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他惊艳了整个世界26
顾傲霆呵呵嗤笑,“小丫头,别太狂。”
苏婳清雅一笑,云淡风轻地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是你儿子追得紧,我才没换人。但凡我洒脱一点,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如果不是念着和他那三年的感情,谁要忍受你?”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顾傲霆,“一旦我换人,顾董这个瓶子就要带到百年之后了。所以你最好识趣点,别背地里对我妈动手脚,否则我会比你更阴。”
她是笑着说。
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重。
但就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顾傲霆只觉得左手掌心一阵刺痛。
是心理上的疼痛。
怕苏婳再对他动什么手脚,他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
表面镇静如常,心却是慌的,乱的。
出了大门。
助理迎上来,看一眼他左手掌心,“恭喜顾董,瓶子终于拆下来了。”
顾傲霆总觉得他这话充满讽刺。
他没好气地说:“快看看我后背,有没有粘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助理绕到他背后,仔细查看一番,“没有。”
顾傲霆这才松口气,“这丫头太阴了,一个破瓶子,折磨了我好几个月。”
助理忍不住说:“其实苏小姐人挺好的。公司给她的代言费是五百万,她不缺这点钱的。接这个代言,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因为您是顾总的父亲,她也是怕顾总夹在您和她中间为难。她就是太为顾总着想了,换了别人,早就拐着顾总和您断绝父子关系了。”
顾傲霆眼神一硬,带着刺地瞪着助理,“顾北弦给了你多少好处费,你要这么替苏婳说话?”
助理的脸一瞬间变了色,“顾董,我一分钱都没收,真的。”
“他威胁你了?”
“也没有,他就是,就是让我在你面前,多说两句实话。”
顾傲霆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好啊你,拿着我的钱,却替他说话。难怪呢,前些天就感觉你不对劲了。”
他一甩袖子,大步朝车子走去。
助理急忙追上去,“冤枉啊,顾董,我也是为了你们父子俩关系更融洽。”
十天后。
约定时间,苏婳进摄影棚拍广告。
是第一次拍广告。
不过她丝毫不胆怯。
闪光灯咔咔咔地照在她脸上,刚开始眼睛会情不自禁地眨,但是很快就适应了。因为从小临摹古画,苏婳具有很好的艺术细胞,特别会寻找镜头。
摄影师抱着专业相机,不停地夸赞道:“不错,不错,看这里,对,就是这样,很好,太棒了!”
拍了一上午。
中间换了四套衣服。
结束拍摄。
苏婳去化妆间换衣服,正拆着耳朵上的耳环。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苏婳抬头。
看到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走进来,男人眉眼英俊深邃,气质矜贵。
是顾北弦。
苏婳惊喜,弯起眉眼,笑容清甜。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她就站起来扑到他怀里了,“你怎么来了?”
顾北弦递给她一杯少冰加正常糖的杨枝甘露,“到中午了,想着你拍了一上午辛苦了,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火锅可以吗?”
顾北弦眉心微蹙,“你胃不好,少吃点辣的。”
苏婳黛眉微拧,“我最近几天嘴里没味,就想吃点辣的。”
她一拧眉,顾北弦立马变了语气,“好,你说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听你的。”
“扑哧!”旁边有人笑出声。
顾北弦这才发觉沈鸢也在。
他对她印象并不好,沉着脸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鸢耸耸肩,“我辞职了,现在跟着婳姐混,做她的助理和徒弟。”
顾北弦表情微冷,“做苏婳的助理就乖乖地做,但是,不要拐着她去下墓,更不要骗她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放心好啦,考古队的工作我已经辞了,不会带婳姐去做稀奇古怪的事,顶多带她去盗盗墓。”
顾北弦脸色阴冷下来,对苏婳说:“把这个助理辞了,我重新给你找个省事的。”
苏婳拍拍他的手,“沈鸢逗你的,盗墓犯法,我不会做犯法的事。”
沈鸢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所谓的高冷男神,一遇到苏婳,秒变忠犬。
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
好羡慕啊,也想找个这样的男人,来玩玩感情。
一行人去了火锅店。
进包间的时候,碰到了周占。
隔老远,周占就热情地挥着手,朝顾北弦和苏婳打招呼:“弦哥好,嫂子好!”
落到沈鸢身上时,他漫不经心道:“沈老鹰好。”
沈鸢皱眉瞪着他,“我叫沈鸢!沈鸢!沈鸢!”
周占懒懒道:“还是沈老鹰好听,霸气,好记。我记性差得要命,一般人的名字扭头就忘,却记着你沈老鹰。”
苏婳觉得这俩人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见周占是一个人,又杵在那里不肯走,随口让道:“跟我们一起吃吧,吃火锅人多热闹。”
周占求之不得。
前些日子周品品和顾北弦闹僵了,他正愁没机会缓和关系呢。
私下约了顾北弦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进了包间。
上菜。
顾北弦一张俊脸,清冷得像冬天玻璃上的霜花。
他推了个应酬,好不容易抽个空和苏婳吃个情侣餐,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识趣,上赶着来当电灯泡。
要不是给苏婳面子,他早就把这俩人轰出去了。
菜煮开后,顾北弦拿公筷给苏婳捞羊肉、鱼丸,把她面前的盘子堆得老高,“拍了一上午的照片,都累瘦了,你多吃点。”
苏婳哭笑不得,拍个照片哪里就能累瘦了?
她拦着他拿筷子的手,“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周占啧啧几声,“嫂子命真好,弦哥这么宠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顾北弦清冷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端着架子,说:“是我命好,娶了苏婳这么好的妻子。”沈鸢哪壶不开提哪壶,“顾总,你们俩还没复婚,婳姐是你前妻。”
被戳到软肋,顾北弦漆黑的眸子沉了沉,不高兴了。
周占坐在沈鸢旁边,抬脚踢了她的腿一下,意思是: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沈鸢比苏婳还直,拿眼斜他,“你踢我干嘛?”
周占捞起一块牛舌头朝她嘴里塞,“吃!吃!吃!吃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沈鸢往外吐,“烫!烫!烫!你要烫死我吗?”
苏婳看看周占,再看看沈鸢,感觉奇奇怪怪的CP出来了。
手上忽然一热,顾北弦的手覆过来,拉起她的手,“我们去隔壁再开个包间,这里太吵了。”苏婳没顾北弦那么讲究,抬腕看了看表,说:“就在这里吃吧,换包间还得重新点菜、上菜、等锅开,你下午还有事。”
周占是个极有眼色的。
听苏婳这么说,他急忙站起来,“嫂子,你和弦哥慢慢吃,我们去隔壁。”
沈鸢正拿着公筷在锅里,翻江倒海地找撒尿牛丸呢,嘴里嘟囔道:“干嘛要换?不就吃个午饭嘛,将就一下就吃完了,换来换去的多麻烦。”
周占抓着她的手臂,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出去。
找服务员重新开了个包间。
沈鸢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上菜,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呢,好好的换什么包间?我都快饿死了。”
周占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点着,斜眼瞅她,吊儿郎当地说:“就你这低到负数的情商,能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挺不容易。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鸢右手托腮,懒懒道:“盗墓的。”
周占一个激灵,差点跌到椅子下面。
他咳嗽一声,“难、难怪情商低到负数呢,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情商能高才怪。”
沈鸢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呢,做什么工作的?”
