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倡导“天乳运动”：女性不准束胸，违者罚款50大洋

• 【前言】

1927年3月8日，为了迎接“三八”国际妇女节的到来，国民政府组织20多万军民在汉口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然而，正当游行队伍走过汉口的时候，突然被迎面扑来的一群女人拦住了去路。

领头女子为当时的名妓金雅玉。只见她挥舞着彩旗，挡在队伍面前，坦胸露怀地高喊着：“打倒列强，打倒军阀，中国妇女解放万岁”的口号。

更令人震惊的是，金雅玉身后紧随的是17名裸体女子，现场顿时一片骚乱。

“裸奔”事件爆发后，整个武汉都被震惊了。

这便是民国时期“天乳运动”的开端。

乳房，是成年女性区别于男性的重要外在特征。虽然我国自古以来，对女性的人身束缚就较为严重，从“男尊女卑”到“女子无才便是德”等，女性身上被嵌套了各种各样的枷锁，但好在对于女性胸部的束缚鲜有提及。

但是，在近代的民国时期，突然流行起一种“束胸”、“平胸”的不正之风，并且演变愈加强烈，严重地损害到了当代女子的身心健康。于是从1927年起，全国范围内掀起了那场反对女子束胸、号召解放天性的社会动员，这便是“天乳运动”。

为了彻底摒弃对妇女胸部束缚的陋习，后来政府还特意下了一条严令：

严查妇女束胸，违者罚款50大洋。

要知道，即使在礼教最为严明的明清时期，束胸都没有大规模地流行起来，而恰恰在近现代之交的民国，却出现了与时代潮流相悖的束胸风气。

那么束胸之风究竟由何而起？而“天乳运动”取得的成效又如何呢？

本期内容，我们就来聊一聊民国时期那场举国震惊的“天乳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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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胸之风始于何时？】

在世界各国的历史上，关于女性的封建陋习一直都并不少见。比如说，在19世纪的欧洲，就曾出现过因为畸形的审美观和道德绑架，导致女性以铁板或金属片来固定束腰的风俗。并且因为长期对腰身的束缚，而导致女性身材畸形、丧命的不在少数。

而在中国古代，也出现过类似的封建陋习，最为世人所熟悉的，便是那令人发指的“裹脚”。

裹脚又被称为缠足，在中国历史上兴起了数百年。关于裹脚兴起的时间众说纷纭，不过最经得起考证的，便是始于北宋后期，兴起于南宋时期一说。后来到了明朝时期，女子缠足的风气愈演愈烈，甚至有以“三寸金莲”为美之偏见。

即使后来的清朝统治者尝试取消，也未取得成效，女子缠足早已成为了根深蒂固的审美观念。

1922年，随着清政府的灭亡，新的国民政府当即出台了两项解放政策：一是剪掉辫子，革除旧的风气；二便是“放足”，归还女性身体自由。

为了破除数百年来的封建思想，国民政府甚至明令规定“不得娶足不放松之女为妻”，在政府的强制规定下，解放女性身体自由的放足运动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并取得了重要的成效。

但眼看着裹脚的陋习开始被革除，女性的胸却又被束缚得越来越紧了，这又是为何呢？

其实自古以来，中国的女性都是以狭小扁平的胸部为美。

在中国传统的审美意识里，美的胸乳，都是像尤三姐那样，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含而不露。即美丽的胸乳当是小乳，古人又称“丁香乳”。所以，古代的女子，有以束胸为美之风气。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也曾描写过这种古典美乳：“她的不发达的乳，握在手中像熟睡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啄着他的手，硬的，却又是酥软的，酥软的是他的手心。”

这种丁香乳在传统的中国思想中，获得了大多数男性的青睐。

在他们看来，女性若是大乳肥臀，便如乡野女子般，上不得台面。而只有平乳的女性，才符合多数人的审美。况且在“夫为妻纲”的礼教观念之下，女性将自己的胸部缠起来，能够给人以纯洁、守贞之感，消除其肉体的诱惑，符合礼教对于古时“淑女”的要求。

