时,没有条件吃到哪怕糖块之类,对甜的极其渴望演化得非常敏感,甜杏甜桃成为热望,但总是终于失望。那时候,生活艰苦、囊中羞涩、不名一钱、心想难成,一枚糖块都是奢望,其它均属于何况。杏桃李梨也少之又少,极其难得,庄户孩子,看图解馋,望梅止渴,唯其而已。但是,秋天到了,霜降之后,满山遍野的柿子树上,挂着一枚枚熟透晶亮的红柿,那可是最甜最甜的玩意儿,最能解决馋嘴问题。孩子们不怕路远山高,也不顾乱石荆棘,撒开腿,仰着头,瞄准红柿所在,飞奔而去。争先恐后,捷足先登,不怕磨破衣服划伤肚皮,爬树攀高,也不管枝险风摇,胆大包天,摘不下红柿绝不算完。谁最先抢到,“嗤啦”一声,一口哈它半个红柿的液汁,顾不得喊甜,哈完才大叫“过瘾!”随后,摘取红柿享到甜蜜的其他伙伴跟着叫好,甚至有谁大唱几声走调的无关红柿的歌曲以示兴奋。于是乎,其时其境,其乐无穷,乐不可支。那是那个时代那个季节孩子们最乐的美事。
大集体时候,山里柿子树特多,也都十分高大,山坡堰头,到处都是。据说,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吃的主要就是柿子之类,许多参天大树约有百年树龄,很老人了,但它们依旧老当益壮风采依旧枯木犹春硕果累累,也许它们本心怜惜苦难山里人,所以随遇而安所求极低,贫瘠山梁,荒凉野地,到处都能生长,都成果丰硕。依之赖之,百姓生活颇得其利。秋天,柿树上,挂果密麻,远望宛若繁星,近观又如无数灯盏,深秋了,尤其霜降节气过后,红红小灯笼满树满枝,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就如星河星空的无数星星。
哈红柿,是不受纪律约束、不被明令禁止的。秋天,生产队安排专门看护庄稼的人,尽职尽责,瞪眼盯着玉米谷子地瓜高粱,确保颗粒归仓,也管理柿子等果树,力求绝无损失,熟透的红柿却不去管辖。由是,孩子们可以为所欲为,尽情尽兴。
红柿,属于柿果成熟过速,刹不住车的那种。霜降界线,过了这节气,红柿是真正透熟的。早前偶有过早红透的,肯定病果,虱叮或虫害,而等不及霜降的我们,病果也曾耐不住地哈过,那也是挺甜感觉的享受。霜降之后,真正红柿才是真真正正的美美的甜蜜。小时候,我们半大孩子是要赶在生产队安排青壮劳力组成摘柿子专业队开工之前,提早抓紧时间利用机会上山爬树尽情享受一下。无论去拾柴,割草,还是挖菜弄猪食兔料,都成为我们伺机哈红柿的机会。大家约好集齐,兴高采烈,健步如飞,奔山岭而去。路上叽叽喳喳商量的不是家里安排的活儿,全是哈红柿那一档子事。去哪里,怎么办,连比赛上树看谁摘得多都在议论之内,目标一致,意见统一。到了目的地,见了柿树,红柿在望,一哄而上,全然乱了方寸,不顾你我,各行其事。树上不断喊叫,树下一片吵闹,摘到的,先哈为快,爬树不行的,地下咂嘴等待。不用许久,大家都能一饱口福,弄个肚圆,满心满意。临了,有的抹得满嘴满腮红彤彤,有的满衣满头是红柿留痕。哈哈哈哈,大家一笑置之。心细的伙伴会树叶托着,小心包裹一枚红柿,想带回家,求母亲摊个柿子煎饼。金黄玉米煎饼,摊进红柿去,变得鲜艳漂亮,吃起来甜脆可口,好吃得不得了。
儿时的快乐,哈红柿算是其中之最。与红柿的所有相关,都美好,都幸福。
时过境迁,我对红柿的喜欢不减当年,每当柿子收获时节,总希望抽个时间,寻个机会,爬爬山,上上树,找几颗红彤彤红柿哈一回,享受一番,痛快一下。每每此时,还很是那种儿时的感觉,很能勾起遥远的回忆。今昔照应,十分幸福快乐,更觉得儿时哈红柿的时候,算是那年月难得的一份简单的幸福和舒心的快乐了。
作者简介:魏兆先,男,1964年出生,山东临朐人。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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