周占弹弹烟灰,懒洋洋道:“我嘛,地主家的傻儿子,整天混吃等死。”
沈鸢扑哧笑出声。
觉得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太好玩了。
她朝他飞了个眼风,“改天带你下墓玩。秦始皇的皇陵,你听说过么?哪天姐姐带你去挖。咱干票大的,干这一票,几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周占手里的烟差点折断,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喂,110吗?我这边有个盗墓贼,要盗秦始皇陵,你们快点派人来抓她。”
沈鸢噌地站起来,绕到他面前,去夺他的手机。
周占伸长手臂不让她抢。
两人你争我抢,互不相让。
争抢间,沈鸢身体失重,啪地一下压到周占身上。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脸贴着脸,腰贴着腰,腿贴着腿。
呼吸缠绕在一起,空气都烫了。
处处都是暧昧的味道。
沈鸢的软玉温香,隔着薄薄的布料渗出来,周占只觉得小腹一紧,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这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傻了吧唧的女人,有那么点点好看。
一定是自己眼瞎了。
沈鸢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一热,急忙从他身上起来,骂道:“臭不要脸!占我便宜!狗男人!”
此话一出,周占刚起来的那点微妙感觉全散了。
他觉得这蠢女人,铁定得打一辈子光棍。
这么不解风情,傻子才会娶回家。
周占把手机扔到沈鸢面前,“吓唬你的,电话压根就没打出去。”
沈鸢一看更恼了,上前就去揪他的头发,“你这个骗子!竟敢骗我!”
周占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拽,嚷嚷道:“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讨厌的女人?沈老鹰,你这辈子要是能嫁出去,我周占就是地上爬的!”
和这边的冰火两重天相比,顾北弦和苏婳那边要甜蜜得多。
顾北弦正拿筷子喂苏婳吃呢。
搞得苏婳啼笑皆非。
她把菜夹给他,“你也吃,我这么大人了,不用你喂。”
顾北弦霸道地说:“我乐意喂。”
苏婳拿他没办法。
于是两人就你喂我,我喂你。
时不时地还亲上一口。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甜到发齁。
几天后。
苏婳代言的地产广告,成片修好了,铺天盖地推起来。
楼盘那边做了放大版的挂上。
地铁站、电视台广告都铺上了,连写字楼电梯间都是印有苏婳半身照的楼宇广告。
因为楼盘封顶才能预售,于是地产商搞了个交两万抵三万,交五万抵十万的活动,其实就是变相预售。
上万张楼宇宣传单,发下去。
宣传单上印的是楼盘外观图,和苏婳一身白衣,巧笑嫣然的半身照。
项目名称是北关鱼市改造项目,楼盘名叫:书香名苑。
名字是找大师算的,总共取了五个。
最后由顾傲霆和周百川两人拍板叫:书香名苑。
打出的广告词是:一城二河三小四中,书香名苑名校风范。
土洋土洋的,带着顾傲霆和周百川的气息。
有一种老资本家的年代感。
唯有苏婳的照片,清雅宜人地立在楼盘外观图旁,温温婉婉,眼神自信淡定,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广告打出去,变相预售的效果很好。
交定金那天,人山人海,人潮涌动,售楼处里都挤不动。
正如顾北弦说的,苏婳的粉丝都是搞古玩的,非富即贵,购买力不容小觑。
当然,顾氏集团地产行业佼佼者的名声,摆在那里,质量有保证。
书香名苑,是学区房,又是河景房,稀缺楼盘。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想卖不好,都难。
苏婳拿到五百万代言费后,要全捐了。
捐给孤儿院。
她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为那个夭折的胎儿积福。
选了个周末,她和顾北弦一起来到市孤儿院。
因为顾北弦经常搞这种公益活动,为了合理避税,也为了打造企业美好形象。
所以孤儿院的院长认识他。
隔老远,院长就笑盈盈地迎出来,“顾总,您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好派人出来接您。”
顾北弦偏头,微抬下颔指指苏婳,“是我太太要捐。”
明明是前妻。
不过有外人在,苏婳给他面子,并不纠正。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听是顾北弦的“太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双手来握苏婳的手,“顾太太,我代表孤儿院所有的孩子们,感谢您献爱心。”
苏婳握了握她的手,恬淡一笑,“应该的。”
院长殷勤地说:“您要记者吗?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记者过来,给您筹备一个隆重的捐款仪式。”
苏婳摇摇头,“不用,我把支票给你,看看孩子们就走。”
院长一怔,随即笑了,笑得很灿烂,“如今像您这么低调,真心只为孩子着想的,太少了。”
大都是带着目的性来捐款的。
苏婳轻声说:“先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您请跟我来。”院长在前面带路。
苏婳和顾北弦并肩跟上去,保镖跟在后面。
来到孩子们的房间。
苏婳看到一个衣着时髦,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年轻女人,正抱着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对着镜头咧嘴笑,笑得很假。
有两个摄影师抱着专业相机,对着她不停地拍啊拍,录啊录。
旁边还有人举着打光板。
一看就是作秀。
苏婳脚步停下了。
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锁锁。
作秀做到孤儿院了,够可以的。
看到顾北弦,楚锁锁眼睛一亮。
“北弦哥,你怎么来了?”她松开小女孩,就朝顾北弦噔噔噔地跑过来。
那欢快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小麻雀。
快到跟前时,顾北弦拉过旁边一个保镖挡在自己面前。
楚锁锁猝不及防,扑到了保镖怀里。
保镖的脸瞬间红了。楚锁锁的脸黑了。“啪!”
楚锁锁一巴掌甩到保镖脸上,瞪着他,“你非礼我!”
“我没有。”保镖捂着脸,有苦难言。
“起开。”楚锁锁抬手把他拨到一边。
再看向顾北弦时,她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得甜甜的,“北弦哥,好巧啊,你也来做慈善?”
顾北弦绷紧一张俊脸,微抬下颔,指着苏婳,“是我太太来捐款。”
楚锁锁一愣,脸上的笑僵住了,“你们复婚了?”
顾北弦淡淡道:“复不复婚,都没你什么事。”
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冰冰冷冷的,不近人情。
苏婳对顾北弦的表现相当满意。
她拿小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也是对他的一种赞赏。
顾北弦反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他低垂眼眸俯视着她,眸光温柔,充满深情。
这一刻,他身上仿佛有光,情深款款,风度翩翩,和清清雅雅的苏婳配一脸。
楚锁锁快要嫉妒死了。
明明这男人是她的,却被苏婳抢走了。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想哭。
但是找的专业摄影师正在录像呢,院长和孩子们也瞅着。
楚锁锁强颜欢笑道:“北弦哥越来越幽默了。”
顾北弦没有什么耐心同她说废话,对苏婳说:“你看看孩子,把支票捐了,我们走吧。”
苏婳扭头吩咐身后的保镖,“去车里把玩具和吃的穿的,搬过来。”
几个保镖转身去外面的车子搬东西去了。
很快,一箱箱的玩具、衣物和甜点,搬了过来。
苏婳走到一个瘦瘦的大眼睛女孩面前,弯下腰,摸摸她的头。
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安慰的话,他们想必早就听说过无数遍了。
最后,苏婳温柔地抱了抱小女孩,说:“你要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
小女孩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点点头,乖乖巧巧地说:“姐姐,你好漂亮。”
楚锁锁请来的摄影师,想巴结楚锁锁,问小女孩:“那你说是这位姐姐漂亮,还是姓楚的姐姐漂亮?”
小女孩看看苏婳,再看看楚锁锁,“两个姐姐都漂亮。”
她伸手指着苏婳,“但是我更喜欢这个姐姐。”
摄影师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想扳回一局,问:“为什么啊?”
