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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是刻录机

 

01

童年,我曾在离土屋不远,内心里藏着秘密,与操着不同口音的知青孩子们一道在布满石头的隔壁滩上跑着,我苦苦寻找,寻找母亲告诉我被捡到的地方。

我自信自己拥有某种神力,能找到那地方,可去了一遍又一遍,依然不能准确定位。弟弟出生后,我知道了,那个时代的母亲们都爱给孩子们开这种玩笑。

辗转多天的行程后,被父母牵拉着小手带上了在画书里见到的长车,那是通往老家的绿皮火车。我与弟弟打闹着钻进座位下,爬脏了母亲用布证换来的新衣。

“呜”地一声长鸣,大地开始颤动,车轮把空气越旋越紧,车厢里或明或暗,火车如一条蛇般穿行在洞穴间,我使劲地猜测陷入黑漆中人们的恐惧,庆幸自己夹在父母中间。

老家的奶奶把崭新的两张纸币给我和弟弟一人一张,那可是我们平生第一次接到钱。姥爷急着去街上割肉,姥姥把藏在箱底的水果糖、桔子、核桃等悄悄塞进我的口袋。

我站在舅舅家的院落里,伸长脖子寻找着可食的枣子,无花果叶片舒展着,院子中间的梧桐树高直粗壮,院落里的大黄狗被我精心地扎了很多小辫,没等给它系好我粉红色的外套扣,就一溜烟冲到街上炫耀去了……

家搬入砖房后不久,妹妹出生了。她在跟我一样的年龄,被父母带着坐上了飞往老家的飞机。回来后,我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照片反复欣赏着,那是父母带着妹妹游览家乡名胜古迹的记录,我心生羡慕。

当学校里的知青老师们渐渐离开返乡,家再次搬进一栋很大的独立院落,工作之余,父母绕有乐趣地打理果树、蔬菜,有猫狗鸡鸭为伴,有蜂鸟飞碟光顾,在葡萄丰收的季节,我们三个孩子相继离家,在异乡学习工作,忙着各奔前程。

父母退休后,我们几个子女共同商量,父母终于丢下恋恋不舍的院落,搬进离我们更近的楼房。随着孙辈们一个个长大,父母辛苦的影子又被日渐衰老所代替。

陪父母再回故乡,几十年前的奶奶、姥爷姥姥与舅家的院落都彻底消失了,老家早已翻天覆地,面貌一新。

祭祖宴上,听家族长辈授祖训,谆教导,忆往昔,岁月峥嵘,悲逝人,叹妙华岁月只在朝夕。感恩国家富强,福及家人,遥寄未来,盼晚辈出息,超越前辈。

这么来看,年就是日子,从难忘的童年,少年迈步进入沉甸甸的中年,淡然的老年,见证家族的变迁与祖国的强大。

02

儿时,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与生日,因为有新衣穿,有鞭炮放,有美食吃,可以跟伙伴们走东家串西家,每天出门玩到幕归,爸妈一遍遍喊吃饭。

少年不知愁滋味,学习也并没有被父母要求争第一,周末没有课外辅导班,假期由着自己随心所欲地支配。学会了体贴父母的辛苦,乖巧地做起了家务活。

青年时代到了,压力不请自来。从自力更生到积极主动为父母扛事,在忙碌中,自然而然地完成了从女儿、妻子、儿媳妇到母亲的角色转换。

同时工作角色也在改变,从政府部门、国企集团到高校教育,从小城到首府、从国内到国外,从普通科员、中高层管理者到投身留学生教育工作,庆幸自己在黄金岁月里获得了如此丰富的经历。

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日子在悄悄溜走,我们还在继续追逐未来,静下心来思考,岁月赠予我们的爱与宝贝其实都是身边的人。

父母是我们生命里最早的老师,教我们避开危险与不利,教我们如何为人处世,珍惜情份;老师们是启发我们理想与实现生存能力引领者,是我们一生中的贵人;同学与同事是我们经世的兄弟姐妹,是陪伴者、互助者、同行者,增添了我们在学习工作中的趣味性;朋友宽容大度,与我们三观一致,是除了家人外最值得信赖的人;爱人是生命里陪伴我们最永久的人,赐予我们世上最美妙的感受与情爱,执手相赖中创造新的生命;孩子是我们生命射出的箭矢,让我们学会了耐力、奉献与爱的无私,使我们主动扛起责任与义务。

别人的人生里有自己,自己的人生里包含着别人。我们每个个体是组成家庭的细胞,而每一个稳定和睦的家庭又是组成社会稳定的因素。国家,给予我们成长的土壤,我们一代承接一代的生存发展让家族壮大,让祖国强盛。

我们从来不曾脱离过家庭与祖国而独立存在过。我们想成就的自己,我们想拥有的美好亲情、爱情与友情早已与周围每个人彼此相融,不可分割。

我们每个人会随成长阅历的增加,对人生有更进一步的认识,真诚、感恩必不可少,遇到困难是提升进步的必经之道。协调好自己的原则和别人的面子,认真选择并脚踏实地地走自己的路,最后的收获自然告诉我们答案。

所以,年是日月的刻录机,光盘里记录着的,是我们从追求丰富,再回到简约的心路历程。

最后,愿大家诚待岁月,不负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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