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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妈宝男到节拍器,折腾自己10年的拉比奥,浪子回头

 

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杨健/仰卧撑足球

17岁就在本国小有名气,但此后大赛经历只停留在一届欧洲杯,蹉跎10年才迎来首次世界杯之旅……对于寻常球员而言,这样的人生或许过于坎坷。

但倘若故事的主角是拉比奥,一切似乎都那么顺理成章。

身为法国足坛近年来仅次于博格巴的作妖大师,世人对于拉比奥的刻板印象,除去“挥霍天赋”,便是奇葩的经纪人老妈。以至于转投尤文至今迎来最佳表现的拉比奥,似乎也被球迷刻意无视。

甚至于博格巴、坎特伤退之后,被火线提拔为中场第一人的他,遭遇的仍是连篇累牍的质疑。球迷显然容易看走眼,但阅人无数的德尚不会。

铁帅对拉比奥的信任,在卡塔尔得到了丰厚回报。尽管因流感缺席了争冠吃紧的阶段,但毋庸置疑,正值黄金年华的拉比奥,这次终于兑现了10年前球迷格外殷切的期待值。

作妖成性,回头不易

明明有实力,却偏偏要靠花边新闻抢头条,拉比奥与国家队纠葛多年的孽缘,几乎总以格外荒诞的争吵开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拉比奥的亲妈维罗妮卡。

尽管21岁就成为了成年国家队的一员,但拉比奥的日常起居,似乎还停留在青年队甚至少年队。从训练接送到衣食住行,从合约事务到推广宣传,几乎处处都有维罗妮卡的身影。后者曾对记者发表过惊人之语:“我不能教他踢球,但我要教他怎么面对镜头说话。”

自视甚高的维罗妮卡,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由于拉比奥的父亲10多年前就罹患中风,除了眼睛和眼睑能活动外几乎完全瘫痪,鲜少得到父爱的幼子拉比奥,自小格外敏感自闭,但上了球场却有着罕见的侵略性。

面对儿子并不妥帖的脾气,维罗妮卡的办法,是助长和纵容,在她眼里,儿子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于是,不难理解维罗妮卡为何在儿子尚在巴黎时,就多次叫板俱乐部高层,让儿子一度陷入惨遭封杀的境地。

而在等级更加森严,做人更需谨慎的国家队,维罗妮卡居然把第一炮开向了德尚:“如果国家队再不给我儿子稳定的出场时间,我就让他选择阿尔及利亚国家队!”

天可怜见,能将法国队阿尔及利亚血统扛把子本泽马逐出国家队的德尚,哪里遭受过这等胡搅蛮缠?于是2018年世界杯前,他将拉比奥列入了后备名单,并不在23人之列。

而后者却更加决绝,他直接拒绝了在国内待命的要求,头也不回地享受暑假去了。

“没有我儿子,法国队永远得不到世界杯。”前脚维罗妮卡刚发出诅咒,后脚法国队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俄罗斯加冕。“打脸”来得如此神速,着实让拉比奥一家“双输”。

好在,网开一面的法国足协主席勒格拉特,仍不计前嫌,希望正值盛年的拉比奥不要自我放逐,尽快与国家队达成和解。为此,主席大人不惜屈尊纡贵,主动给拉比奥一家打去电话,希望约个时间,双方放下成见,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然而,接电话的维罗妮卡再度让足协炸了毛:“我儿子用不着到场,我去就够了。”可想而知,听到这等奇葩回复的勒格拉特,只能挂上了电话。

狂妄自大、得寸进尺、傲慢无礼……这就是拉比奥母子处理事务的典型方式。

去年欧洲杯期间,看台上的维罗妮卡就向姆巴佩和博格巴的亲友团当场开喷。姆巴佩射失点球后,维罗妮卡开始了一连串的语言输出:“管好你的儿子,不要这么傲慢,这种水平的球员,罚出的点球让人丢脸。”随后,她又用污言秽语“问候”了博格巴的母亲。

虽然此后当事人都回避这一问题,但球迷拍下的视频,却清楚无误地记载了这些令人汗颜的瞬间,从此之后,在法国队的训练和比赛中,很少有人愿意和拉比奥交流。

年过花甲的维罗妮卡,就这样以一己之力,将原本前途大好的儿子,“作”成了孤家寡人。

沉默中,终于爆发

2019年夏天,经过与大巴黎长达1年的扯皮大战和冷板凳,早已怨声不断的拉比奥,终于以自由身加盟尤文图斯。对于正逢第二个本命年的他,这是一次必须挽回生涯颓败轨迹的豪赌。