小女孩说:“这个姐姐看我时,眼睛里有光。”
楚锁锁撇了撇嘴。
要不是顾北弦在,她就挖苦这个小女孩了,什么眼光啊。
明明她更漂亮才对。
苏婳懒得和楚锁锁浪费时间。
她陪了会儿孩子,把支票交给院长,离开。
从头到尾,都特别低调。
楚锁锁等他们离开后,继续高调作秀。
照片和视频拍了大半天,才收工。
把一帮孩子折腾得不轻。
因为得陪她又唱又跳,还得不停夸她。
楚锁锁吩咐摄影师,找人把照片好好处理处理,到时上传到楚氏集团的官网上,营造她白富美的人设。
作完秀后,楚锁锁离开孤儿院。
一路上不时看到有苏婳做的广告牌,伫立在路两旁。
楚锁锁气又开始不顺了。
经过北关鱼市时,楚锁锁看到书香名苑的售楼处,玻璃幕墙上,张贴着苏婳的巨幅海报。
海报上的她,笑容清清雅雅,仿佛在向自己挑衅。
楚锁锁眼睛都红了。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顾傲霆,吐槽道:“顾叔叔,你们公司旗下开发的楼盘,怎么选苏婳当形象代言人了?你们开发的都是高端楼盘,选一个小山沟沟里出来的当形象代言人,不是自毁招牌吗?”
顾傲霆有一说一,实事求是道:“虽然我看不上那丫头,但她带货能力还行。前几天书香名苑搞了个交定金活动,当天售卖情况特别好,超出预期。”
楚锁锁相当不服气,“那是你们公司楼盘开发得好,跟她没多大关系吧?”
“跟她有点关系。以前公司旗下楼盘,都用明星代言,但是效果没她这么好。估计她最近电视节目上得多,又是搞古董的。古玩圈的,非富即贵,购买能力强,是楼盘主要客户群体。”
楚锁锁憋得哟,想揍人。
她深吸一口气,“这么说,顾叔叔想让她和北弦哥复婚了?”
顾傲霆呵呵冷笑,“她离我心目中的儿媳妇还差得远呢,复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楚锁锁一听,误以为自己还有戏。
可高兴坏了。
她试探的语气,小心地问:“那顾叔叔心目中的儿媳妇,是谁呀?”
顾傲霆老狐狸一个,岂能听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他语重心长地说:“锁锁啊,你现实一点吧,你和北弦是不可能了。趁着年轻,你该相亲相亲,该约会约会去。你才二十出头,长得又漂亮,肯定能遇到更好的男孩子。”
楚锁锁鼻子一皱,掐了电话。
在心里把顾傲霆骂了又骂。
骂完顾傲霆,骂顾凛,最后又骂苏婳。
唯独不觉得她自己有什么错。
次日夜晚。
苏婳修复完手上一幅古画,累得浑身肌肉酸痛。
近日来工作强度大,又是修复古画,又是录节目,几乎是连轴转。
有点吃不消。
她问沈鸢:“附近有没有靠谱的按摩店?我们去放松一下,我的腰疼死了。”
于是,沈鸢带她来到了京都最高档的女子美容美体护理会所。
环境是真的好,装修是真的高档。
价格也是真的贵。
苏婳第一次进美容院,不太清楚行情,以为美容院消费都这么高。
她交了钱,和沈鸢去冲澡,做全身推油和按摩。
是挺舒服。
美容师按摩手法娴熟且专业。
一个流程下来后,肌肉放松了不少,背不酸了,腰也不疼了,心情都好了。
做完推油,苏婳换上衣服,从美容室里出来,去休息区坐着,等沈鸢。
没坐多久,顾北弦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什么时候结束?”苏婳抬腕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做完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事?”
顾北弦说:“我刚应酬完,过去接你。”
“你那么忙,直接回家睡觉吧,我这边有保镖开车送。”
“保镖是保镖,我是我,不一样。”顾北弦语气坚持。
他其实是想她了。
以前回家就能看到她。
如今回到家,屋里空空如也,没了女主人。
躺在宽大的床上,他只觉得孤独寂寞,还有冷。
人往往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所以,忙碌之余,他抽点空,就想见苏婳一面,以解相思之渴。
苏婳拗不过他,“那你到了稍微等一下我们吧。”
说话间,听到拖鞋的踢踏声,由远及近而来。
苏婳一抬头,脸色变了。楚锁锁穿着美容院的白色睡袍,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头发用毛巾包着。
仔细看,走路姿势微微有点跛。
四目相对。
苏婳微微抿唇。
楚锁锁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苏婳不想被她破坏心情,懒得搭理她。
楚锁锁把前台叫过来,指手画脚,“你们这会所,不是号称全京都最高档的护理中心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放啊。”
前台小姐懵了,“楚小姐,您能说得具体点吗?”
楚锁锁伸手指着苏婳的鼻子,“连这种乡巴佬也往里放,是不把我们这些尊贵的会员,放在眼里吗?”
在她说阿猫阿狗的时候,苏婳就已经忍不住了。
等她“乡巴佬”三字一出,苏婳冷笑一声,抄起手里的一次性水杯,直接砸到她脸上。
“砰!”
楚锁锁被纸杯砸得鼻子一酸。
紧接着温热的水,泼了她一头一脸。
楚锁锁恼羞成怒,挽着袖子,就要朝苏婳扑过去,“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苏婳抓起包,拉开拉链,包里放着她自己研制的防狼喷雾。
东西还没拿出来。
一道身影冲过来。
苏婳定睛一看,是沈鸢。
说时迟,那时快!
沈鸢一把扯掉楚锁锁头上包着的毛巾,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卫生间方向拖,“说谁阿猫阿狗呢?说谁乡巴佬呢?嘿,我这暴脾气,今天干不死你,我就不姓沈!”
她力气不小。
拽着楚锁锁的头发,短短几秒钟,就把她拖进了卫生间。
前台小姐急忙追上去,想把两人拉开,嘴里不停地喊道:“沈小姐,沈小姐,你们不要打了,快放开她!”
沈鸢咔一下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了。
她拽着楚锁锁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边撞边怒道:“乡巴佬怎么你了?乡巴佬吃你家米了,还是睡你家床了?要被你这么瞧不起?妈的,你是什么垃圾玩意儿,也配瞧不起我们乡下人!”
楚锁锁捂着自己的头,哭得声音都碎了,“放开我,你这个贱人,快点放开我!”
沈鸢啪啪两个大耳光甩到她脸上,“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乡下人的厉害!老鹰不发威,你拿我当小家雀儿!”
她把楚锁锁按到地上,又是一顿狠揍!
直打得她鼻青脸肿,哭得没有人腔,沈鸢才松手。
楚锁锁缩在墙角,还嘴硬,眼神阴鸷瞪着她,“你这个贱货!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嘿,还敢嘴硬!”沈鸢站起来,照着楚锁锁的屁股,狠狠踹了两脚。
直踹得她彻底不吭声了,沈鸢才拍拍手,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前台小姐急忙跑进卫生间,去扶楚锁锁,“楚小姐,你没事吧?”
楚锁锁一把打掉她的手,“快去叫我的保镖!不要放她们走!”
前台为难,“整整一层都是女顾客,您的保镖是男的,上来不方便吧?”
楚锁锁想站起来,可是身上疼得跟散架了似的,站不起来。
苏婳递给沈鸢一张消毒湿巾,“手疼吗?”
