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生活账” 写出环卫工多少辛酸？

互推小编 2023-05-08

胡海松夫妻的鞋子都是捡来的

10月26日是一年一度的浙江省“环卫工人节”，很多人也许记不住这个节日，却不能无视身边那些每天都流汗确保这座城市干净的陌生人。

提起环卫工人，或许大伙了解最多的是他们在工作中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知道他们薪酬微薄、生活不易。但这种不易到了何种程度，你知道吗？

昨天，记者在街头采访了一对环卫工夫妻。尽管事先已预料到他们的生活很艰辛，但真的走进他们家后才发现，这种困顿超出了想象。是的，采访时记者很难过，唯一能做的，就是记录下他们的“辛酸生活账本”，以及想尽一切办法照顾“长不大”的女儿的故事。

关于房子：

老房子的阁楼，租金5000元/年

胡海松是市环卫处清运工，老家在金华开发区汤溪镇农村，今年46岁；他的妻子叫龚彩芳，是市环卫处清扫工，婺城区罗店镇人，49岁。

金华市区中村一带的垃圾清运，是胡海松的职责所在。昨天上午11点30分，记者见到他时，他刚结束了当天的工作，正往家赶。“我妻子12点马上要上班了，我得回家照顾15岁的女儿。”

“现在实行9年制义务教育，15岁的女儿为什么不上学？”记者心中虽有疑问，但没有问出来。跟着胡海松走街串巷，终于来到中村路29弄。这里是市区不多见的老住宅区，房子有几十年历史。

“我家在4楼。”胡海松在前头带路。走到3楼时，记者注意到脚下的水泥台阶变成了木头阶梯，质地有点发黑。“让你见笑了，其实这房子本来只有3层，4楼是阁楼，房东隔出来的。”胡海松说，早先租房时他也曾看过多处房子，二室一厅的租金起码8000元/年。考虑到就近上班和省钱，最终他选择了这个阁楼，年租金5000元。

胡海松的家包括一间面积约12平方米的卧室，里头平铺着3张床，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什，唯一的家电是一台微型电视机，还是捡来的；一间不到8平方米的屋子算是“餐厅”，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还有一个面积只有两三平方米的房间，功能是厨房、厕所。

关于收入：

月工资，夫妻加起来不到5000元

走上楼梯，胡海松家的卧室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越剧和咿咿呀呀的声音。女儿胡梦霜正在看着视频播放器里的越剧，1.5米高身材偏胖的她留着像刺猬一样的头发，不时发出尖叫。“女儿脑瘫，生活不能自理，一定要有人照顾。我和妻子错开上班，刚好能调换一下。”胡海松说这话时很平静，但眼底的那抹悲伤无法掩藏。

胡海松说，他31岁结婚，妻子生女儿时遇上难产。直到两年后，他才发现女儿与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医生说，是难产时缺氧造成的脑瘫。此后10年间，胡海松拼命打工赚钱，妻子在家带孩子，所有收入都花在了给孩子治病上，去了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的医院，可病也没治好，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在胡海松41岁时，拗不过44岁的妻子坚持，同意再生一个孩子。

这一年，健康活泼的儿子呱呱坠地，让胡海松重燃生活的希望。一家四口，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我一个人的收入不足一家人糊口，所以妻子也出来找工作。”胡海松说，去年他和妻子成为环卫工人，工作都是两班倒，早班凌晨4时到中午12时，晚班中午12时到晚上8时。虽然工资收入不高，可胡海松觉得很满足，毕竟夫妻俩有一人能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这是其他工作岗位无法提供的便利。目前，胡海松月工资有2400元，妻子是2300元，算上年底每人1200元的奖金，一年收入近6万元。除此之外，两人工作之余捡废品，每个月大约也能卖一两百元补贴家用。

