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恩爱十载,直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上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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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恩爱十载,直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上家门。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1
三月桃花开,玉人犯春懒,一片桃花被风一吹,离开枝头在空中慢悠悠转了几圈,落在我面前的桌案上,我打了个哈欠。
我叫江念念,是京城首富的女儿,阿娘去世得早,只留下我这一个女儿,阿爹自然宝贝得紧,但他经常出门做生意,虽然花了大价钱请老师教我,可终归无人管束。
学了三年诗词歌赋,又练了五年琴棋书画,却什么也没学会,有辱斯文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转眼间到了出嫁的年龄,媒婆忙进忙出,将我家的门槛都踏破了,愣是没把亲事说下来,激得她指着我大骂,“你这小浪蹄子,这辈子就没我王婆说不成的媒!”
如果天下书生毕生的追求是高中状元,那么王婆就把给我说亲事当成了这辈子奋斗的目标。
“王婆。”我看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在良心的谴责下,我劝她,“你放弃吧,不会有人看上我的。”
这句话却更激起了她的斗志,这可是她退休前说的最后一门亲事,她的一世英名自然不愿意毁在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于是,这个月来我被迫频繁出现在各种地方相亲。
随着年龄日渐增长,眼光甚高的阿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京城里放话:只要家世清白,人没什么隐疾,但凡能看上我的,就把我给嫁了。
之前还有人奔着我爹的家底来和我相亲,却都被我一一吓跑,我臭名在外,没有人敢再说娶我的话,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闲日子,王婆激动地跑过来,说这次一定能成。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敢娶我。
打哈欠的功夫,那人衣袂飘飘,从山水楼阁中走出来,脸上还洋溢着未经过相亲毒打的微笑。
我并不意外,媒人介绍对方时,总会先把画像拿给对方看看,而我正好生了副好皮囊,据说这人去南方求学,前些日子才刚回来,不了解我的臭名倒也正常。
“小生姓李,名长安,小姐长得很像在下一位故人。”李长安已经走到我面前,朝我做了个揖。
李长安见到我时明显眼前一亮,我心里暗嗤一声,不过又是个以貌取人的草包。不仅如此,我又瞥他一眼,还是个脑瓜不太灵光的草包。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搭讪方法。
随后,我又施展了精湛的演技,故意装作鼻歪眼斜,口水直流。
我表演得越卖力,那个傻子却瞧着我笑得更开心,我有些郁闷,摸了摸因为太拼命而有些发酸的下巴。
看来今天遇到一个难缠的,只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我猛掐一把大腿,疼得我眼泪哗哗往下掉,没过一会儿就哭得梨花带雨,“公子有所不知,小女有个怪病,老是半夜梦游咬人,治了多年也不见好,小女不敢耽误公子……”
没等我把这番感天动地的话说完,他忽然打断我,笑意盈盈地替我擦眼泪,“无妨,刚好小生也喜欢半夜咬人。”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抬眸惊愕地望着他,圆圆的杏眼刚被泪水洗刷过,红彤彤亮晶晶的,闪着惊愕的光芒。
回到家,只见王婆高兴地合不拢嘴,一遍遍跟阿爹说男方甚是满意。
李长安也很给力,当晚就差人送来玉如意,这在我们这里叫放大定,也就意味着这门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闺中待嫁的这段日子,我天天摸着李长安送来的玉如意,想起那天他揭穿我的场景就忍不住发笑。
2
我和李长安成亲那天,全京城都在看笑话。
李家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可偏偏我爹和李长安的爹生下了我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李老爹经商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出个当官的,为此不惜花费大量金钱送李长安去江南求学,考了半天却连个进士都考不中,还是家里花大价钱才给他买了个秀才。
李老爹不甘心,好不容易接受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又准备把毕生经验传授给儿子,给了他五百两去经商。
可李长安实在是个蠢材,不仅赔得分文不剩,还差点饿死在外面。
从那之后,李老爹终于接受了儿子的平庸,不再逼他干任何事,反正家大业大,孩子平安在身边就好。
因此,我们俩被京城的百姓戏称是“天作之合”,各种嘲笑的言论四起,奈何我们两家有钱,婚礼办得声势浩大,红眼病的人们只能骂一句“傻人有傻福”。
别人怎么想我全不在意,我却不相信李长安是个蠢材,不然整个京城怎么只有他能看穿我?