“还好。”沈鸢接过来擦了擦手,伸展了下筋骨,“好久没这么爽了。”
两人说话间来到前台。
前台有两个值班人员,剩下的一个极力劝说苏婳充值办会员卡。
苏婳本来是打算办卡的,可是楚锁锁在这里消费,就没必要办了。
不够添堵的。
她婉拒了前台。
两人走进电梯。
苏婳问沈鸢:“你今天怎么这么猛?”
沈鸢揉着腕骨说:“我家就是农村的,上小学时,我妈带着我改嫁给我继父,就是沈淮的父亲,这才来到城里。因为不爱打扮,在学校里,总是受欺负,被同学骂乡巴佬、土包子。更过分的是,那些人还往我书包里放蚯蚓和癞蛤蟆,把我堵在女厕所里打。一气之下,我去学了跆拳道,小学毕业后,我把凡是欺负我的,挨个揍得半死。今天听到楚锁锁这么骂,我就想起我小时候被欺负的模样,没忍住。”
苏婳其实也有那种冲动。
好几次都想弄死楚锁锁。
她这样一个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人,硬是被楚锁锁逼出了戾气。
两人下楼,出了会所大门。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
苏婳听得头皮发麻。
扭头一看。
是穿着白色睡袍的华棋柔,应该是刚揭掉面膜,没来得及洗,就冲下来了。
脸上浮着一层精华液。
油汪汪的,像擦了猪大油。
苏婳目光清冷道:“有话就说!”
沈鸢接下半句:“有屁快放!”
华棋柔红着眼睛瞅瞅苏婳,再瞅瞅沈鸢,最后落到苏婳脸上,“死丫头,竟敢动手打锁锁!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你们谁都别想走!”
她朝身后一招手。
两个保镖呼啦啦围上来。
苏婳也朝身后一招手,站在车边的保镖咚咚几步走过来。
保镖对保镖,一对一,二对二,互不相让。
华棋柔见保镖数量一样,没有胜算。
她一把卷起袖子,冲到苏婳面前,扬手就要打她耳光。
电光石火间!
苏婳抄起手中的防狼喷雾,唰唰唰,就朝华棋柔脸上喷去!
一阵奇痒扑面而来!
华棋柔顿时逮着脸挠个不停,“痒!痒!痒!好痒!死丫头,你朝我脸上喷什么了?怎么这么痒?啊,痒死我了!”
苏婳轻轻巧巧一笑,“是我自己研制的防狼喷雾,说是痒痒雾也行。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会一直痒下去,直到死。”
“啊!好痒!痒!你快帮我解开!你这个死丫头!”华棋柔发了疯似的,拼命挠着自己的脸。
尖利的指甲把她保养良好的脸,挠出一道道血印子。
看着面目狰狞极了。
苏婳冷冷一笑,“那场车祸是你搞的吧?害死阿忠,害死我的孩子,痒死你也是活该!”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见她要走,华棋柔慌了,扑上来就要抓她,“不许走!快给我解药!”
千钧一发之际!
穿着黑色衬衫深色长裤的男人凛步而来,没系领带,领口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
西裤勾勒出修长的腿,逆光中英俊五官更显冷峻。
那双过于颀长的腿,是怎么在空中划过弧度的,苏婳没看清。
反正华棋柔被他踢出去很远。
落地时,声响很大,她摔得很惨,半天爬不起来,疼得呲牙裂嘴。
苏婳笑得眉眼弯弯,冲男人竖起大拇指,“我男人帅呆了!”难得被苏婳夸,顾北弦唇角扬起,眉眼含笑,牵起她的手,上车。
保镖刚要关车门,沈鸢挤了进来,紧挨着苏婳坐下。
顾北弦上扬的唇角,垂下。
侧眸瞥一眼沈鸢。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好不容易抽个空,来见苏婳一面,她还要当电灯泡。
顾北弦不动声色,对沈鸢说:“沈小姐,你去后面那辆车坐吧。”
沈鸢大咧咧道:“坐哪辆车不是坐?我有事要问婳姐。”
她拍拍苏婳的胳膊,“婳姐,那个防狼喷雾是怎么做的?为什么那女人痒成那样?”
苏婳隔着车窗玻璃,瞥了眼正蜷在地上痒得打滚的华棋柔,说:“主要成分是漆树汁和桃毛,痒不死人,但是活受罪。”
上次在加州,被劫匪持枪抢劫。
回来,她就想办法搞了个防狼喷雾,防身用。
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沈鸢问:“还有多余的吗?给我一个,万一遇到色狼,可以防身。”
“有。”苏婳从包里掏出来,“这个先给你。”
“谢谢婳姐。”沈鸢接过来,凑到苏婳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婳姐真好。”
顾北弦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从车门储物格里,抽出一片消毒湿巾,在苏婳脸上擦了擦。
苏婳哭笑不得。
这男人,没治了。
连女人的醋也吃。
她把手伸过去,暗暗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带着爱意的温度。
顾北弦唇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勾。
心里仿佛盛开了一个春天。
心情一好,连带着看沈鸢都没那么讨厌了。
抵达凤起潮鸣,苏婳下车。
顾北弦跟着她下了车。
他牵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沈鸢又跟了上来。
看在顾北弦眼里,只觉得她阴魂不散。
已经忍了她一路,他耐心尽失,问:“沈小姐,你打算一直黏着苏婳吗?”
沈鸢一脸懵逼,“我最近帮婳姐修画,也住在凤起潮鸣,有问题吗?”
顾北弦暗暗磨了磨牙根,吩咐身后的保镖:“送沈小姐去酒店住。”
“好的,顾总。”
保镖对沈鸢说:“沈小姐,请跟我们上车吧。”
沈鸢嘿了一声,“干嘛去酒店啊,多浪费钱。你们俩想过二人世界,过就是。我晚上睡得死,啥都听不到,只要你俩别把房顶干塌,我绝对醒不过来。”
顾北弦从未见过如此不见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裤兜里掏出手机,拨给周占,“在哪?”
“在江边吃烧烤,你要来吗?弦哥。”
“来凤起潮鸣一趟,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周占头一蒙,“啥事啊,弦哥。”
“来把沈鸢带走。”
周占更蒙了,“不是,那只老鹰跟我啥关系都没有,这大半夜的,我把她弄走不太好吧。”
“书香名苑楼盘预售活动火爆,还想以后合作,就马上过来。”
言外之意:想赚钱,别磨叽。
周占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大事上却很精明。
一听不来,有损利益,马上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十分钟后到。”
顾北弦淡嗯一声,挂了电话。
沈鸢不乐意了,“顾总,你太霸道了,想赶我走,直接说就是,干嘛要把我推给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啊?万一他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我可是个黄花大闺女。”
顾北弦垂眸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手臂的肌肉上,淡淡道:“你别非礼周占就算好的。”
沈鸢一脸嫌弃,“我才不会非礼他呢,我对他不感冒。”我喜欢你这型的。
当然,后半句她没说出来。
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抚。
这点数,她有。
苏婳推推顾北弦,“太晚了,沈鸢毕竟是个女孩子。”
顾北弦抬手摸摸她的头,“放心,周占看外表不靠谱,做事却极有分寸,不会怎么着她的。你不觉得这俩人挺配吗?”
苏婳也觉得这俩人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CP感。
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十分钟后,周占急匆匆地来了。
苏婳对他说:“你陪沈鸢去吃个夜宵,十二点前把她送回来。”
沈鸢情商其实不算低,就是没把苏婳当外人。
当然,她也有私心,想和顾北弦多待会儿。
男神么,不能占有,还不能近观了?
