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情色大亨的传奇一生，解密电影背后真实的故事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美国蓝光版封套

若不是《情色风暴1997/性书大亨/人民反对拉里·弗林特The People vs. Larry Flynt》(1996)这部影片，拉里·弗林特可能早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在疫情如此严重的今天，在2021年2月10日，美国著名情色杂志《好色客》创始人拉里·弗林特去世，享年78岁。

现在，人们只要驾车在洛杉矶沿着拉辛尼加大街向北行驶，都会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弗林特出版公司，想起他干的那些肮脏勾当。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首映式上，男女主演伍迪·哈里森(左)和科特妮·洛芙同生活中的拉里·弗林特合影

弗林特出版公司是一栋椭圆形建筑，整栋大楼都镶嵌着深色玻璃。在蓝天的映衬下，弗林特出版公司几个白色大字清晰醒目，任何人都不会错过。

这位情色业的大亨曾在几年前反思自己荒唐的一生。他说，“我知道我这个人令大家恶心。我的许多行为都让我感到羞愧......我承认我不是英雄，我是个人渣。但是美国宪法保障我有冒犯公众的权利......”

现实里的拉里·弗林特

回到1997年初，在国际影坛有一部引起很大争议的影片，这就是美国哥伦比亚影片公司出品的《情色风暴1997》。1月份，在第54届金球奖评选中，《情色风暴1997》获得了最佳导演奖与最佳剧本奖。

紧接着，在2月份举办的第47届柏林电影节上，它又获得最佳影片金熊奖。3月份，该片又成为第69届奥斯卡奖的热门话题，该片的原型人物拉里·弗林特甚至受邀出席颁奖典礼……

伍迪·哈里森(右)和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与此同时，《情色风暴1997》受到了许多女权主义者和宗教社团的强烈抵制，《纽约时报》、《综艺周刊》等纷纷刊登文章，谴责该片是蒙蔽大众的谎言，甚至要求奥斯卡奖评委会成员拒绝投票为它评奖，在第69届奥斯卡颁奖大会的会场外，还有人举行示威活动，抗议“散播罪恶”的拉里·弗林特出席颁奖仪式……

那么，这部引起如此轩然大波的影片究竟是怎样一部影片呢？《情色风暴1997》是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讽刺喜剧片，它描写了一个具有争议性的人物——美国情色业大亨拉里·弗林特的发迹史和荒唐一生。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宣传照，伍迪·哈里森

拉里·弗林特出身寒微，1970年从大学退学后在俄亥俄州开办了一家脱衣舞酒吧，并娶了脱衣舞娘阿尔莎为妻，夫妻俩创办了色情杂志《好色客》，因销路好而成为亿万富翁。

后来，因为这本情色刊物内容猥亵诲淫、不堪入目，拉里·弗林特受到起诉，可是，他却以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规定的自由表达权告到最高法院。这场官司旷日持久，打了数年……

伍迪·哈里森(左)和爱德华·诺顿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1978年，在佐治亚州的法院外拉里·弗林特被一个白人至上主义者枪击，腰部以下瘫痪，只得终生以轮椅为伴，他的妻子阿尔莎也因吸毒过量和染上艾滋病而自杀身亡……

1995年，美国著名导演奥利佛·斯通Oliver Stone就被拉里·弗林特事件所吸引，认为他的生平可以拍成一部很不错的影片，但由于当时他深陷于《尼克松Nixon》(1995)摄制前的准备工作，于是他决定与珍妮特·扬Janet Yang和迈克尔·豪斯曼Michael Hausman一起监制这部影片。

伍迪·哈里森、爱德华·诺顿、科特妮·洛芙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同时，他感到应该找一位多少有些喜剧细胞的导演来执导本片，他认为这部影片需要由一个擅长诡辩的喜剧头脑来控制。

这部影片的编剧拉里·卡拉斯泽斯基Larry Karaszewski和斯科特·亚历山大Scott Alexander推荐由米洛斯·福尔曼Miloš Forman(1932-2018)导演。

米洛斯·福尔曼的杰出作品包括《飞越疯人院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1975)、《莫扎特传Amadeus》(1984)等，这位来自捷克斯洛伐克的犹太人，不仅自己两度问鼎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而且使这些影片成为名垂影史的奥斯卡最佳影片。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片场，左起：伍迪·哈里森、导演米洛斯·福尔曼、科特妮·洛芙

此外，他还使主演这些影片的演员成为奥斯卡奖的有力竞争者。自从1989年的《瓦尔蒙特/最毒妇人心Valmont》(1989)之后，米洛斯·福尔曼便再没有拍片。

他为什么会接手导演《情色风暴1997》一片？曾监制过他导演的4部影片的迈克尔·豪斯曼一语道破天机。

他说，“他曾有过多种选择，但直到发现这个剧本，他一直没有‘咬钩’。因为他来自捷克，本片言论自由的主题是钓到他的大钩子。”

