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空,9-10
第九章
程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已经走到梁见空面前:“难得遇上,不如喝杯酒?”
“谢了,我不想喝酒。”说着,梁见空悠悠地咬了口鱿鱼串,随手把空酒瓶再次抛进垃圾箱。
阿豹带着其他几个人都不由上前几步,眼里带着凶狠,这帮兔崽子整天暗里藏刀,尤其这条程狗,成天乱吠,早想逮住他们狠揍一顿了,只可惜这里是大马路,不能真刀真枪,不然……
程然迎上来,笑得非常自然:“跟我这么见外,听说你这回又死里逃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伤到哪里了?”
梁见空不理会程然显而易见的挑衅:“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听错了吧。”
“没有吗?我还听说你逃命时,还报废了一辆迈巴赫?”
“早就送人了,怎么你打算送我一辆?”
“没问题啊。”程然大方地摊手。
“先谢谢了。”梁见空答得不咸不淡。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女人在这里,转眼就不见了,女朋友?”程然话锋一转,说完还故意朝周围张望起来。
“这么黑,你都看得见?”
“哈哈,这不是好奇么,我们的万年大佛身边也开始有女人了。”
梁见空不动声色地笑道:“我哪有你有女人缘。”
程然满脸不赞成:“别这样说,谁叫你每次组局都不来,不然……”
他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背过身接了个电话,不多时转过来说:“老爷子叫我回去了,下次约吧,记得叫上美女,今天我们就各自散了吧。”
程然先行一步,梁见空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转啊转,阿豹半晌不敢跟他说话,梁见空虽然表面无异,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妙了。
很快,阿豹接到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便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挂了电话后,他立即跟梁见空汇报:“果真如二爷所料,那家餐厅起火了。”
“人呢。”
“当然不在那里,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东西呢。”
“安排好了。”
“尼泊尔的事不像是他干的,到底是谁雇了那帮雇佣兵设下埋伏呢?”
“日本人,但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程然只不过是借刀杀人。
“二爷,程然,会不会对许医生出手?”
阿豹问出这话后就立刻后悔了,这话显然是越矩了。
片刻后,梁见空才发话:“看着点吧。”
梁见空不再说话,阿豹也不敢再问,只是他越来越看不懂老板对许医生的意思。
程然,这个名字紧跟着梁见空,几乎捆绑式销售,虽还不至于令人闻风丧胆,但足以令人敬他三分。程老爷子年事已高,有些力不从心,而这个圈子是很现实的,你走下神坛,就有人踩着你的骸骨上位。十年前,程然还很年轻,就开始帮忙打理家业,这两年算是真正子承父业,他人聪明,也够狠,刚继位的时候,一帮老家伙跳得老高,嚷嚷着要拔了他的黄毛,可不出半年,归西的归西,痴呆的痴呆,剩下的都乖乖在家养老。
程然说,都是现代社会了,别搞老一派的打打杀杀,玩点高明的,好吗。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杀得最狠的是谁,大家都知道。
相较于程然的狂妄,梁见空看起来温和得多,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面都讶异于他的英俊和文雅,尤其是这些年梁见空有意低调。但那只是看起来,要问如果在程然和梁见空之间选一个做对手,大多数人会果断选前者。开玩笑,跟一只会叫的狼犬斗还能搏一把,和梁见空对上,什么时候被扭断脖子都不知道。
程然上位后出手很快,本身程家最强的便是毒,生物制药公司是他们最好的遮羞布,然而程然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把触角伸向了军火。而这便触及了李家的敏感的神经。不仅如此,这几年,程然单方面仇杀梁见空,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血雨腥风就没停过,梁见空有一次在美国,程然对其毒杀,险些命丧黄泉,好在他命不该绝。而这次足以让李家这边杀气冲天,不轻易发话的李家老大李桐深夜召集全员紧急密会,出离愤怒的他敲碎了一张玉石桌案,下令三天之内连端了程家在金三角的几个核心制毒窝点,更狠的是发出追杀令,这简直是明杀程然唯一胞弟,还偏偏不让他死全,至今他弟弟还躺在病房里做着植物人,程老爷子气得心脏病突发,险些闭气。胆敢冲李家拔刀,还将刀锋刺向梁见空,不把你碾死就不叫李桐!
可梁见空和程然的梁子并不是这几年结下的,据说真正的□□是八年前震惊道上的“青山焚”事件,这件事许多人至今都没搞明白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各种流言不绝于耳,但可以肯定的是,两家的仇结得万分结实,两个人一见面,兄弟你好兄弟我好,私下里来来回回捅了对方几刀都不知道。今年以来,程然更是将这些事摆到了明面上,我就是干掉了你的心腹,我就是要截你的军火,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干掉我的心腹,我就灭了你的亲人,你要截我的军火,我就让你没毒可卖!