“念念。”李长安轻轻叫我,眼中充满了情欲,红烛昏罗帐,缠绕的帷幔让人心痒痒,一夜春宵。
我揉着酸痛的腰,王婆说的他为人老实,婚后是个好拿捏的主儿都是假的,只有李长安会咬人是真的。
昨天他咬我,我不认输,两个人在洞房花烛夜咬了半天,终于以我求饶告终。
一日光景正好,李长安看着院中的一棵老桃树出神,借着这残余的春色把我叫到桃树底下,说要为我做张美人图。
我特意穿了一件当下最时兴的洛神裙,手执绣花团扇,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可怜样,仿佛下一秒有风吹过就要乘风而去。
我从日暮西沉站到月上柳梢,桃花摇落满头,有一片花瓣落在睫毛上,我轻轻一眨贴上眼角下的那块肌肤,有些痒痒的,可我却愣是没敢动。
李长安的画技确实不怎么好,画中的人只和我有七八分像,不过胜在他将我脸颊上的桃花瓣也画了出来,用梅红色的颜料一点,倒是有那么几分神韵了。
那以后,他总是喜欢在我眼角点一颗朱砂痣,深情地叫我“念念”,李老爹见了我这副妆容,气得他垂头顿足,大骂李长安不懂事。
我躲在墙角看他挨骂,李老爹骂得真有劲儿,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从早上骂到晚上,我不敢探出头来,怕他连我一起骂。
那晚的月色很美,在骂声中却显得有些凄凉,李老爹终于骂够了,叹了一口气,也许是他嗓子哑了,我竟感觉他呼出这口气后一下老了十岁。
“长安,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李老爹抛下这句话就走了,佝偻的背影略显落寞,只剩李长安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急匆匆跑到他身边,思考了很久才开口,“长安……”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有一会儿,直看得我心里发毛,以前他的眼里都是浓情蜜意,不达眼底。
现在那双眼里却像拨开迷雾,一片清明。
“江念念……”
他忽然叫我大名,把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接着脸颊被捧起,有些发凉的拇指轻轻擦去我眼角的印记。
那天晚上的场景有些不真实,我只记得他抱着我时,有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发丝上,他的气息在耳边有些温热,晚风吹过来,卷走了浅浅的一声“对不起”。
3
从那之后,李长安就像变了个人,他开始发奋读书,誓要考取功名。
一次闲来无事,我在他书房里乱转,从满墙的四书五经里拿出一本念道:“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我不信邪,又随机翻了几页问他,他都能对答如流。
众人听说李长安这个蠢材又要参加科举,纷纷站在考场前看热闹,我早早就拿着菜刀守在考生出来的地方,谁敢笑话一句就给他一刀。
有人朝我呸一声,“臭.娘.们。”
我不怕死地挥着刀乱舞,把这些地痞流氓全治得服服帖帖,开开心心接到李长安回家了。
李长安高中那天,我爹和李老爹一起大摆筵席,豪掷千金宴请十里八乡的人来做客,两个老头儿笑得胡子乱颤。
大家吃得正高兴,王夫人忽然站起来,拉着王小姐走到一个显眼的位置,像吆喝白菜一样说:“李夫人这么久了肚子还不见动静,古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长安何不将我家莺莺一同娶了去?好享齐天之福啊。”
此话一出,大家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都起了把女儿塞给李长安的心思。
我爹闻言立马黑了脸,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李长安身上,众人好像是等待将军发号施令的士兵。
我急得都快坐不住了,决定李长安再不开口就去把这些莺莺燕燕全都打走,终于,李长安握住我的手,淡淡一笑,“长安此生得念念一人足矣。”
我望着他,一不小心就撞入那双宛如秋波的眸子,深情对视,仿佛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人,全然不顾受了冷遇的王夫人和莺莺小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夫人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终究是进了我心里。
我请了好几趟大夫,诊断出我有先天性宫寒,这种体质很难受孕,只能慢慢调养。
一贴贴的药喝着,还要另熬一碗甜甜的补汤,这些药却喝得我越来越困,终于有一天,我躺在美人榻上闲卧,却忽然被李长安摇醒。
他看起来神色慌张,惹得我莫名其妙,脸上粘腻腻的,一摸,竟是瘆红的血迹。
自从这次流鼻血后,李长安再也不同意我吃补药了。
我深知李家只有他一个男儿,李长安对传宗接代是事却并不在意,反而劝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在京城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就算六月的天里下了黑雪,李长安也要回家去见江念念。
李长安对江念念的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天下朝他跑得比谁都快,朝中拉帮结派的聚会他一概不参与,只回家去陪江念念。
时间长了,朝中哪一派的人都看他不顺眼。
一次上朝时,早有怨言的奉国公慷概陈词,“皇上,老臣要参李尚书,此人食君之禄,自该为君分忧,可据老臣所知,李尚书每日浑水摸鱼,准点下班,就是为了回家看江氏,如此妻管严,传出去可是丢了我大魏的脸啊!”
