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维香丨板凳
#南通头条#
凳子是最常用的家什。
如今的凳子有欧式的、仿古的,红木的、真皮的等等,或高贵典雅,或时尚豪华。
搬新家的人要换全套的新家具,那种原木原色简单实用的老式板凳渐渐被淘汰了,就连在农村也难得一见。
然而,这样的板凳曾经在乡村的生活里,天天与我们亲密接触,朝夕相伴。
板凳有好多种样式,长条凳用场最多,一般总放在饭桌旁,顿顿吃饭要坐的;搭床铺、夏夜乘凉搁门板都少不了的;还可夜里用来撑门防贼,单薄的门搭挂锁让人不放心,临睡觉前母亲就搬一张长条凳抵住大门。
独凳,只适合一人坐,母亲经常坐在上面做针线活;我有时在傍晚时候做作业,屋子里光线太暗,就把独凳拿到院子里,趴在上面写字,屁股底下坐一张“爬爬凳”。
“爬爬凳”是小板凳,也叫拔秧凳,主要是带到秧亩田里拔秧用的,非常矮小,闲时是小孩子坐得最多。
板凳都是真正实木的,房前屋后生长的各种杂树,担不起房梁屋柱,也做不来大橱、柜子,正好用来做大大小小的板凳。
邻居家的三儿子是个木匠,活儿不忙的时候请他帮着做两张板凳,也不要工钱,喊来吃顿饭,有酒有肉的就很客气了。
一张板凳不用钉子、不用胶,全凭榫卯;凳面也不用油漆,用砂纸打磨得光滑,木结、纹路清清楚楚,一股木头的香气。
那个时候娱乐生活不丰富,偶尔看一场露天电影是令人非常期待和开心的盛事。
太阳还在天上,小孩子们就扛着板凳兴冲冲地去打谷场占位子了。
还以为我是最早到的,哪知道到地儿一看,已经排了那么多的板凳,长的短的、高的矮的,简直就是板凳大会。最好的位子已经被人家占了,后来的只好委屈地放在后排。
“高个子看戏,矮个子吃屁”,等到电影开始后,先是小孩后是大人,都纷纷站上了板凳,我只能从前面黑压压的人群缝隙间看见半个银幕。
电影散场的时候,腿脚都站麻了。
回家的路上,黑灯瞎火的,板凳大都是大人们在扛着了。
影影绰绰的长龙似的队伍,肩扛板凳向不同的方向游动散去。
我甚至还有过一段拎着板凳上学的日子。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上小学,学校离家有三四里地,夏天头顶烈日、冬天迎着寒风,走路上学,很是辛苦。
而且那时学校课桌板凳不足,几个年级的学生轮流自带板凳上学。
一张板凳似乎没有多重,但是远路没轻担,手上的板凳是越拎越沉。
特别是路上要经过一处低坝,每到雨天坝就会被水淹掉。
拎着板凳身体容易失去平衡,一个不小心滑倒在水里,书包浸湿,板凳脱手。
哭也没用,爬起来找摸到板凳,继续赶路。
再有就是冬天,手上满是冻疮,板凳冰冷的,手都抓不住。
于是就把双手交叉拢在袖管里,把板凳四脚朝外抱在胸前。
有时走得急了,摔个“狗吃屎”,被板凳硌到是很疼的。
为什么要每天带着板凳来回,而不是放在学校里呢,大概是因为学校破门烂窗的,怕被人拿走吧。
上了中学以后,不用自带板凳了,但是有些学桌和板凳居然是无主坟里挖出来的棺材板做的,现在想来,天天坐在这样的板凳上读书写字,有点瘆人,但我们那时年龄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怕。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土拙的老式板凳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喜欢用老式的板凳,是赶集的时候从集市上买的。
前年搬新家的时候,我没舍得扔掉,都放在了储物间。
前些日子我把它们翻找出来,擦洗干净,坐在上面摘菜、看书;或是在衣帽间爬高整理柜子上层的衣物时当踩脚,非常实用。
其实,模样简单的物品比起那些华丽的来,往往可能是更方便实用些,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只看外表,而忽视了它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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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海安日报 2019.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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