简直是生死相随,矢志不渝。
回到Z城后,许轻言立即接到了曹劲的饭局邀请,这位大侠定是破了大案,全身倍儿爽。
想想无事,她便决定赴这个约。
约见的地点是一家日料店,安排在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想必曹警官的心情就是解放区的天晴朗的天啊。
许轻言到的时候,曹劲已经到了,还点了一桌子的菜。
曹劲见到她,赶忙招呼她:“赶紧的,你再不来,我忍不住要开动了。”
许轻言笑着摇头:“曹大头,你也太能吃了吧。”
曹劲把菜单推给她:“这点算什么,你再看看,爱吃什么,点!”
许轻言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每次见到这人,脸上难免带伤,这回脸上不算,左手也挂彩了。
“你的手怎么了?”
曹劲吸了吸鼻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阵痛快后,说:“没事,小意思,过两天就好了。”
“饮酒伤身,你还受着伤呢。”
“知道了,许大医生,赶紧吃吧!”
曹劲把寿喜锅的火调大,底汤不一会滚起泡泡。许轻言也不跟他客气,敞开肚子吃起来。
曹劲又给自己倒了杯清酒,给许轻言满上茶水,说:“过两天,新闻就要出来了。”
“什么?”
“嘿嘿。”
曹警官这是乐傻了吧。
“我们抓到了这个。”曹劲压低了声音,朝许轻言竖起了中指。
许轻言:“……”
曹劲立即意识到不对:“我呸,不是那个意思,是指老三,三把手!哈哈,这还不奶奶的断了他们一只胳膊,让他们猖狂,让他们贩毒。”
曹劲的工作有很多机密,他也不会过多地透露,但许轻言也从一些新闻里知道,他们重案组联合扫毒组在追查一批国际贩毒案。虽然细节不甚了解,但能抓到三把手,依曹劲所言,不死也重伤了。
曹劲笑得眉飞色舞:“现在还在审呢,我觉得这回不能连根拔起,也够他们痛不欲生。我都不得不佩服我们,不容易啊,埋伏了这么多年,逮到一条大鱼。”
许轻言知晓曹劲工作的艰苦,危险也是不言而喻。没有一份执着的信仰,是无法坚持下来的。
曹劲自顾自念叨着:“最近各帮派势力都不安分,我看好两家都杀起来了。正好,让我们来个渔翁得利。”
许轻言眉心一跳。
以前曹劲偶有提及工作任务,但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当回事。此时听来,竟是令人心惊肉跳。
干掉十二切三文鱼,两盘子银鳕鱼,三盘子鹅肝寿司,四盘子大甜虾,还有满满的寿喜锅,曹劲还是觉得不够味,许轻言已是吃得有点发撑。
许轻言放下筷子,偃旗息鼓:“我去下洗手间。”
这家日本料理并不大,装潢也极为质朴,但贵在地道,日风极浓,大厨和助手都是日本人,食材从日本空运,一切都旨在最纯正地道的日本料理。听曹劲说,这个位子他一个月前就定下了。许轻言默默觉得这事还是别告诉凌俏好,不然这吃货指不定能废了曹大头。
小店有两层,女士洗手间门口排起了长队,男士一人没有,男女差别极大。这边女士还未开门,那边男士已经有人走出。许轻言眼角扫到一眼,忽地定住了,呼吸都在这一瞬间被遗忘。
对方似乎没注意到她,在洗手台洗手,回过身的时候,恰好对上许轻言的视线,片刻迟疑后,立即展开笑容:“我们在哪见过吗?”
他这么问,许轻言有些尴尬:“医院。”
对方又想了想,露出个恍然的表情:“许……医生?”
许轻言看着他,脑子反应慢了大半拍,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好巧,上次你给我配的药很管用,谢谢。”
程然穿了件简单的T恤,外面罩了件休闲西装,他本就长得唇红齿白,斯斯文文,这么看起来越发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程然显然比许轻言放得开,立刻攀谈起来:“可我对保养很头疼,你一周几天坐诊,我来挂你的号。”
许轻言为难道:“论保养这块,你不妨问诊中医……”
程然适时打断她:“老中医那一套,我不太有耐心,我想了解些日常注意的东西。”
许轻言觉得也没什么问题,说:“我周一到周三都有门诊,不过是普通号。”
“这可有点麻烦,我周一到周三都抽不出时间,这样,”程然从内袋中拿出一张名片,“方便交换下联系方式吗?”