一句句一声声,宛若金石之音,掷地有声。
李长安讥笑一声,“臣做好分内之事,自然问心无愧,不想奉国公对臣的家事这么敢兴趣,臣和夫人还有更亲密的事,奉国公与其派人打听,不如臣亲自讲与你可好?”
“你你……”奉国公气得胡子都要打结,你了半天,只能甩一把袖子,丢下一句,“真是不知廉耻!”
那年阳春三月,所有人都把李长安和江念念当作最美好的誓言。
4
堪堪又是十年光景,我和李长安在一起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里,他数十年如一日地宠着我,大魏皇帝虽然没有治李长安的罪,但我知道,他因为我再无升迁的可能。
这十年的情爱如涓涓细流从我指间流过,将我滋养得越发灵秀。
眼看当时的同龄人都熬成了黄脸婆,我却还像闺中的少女,皮肤白皙,纤纤擢素手,却从未弄过机杼。
我们一起守着家,看太阳升起和星星落下,我们一起度过了十个春秋,家中的四季变迁构成了我的全部。
一切本该这么进行下去,可这年冬天一个渔女的到来,打破了所有宁静。
那天我照常在书房翻阅书籍,也许是炉子生得太暖,竟昏昏沉沉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外面的土地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敲门声起,我以为是李长安上朝回来,打开房门,忽然钻进来的冷气翻开几页书纸,我紧了紧棉衣,让仆人铲出一条小路开门。
“今日怎么这么早,皇上放雪假了吗?”
看清来人时,我愣了一下,门外站着一个半老徐娘,身旁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穿着破旧的女式棉衣。
女子冻得嘴唇发紫,看样子应该是把自己的棉衣脱给了男孩。
我看着她们一时愣神,还是女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劳烦夫人,这里是李长安家里吗?”
这句话恍然点醒我,想来这是李长安的落魄亲戚,一阵风吹来,男孩打了个喷嚏,我连忙请他们母子二人进来,并吩咐下人烧两个汤婆子和一些姜茶拿过来。
帮她们驱了寒,我又命人拿些点心给男孩吃。
男孩一看到点心就两眼放光,怯生生往女子那里看一眼,得到女子许可后,才抓起点心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好久没吃一顿饱饭了。
女子许久未开口,眼睛一直环顾四周,双手下意识搓着,暴露了她的局促不安。
我只好问道:“夫人哪里人士,可是家中遇到了什么困难?”
“啊?”女子紧张地看着我,“我本是江南一个靠打鱼为生的渔女,前些日子父亲去世,又遭地主打压,迫不得已来京城寻夫。”
我笑道:“孩子的父亲可是在京中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你我两家既然相识,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我早已命婢女包了二十两银子和几身过冬的棉衣,送到女子面前,女子却无动于衷。
这下倒是我看不懂了,“夫人可是嫌这衣服是我穿过的?”
“我出身微寒,怎敢嫌弃夫人?”
话里话外,明显有讥讽之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我有些招架不住,女子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露出一个凄惨的笑。
“我叫白秋念,夫人应当和我同岁吧?你和我十六岁时长得真像,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是半老徐娘了。”
见我还是没明白,她又继续道:“孩子的父亲不是要参加春闱,他已经高中,在京城里当了大官,又娶了个美娇娘。”
我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测,女子还是自顾自往下说:“我在渔船上度过十年风吹日晒的日子,容颜早已老去,历经千辛万苦独自一人将孩子拉扯大,到京中才听说他成了户部尚书。
这个人就是夫人的丈夫,李长安。”
女子故意拖长尾音,明明屋中开了地暖,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大脑神经错乱的感觉。
之前没注意,如今仔细看来,眼前的女子竟和我有七八分像!
