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绍兴】话说黄酒——竹林七贤

互推小编 2023-06-12

公元262年，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这是中国文化史上最黑暗的日子之一。洛阳东市的刑场上，人潮涌动。嵇康带着刑具，长发披肩，昂首挺胸地站在了断头台上，俯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嵇康从容地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此时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便回头向官员讲道：“我想抚琴一曲！”这位官员也是久闻嵇康大名的，答道：“请便!”

于是嵇康端坐在断头台上，将古琴放在膝上，然后左手抑扬，右手徘徊，神情肃然地弹奏了起来。这围观的人群屏声息气，谛听着生命的绝响。就在这一刻，嵇康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地长叹了一声：“《广陵散》于今绝矣！”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刽子手，刚好看到他把嘴里的一大口酒用力地喷吐在砍头刀上，忍不住又长叹一声：“可惜了这口好酒啊！”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它是中国古代一首大型琴曲，中国音乐史上非常著名的古琴曲，著名十大古琴曲之一。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魏末乱世，是一段黑暗、混乱而且痛苦的时代。嵇康为了躲避政局，求得生命的安全，与阮籍、山涛、向秀、阮咸、刘伶和王戎等隐逸纵游于竹林。这七个不同寻常的男人走到一起，放荡不羁地以清谈、饮酒、癫狂等非同俗流的形式来表达对现实社会的不满，过着潇洒纵逸的隐士生活，史称“竹林七贤”。

对此，宋人叶梦得在《石林诗话》中写道：晋人多饮酒，有至沉醉者，其意未必真在于酒，盖时方艰难，人多惧祸，惟托于醉，可以疏远世故。

作为“竹林七贤”的领袖人物，嵇康的醉酒却与众不同，他追求的是微醉境界。古往今来，微醉是君子之醉的风采，更是文人名士饮酒的追求。

通俗地说，嵇康就是一个十分潇洒的酒仙。他在自家园子的一颗茂密的柳树下，建了一个铁匠铺。炎炎夏日，他光着膀子，挥舞着大铁锤，向烧红的锄具砸过去，小小的铁匠铺里，火星飞溅，烟尘弥漫，史称他“性绝巧而好锻”。他给别人打铁是不收钱的，收什么呢？收酒。如果有人把酒作为酬劳给他，他就会非常高兴，在铁匠铺里拉着别人一同吃饭饮酒，叙亲戚之情，享田园之乐。

对嵇康来说，跟酒一样重要的，就是朋友了。山涛是嵇康的故交，他把阮籍介绍给了嵇康，三人是一见如故，以酒为媒、对酒当歌，很快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山涛的酒量很大，但他的饮酒特点是能够自我节制，适量而止，从不过量，《晋书》有“山涛八斗”的说法，又说他“涛极本量而止”，也就是说，他喝到八斗就不再喝了。

山涛曾感慨地对自己的妻子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 一天，嵇康与阮籍来山涛家做客，饮酒达旦。山涛的妻子偷偷在窗外观察两人的行为举止，被他们不俗的谈吐所吸引，感慨地说：“他俩太有才了！帅呆了！你比人家可差远了”山涛笑呵呵地承认。有了夫人的认可，山涛跑竹林聚会的次数更勤了，就这样，三贤渐渐变成五贤，五贤再发展到了七贤，于是史上最牛的文学组合——竹林七贤诞生了。

作为最初的三人组合的成员之一，阮籍才华超拔，长于辞赋与散文，精通音律，然而，让他真正流芳千古的，却是他的醉态及醉态中散发出来的风骨。

《世说新语》里记载：阮籍与酒肆相邻，酒肆的老板娘长得十分漂亮，阮籍常到酒肆喝酒，喝醉了便酣睡在老板娘身边。老板娘的丈夫开始还怀疑阮籍，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阮籍就是单纯地爱酒，并不存在任何的邪念，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放心地让阮籍随时来饮酒。

刘伶，传说长得奇丑，身材五短，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在竹林七贤中的酒名却是最响亮的。刘伶饮酒喜欢光着身子，一丝不挂。一次被人撞见，说他无礼，刘伶反驳道：“这天地就是我的房屋，这屋子就是我的裤子，你钻我裤档里干什么来了？”从这句看似无赖却深含哲理的语言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放情恣肆、狂傲不羁的个性表征。

刘伶嗜酒成性，老婆为了节制他喝酒，就把酒器、酒坛全都打碎了，规劝他说：“这不是养生之道，你一定得把酒瘾戒掉。”刘伶面对妻子，痛心疾首地说：“你说得对，我不能自己戒酒，只有向神灵祈祷发誓，才能断掉酒瘾，你赶紧去给我准备祭礼和酒肉吧。”他老婆见他态度诚恳，便准备好了酒肉让他去发誓祈祷。刘伶一见到酒肉，赶紧跪下祷告：“天生刘伶，以酒为命。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真的是气死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