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布鞋,陪伴我走过了不知多少的弯弯山路
作者:雪 来源:美篇App
提起布鞋,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恐怕并不陌生。几十年沧桑岁月,布鞋早已成为深藏在我们记忆深处的一个美好而温暖的情结。
那个年代,生活十分贫困,要想买一件新衣服、穿双新鞋都是很奢望的事。为了维持生活,节省开支,母亲每年都要为家人做布鞋。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做布鞋,老老少少都穿布鞋。做布鞋是母亲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作,而穿布鞋也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做布鞋的人凤毛麟角。穿布鞋的岁月已成了一种难忘的情结,一种难以割舍的乡愁。
最爱穿的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
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起母亲做布鞋的情景:夜深人静,一盏昏黄的油灯拉长了母亲的身形,她弯着腰,一只手紧握鞋底,另一只手不停地来回穿针引线。同样一个姿势,重复着同样一个动作。
母亲有一个专门放针头线脑的笸箩,里面总是放着顶针、麻绳、锥子、钳子和许多大小不一的布块等做鞋的工具。
做布鞋是一种既辛苦又耗时的劳动,一双布鞋往往需要好几道工序,而且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完成。打浆糊、打袼褙、剪鞋样、搓麻线、纳鞋底、做鞋帮、上鞋子……年复一年,母亲始终重复着这些繁杂辛苦的工作。
那年代,母亲勤俭持家、精打细算,为一家人的生计日夜操劳。白天要上班,下班回到家里洗衣、做饭忙个不停;晚上家人都休息了,母亲还要做鞋子、缝衣服……
童年的我,最爱听母亲那“嗤嗤嗤”的纳鞋底声。夜幕降临,母亲总是坐在床边就着一盏煤油灯纳鞋底,她一会儿用针蹭蹭头发,一会儿又用力地牵拉麻绳。多少个夜晚,我们在那熟悉又悦耳的“嗤嗤”声中入睡。
过去,每家都有四五个孩子,衣服都是大的穿了给小的穿。不能再穿的衣服和旧床单被褥面,母亲就洗干净收集起来,留着做布鞋用。做布鞋先要打袼褙,用苞谷面粉打一锅浆糊,当然白面粉的粘性更强,最好不过,但是那时白面供应少,是紧缺食品,哪里舍得用?
母亲常选一个晴天打袼褙,她先在案板或饭桌上刷抹浆糊,然后把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布块均匀地铺上去,用手抹平。铺好一层再刷一层浆糊,务必不能有气泡,层层之间得密实,通常需要粘合三四层布。
打好的袼褙放到太阳底下晾晒,如果是大太阳的话,上午糊好,一般下午就能揭下来了。袼褙挺刮刮的像硬纸板一样。这种碎布制成的组合体非常结实,我见过母亲备用的袼褙,厚厚的一摞,摊开来压在褥子下面。凡事母亲喜欢早做打算,这些袼褙都是母亲利用闲暇时间做好的,备好随时随地拿来用。
袼褙打好晒干后,母亲根据我们每个孩子的脚的大小尺寸,开始剪鞋样。有时邻居有好看的鞋样,母亲也会去讨一个。记忆中,母亲剪好的鞋样有一大摞,压在褥子下面。
做布鞋少不了麻绳,麻绳不仅结实而且价格便宜。那时候,母亲们只有一有空闲,就经常看到她们手里总是拿着拨椤槌搓麻绳。拨椤槌是木制的,中段细两头粗,正中间安个挂钩,结构十分简单,但用它打麻绳却需一定的技巧。
搓麻绳有两道工序,先用拨楞槌给麻纰子上劲儿,打成麻经后,取下来缠成团;再用拨楞槌给两股麻经同时上劲儿,合二为一,这样两股细绳就打成了。
搓麻绳看着简单,其实也很辛苦。我上初中、高中后,常常帮母亲搓麻绳,体会到了这也是一个累人的活计。搓麻绳时,两只手要反复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手被搓得生疼生疼的。
纳鞋底也是又细又苦的活,母亲把做好的鞋底摞在一起至少有一尺多高,然后一只一只、一针一针地纳。布鞋做得好不好,关键要看鞋底纳得牢不牢,针脚越细越密,鞋底就越经久耐穿。
纳鞋底时先在边上沿轮廓纳上两圈,中间的针脚则要一行行错落开,前脚掌和脚后跟部位要纳得密实些,足弓部位可稀一些。母亲低着头,佝着背,左手拿着鞋底,右手用锥子在鞋底上先扎个眼,针在头发里拉划两下,然后用顶针把系着麻绳的针从眼里顶过去,拔出来。
鞋底很厚,锥针是十分困难的,母亲就用顶针用力地顶,时常不小心针屁股顶到了手指上,一阵钻心地疼痛。“嗤嗤……”母亲一下一下地拉着麻绳,她把麻绳缠绕在右手上,最后再使劲勒两把,如此反复地重复这个动作。据说一双鞋底要纳1000——2000针。现在想来,怪不得母亲只要一有空闲,手里就拿着一只鞋底不停地纳。
我时常在纳鞋底的“呲呲”声中进入梦乡,有时睡醒一觉,看见座钟时针已指向十二点,可是母亲依旧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纳鞋底,手勒出了血,她用胶布缠着继续纳。一针针一线线,千针万线……
邻里街坊的妇女们经常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一面唠闲话家常,一面纳鞋底。她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哈哈大笑,但手里却一刻不停。有时还围在一起欣赏一下别人纳的鞋底,忍不住夸夸姐妹们纳的鞋底。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母亲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纳鞋底,特别是每年过年或者快开学了,为了孩子们有新鞋穿,母亲总是加班加点地赶活。晚上是纳鞋底的好时候,我们坐在桌子旁看书,母亲就在旁边纳鞋底。
鞋底纳完了,就要做鞋帮。母亲会做女孩子喜欢的样式,也会做小孩子喜欢的“老虎头”图案。鞋面一般都用新的黑条绒,里层用白布。鞋帮做好后,包上白布边,再一针一针缝到鞋底上,布鞋便大功告成了。
母亲做的方口扣袢布鞋样式非常美观,我穿在脚上一试,不大不小、不胖不瘦,刚刚好!邻居大妈们都夸母亲心灵手巧。我乐滋滋地把鞋穿到学校里,引来同学们一片“啧啧”声,我心里别提有多美啦!
母亲,她把对子女、对家人的关爱,一针针、一线线都纳进厚实的鞋底中,缝进了温暖的布鞋里。母亲的爱宛若清澈的涓涓细流,汩汩地流入我们生命的血液里。
我们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长大的,那一双双布鞋,陪伴着我走过了不知多少弯弯的山路和泥泞坎坷的乡间小道,留下了多少一串串美好欢乐而又难忘的脚印。
许多往事都如过眼烟云,了无痕迹。而儿时那一双双朴实无华的布鞋,却始终以一种温馨的方式萦绕在我的脑海里,陪伴着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心存温暖,一路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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