如今被顾北弦这么一明示,她自尊心就有点受挫,“不用了,婳姐,你们俩好好玩,我回家。”
苏婳又叮嘱周占:“你别欺负她。”
周占白了沈鸢一眼,抬手抹抹额头的汗,“放心,我不好她这口,脱光了,我都不会碰她。”
沈鸢捏起他胳膊上的一块肉,用力拧了一圈。
拧得周占呲牙咧嘴。
两人出了苏婳的别墅。
上了周占的车。
车子发动。
周占把着方向盘,瞟一眼副驾上的沈鸢,语气有点嫌弃,“你怎么招惹弦哥了,大半夜把我拎过来,遭这个罪。”
沈鸢啧了一声,“想跟本姑娘约会的,从京都排到罗马,你就别占了便宜还卖乖了。”
周占切了一声,那意思,鬼才信呢。
前面红灯。
周占踩了刹车,趴在方向盘上端详她几眼,“单独看你,长得也还行。怎么一跟苏婳站一块,就成丑小鸭了?”
沈鸢嫌弃地斜他一眼,“单独看你,长得也凑合。一跟顾北弦站一块,就像个屎饼子似的,丑得不堪入目。”
说完两人彼此嫌弃地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其实,沈鸢虽然手臂上有点肌肉,人长得还是蛮清秀的。
只要不开口,谁都不知道她是个女汉子。
周占虽然打扮得纨绔了点,模样也挺帅。
痞帅痞帅的。
奈何沈鸢第一眼看中的是顾北弦。
周占第一眼看中的是苏婳。
那两人模样、气质,都是顶级,就把这两人衬得有点逊色了。
凤起潮鸣这边。顾北弦和苏婳在洗鸳鸯浴。
泡在满是玫瑰花瓣的浴缸里,苏婳有点担心沈鸢。
一个电话打过去。
手机里人声鼎沸。
沈鸢大着嗓门说:“我和周狗子在撸串儿呢,放心地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不敢欺负我。姐姐我可是会跆拳道的,还有你给的防狼喷雾可以护身。撸完串儿,我就回家,你不用管我。”
苏婳抿唇笑了笑。
沈鸢真挺自来熟的。
对周占的称呼,已经变成周狗子了。
一个老鹰,一个狗子。
这俩人有戏。
她厌烦周品品,不知怎么的,对周占却挺有好感。
把手机放到旁边的支架上。
顾北弦把她拉到身下,薄唇凑到她的唇上,亲亲浅浅地吻起来,越吻越欲。
两人从浴缸辗转到了卧室,干柴烈火,只恨春宵太短。关键时刻,苏婳拉开床头柜,取出一个薄薄的包装袋,递给顾北弦,“别忘了措施。”
顾北弦微微蹙眉,低下头亲吻她耳垂,低声说:“戴着不舒服。”
声音慵懒极了。
性感中夹杂一点撒娇的意味。
苏婳凝视他英挺俊朗的面容,差点就心软了,要很努力才能坚持,“听话,万一搞出个孩子怎么办?”
“怀了,我们就复婚。”
“你爸不会同意的。”
“之前你怀孕,那段时间他特别收敛,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拿你没办法。如今索刃在监狱里关着,楚锁锁被一场车祸撞得安分了不少,华棋柔也被教训了,周品品不敢再放肆。跟我复婚吧,婳婳。”
苏婳别过头,没说话,潮湿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
她不是没想过和他复婚的事。
可是,如今她也算小有名气了,还是被顾傲霆冷脸相待,指着鼻子说她配不上他们顾家。
楚锁锁、周品品之流,又时不时地窜出来膈应人。
没复婚,这段感情即使日后出现变故,也没什么负担。
一旦复婚,有了婚姻的牵绊,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温婉婉,围着丈夫团团转的小女人了。
以前的她,听到顾北弦提离婚的那一刻,觉得天都塌了。
现在么,不会了,顶多难受那么一阵子。
顾北弦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吻着她白嫩的脖颈,沉声说:“我知道你赌着一口气,想让我爸对你刮目相看。最近看你整日国内国外地跑,拼命三娘似的工作,特别心疼。明明生个孩子就能解决的事,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苏婳却不认同。
靠孩子挽救的婚姻,太勉强了。
她的价值远不止于生孩子。
再者,她还年轻,才二十三岁,还没从上次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让她怀孕,她做不到。
别看她长了副温婉沉静的外表,实则特别有主心骨。
最后顾北弦没拗过她,采取了避孕措施。
结束后,两人抱在一起,表面上甜蜜如常,心里却有了细微变化。
顾北弦觉得苏婳变了很多,变得越发难以捉摸,抓不住。
苏婳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爱情已经不再是她生命的唯一。
次日清早。
苏婳醒来的时候,顾北弦已经走了。
柳嫂说:“顾总离开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饭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苏婳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她不肯生孩子。
他从小被身边人捧惯了,控制欲强,总希望别人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一不顺心,就不高兴。
又不好冲她发火,只能生闷气了。
苏婳拿起手机打给他,柔声细语哄了他几句。
他那人,虽然有些公子哥儿的通病,但是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好哄。
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好了。
苏婳又给沈鸢打电话,问:“昨晚你几点回的家?”
“十二点啊。”
“周占没欺负你吧?”
沈鸢哈哈大笑,“昨晚他跟我比喝酒,输的人要给对方三万块,结果他被我灌得不省人事。姐姐我白酒能干一斤,啤酒能干半筐的主,他跟我比喝酒,简直就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不自量力!一晚上白赚三万块,好开心!今儿个姐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她唱起来了。
苏婳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真如顾北弦所说,只有沈鸢欺负周占的份。
在她面前,周占就是个弟弟。
放下手机,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和砸门声。
苏婳隔着窗户朝外看。是华棋柔带着一群保镖在按门铃。
华棋柔头发凌乱,身上名贵的服饰满是褶皱,一张保养良好的脸面目全非。
上面是一道道的血印,有的是新鲜的,往外渗着血。
有的已经结痂,暗红色的血液粘着头发,丝丝拉拉的。
看上去阴森可怕。
苏婳带着保镖走出去,柳嫂把门打开。
华棋柔怒气冲冲,神情抓狂,冲过来就想抓苏婳的脸,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不敢再抓。
保镖急忙闪身拦在前面,把两人隔开。
华棋柔用力挠着自己的脸,很快,又挠出一道道新鲜的血印。
实在痒得受不了了,她收敛怒意,苦苦哀求道:“苏小姐,求求你,帮我解了脸上的痒吧。”
苏婳双臂环胸,目光清冷看着她,“你没去医院吗?”
“去了,医生用炉甘石水帮我冲了,可还是痒,痒得受不了。找我爸,他一时也没办法,正在研究解药,让我等,可我实在等不了了,太痒了。求求你了,帮我解痒吧。”
苏婳见惯了她嚣张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人。
想必实在走投无路了。
苏婳静静地注视着她,“想让我帮你解痒也行,你告诉我,撞死阿忠的那场车祸,是你搞的吗?”
华棋柔挠脸的手忽然停下来,神色僵滞,呆呆地问:“什么车祸?”
“别装了,只要你承认那场车祸是你搞的,我就帮你解痒。”
华棋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杀人。”
苏婳循循善诱,“那是索刃吗?”
