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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市搪瓷厂生产的搪瓷脸盆,曾是婚礼上最常见的礼物

 

作者:优雅的胡子(吴永刚-Max)

访好友张海川先生的曼陀罗文化工作室,不经意聊起他所收藏的各类搪瓷制品。海川兴致盎然地为我指点着陈列架上各式桶、盆、杯、盘、碗、提漏(量具,官方称呼为量提)等搪瓷制品,并不无感慨地表示,这些藏品大多是吉林市搪瓷厂在上世纪生产的优质产品。对于近20多年出生的孩子而言,搪瓷制品是比较陌生的物件。而对于生于八十年代之前的人,搪瓷制品是一类普及度极高的日用品。无论是日常餐饮用具,还是生活用具,搪瓷制品几乎是当之无愧的主角。那时节,小孩子最常逛商店的机会,也多是提着玻璃瓶,去副食店打酱油、打醋。而那售货员使用的搪瓷提漏,无疑烙印于孩子们脑海里的标志性器物。

搪瓷制品所谓的搪瓷,有一个高大上的名称叫做珐琅——是将无机釉料均匀地涂在金属坯子表面,通过高温熔融,让釉料凝于并牢固结合在金属坯子上,进而让制成品具有耐磨、耐酸碱的保护作用。在物资匮乏的时代,搪瓷制品具有不易碎的特性,因而很受市场欢迎。不过在吉林市,搪瓷制品成为日用品,还是解放以后的事。

据地方史志记载:清代中期,吉林城的能工巧匠就开始使用搪瓷工艺制作工艺品。当时的工匠把各色瓷釉涂在金、银等贵金属上,通过烧结,让成品更加绚丽,此工艺俗称点翠。民国年间吉林城各界人士使用的徽章,多由搪瓷工艺制作。等到新中国成立后,吉林市的一些搪瓷匠人开始把搪瓷工艺从工艺品制作,引向日用品生产。

一五期间,由喷涂作坊改建的吉林市油漆喷涂社,曾为江北的一些化工厂喷刷生产设备以及完成一些防腐工程。在为染料厂等工厂施工的过程中,喷涂社负责人康逸民发现搪瓷制品在这些新工厂中用量很大,于是开始谋划生产民用搪瓷制品。通过在外地学习一段时间后,1958年吉林市油漆喷涂社租用农安街张家韭菜地和孙家住房,筹建搪瓷车间。初期试生产,由于技术尚待摸索,加之生产条件简陋,面盆、口杯、搪瓷碗等产品的金属坯和瓷粉,都是从长春搪瓷厂购入,新车间里只是简单搪烧。可就是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产,竟悄然间填补了吉林市轻工业的一个空白。

但凡创业期,昂扬的激情往往会产生令人惊讶的创造力。吉林市油漆喷涂社在为江北大企业施工过程中,曾利用吉林染料厂、吉林电石厂制桶的边角料,纯手工制做方盘、医疗洗眼器、饭勺、羹匙、水舀、暖水瓶壳、保温桶等产品的金属坯,因陋就简着生产搪瓷制品。产销略有起色后,又从长春调来上海籍搪瓷老技工,并采购了一些专用设备,具备了专业制坯、搪烧生产能力,喷涂社的主营方向随即改为搪瓷制品生产。1959年工厂正式改称地方国营吉林市搪瓷厂,当年实现了面盆和口杯的批量生产。带领全厂职工艰苦创业的康逸民也在1960年被评为省、市劳动模范,并出席了全省群英会。

进入六十年代后,由于原材料供应紧张等因素,搪瓷厂经营一波三折,幸而由核心力量苦力支撑,企业才得以存留。直至1962年搪瓷厂获得为国营江北机械厂加工军工盒的机会后,企业的经济效益才得以不断好转。得益于生产条件不断改善,结合市场需求及客户建议,搪瓷厂在产品开发和产品设计上不断施力,方型101型"双鱼牌"搪瓷煤油炉、30-40公分5个规格的素色、彩色面盆等产品先后惊艳问世。精美的造型、优良的品质让吉林市搪瓷厂一时间声名鹊起。

从1973年开始,在省内同行业多次质量评比中,吉林市搪瓷厂获理化指标第一名;在全国80余户同行业质量评比中,吉林市搪瓷厂位列19,居国内中上等水平。在七十年代,除搪瓷制品外,搪瓷厂还自行生产重要的生产原料。1972年瓷粉浆形成年产200吨的生产能力,生产品种包含底釉(锑面釉、钛面釉)、彩色釉(彩色面釉、饰花釉)等40多个。吉林市搪瓷厂生产的瓷粉具有颗粒细、遮盖性能和显色性能好,烧成时色调稳定、光亮度高、耐磨等特点。在当时,自行生产瓷粉确保了吉林市搪瓷厂的生产原料供应和产品质量稳定。

到1985年时,搪瓷厂已发展为厂区占地面积1万平方米,厂房建筑面积5444平方米,5个生产车间的现代化企业。产品涉及3类23个规格,年生产能力1800吨。主要产品为面盆、杂件、量提,年产值305万元,利税37万元。其中松花江牌液体量提为省优产品,36公分彩花面盆为市优产品。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对于许多吉林市的工业企业来说,都算是整个历史进程的高光时刻。那时候计划经济尚未完全退出,南方企业生产的各类商品还没对本地企业造成严酷的打击。虽然一些单位施行承包制让一部分收入有了大跨步的增加,但总体上贫富尚无差距,人们一面工作,一面悠闲地享受生活。在那个时节,吉林市搪瓷厂生产的搪瓷脸盆曾是婚礼上最常见的礼物,许多新婚夫妇会收到一摞五彩搪瓷盆。许多爱养鸟的市民,会想办法淘弄几个搪瓷厂生产的最小容量提漏,去掉提杆,置于鸟笼子内侧,利用提漏缸儿后的铁扣,固定在鸟笼竹条之上当作喂鸟的“食盒儿” 。这种提漏的获得并不是采用正常渠道。在当时,从单位拿东西已然不会被当事人认作是偷,从单位拿几个提漏回家给孩子当过家家游戏的道具,甚至会被很多人当作人之常情。捡边角料生产的创业精神逐渐被家大业大的情绪替代,我在少年时甚至看到过有居民用数十个提漏杆戳成两米左右的“铁杆”,再用数十根这样的铁杆“夹障子”——漂亮的障子堪称蔚为壮观。殊不知这种靠山吃山的情绪滋生,往往是“败家”的因素之一。

当然,这种薅企业羊毛的举动并不是击垮企业的主因,在风云变幻的二十世纪末,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和各种机制的变局,许多靠惯性生活的企业和个人走上下坡路,实属必然!在九十年代末,伴随着解放大路东拓和东部老城区改造,吉林市搪瓷厂这家有着艰苦创业往昔的老厂,终于消失在上海路、东滩街与世纪新村交结的大地上。曾经红火热闹的轻工业品工厂,只留下一些散落在各家角落中的老搪瓷制品,时不时勾起我这样的好事者若有所思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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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张海川先生对本人撰写此文给予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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