尤其是她右眼角处的朱砂痣,狠狠刺痛我的眼。
“念念,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长安推门而入,手中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女子见到他立马扑上去哭,“长安,我是念念啊,我带着孩子来找你了,你这夫人竟想给我二十两银子和几件破衣服就把我打发走,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
孩子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也扑上去抱着李长安的大腿哭喊,“爹爹,子旭乖乖,爹爹要子旭,要娘娘。”
那年冬天,和京城的雪一起落下的,还有念念长安的传说。
5
李老爹气得拿扫帚打他,李长安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件事要是放在我年轻时,一定会狠狠整蛊李长安,然后头也不回地潇洒走掉,可现在我才发现这有多难,这句话一出口,就意味着我和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舍不得。
这场闹剧我看累了,开口阻止李老爹,“爹,别打了,这么冷的天,再把他打坏了。”
李长安似乎没想到我会为他说话,惊讶地看着我,这是他事后第一次看我,应当是觉得羞愧,眼皮又很快垂下。
白秋念死活不肯走,李长安只好安排她在府中住下,却也并未给她名分。
他还是日日来看我,但这件事过后,终究少了些鱼水之和,我变得更加嗜睡,晚上睡不够,白天也有一半时间在梦里。
白秋念在府里虽吃穿不愁,或许是许久未见李家给她名分,便在暗地里活动起来,人处在阴暗的环境里,就容易生出晦暗的心思。
春天的第一缕暖风吹来,桃树开始抽出枝芽,池子里的冰也融化了,里面喂养的锦鲤又活动起来。
一日我好不容易清醒,看到白秋念的儿子独自一人在池边喂锦鲤,想到自己多年没有孩子,忽然院子里忽然多出一阵童音,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初春的活力促使我走到他身边,我拍拍他的小肩膀,轻轻说:“子旭,你在看什么呀?”
那孩子却转过头瞪了我一眼,下一秒就跳到池子里,时间快到我连呼救都忘了。
接着,白秋念哭哭啼啼从不远处跑来,“子旭,快来救救子旭,妹妹,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母子吗?竟然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你要是容不下我们母子,你说一声,我立刻带着子旭走。
……”
吵闹声吸引来了在书房看书的李长安,他跃入湖中,朝水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游去。
众人忙着请大夫,李长安将孩子抱上来时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快步将子旭抱到卧室,白秋念的哭声还在耳边,吵得我心烦意乱。
我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忽然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子旭没事,大夫说恐寒气入体,还是开了一张药方吃着,白秋念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一次我去探望子旭,她人前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一下收起来,变得凶神恶煞。
“你知道他曾经有多爱我吗?他为了我,故意装成蠢材搞砸科举,就是为了让他爹接受他娶一个渔女。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你吗?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我。没想到他爱我竟然爱到这种程度,为了这张脸竟然连传宗接代都放弃了。
你从头至尾就只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替代品。
……
就是我让子旭跳下去的,虎毒不食子,你猜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啊!”白秋念说着忽然扇自己一巴掌,力度大到嘴角瞬间有鲜血流出,她悲凄地看着我,“妹妹,你怎么打我?”
果然,是李长安出现在门外。
我心中有些侥幸,刚刚我们的对话李长安说不定听到了。
李长安走进来,从他眼底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
我惊恐地望着他,他却走到白秋念面前将她扶起来,随后对着我说:“江念念,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迅速调整好状态,不管脸还麻着,一巴掌招呼过去,大吼出来,“成亲十年,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忽然带着她的野种找上门,你好意思跟我说失望?今天我就休了你,不耽误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说完冲进卧房将当年放大定用的玉如意拿出来摔碎,“我江念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没有丈夫,也绝不和别人共事一夫,更不可能为人替身!”
也许是前段日子我的表现太过平静,让他忘了我骨子里是个刚烈的人,有句老话说得好,退一步得寸进尺,忍一时处处吃亏。
可我还是低估了我对他的感情,在泪水流出来前,我赶忙转身跑出去。
他没有来追我,而我却在经过花园时被石阶上的青苔滑了一跤。
6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空,我躺在初春还有些冰凉的石板上,双手捂着小腹,里面一阵阵的绞痛使我满头大汗。
看到李长安追了出来,我有些得逞似的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终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慌乱。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快死了没什么区别,不然李长安怎么会那么害怕,他身后的白秋念又怎会如此高兴?