许轻言犹豫了,她不是个热络的人,对待病人求得也是问心无愧,毕竟有一层医患关系,私下里多有交集未必是件好事,以前也从未出现这类情况。但当许轻言再次对上那双凤眼时,心窝上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下意识地点下头。
她也将号码告知程然,程然立刻录入到手机里,临走前还冲她摇了摇手机:“回头联系,再见。”
程然直接上了二楼,他走后,许轻言垂眼看了看名片:博瑞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CEO,程然。
这么年轻的CEO,好大的名头。
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若非他根本不认识她,她几乎就要认定,这个人就是他。
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曹劲又吃过一轮了,这时也已经收了筷子,靠着椅子,悠哉消食。
许轻言将名片收好,从曹劲这个角度应该隐隐能看到洗手间门口的情况,不知他有没看到程然,许轻言起初想告诉曹劲,她遇到了程然这么个人,可立即压下了这一念头。
不过是个很像的人罢了。
曹劲吃饱喝足,侃完大山,开始了另一项任务:“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找时间回去看看吧。”
许轻言端起茶杯抿了口,又轻轻放下,不做声。
曹劲知道许轻言比看上去倔强得多,可沈月初是他好兄弟,难道他不难过吗?
人总要往前看,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吃完了吗,走吧。”
察觉到许轻言明显的冷淡,曹劲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只好作罢。
曹大警官对谁都能说一不二,唯独碰上许轻言,一身力气没处使。
两人一前一后向门口走去,而二楼程然也正好下楼,他倏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吴巨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见程然不说话,他又朝前看去,正好看到许轻言走出大门。
程然的目光除了在许轻言身上转了圈,也注意到了曹劲,随即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第十章
周末,许轻言睡到自然醒,揉了揉眼睛,回头拿起闹钟,已经九点了,呆呆地望着合拢的窗帘,想象了会外头是晴是雨,无聊够了,这才起床。
她给自己煎个蛋,做个三明治,榨杯果汁,坐下慢慢品尝。拿着手机刷刷朋友圈,凌俏昨晚果然又有约,她和她那帮搞艺术的伙伴在某个loft开Party,一张张照片五光十色,美食美女,放飞自我得很。
凌俏也叫她参加过,她也去过两次,这样的闹场虽然有意思,但不停的大笑、唱歌、跳舞、玩牌,当她累得一个人坐在角落时,目睹这一切欢闹,寂寞与疲惫加倍袭来,再后来,她能推就推。
这个世界说大很大,大到没有缘分的人擦身就是一辈子。
这个世界说小很小,小到你只在乎陪在身边的人。
这是一座寂寞城,少了四季,没有日月,慢慢的你会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在这里,而出城的路,越来越远。
朋友圈里的朋友不多,其他同事已经po上了今日状态,有家室的自然是晒娃大赛,没家室的则发一个自己的大头贴,附一句文艺腔:反正都没闲着。
这时下方亮出有新朋友的提示,许轻言有点意外,她的圈子很窄,会有谁找到她?
她左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右手拇指点击图标,果汁差点呛在喉咙口。
程然?
他发来的验证消息是:许医生,请教。
许轻言愣神片刻,有点神经质地站起来,但站起来后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起来,便又默默坐下把果汁喝完,又把三明治吃完,煎蛋也吃得一点不剩,最后把餐盘洗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回到餐桌旁,拿起手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很冷静地按下“通过验证”。
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立刻发来了条微信:最近调理胃,吃得比较清淡,能吃粤菜吗?
许轻言:可以。
程然:许医生中午有安排吗,登祥路有家粤菜餐厅,很地道。
许轻言已经万年不开花的脑袋反应过来,这是邀请?
想想不太可能,估计就是他说的请教保养方面的事吧。长年的空窗期让许轻言立即排除了这一丝丝可能,转而思考起是不是该找些资料给程然。
如果是其他人,她应该会马上婉拒,但对象是程然。
这个人,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带着这样一张脸凭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次,她可以当做偶然;两次,还可以解释为一种巧合,三次呢?为什么上天会让她遇到一个和沈月初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看到他的第一眼,那种震撼直到现在想来,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依然头晕目眩。
光标一直在闪烁,许轻言盯着屏幕,眉头紧了又紧,许久,回道:好。
程然将地址发来,还体贴地问需不需要他来接。
许轻言:谢谢,我这边过去还方便。
上午的时间变得有些难捱,他们定的时间是12点,许轻言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干脆整理起病例。十一点的时候,许轻言准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去迅速换上一件白衬衣,牛仔裤,刷白的帆布鞋。她不穿白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素净。
餐厅不远,家门口有直达公交车,坐车到的时候,餐厅门口已经排起了队。许轻言站在门口望着玻璃门上阳光落下的亮眼斑驳,斑驳之下反射出的人影,里头有一个看起来些许忐忑的女人。许轻言蹙眉,不太喜欢自己的情绪这样被牵动,但这是身体本能反应,她只好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玻璃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里头的服务生看到她一愣:“您好,需要取号吗?”