华棋柔垂下眼皮,半天没吭声,在做艰难的思想斗争。
考虑半天,她忽然又装疯卖傻起来,不停挠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说:“我不知道车祸,不知道,我也不认识索刃。”
苏婳见她装疯卖傻,一时拿她没办法。
她这么精明的人,即使动手,也会提前想好退路,撇清自己。
索刃又是刑警出身,警方审了那么久,他都不肯招。
即使报警的话,估计华棋柔也判不了多重的刑。
但是,就这么饶了她,不可能!
苏婳说:“想让我帮你解痒也行,你拿五千万送给阿忠父母和妻子,再去阿忠的坟前跪三天三夜。”
一下子拿出五千万,对华棋柔来说,挺头大。
跪,更是不可能跪!
笑话,让她这么高贵的贵妇,去跪一个小小的司机,怎么可能?
她做不到!
华棋柔又开始装傻,“阿忠是谁?我不认识阿忠,你是不是搞错了?”
苏婳冷冷一笑,“楚太太,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
她转身就走,步伐决绝。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华棋柔破碎的声音,“我同意!我同意!我给钱!我跪!求求你给我解痒吧!求求你!”“你稍等。”苏婳回屋。
再出来时,手里是一个小小的棕色药瓶。
她把药瓶递给华棋柔,“这里面有三颗小药丸,一天吃一粒,一粒管一天,暂时可以止痒。等你把钱交给阿忠的家人,再去他坟前跪满三天三夜,我就把你脸上的毒,全解了。”
华棋柔一把抢过来,抠开瓶子,倒出一粒,就朝嘴里塞。
安安静静等了几分钟。
脸上的痒意没那么厉害了。
华棋柔又开始嚣张起来,顶着一张烂脸,对苏婳说:“小姑娘,五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能便宜点吗?五百万好不好?跪三天三夜,太长了,半天成吗?你是我爸教出来的徒弟,你会的,他也会。三天后,他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苏婳就知道这女人狡猾。
她轻描淡写地笑笑,“要不你就等三天后吧。不过,三天后再来找我,就不是五千万那么简单了,得加钱,双倍。跪,也要跪足六天六夜才行。”
华棋柔脸色大变,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好猖狂啊,你往我脸上喷东西,是故意伤害,我完全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苏婳莞尔,“美容院门口的路边有监控,当时是你袭击我,我是正当防卫,报警我也没错。条件我摆在这里了,你爱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熬着吧。”
华棋柔扭头就走。
苏婳冲着她的背影,轻飘飘地说:“提醒你一下,顾傲霆手里的那个瓶子,也是我粘上去的。他去找我师父,我师父也无能为力。熬了几个月,最后不还是乖乖来找我解决?他那个瓶子能熬,你这个可熬不了,你的脸,会,烂,完。”
最后三个字,她一字一顿。
华棋柔不见棺材,不落泪。
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她扭着腰走得更快了。
出了别墅区大门。
她拿起手机给华天寿打电话,“爸,解药三天内,你能配出来吗?”
华天寿在电话里咳嗽两声,说:“有难度。”
华棋柔埋怨道:“那小丫头是你徒弟,你徒弟搞的东西,你这个当师父的,居然搞不出解药?”
“苏婳本就是带技学艺,能力在我之上,很正常。我从你脸上的血液里化验出,成分有漆树汁、桃毛、柳絮、猕猴桃绒、毛豆绒,还有几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闻所未闻,也不知她从哪里搞来的。我得拿去让医院的老朋友帮忙化验,三天的话,压根就不够,还得去找材料。找到材料,还得配制、实验,还不一定能解开。”
一听这话,华棋柔简直要气死了。
痒得钻心。
可是一下子往外掏五千万,割肉一般疼。
还要跪三天三夜,她哪吃过那样的苦?但是如果不答应苏婳,三天后就要掏一个亿,跪六天六夜,她更难以承受。
思来想去,犹豫半天,华棋柔一狠心,朝苏婳家走去。
就当花钱消灾吧!
五千万,全当给苏婳烧纸了!
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苏婳。
华棋柔来到苏婳家门前。
苏婳早就回屋了。
华棋柔冲着窗户喊道:“姓苏的,我答应你!”
苏婳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推开窗户,说:“那你把钱送给阿忠家人吧,电话号码你肯定有。”
华棋柔还想狡辩。
苏婳说:“不用狡辩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给完钱,去跪吧,我会派人看着你。三天后,你来找我拿解药。”
华棋柔眼珠子一转,“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苏婳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爱信不信,决定权在我手上。”
华棋柔如今就是砧板上的肉,刀在苏婳手里。
她只能任由她宰割。
她撂下一句狠话,“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敢欺骗我,惹恼了我,大家鱼死网破!”
一下子拿五千万出来,于她这种靠丈夫养的贵妇来说,挺头沉。
但是向楚砚儒要,少不了又得被他盘问一番。
华棋柔怕车祸的事暴露,也怕和索刃的奸情东窗事发。
能少一事,少一事吧。
华棋柔开了张支票,派保镖送到阿忠妻子家里。
她找了个诊所,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带着保镖去了阿忠的坟前。
苏婳派的人早就到了,虎视眈眈地瞅着,监工一样。
华棋柔的保镖,把一个垫子放到墓碑前,说:“夫人,您请跪。”
华棋柔总觉得这话里带着讽刺,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弯腰,双膝跪到上面,不情不愿的。
要不是苏婳派人守着,她就拉个躺椅,躺着了。
活这么久,除了父母和丈夫,她何曾跪过其他人?
吃了苏婳给的小药丸,脸上痒得没那么厉害了,是能忍住的痒。
有了精力,华棋柔那些阴鸷之气又来了,瞪着阿忠的墓碑,在心里把苏婳骂了又骂。
恨不得她下十八层地狱!
山上风大。
忽然一阵野风刮过。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刹那间黑下来。
“轰隆隆!”
一声惊雷擦着华棋柔的头皮过去了。
差点把她劈死。
吓得她急忙捂着耳朵,浑身像过电了似的,抖个不停!
再看向阿忠墓碑上的照片时,只觉得那张老实忠厚的脸,突然变得阴森恐怖。
华棋柔“啊”的一声尖叫,抱着头,爬起来,就想跑。
被苏婳派来的人按住肩膀,“楚太太,说好的三天,一天都不能少,你就好好跪吧,否则别想要解药,这是苏小姐的原话。”
华棋柔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奈何受制于苏婳。
她敢怒不敢言。
夏天天气变得快。
几个响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眨眼间,就把华棋柔淋成个了落汤鸡。
保镖急忙去山下取伞。
等伞拿上来的时候,华棋柔已经被大雨浇得浑身直抽抽,又冷,又痛苦,像犯了病的癫痫症患者,就差口吐白沫了。
白天还好些。
到了晚上,哪怕保镖打着手电筒,她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就好像阿忠随时要从坟堆里蹦出来,找她索命似的。
旁边的树林被山风刮得窸窸窣窣的,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又怕,又难受。
简直要恨死苏婳了!
活了半辈子,她就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被她恨之入骨的苏婳,这会儿也挺苦恼的。
账户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亿,美金。
境外汇入,还是捐赠形式。
私人账户汇进来的。
国外银行特别注重客户隐私。
她打电话问都问不出来,查也查不出来。
不知道是谁,突然给她捐赠了这么一大笔钱。
可把她好奇坏了。打国外银行的电话,查不到汇款人信息,苏婳就开始打熟人电话。
先是打给了范鸿儒。
“范老,我账户收到一亿美金,以捐赠名义汇入,是不是您汇错了?”