然而,效力斑马军团之初的拉比奥,仍是那个偶有闪光,大部分时段顽劣不堪的坏小子。

2020年春疫情来袭后,拉比奥是全队反对降薪最起劲的那一个,任凭队长基耶利尼如何劝说也不松口。而今年夏窗,坚持要转会的拉比奥,宁可被下放预备队训练,也不改初衷。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次运作儿子转会信心满满的维罗妮卡砸了锅:求贤若渴的曼联,同意给拉比奥提供布鲁诺·费尔南德斯级别的工资,24万镑的周薪已经是红魔一线水平,但前者却以即将成为自由身为由,要求曼联继续加码。于是,曼联多花了三倍的转会费,签下了卡塞米罗。

这次拉比奥的加薪要求,绝非心血来潮。在尤文的重建期,拉比奥是为数不多打出身价,成为球队中流砥柱的存在。同阶段加盟的C罗、德利赫特、拉姆塞、库卢塞夫斯基等人,均已作鸟兽散,唯独没花球队转会费的法国人,极其意外地坚守到了世界杯前。

作为阿莱格里最为偏爱的“无短板中场”,拉比奥身高腿长且能跑,覆盖范围广,能前插能后撤,可以暴力头槌,可以打踢墙配合,还能去边路顶缺。

在尤文战术朝令夕改,教练更迭有如走马灯的动荡岁月里,拉比奥的全能,是其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

而和效力巴黎期间动辄伤停不同,尤文版本的拉比奥,是货真价实的铁人:效力尤文第四年,他最长的一次连续伤病是缺席三场,四年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场,其中还包括新冠恢复期的三场。而作为对比,今夏自由身回归的博格巴,迄今正式比赛零出场。

和巴黎时代的扫荡者与推进器不同,如今的拉比奥,在更加重视战术纪律的意甲,开发出了更多潜能:无论是前插参与进攻,还是直接作为终结高点,抑或主盯对方危险人物,法国中场都能超额完成任务。撇开诸多场外隐患,拉比奥已是如今意甲中场的顶流。

这样的复活,显然被德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铁帅虽然对纪律性欠佳的球员一向疾言厉色,但近年也愈发学会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迟到大王和游戏迷登贝莱,就已经在国家队洗心革面,而“妈宝男”拉比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治之症。

于是去年11月欧国联,法国队客战葡萄牙,一个“完全体”的拉比奥就在代表国家队的第10场比赛,找到了崭新的自我。担任虚设左前卫的他,多次和身后的卢卡斯打出精妙配合,而坎特的补射破网,也来自于拉比奥在禁区内翻江倒海后的暴力射门。

赛后,家乡媒体《巴黎人报》给拉比奥打出了8分的全场最高分,并表示在国家队和俱乐部双线,身披14号的拉比奥,正在逐渐接过前辈马图伊迪的枪。

于是,当本届世界杯开赛前博格巴和坎特双双缺席后,德尚毫不犹豫地将中场最吃重的戏份交给了拉比奥,一段本该在四年前就开始的剧本,在最关键的当口,终于以“将相和”的团圆结局收场。

有遗憾,但更有未来

世界杯小组赛首战,梅西爆冷被沙特拉下马,而法国队面对同样来自亚足联的澳大利亚,在被对手先下一城后没有慌乱,立马组织反击并一打一个准,这个过程中,拉比奥的节拍器作用,着实不可忽视。

那场比赛,贡献1球1助的拉比奥,不但让队友们及时找到了安定感,也用华丽的数据继续奠定了首发位置——彼时中场略显混乱和急躁的阿根廷,或许就缺一个拉比奥式的球员。

而随着淘汰赛深入,将进攻欲望充分压低,开始更多参与防守的拉比奥,也表现出了难能可贵的团队性和责任感。毕竟,现今的法国队中场不及上届无懈可击,创造机会能力更是有了档次之差,但拉比奥、格里兹曼等人愿意牺牲个人,成全团队稳定,这恰恰是德尚最青睐的品质。

甚至在小师弟楚阿梅尼都贡献了远射世界波之后,那个上场就要制造新闻,不上场更要制造新闻的拉比奥,似乎已经默默隐藏在了舞台最黑暗的角落。

但事实可以证明拉比奥的不可或缺,由于席卷全队的流感,症状最为严重的拉比奥不得不缺席了与摩洛哥的半决赛,而这场看似手拿把攥的大战,却因拉比奥的缺席险些翻了车——被对手多次就地抢断、且控球处于劣势的法国队,险象环生了大半场,才堪堪拿下对手。

此外,更令人欣喜的,是拉比奥人际关系的改善。拉比奥缺席半决赛后,登贝莱接受采访时主动表示,自己给队友做了蜂蜜姜汁茶,而拉比奥在喝下之后症状大为改观。考虑到两人生涯几无交集,如今却能如此休戚与共,看得出曾经“没有朋友”的拉比奥,在卡塔尔并不孤独。

如今,31岁的坎特、29岁的博格巴或许还会出现在两年后的德国,但法国队中场的更新,却已经不可逆转。而正值黄金年龄的拉比奥,与皇马双星楚阿梅尼、卡马文加的组合,显然是新一代黄金三角的雏形。

对于被家人耽误了太久的拉比奥而言,浪子回头,永远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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