李长安抱起我时,石阶上留下了温热的鲜血……
我意识模糊地躺在床上,大夫把完脉神色凝重,不可思议道:“这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怎会如此不小心?”
李长安闻言哭得肝肠寸断,我看到他跪下来求大夫一定要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救活。
大夫叹口气,“夫人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你还是快出去,让我帮夫人将死胎排出去。”
李长安闹了半天要待在这里,大夫怕他碍事,让仆人将他拖了出去。
我按照大夫教的方法用力,终于将孩子生了出去,又不慎引发血崩,好在大夫眼疾手快,用银针护住心脉,我才勉强没有因失血过多死掉。
只是这次,我是真的再无怀孕的可能了。
我爹听说李家发生的事,亲自登门将我接了回去,李长安日日来我家门前跪着,我爹也毫不心软,硬是没让他进来看过我。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在床上靠着汤药吊了半个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爹为了让我开心,花大价钱在园子里培育出这个时节没有的花,又在树下修了架秋千供我玩乐。
如果说之前我对李长安还有不舍,那么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则是断掉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意。
这几日郁结的心情随着满园春色逐渐消散,我坐在秋千上慢慢荡,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叫我。
“念念。”
我转头。
“这里这里!”
我看到李长安趴在墙头朝我挥手,当下下了秋千往屋里走去,只剩空荡荡的秋千在空中乱晃。
被他骚扰地久了,我对爹爹说:“爹爹,我想去个清净的地方。”
正在剪盆栽的老头儿将手中的剪刀放下,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直摇头,“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你什么时候想起爹爹记得回来看我一眼。”
鼻头有些发酸,我相信爹爹一定知道,我这一去再无回来的可能了。
只要李长安在京城一日,我就再也不会回来。
7
那天的血着实把李长安吓了一跳,听大夫说子旭无事,他就立马跑去找她,却扑了个空。
想到她可能去看子旭了,李长安又马不停蹄来到子旭的房间,那一天,他在窗外全都听到了。
他之前确实是因为她长得有七八分像念念的脸才娶她的,但那一次被老爹骂醒后,他再也没将她当作替身,她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江念念。
白秋念带着子旭找过来时,他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念念虽什么也没说,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疏离冷漠。
可他不能拆穿白秋念,更不好将白秋念赶出府去,因为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将念念善妒狠毒的名号传得满天飞。
既是他的错,他不想让念念的名声因为他年少的风流债而受损。
于是,他打了她,想慢慢想办法揭穿白秋念的真面目,好让这件事在家中无声无息地解决,可他万万没想到,念念也是个不能受委屈的主儿。
他错得那么彻底,她一开始的忍让,让他以为她再忍让一下也无妨,才导致了那悲剧的一幕。
他们曾那么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到来时,却又被他亲手葬送。
他已经向皇上递交辞呈,白秋念听说后立马卷钱带着孩子跑了,李老爹活活被他气死,人生啊,真是可笑。
他日日去江府,次次被岳父赶出来,他爬到墙上,念念装作看不到,他知道,念念的心是被他伤透了。
没过几天,他再来江府,岳父这次没赶他走,他开心地跨进江府,却被告之念念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身无分文的他带着一腔信念上路了,就算到天涯海角,长安也一定会将念念找到。
8
我离开京城后去了很多地方,我见过大漠的月亮,跨过湍急的大江大河,手摸有几千年岁月打磨的石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卷云舒。
最终,我来到一个地方。
在深山里,我搭起一座小屋,闲来听雨煮茶,再也不管京城那些肮脏的事情,可我始终开心不起来。
我日日被梦魇缠身,梦里是一片血红,醒来后小腹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我感到身体在一天天衰败下去,渐渐地,月信也越来越少了。
一日我将粥在炉子上煨好,靠在院里的躺椅上看着太阳从深山落下,一片冰凉。
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夕阳了。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夕阳消失之前,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山头出现,朝我这边走。
“李长安,你怎么变得胡子拉碴的?”
我笑着说,那个身影朝我这边跑了起来,周围一片祥和,我终于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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