导演米洛斯·福尔曼

这部影片的原型拉里·弗林特第一次见到米洛斯·福尔曼时，也情不自禁地问他，“是什么使你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

米洛斯·福尔曼直言不讳地答道，“我来自一个国家，那里的人不希望你能胜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我的父母都死在纳粹的集中营里。他们的罪名是给学校的孩子们传递文学读物。”

反过来，米洛斯·福尔曼又成了钓到伍迪·哈里森Woody Harrelson的鱼饵。

伍迪·哈里森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伍迪·哈里森承认道，“当我听说要拍拉里·弗林特的影片，感到十分惊讶，他是那种粘液球式的人物；同时，我又很高兴，由米洛斯·福尔曼为我导戏，感到像是受到了阿谀奉承一样……”

除了《飞越疯人院》的男主人公扮演者杰克·尼科尔森Jack Nicholson外，伍迪·哈里森是米洛斯·福尔曼影片中最大的明星。F·默里·亚伯拉罕F. Murray Abraham和汤姆·休斯克Tom Hulce主演《莫扎特传》时，安妮特·贝宁Annette Bening主演《瓦尔蒙特》时，他们都是鲜为人知的，但经过米洛斯·福尔曼的点拨，他们的表演天才闪现出来了。

科特·柯本和科特妮·洛芙及女儿接受采访时的影像

伍迪·哈里森说，“拍这部影片一定乐趣无穷。现在我既可以演法官也可以演跛子了。”

男演员确定之后，女主人公——拉里·弗林特的妻子阿尔莎由谁扮演就成了大问题。许多女演员都想得到演阿尔莎的机会，但最后却落入了只在《席德与南茜Sid and Nancy》(1986)一片中有过一闪而过镜头的歌手科特妮·洛芙Courtney Love手中。

科特妮·洛芙是不朽的涅磐Nirvana乐队的主唱科特·柯本Kurt Cobain(1967-1994)的遗孀，遗书中所称的那位“女神一样的妻子”，不过，米洛斯·福尔曼却从未听说过她。

伍迪·哈里森和科特妮·洛芙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但是，当科特妮·洛芙走进他的办公室试镜头时，米洛斯·福尔曼的反应是十分迅速的、本能的，他说，“我闻得出来，她就是这一角色！”

剧本中的阿尔莎是个复杂的人物。她7岁时便看到了父亲枪杀母亲和祖父母然后又把枪指向自己的情景。小阿尔莎在孤儿院长大。

17岁时，她成了脱衣舞女郎。她遇到拉里·弗林特时，正在他的“好色客俱乐部”跳舞。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片场，导演米洛斯·福尔曼(右)指导科特妮·洛芙演戏

阿尔莎不仅漂亮、体型好，而且很有头脑。她爱拉里·弗林特……科特妮·洛芙不仅立即得到了米洛斯·福尔曼的认同，也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令你相信她能真的爱上拉里·弗林特本人，而不是爱他的钱或名声的人。”

于是，米洛斯·福尔曼立即拍板，“你就是阿尔莎了！除了你别人谁也演不了阿尔莎！”

此外，还有其他因素促使米洛斯·福尔曼决定由科特妮·洛芙扮演阿尔莎一这种决定或许极端正确、或许极端错误。

伍迪·哈里森和科特妮·洛芙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因为科特妮·洛芙可以令人信服地刻画阿尔莎对毒品的滥用，把自己在戒毒问题中的几番搏斗公之于众。

关于科特妮·洛芙吸毒的问题，米洛斯·福尔曼记得，在试演第一场戏后，他把她带到一边并告诉她，“听着，科特妮·洛芙，你是我的第一选择。如果你向我保证你不会背叛我，我会尽力为你争取到这个角色。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会不再爱你了。可是，如果你不能保证不再吸毒，我就不会让你演这个角色了。”结果，科特妮·洛芙下了保证。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外景地，左起：科特妮·洛芙、伍迪·哈里森、爱德华·诺顿合影

拉里·弗林特本人起初对让科特妮·洛芙扮演阿尔莎感到忧心忡忡，尽管他并不控制整个项目——他希望由阿什丽·朱迪Ashley Jodie扮演阿尔莎。

可是看到科特妮·洛芙后，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阿尔莎有吸毒问题许多年。当我看到由科特妮·洛芙扮演阿尔莎时，我想，天呀！她是绝对完美无缺的人选！’我猜想是她们相同的经历在起作用吧。”

伍迪·哈里森和爱德华·诺顿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拉里·弗林特承认科特妮·洛芙并不是他喜欢的演员。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边吸雪茄边回忆他第一次见到科特妮·洛芙的情景。

他说，“那次，她是到这儿来试读剧本的。她几乎迟到了将近3个小时。伍迪·哈里森也在这里，他像疯了一样。她走进来时，伍迪·哈里森说，‘科特妮·洛芙，当我们开始拍摄时，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不论是谁只有半小时。在片场你不许再这样对待我。’”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剧照，科特妮·洛芙和伍迪·哈里森