“已经有人在里面。”
“好,请问是几号桌?”
程然说他已经订好了位置,许轻言紧了紧手中的皮包带,跟着服务生很快找到餐厅最好的位置。
程然已经入座,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依旧是那张俊朗的容颜。许轻言有些迈不开步子,越是靠近他,脑中越是嗡嗡作响。
程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见到她,立刻起身,绕过餐桌,替她拉开椅子。
许轻言垂下头,轻声道谢。
“还好找吗?”
“有车到这边。”
程然有些惊讶:“公车吗?早知道我去接你。”
看到他夸张的表情,许轻言不由笑道:“没什么,环保出行。”
程然的手机响起,他略带歉意地将一份菜单递给许轻言:“我去接个电话,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程然起身离开,许轻言不多问,翻看起菜单。
粤菜,他吃不了辣,粤菜是他的口味。
又是一次巧合吗?
几分钟后,程然走回来:“点了吗。”
许轻言翻到一页,停顿了下:“叉烧可以吗?”
程然灿然一笑:“我不挑食。”
“那来一份叉烧拼盘吧。”
才点了一份菜,程然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没去接。但找他的人开启了夺命连环模式,到最后许轻言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不用接吗?”
程然不屑地挑眉:“不用理会,都是些烦人的事。”
许轻言可以看出程然是个充满傲气之人,虽然他对自己还算客气,但举止间掩不住锋芒。许轻言只见过程然三面,但这三次当中,程然每次说话都习惯性性竖起右手食指,随着说话的语调,在空气中一点一点,这无形间会给他人造成压力。
许轻言这些年也学会察言观色,程然是个锋芒极甚之人,可以预见,若是他无所顾忌,他的锋芒甚至会刺伤他身边的人。这一点,梁见空截然相反,不管是不是刻意隐藏,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诡谲,微笑间,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城府不可谓不深。
许轻言愣了愣,她怎么想到那个人去了。
这家店上菜很快,不知是因为本就如此,还是因为程然的缘故。程然是个健谈之人,起初二人还在聊胃部保养,说着说着聊到旅游上,程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语速也不由加快:“你都去过哪?”
“读书的时候,很喜欢非洲大草原,在那里呆了快一个月,有机会还想去那里做支援,”提到感兴趣的话题,许轻言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前两年专跑北欧,小时候特别喜欢童话王国,挪威、丹麦,听着名字都觉得好美,我是冬天去的,冰天雪地,差点把耳朵冻掉,在芬兰还看到了极光。”
“非洲,北欧,你的喜好差距好大,不过我都去过。”
“旅游吗?”
“有工作上的事,也有休假。”程然捞起一筷子云吞面,细细嚼了口,“还有呢,最近去了什么好地方?”
“尼泊尔……”说完这三个字,许轻言有些后悔,这个地方,她已经潜意识归为禁区。
程然很自然地接道:“那里最近不是很太平,你一个人去的吗?”
“对,做了点功课,去了7天。”
程然似是很感兴趣:“你一个女生,敢一个人去那里,胆子很大。”
许轻言笑着摇头:“倒不是胆子大,而是没考虑到,只是觉得有意思,就去了。”
程然习惯性地竖起右手食指,朝许轻言点了点:“所以你是一个为了喜欢的事物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许轻言侧头想了想,神色淡淡:“我不知道,没有试过,怎样才算不顾一切。”
舍弃生命算是不顾一切吗,还是忍受痛苦?
可为了什么而不顾一切呢,她现在似乎没有爱到如此深刻的事物。
许轻言不是那种冰美人,她是淡如水,淡,对什么都淡淡,不是特意抗拒,而是无论怎样都无法爱上。
所以,叫她不顾一切,好像无从说起。
“中东那块我很熟,越南、缅甸也熟,我可以免费做你的导游……”
程然也正说到兴头上,可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助理匆匆忙忙地小跑过来,面露紧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程然的神色变了变,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自若,不过说出的话不再那么从容:“公司里突然有急事,恐怕今天要先告辞。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聊,我们改天再约。”
许轻言哪是那么没眼色的人,立即放下筷子,跟着程然起身:“没关系,我也吃好了。”
“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程然没有理会,随后马上有辆车停在许轻言面前,还有人为她打开了车门。
“许医生。”程然作了个请的动作。
许轻言倒是不好拒绝了,上车后,程燃替她关好门,俯下身说:“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会联系,再见。”
她刚朝窗外看,就撞上他的笑颜,他的脸离她那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一根根眉毛如何长出这样帅气的眉形,她甚至能看清他略浅的褐色瞳仁,她甚至能看清他眼角存留的笑痕。
她迎着阳光看着他,眼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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