那么为什么到了民国时期，这种小乳审美反而演变为大规模的“束胸”运动了呢？

原因主要有三：

一是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虽然说中国古代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束胸运动，但是这种思想却是一直存在，一经触动，便会爆发。

二是受到男女平等思潮的影响。中国的女性自古以来，便是受压迫的对象，而随着近代以来社会结构的逐渐改变，女性对于男女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因而部分女性便提出先从外表特征开始入手，尽量削减男女双方表象的差异。

三是受到了西方思潮的影响。近代以来，中国向西方学习的风气愈演愈烈，给中国传统的生活习俗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就连衣食住行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西方的影响。在文化“西学东用”的过程中，不少女性也深受欧美服饰和束腰思想的影响，为了使胸部与整体更加的协调，便选择以裹胸的方式展示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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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会发起“天乳运动”？】

至于为何会发起“天乳运动”，主要还是因为民国时期的束胸运动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1920年上海曾发布过这样一则公告：“故意以奇装异服以致袒臂、露颈者，准其立即逮捕，照章惩办”。意思也就是说，要是有女人穿着坦胸露乳并且露胳膊露大腿的衣服，便会被督查警察抓住，关到牢里面去。

在如此森严的法律条规之下，民国的女性纷纷用布将自己的胸部紧紧裹住，唯恐漏出半点特征。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她们也要穿着长过膝盖的背心，尽可能不让身体裸露半分。

据记载，1928年的《申报》中还曾报道过这样一则新闻：一位先生带着自己的妻子走在街上，因为当时天气炎热，所以妻子没有穿束胸的衣服，结果导致胸部高高的隆起，路人看到后纷纷对其指指点点，并嘲笑她是“乡下婆”、“天乳犯”。

正是这种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思想，最后相习成风，逐渐蔓延。

而从客观角度来说，束胸的危害远远要比缠足的危害大得多。束胸不仅会带来驼背、肺病、身材畸形、气血不顺等，甚至会影响到乳汁的分泌，严重地威胁到婴儿的健康。总而言之，束胸对女性的身心健康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面对着如此落后的思想观念，一批仁人志士开始发声了。

1921年，胡适率先在安庆青年会议上讨论到女性束胸的问题。胡适认为，女性为了“美观”将胸部给包裹起来，却并未考虑到束胸的行为是否健康，只为了美，而不顾自己不顾孩子的女性是不配做母亲的。

胡适甚至还因此专门做了“大奶奶主义”的演讲，提出了那句著名的：“没有健康的大奶奶，就哺育不出健康的儿童。”

除了胡适为女性发声以外，在民国乳房解放的过程中，还有一位不得不提的人物--张竞生。

时任北大哲学教授的张竞生曾是乳房解放运动舆论的引导者，他曾说道：“束胸使女子的身体特征不能表现出来，胸部扁平如男子一般，不但自己不美，而且使社会失去了多少兴趣”。

甚至他在后来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女子有大胸部，原本就是自然，何必遮遮掩掩呢？

胡适、张竞生等知名人士的发声，虽然在社会上起到了一定的反响，但不久便被舆论给压了下去，束胸之风依旧盛行。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1927年三八妇女节这天，武汉炸锅了。

3月8日，国民政府组织了二十多万军民在汉口举行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随后，军民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突然，名妓金雅玉等人赤身裸体地冲了过来，挥舞着彩旗，并且高呼着：“中国妇女解放万岁！”等口号，冲进了游行队伍当中，以表示对束胸的反对。

这场史无前例的“裸游”示威不仅引发了民众的骚动，更引发了广泛的思考与反思。

二十天后，这场运动仍在发酵，无数仁人志士开始趁机发声，终于将束胸的恶习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