停顿了一下，拉里·弗林特接着说：“科特妮·洛芙看着伍迪·哈里森说，‘你他妈的是谁？’你可以想象，伍迪·哈里森立即跳了起来，像职业摔跤队员一样，一把抓住科特妮·洛芙，把她推到了地板上。科特妮·洛芙立即开始反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骑到她身上，用膝盖压住她的胳膊，她一动也动不了。伍迪·哈里森说，‘巫婆，你不道歉，就别想站起来！’于是，她乖乖道了歉。”

伍迪·哈里森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尽管米洛斯·福尔曼决定由科特妮·洛芙扮演阿尔莎，他还是给其他女演员试了镜头。

科特妮·洛芙也看过她们试镜的录像，她给瑞切尔·格里菲斯Rachel Griffiths(《无名的裘德Jude》的女主演)写了信，信中写道，“……很抱歉，我得到了这个角色。我这样说是因为你真的很棒，你比我好多了。”

同时，她还给德鲁·巴里摩尔Drew Barrymore打了电话，她说，“这很冷酷吧？不过我还是认为你是个好演员。”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剧照，科特妮·洛芙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米洛斯·福尔曼坚信科特妮·洛芙就是完美的阿尔莎，他为什么又花那么多时间给其他女演员试镜呢？答案只有一个：为了更有把握、更保险。

影片开拍前，保险公司愿意给全部演职员队伍保险，只有科特妮·洛芙除外。

制片人迈克尔·豪斯曼解释说，“因为科特妮·洛芙的名声不好，她给我带来了问题，演员保了险，如果他(她)生病了，我们又不能拍别的镜头时，我们可以从保险公司拿回我们的钱。”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片场，左起：伍迪·哈里森、爱德华·诺顿、导演米洛斯·福尔曼

迈克尔·豪斯曼接着说到：“没有这种保险，当影片拍不下去时，就只有另找演员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是，米洛斯·福尔曼、奥利佛·斯通和珍妮特·扬又全身心地指望科特妮·洛芙，最后，珍妮特·扬找到另外一家保险公司，愿意为科特妮·洛芙分开保险，而且保险金高达75万美元，并且是不退的。哥伦比亚又不想付额外的帐单。于是，珍妮特·扬、奥利佛·斯通、米洛斯·福尔曼、伍迪·哈里森、科特妮·洛芙和我分摊了这笔费用。”

伍迪·哈里森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结果，科特妮·洛芙终于通过了每周的尿样检查，并按时到达了拍片现场。拉里·弗林特说，“如果你问摄制组的任何一个人选择科特妮·洛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大家都会毫不迟疑地说‘是的’。她的第一部主要影片就是米洛斯·福尔曼的作品，这可真是她的运气。”

为了演好阿尔莎，科特妮·洛芙努力减肥。她不吃肉、鱼、土豆、蛋白、奶酪和果冻，结果减去了20磅。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为了更适合角色，科特妮·洛芙放弃了一切自我，她说，“这个角色太像珍妮弗·杰森·莉了，她简直不知道羞耻。但这个角色并不会使我成为性感明星，这一点确凿无疑。”但这个角色又确实使她出了名，只要她一出现，人们就会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才华和那些由歌手转为演员的人的才华相比。

科特妮·洛芙对拍摄适应得很快。拍片才一周，她就对灯光、拍摄角度了如指掌，而且在理解导演意图方面更是行家。

伍迪·哈里森和爱德华·诺顿在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中的影像

导演也很快地捕捉到了科特妮·洛芙身上那种独特的东西：一方面，她很脆弱、纤细、慷慨、有同情心，另一方面，她可以比基督十字架上的钉子还硬。

最后，为科特妮·洛芙投保的人都拿回了自己的钱，整个拍摄也未超过预算。

伍迪·哈里森承认科特妮·洛芙的表演是专业化的，“作为演员，她真是非凡的。我得花好多年学习的东西，她在摄影机前却自然而然地演出来了。”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剧照，科特妮·洛芙和伍迪·哈里森

导演米洛斯·福尔曼也认为，“如果科特妮·洛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会干得非常非常出色。我非常爱她，非常爱她，她简直像个布娃娃，像个堕落天使，像个长着翅膀的美丽天使！”

拍片过程中，拉里·弗林特本人经常参与摄制工作。当他看过了阿尔莎自杀那场戏后，他说，“这令我感到可怕的真实……我要对阿尔莎的死负责。她染上毒瘾，后来又染上了艾滋病，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得这种病。她死于1987年，才33岁......。”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剧照，科特妮·洛芙和伍迪·哈里森

其实电影《情色风暴1997》通过情色刊物来探讨人权，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部关于审查制度的电影。

该片的导演米洛斯·福尔曼后来在谈到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时说到，“《好色客》杂志毫无味道，我绝不会看的。……《情色风暴1997》剧本并没有把拉里·弗林特塑造成英雄。这部影片真正的英雄是美国最高法院，其他的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电影《情色风暴1997》(1996)英国DVD版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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