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军——从轮椅到马背上的故事
巩军简历:66岁。1973年起,陕西插队三年,当工人两年,甘肃武威当兵三年,西安当工人半年。后到北大法律系上学。毕业后分配到外经贸部条法司。1986年,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书两年。接着在美国一家律所工作一年。后到旧金山大学读书。1993年,回国加入君合律所成为合伙人。2015年退休。
他的圆脸庞晒得通红,花白的络腮胡子,中等身材,看上去很结实。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笑容很真诚。他穿着迷彩服时很像是西藏边防部队的军官,换上蒙古袍又像是个牧民大叔。你第一次见到他时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个从业几十年的大律师。在经贸部工作时,他曾多次参与国际合作项目的谈判。只有坐下来聊天时,你才发现他谈论一件事时不刻意但又有很严谨的逻辑,关键词用得很精确,而且见多识广。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你面前的这个壮汉在十年前,还坐在轮椅上。在国际仲裁会议上,因病痛大会允许他把脚放在桌子上参会,律所的重要会议,别人坐在椅子上,他却躺在地上参会。
老巩66岁了,插过队,当过工人,当过兵,上过大学,在国家机关工作过,还有在美国留学、工作的经历,上世纪90年代初回国以合伙人身份加入了君合律师事务所。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从90年代初到以后的20年中,老巩东食西宿,案牍劳形,席不暇暖,焚膏继晷,熬油费火,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家人和事业——他终于病倒了!医生诊断是严重的痛风!开始是从脚指,然后是踝、膝、肘,且发病越来越频繁。接着是颈椎引起的眩晕,开40分钟的车中途他要两次停下来躺平休息。但是他还要工作,他躺在床上胸前架个椅子,把电脑放在上面继续工作。身边放着一些方便食品,饿了就随手抓来吃。就这样一躺就是一个月!一年中他有三个月是躺在床上工作的。
那一年他的家人在国外。他的生活都难以自理还要抽时间看望住院的父亲,他的腿因病痛不能弯曲而坐不了出租车,他拄着拐挤着坐上公交车去医院看望病床上的父亲。他的身体垮了,连膝盖大夫都责令换掉!长年的点灯熬油使身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这一年他已年近花甲。
长叹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老巩遇到了一位小中医,着手成春,他站了起来。小中医几番手段后不再来了,临别撂下一句话,“病是你自己作的,想好,自己再作回去!”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办理了退休手续,开始锻炼身体。恰巧他的女儿从国外回来,要学骑马。老巩带她到一家马术俱乐部。十天的时间,女儿已基本能够控马。老巩动心了,他想,他自己也学骑马会不会对身体的康复有益?他开着车到处找俱乐部想学骑马,但因他的身体情况都被人家一一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的身体情况,骑马危险!但他并不甘心。正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一家俱乐部接纳了他,他开始骑马并且上瘾了。
为了方便骑马,他和朋友在北京顺义弄了个小马场,他还养起了自己的马,一匹弗里斯兰。“唉呀,那匹马那个漂亮啊!我再没见过比我那匹马更漂亮的马了!”老巩讲起那匹马时眉飞色舞。他给这匹黝黑乌亮的马起了个名字叫“Cloudy”(乌云),他的女儿却更喜欢叫它“木兰”。哪儿有父亲不随女儿心愿的,由她!老巩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种苜蓿喂马,他精心地打理、呵护他的马。马生病时,他通过各种渠道给马买药,还请来兽医为它治病。他还动手给他的马编辫子,他说他都没给自己的女儿编过辫子。给马编辫子时马很清楚老巩在做什么,它一动不动地配合老巩,有蚊虫骚扰时那匹马尽可能轻地摆动它的头怕影响老巩给它编辫子。但这匹漂亮的马再好也不适合老巩骑乘:它太高、太大,骑上去“浪”也大。老巩把这匹马转给了一个朋友。从此,这匹马再也不吃老巩给它的食物。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老巩,他真切地体会到“马通人性”这句话的真实性。老巩因骑马,身体开始康复了。他说骑马让他上瘾,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因骑马恢复了健康,他边学骑马边找来国外的骑马教学资料学习。他还买了个“骑马机”放在家里用。小马场已经搁不下他了,他想骑着马去草原驰骋。
2017年十一假期刚过,老巩开着车从北京来到克什克腾旗的西拉木伦河边,他想拍些草原上深秋的照片,无意中在路边看到一个草原骑乘的广告牌,他扫了上面的二维码:郑一丹——一个放弃了外企工作一心向往骑马和草原生活的北京孩子。从那天起,西拉木伦河畔的牧场就成了老巩夏天的家。这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草原”花。老巩一开始是以骑马游客的身份来到郑一丹的马场的,但很快他就成了这个团队的一员。他喜欢这里的草场,喜欢这几个放弃城市生活来到牧场搞野外骑乘的孩子。来骑马的大都是年轻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游客。老巩不但自己骑马,还义务为大家拍照片、做视频。露营地帐篷里、篝火旁,年轻人围着老巩听他讲故事——他经历的事儿太多了。他的年龄超过了很多年轻人的父辈,但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巩哥”。当一拨拨来这里骑马的年轻人离开时,最让他们难忘的是西拉木伦河草场的美丽风光、骑马的美妙经历和这位贴心的“巩哥”。
一晃四年过去了,如今的老巩站在他的马前满面红光,眼喜眉悦,神采飞扬。骑在马上真是老来狂走木伦河,银鞍骏马驰如风。他的生命在草原上又一次迎来了春天。
冬天,老巩会在南方找一个地方住下,不为别的,还是骑马。非常之人可做非常之事。老巩每年除在草原骑马之外,还会在地图上自选某个无人区,带上给养和安全设备,独自一人到那里呆上一个月。他在寻找自己。了解了自己,就是了解了世界。我们从出生到离去一直在追求的是什么?是内心的自由。人,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心的解脱才是真的解脱。因为,内心的自由是生命的本质!老巩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正骑着马静静地走在他自己的路上。(文/李刚 图/由受访者提供 文章源自《马术》杂志2021年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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