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平衡车后果有多严重？“危险的时尚”会出人命

互推小编 2023-06-08

一名戴口罩的男子踩着平衡车过马路。（新华社邹峥/图）

骑平衡车上路后果有多么严重，可以通过最近的一起案子看出来。安徽省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一起骑行电动平衡车摔伤后死亡案件作出终审判决，厂家担责50%，赔偿57万余元。2017年6月6日，邓某利网购了一款飞特威小黄蜂智能电动平衡车。2017年6月11日，邓某利驾驶电动平衡车上路行驶时突然摔倒受伤，电动平衡车损坏。邓某利被诊断为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于2017年6月16日死亡。邓某利家人将电动平衡车生产商等起诉至法院，要求赔偿损失213余万元。

有人认为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法院认定生产者和驾驶者都有一定的过错，是符合事实的。正如法院所指出，法律规定，平衡车禁止上道路行驶；而根据常理判断，驾驶者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极易从平衡车上摔下，令驾驶者失去平衡的原因有可能是平衡车质量问题。

法院的考量显示出对驾驶者的某种体恤或照顾。但驾驶者也可能认为，如果平衡车的安全性足够高，“突然摔倒”的事就不会出现。

问题是，上海市市场监管局2020年曾对电动平衡车质量进行过监督抽查，结果显示，产品不合格率高达65%。

有人整理出一组骑平衡车“突然摔倒”的图像和视频资料，看得让人心惊胆战。平衡车的质量把控，显然没有放到一个应有的高度上。

此外，“法律规定”实际上是粗疏的、滞后的。被广为引用的《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规定，行人不得在道路上使用滑板、旱冰鞋等滑行工具。然而，电动平衡车并没有明确写入这部法规，这是因为法规颁布早于电动平衡车的流行。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出台规定，对平衡车的道路行驶权做出明确禁止，成为必要的补充。根据不完全统计，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武汉、成都等地已经对电动平衡车上路“说不”。

这种“反制”，集中表达了社会的担忧。在质量堪忧的情况下，平衡车上路的危险性更被放大，也进一步刺激了地方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今年4月消息，近半年以来，天津市公安交管部门已教育、处罚使用电动滑板车、电动平衡车等上路行为近1400起。这无疑是一种必要的应对。显然，如果不发力阻止平衡车上路，只对平衡车上路后造成的后果进行处置，是缺乏程序正义的。

“在路上”的平衡车成了危险分子，这并不让人意外。

电动自行车的事故率已经相当高了，与之相比，电动平衡车更不是省油灯。不久前，合肥一名男孩骑平衡车与出租车相撞不幸身亡。2020年11月，云南玉溪一小女孩在机动车道边骑行电动平衡车边看书，被车撞伤。这类例子频频出现在媒体的报道中。

按照有关部门的认定，电动平衡车并不是交通工具，却被充当了交通工具，这是很吊诡的地方。和电动自行车相比，它完全不具备用以稳定的“三角结构”。它没有扶手的装置，也没有尾灯。一旦它失去平衡随着惯性冲滑出去之后，驾驶者得不到任何防护，能不能保命只有天知道。人们戏说它是妥妥的“肉包铁”，还真不夸张。

几年前，我也曾想入手一部平衡车，以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通勤问题。但很快，公共自行车的普及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平衡车“突然摔倒”的视频更是让我感到后怕，这才意识到它并不是一款合法的、安全的代步工具。

但平衡车销售的火爆更让人不安。电商平台上，一些平衡车的销量上万。骑平衡车上路近于某种疯狂，可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

平衡车在结构上的极简主义，恰恰是很多人追崇的原因。穿行于车流之间，吸引着眼球；脚踩“风火轮”、解放双手的呈现方式，也足够拉风。可以一边骑行一边看手机，不正是为时尚一族所量身定做的吗？

这显示的是对平衡车盲目的追捧，和对平衡车安全性的迷信。如果说从众心理是茫然的、下意识的话，那么，这种迷信则是强烈的、根深蒂固的。

没有人希望拿命开玩笑，但人们的潜意识总是强调“出事的不会是我”。骑平衡车上路确实面对险情考验，且的确有不少人受伤甚至命丧黄泉，但，“我命大，我会没事的”。而有了平衡车的“高科技属性”加持，平衡车的一众粉丝更会觉得自身有哪吒一路护体。三年前，还有小伙骑着平衡车上了连霍高速。被交警拦下后，他居然兴奋地表演起来，以期成为网红。

这种迷信，也反映出人们在竞争路权时的无奈与突破心理。人们普遍认识到交通不便的痛苦，转而寻求更为精简、出位的代步工具，表现出“事实路权”的轮廓。

但这样的迷信，忽略了对自身身体能力、避险技术的合理评估，以至于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

在安置自己的身体时，人们往往对于粗陋、至简的安排充满好感和迷之自信。有些城市的郊区，会有电动三轮车改装的“蹦蹦车”拉客，车开得晃晃荡荡，人坐得摇摇晃晃。成都交警谭乔曾因“谭谈交通”走红，他曾拦下过在快车道疾驰的加长版三轮车、车上堆满柴火柴火上还坐着一个人和一条狗的脚蹬三轮车。但对于潜在的危机，无论是驾驶者还是乘坐者，都不以为意。

很多年轻人都把自己当成“不死鸟”，觉得死亡离自己很遥远。我年轻的时候，有次和伙伴们受命挂横幅，需要用金属梯子爬高。当高度不够的时候，还得抽出梯子隐藏的部分，看上去柔软而单薄。这无疑是置身险境，但干这种事的时候，经常有成群的年轻女孩走过，因此，这种危险的行为就变得有意义起来。直到有一天有个伙伴摔伤之后，我们才明白活着比被女孩关注更重要，让人吊儿郎当地扶梯子甚至让人松手并不是一种潇洒。

在很多问题上，我们对于自身是放任的、随心所欲的，也是缺少怜惜的。很多人，不仅不重视规则，也不重视自身的安全，直到出事了才追悔莫及，这是要不得的。

（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伍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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