范鸿儒哈哈一笑,“不是我。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如果对方汇错了,你的账户肯定早就被冻结了,所以不存在汇错的可能。你再打电话,去问问别人。”
苏婳道了声谢,开始用排除法筛选。
应该不是顾北弦。
他要给她钱,不会绕那么大一弯子,舍近求远,用国外账户汇。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一亿美金,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谁都能转的。
苏婳思来想去,猛然想到一个人。
顾谨尧!
她当即把电话拨给他,“顾先生,我账户今天收到了一亿美金,跟你有关吗?”
顾谨尧安静一瞬,说:“之前说好的,挖到宝藏,一人一半。”
苏婳一听,头都大了,“这钱我不能要,找宝藏的事,只是举手之劳。”
“范老的钱你都收了,为什么不收我的?”
苏婳默然不语。
顾谨尧笑,“放心,这钱是安全的,很干净。”
苏婳斟酌片刻,固执地说:“把你个人的银行账户发来,我给你转过去。我这里只有你公司账户。”
“这钱是你该得的,你要这么做,我可生气了。我这人从来不吃独食,自己吃肉,会让身边人都喝上汤。每个人都有份,不只你。”
苏婳见他生气了,有些迟疑,“可是……”
顾谨尧说:“你放心,一切都打点好了。有考古价值的,我一律没动,由你出面捐赠给国家吧。给高沧海打电话,他是你师兄,行事方便。”
“捐赠是光荣的事,你自己出面也可以啊。”
“我不方便出面,也不需要名气,而你,需要。”
苏婳忽然挺感动。
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不遗余力地为她着想,为她好,还不图回报。
试问,谁不感动呢。
她嗓音潮湿,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谢谢。”
“你也帮了我很多,我们互相帮助。”
苏婳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明明是他帮她更多。
她不想欠他的,于是说:“以后你需要修复的古字画和古瓷器,都来找我修吧,终生免费。”顾谨尧轻声道:“再说吧。有藏宝图的那个宝玺,我下午派人送给你。”
他又把接下来该如何操作,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
苏婳记性好。
他说一遍,她就全记下来了。
当天下午,苏婳收到顾谨尧送来的宝玺。
那处宝藏位于盘龙山。
隔天。
苏婳带着四个保镖,乘飞机来到盘龙山所处的城市。
下飞机又坐大巴车、三轮车,换了三种交通工具,终于抵达盘龙山。
这里人烟稀少,地处偏僻。
山清,水也秀,一看就是风水宝地。
远远看过去,盘龙山的山头,活脱脱像个龙头,巍峨的山体,宛若龙身,漫山遍野的树,像龙鳞。
早年间和外公学过一点风水,苏婳觉得这下面肯定有大墓。
不是王侯的,就是将军的。
一行人费力地爬上山头,龙头位置有棵苍老的松树。
松树下面就是宝藏埋藏之处。
宝藏入口处,顾谨尧已经派人重新掩埋,里面那些破坏的机关什么的,也全都清理干净了。
他是国外异能队出身,从业五年,想不留下痕迹,不难。
苏婳让保镖把洞口的松土,重新挖开,挖了直径一米多那么大一个洞。
哪怕是白天,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光线透不进去。
苏婳没下去。
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真下去了,看到宝藏,难免会动凡心。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找到高沧海的号码拨过去,苏婳按照顾谨尧事先告诉她的,说:“师兄,前些日子我得到了一个印章,是个老物件儿,觉得有意思,就拿着把玩了几天,偶然间在印章里发现了一幅藏宝图。觉着好奇,我就带人来看了,结果一看,真发现了个宝藏,有可能是张献忠当年的藏宝处之一。你马上派人手过来挖吧。”
高沧海一听,老激动了,“宝藏在哪里?”
“盘龙山,离张献忠当年那几船宝藏沉没的地方不远。”
明末年间,张献忠带着船队离开川省。
抵达江口境内时,突遭明朝将领袭击,张献忠把满载金银的木船,沉于江底。
并留下了“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的“寻银诀”。
一度引着无数人来打捞。
身为故博一把手的高沧海,自然知道这件事。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带人看好那里!千万不要被人偷了!我马上向上级领导汇报,带考古团队过去!”
“好。”
高沧海刚要挂电话,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小师妹,这笔宝藏你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吞了,为什么没有哇?没人能拒绝得了这么大的诱惑。”
苏婳知道他在试探自己。
老江湖了。
她笑了笑,语气调侃道:“要不师兄装没接到这个电话,我带人把宝藏挖出来卖了吧,没人会嫌钱多。”
“哈哈,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别介意。”
这会儿已到午后日偏西。
夏天的大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晒得人皮疼。
苏婳和保镖们,拿新折的树枝,把洞口稍微掩盖了一下。
盖完,他们几个走到树荫下,把带来的食物分着吃了。
高沧海说他们的团队,在天黑之前赶到。
等待是漫长的,山顶信号不太好,手机上不了网,苏婳从背包里,摸出本《孙子兵法》看起来。
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可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看了十几页时,手机忽然响了。
苏婳扫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按了接听,手机里传来一道陌生又苍老的男声,“小婳,你现在在哪里?”
苏婳纳闷,“请问你是谁?”
那陌生男声变得不悦,“我是你爸爸,丁烈,有人看到你带着几个保镖上了盘龙山。”
“爸爸”二字,太陌生了,陌生得让苏婳恍惚了一下。
这个称呼,在她生命中一直是缺席的。
就前几个月,他露了下面,把她膈应得不行。
苏婳疏离地问:“有事吗?”
“你们上盘龙山干嘛?”
“爬山,锻炼身体。”
丁烈阴恻恻一笑,“骗三岁小孩呢。你从京都乘飞机,大老远跑来盘龙山,就为了爬山?傻子才信。”
苏婳觉得他好无聊,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保镖忽然指着山下说:“苏小姐,快看,有人正往上爬!”
苏婳以为是高沧海派来的人,没当回事,继续看书。
等那帮人全部上到山顶,苏婳一抬头。
好家伙!
为首的居然是丁烈,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那些人头发都是湿的,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白,显然刚从水里出来不久。
苏婳一愣,放下书,质问丁烈:“你来干什么?”
丁烈阴森森一笑,环视周围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被树枝盖着的洞口处,“我的好女儿,你这是在刨人家祖坟吗?”苏婳有点紧张,担心他下去抢宝藏,否定道:“不是。”
丁烈不信,朝身后一挥手,“小子们,我们下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干票大的,不比天天在江里捞那些碎银子强?”
是的,欠了大量钱的他,也带人来水下寻找张献忠当年沉的那些金银珠宝了,小有收获。
苏婳快步走过去,拦在洞口前,警告道:“考古队马上就到了,你们不能下去!”
四个保镖也齐刷刷地围了上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丁烈狞笑,“臭丫头,你不给老子钱,还不让老子发财了?”
他扭头对身后人说:“不用管她,我们下去!看到什么,就拿什么!拿到的全是自己的!”
苏婳急忙吩咐保镖:“快拦住他们!”
几人打起来。
四个保镖对付七、八个人,刚好打个平手。
丁烈两眼发红,冷飕飕瞅着苏婳,“你让开!”
苏婳冷声道:“考古队马上就要到了,你别犯浑!”