胡海松夫妻和女儿

关于支出：

从垃圾桶淘鞋子，自己从不买衣服

在记者与胡海松聊天过程中，妻子龚彩芳躲在隔壁的小房间快速往嘴巴扒饭，因为她很快要上班了。没几分钟，她吃完了，把碗筷收拾掉，在饭菜上盖上了防蝇罩。记者好奇地掀开，里面有3盘菜，白切肉、豆腐和油豆腐汤。“上班赶时间，我们基本上是烧一顿，吃一天。”龚彩芳不好意思地说。在屋角，还放着4箱啤酒和一桶十斤装的二锅头。“干活累了，喝点酒解解乏。”胡海松说，啤酒是超市搞“买一送一”活动时买的，4箱48瓶，56元钱，折合每瓶啤酒1元多钱。

“你们的生活开销大吗？”记者提起了这个话题。“大啊，总感觉钱不够用，存不下来。”龚彩芳说，她算过一笔帐：去菜场买菜一次要花100多元，只够吃4天，一个月买菜钱要花800多元，一年就要1万元；买最便宜的大米，2元多一斤，一个月要吃50斤，120多元，一年要1500元；煤气两个月一瓶，90元钱，一年要500多元；水费3.5元/吨，电1元/度，一个月要用掉200多元，一年接近3000元；食用油一个月一桶，60多元，一年800元；给孩子买衣服，一年1000多元；给孩子买零食，一天起码10元钱，一个月要300元，一年就要3600元；还有洗发水、牙膏、肥皂、纸巾等必需品，一年也要花上好几百元；过年孝敬长辈、走亲访友，开支至少也要3000元……“平均算下来，每个月生活开支至少要2500元，还不包括5000元房租和儿子上幼儿园的7200元学费。”龚彩芳说。

“你们俩自己不买衣服和鞋子吗？”对于这个问题，夫妻俩伸出了双脚，露出了两双沾满灰尘的破旧的鞋子：“鞋子都是捡的。反正我们都在大街上扫地，又不出门，不用买衣服，一年四季都穿环卫服。”

就在这时，卧室的视频播放器突然卡壳了，女儿跪倒在地，把脸往地上贴。“她生气就这样子。”龚彩芳试图扶起女儿，可女儿太重，抱不动。这个视频播放器是今年家里唯一添置的电器，花了300元。胡海松说，这是为了吸引女儿的注意力不至于乱跑。

关于生病：

感冒，喝两口白酒就扛过去

根据他们的收入和支出，记者大致算了一下，一年能存下两万元。

“哪有这么多？很多开支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生病买药。”胡海松说，像他还好一点，感冒时喝两口白酒就扛过去了，今年就看了一次病。那次是抬垃圾桶，导致胸口肌肉拉伤，治疗花了300元。而妻子和孩子生病次数就多了，妻子扫马路手筋伤了、脚扭伤了，贴了很多膏药一直没好，钱却花了1000多元。两个孩子感冒发烧，看病就花掉了2000多元……

“打工10多年，钱都花在了给女儿看病上。现在死心了，不去治了，经济才缓过来一点。”胡海松说，去年到现在，夫妻俩总共攒了1万元钱，准备留给儿子上学用。说到儿子上学的事，胡海松显得有些发愁，因为孩子的户口在汤溪镇农村，如果在市区上不了小学，就得返回山区就读，那样妻子就没法继续在环卫处上班，全家经济收入就更低了。

胡海松摸出5元一包的“雄狮”香烟，默默点上一根，“等我60岁，我儿子刚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只有现在尽可能多攒一点了。”

记者手记

请为环卫工人点赞！

在胡海松和妻子决定生第二胎时，他们之间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又不好，怎么办？”“赌一把吧。我们总有不在的一天，没法照顾女儿一辈子。如果还有一个健康的孩子，长大后就能代我们照顾他姐姐了。”

听了这话，记者很难受，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孩子对父母来说，意味着生命的延续和新的希望。可有一个脑瘫且无法治愈，一辈子都生活无法自理的孩子，对一个家庭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任何一个家庭遇上这种情况，都会陷入困境，何况是一对环卫工夫妻？

据了解，每天忙碌于市区大街小巷的上千名环卫工人，十之八九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所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在困境面前，像胡海松夫妻那样不抛弃、不放弃，竭尽所能想让日子过得好点的环卫工人比比皆是。哪怕绝望，也会想到一种能让爱继续传递下去的办法，令人尊敬！

今天是“环卫工人节”，请为他们点赞！

据金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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