在此背景下，同年7月，《禁止妇女束胸的提案》被提出，提案首先批评了束胸的极大危害，并且明确地规定：“限三个月内所有全省女子，一律禁止束胸，倘若逾限仍有束胸，一经查确，即处以五十元以上罚金，如犯者年在二十岁以下，则罚其家长。”

并成立了“天乳运动”委员会。

严禁束胸的提案一经发布，立刻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尤其是提案中的那条“三月后若还在束胸，罚款五十大洋”更是受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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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乳运动”的效果如何？】

那么“天乳运动”的罚款政策，究竟反响如何呢？

相传当时有位叫做卫清芬的妇女，在政府提出严禁束胸的法案之后，卫清芬便偷偷脱下了束缚自己多年来的背心。但是此事被其公公知道后，便立刻劈头盖脸地将其丈夫训斥一顿，指责其教妻无方。

无奈之下，还没享受几天自由的卫清芬只得再次把束胸背心穿上。但在几天后，其上街的时候却被女警察给拦截，上来就罚款50大洋，并责令其不得再束胸出门。

50大洋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卫清芬的丈夫身为一名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20大洋，而这50大洋几乎是全家人两个月的开销。

当夫妻俩气冲冲地拿着罚单给公公看时，一向封建顽固的公公即使心疼，但还是嘴硬地说道：“罚就罚，大不了几个月白干，难道我还出不起这点钱？”。并且再次强调让儿子管好自己的媳妇儿，不穿束胸不准出门。

结果，国民政府反对妇女束胸的决心远远超出了卫清芬公公的想象。隔天妇女组织登门挨家挨户排查，发现卫清芬竟然还在束胸，便挥手再次给她开了罚单，这一罚，又是50大洋！

这下卫清芬的公公也不再嘴硬了，毕竟五十大洋可不是闹着玩的，从此以后，对于儿媳妇不束胸一事便不再过问。

这虽然只是当时社会中极小的一个例子，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国民政府对于“天乳运动”的重视。而在政府的大力倡导下，社会风气也变得越来越开放，甚至出现了之前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局面。

比如当时著名的“三猫牌”香烟，为了打破传统吸引眼球，该品牌便开始以女性身材曲线的图画作为广告。只见封面上的女子乳房浑圆，十分地妖娆与性感，这样的广告放在几十年前，简直是让人大为震惊。

再比如1935年《半月刊》中登陆的一副名为《女性美的古今：病态美与健康美》的漫画。

图中共有两名女子，左边那位女子肩膀厚实有力，昂首挺胸，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曼妙的身材和高耸的胸部给展示出来，阳光而又自信；而右边的那位女子则处在阴暗当中，身材干瘪，细如柳枝，代表着审美的病态。

毫无疑问，这张漫画寓意着病态的审美已经成为了历史，而新时代的女性更应该自信且张扬。

然而，“天乳运动”在推行过程中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偏差：一些人将天乳过度解读为丰乳，并由此而引发了过度追求丰胸的不正之风。

《广州民国日报》曾连发12刊报道过一件名为“二少奶乳解放”的故事。故事中的二少奶受天乳运动的影响，回家便将自己束胸的背心剪破，但剪破后，她却发现自己的乳房两边都扁平，没有半点隆起的形状。

于是为了一昧地追赶潮流，二少奶便将背心中塞入棉絮，以制造出一对丰隆的假乳房，并由此获得了同性的赞美和异性的关注。

由此看来，“天乳运动”在推行过程中也出现了一定的误区。但纵使“天乳运动”在一定程度上矫枉过正，在后来引起了一些审美的偏移，并给女性套上了“胸部丰满为美”的新枷锁。

但从全局观来看，天乳运动的确为女性带来了身体上的解放，因此它仍然是成功并且值得称颂。更为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上到政府，下到百姓，没有人会再对姑娘们的胸部过分苛责。而在这场运动中，中国女性扔掉的不仅是裹胸布，更是沉重的枷锁。

本期内容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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