丁烈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就要把她从洞口拉开。
苏婳不肯走。
争执拉扯间,“啪”地一声。
苏婳被他推进洞里!洞挺深的,有两三米深。
落地时,苏婳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尾椎骨疼,右脚也崴了,脚脖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耳鸣眼花,眼泪都要跑出来了。
好久没缓过劲来。
脸上也是一道尖利的刺痛。
被一起掉下来的树枝,划了一道口子。
她抬手一摸,指尖有血。
要破相了。
苏婳恼极了。
她强忍疼痛,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冲趴在洞口朝下看的丁烈,喊道:“你要是敢下来,我就把树枝扎到你身上!”
丁烈怒道:“臭丫头,你别犯傻!老子下去拿到好东西,发了财,就不会问你要钱了,也是为你好!”
苏婳知道他厚颜无耻,没想到他竟如此厚颜无耻。
跟楚锁锁母女有一拼。
苏婳大声道:“考古队的人马上就到了,你动这些东西是犯法的!”
“犯个屁法!老子是你亲爹,你不向着老子,却向着考古队!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苏婳觉得跟他没法沟通。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她俯身多捡了几根树枝,两手各拿几根,直愣愣地戳着洞口,不让他下来。
丁烈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搬来一块巨石,做出朝下扔的姿势,威胁道:“你让开,否则我就把这块石头扔下去了!”
这是要砸死自己!
苏婳心寒极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爹?
幸好没在他身边长大,否则还不知被他养歪成什么样。
僵持间,有个保镖察觉这边异常,急忙跑过来,拦腰抱住丁烈,硬把他拖到一边。
交手几个回合后,他朝他后脑勺用力劈了一下,直接把他打晕。
苏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差不多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四个保镖终于把上面的所有人都打趴下,拿绳子反绑了。
保镖朝洞口递绳子,“苏小姐,你抓紧绳子,我们把你拽上来!”
很快,有绳子从洞口垂下来。
苏婳双手紧紧抓着绳子一端。
四个保镖齐力把她拽上去。
脚踝疼得刺骨,苏婳单脚跳着走,瘸瘸拐拐,右脚不敢沾地。
一沾地,就像踩在无数根钢钉上那么疼。
尾椎骨也疼得厉害。
被保镖扶着来到树荫下,坐下。
苏婳把长裤拉上去一看,肿了,又红又肿。
原本纤细的脚踝,肿得有点像发面馒头,火辣辣地疼。
她忍着疼,拿起手机,调到相机,察看自己脸上的伤。
右边颧骨位置被一起掉下去的树枝,划了一道长约四、五厘米的口子,险些就戳到眼睛了。
苏婳倒抽一口冷气。
但凡位置再往上一点,她的右眼就被戳瞎了。
保镖全都吓坏了,异口同声地说:“苏小姐,是我们保护不力!要打要罚,随您的便!”
苏婳摇摇头,“他们人多,不怪你们。”
想了想,她又说:“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顾北弦。”
保镖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个眼色,齐声应道:“好。”
来的时候,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没想到会出这么个变故,苏婳连药都没准备。
考古队的专机还在路上,眼下她走不了。
再疼,也只能强忍着。
也是奇怪,以前脆弱的时候,苏婳想的是外公外婆。
可现在脆弱的时候,她想的只有顾北弦,特别想被他抱一抱,哄一哄。
但又怕他怪罪这个,怪罪那个。
他那脾气,发起火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
硬生生挨到傍晚,高沧海等人乘坐的直升机,终于在山顶的平坦位置,降落了。
来了一帮老专家,都是经常上电视的那种,业界内十分出名的。
还有十多个年轻的,应该是他们的助理,专门负责打下手的。
看到苏婳脸上挂彩,脚踝也受了伤,高沧海连连道歉:“真对不起,小师妹,是我们来晚了。”
苏婳摇头,“你们有带的云南白药喷雾吗?帮我喷一下。”
脸上的伤已经凝血结痂了,不怎么疼了,可是脚踝实在太疼了,疼得难忍。
高沧海急忙问其他人要了云南白药喷雾。
苏婳拿过来,冲着红肿位置喷了喷。
高沧海要留下来挖掘宝藏。
他派直升飞机,把苏婳等人送回京都,去医院,疗伤。
丁烈等人也被绑了,一起带走,回去交给派出所处理。
等苏婳抵达医院,拍完片子,住上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输着液,苏婳接到了顾北弦的电话:“怎么还没回来?”
苏婳不敢说实话,“我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去哪出差了?”
“盘龙山。”
“发个定位过来。”
苏婳脑壳都要炸了。
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呢?
想让高沧海发个定位过来,做做假,奈何他那边信号不好,没有网络,发不过来。
苏婳一筹莫展,只好承认道:“我在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顾北弦的心都提起来了,“哪受伤了?”
“一点小伤。”
“说实话。”顾北弦声音严肃,像极了发现孩子撒谎的家长。
苏婳心虚,有点怕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脚踝崴了,不严重,你不用担心。”
“医院病房号发过来,我马上过去。”
“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别过来了,我没事,住几天院就好了。”
“你这样子,我哪还有心情工作?”顾北弦语气焦急,嗔怪。
见他生气了,苏婳轻轻叹口气,报了病房号。
挂掉电话,继续输液。
十多分钟后,有人敲门。
苏婳以为是顾北弦来了,应道:“进来。”
谁知进来的却是顾谨尧。
苏婳急忙单手撑床坐起来,“顾先生,你怎么来了?”
顾谨尧无暇回她的话,只顾察看她脸上的伤,目光焦忧,“你的脸不会留疤吧?”
苏婳反过来安慰他:“不会,伤口不深,有你送的玉源灵乳,等退痂后,抹几天就好了。”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伤了。”顾谨尧自责极了。
那么高大的人,头垂得像个受训的小学生。
苏婳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真不怪你,怪丁烈。”
顾谨尧咬紧牙根,眼里戾气一闪而过。
这一刻,他想弄死丁烈的心都有。
和他说话间,苏婳不时看表,又朝门口看过去。
担心顾北弦来了,再和顾谨尧撞上,会闹得不愉快。
她笑道:“不早了,顾先生,你先回去吧。”
顾谨尧视线落到她被子下面,脚的位置,很想掀开被子,看看她的脚,又觉得有点冒犯,忍住了。
他温声说:“那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婳微笑,“不用了,你那么忙。”
顾谨尧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道:“我最近很闲,二十四小时都有时间。”
就差说要留下来二十四小时地照顾她了。苏婳哭笑不得,“顾北弦快来了,他……”醋劲儿有点大。
当然后半句,苏婳没说,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顾谨尧微微握拳,“那好,我走了。”
他目光恋恋,在她受伤的侧脸上划过。
转身就走。
门一拉开。
顾北弦揪着丁烈的衣领站在门外,英挺的俊脸,凉得像初冬的薄雪。
漆黑好看的眸子沁着寒意,淡扫一眼顾谨尧,他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抓起丁烈的衣领,他猛地把他摔到病房的地板上。
丁烈疼得趴在地上,揉着膝盖,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顾北弦瞟一眼苏婳脸上的伤,心脏疼得像针扎一般刺痛。
他咬牙,迈着一双长腿,径直走到桌前,抄起一只玻璃杯子,啪地摔到地上。
尖利的玻璃碴洒了一地。
顾北弦飞起一脚,直接把丁烈踹到玻璃碴上。
尖利的玻璃碴刺破裤子,扎进皮肉,扎到骨头上,丁烈疼得面目狰狞,差点晕死过去,奄奄一息道:“顾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老丈人!”
顾北弦居高临下,眼神寒浸浸地睨着他,冷笑,“就是天王老子伤了我的女人,该打的也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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