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曾秉炎：品出古家具韵味

互推小编 2023-04-28

绣墩实拍图。曾秉炎/摄

品出古家具韵味

文/曾秉炎

收藏的领域很宽，一旦进入这个行列，就会有想法，有选择，有目标。时间久了，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心动，总想收点东西，尤其是想收点好东西。收藏的过程有很多诱惑，其中有一种诱惑极具玩味，叫做：走近古家具。

古典家具，离我们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经常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日常生活中，我们离不开木器，见到的和使用的，大都与木有关，用竹木制成的家用器物叫家具。在古代艺人手里，家具被制成一件件艺术品，给人以舒展、大方、明快、清新、淳朴、典雅的极高精神享受。

初涉收藏时，把目光投向了字画玉器和瓷杂，没顾得上去感受各类木器的魅力。观念的转变，是从收到一张精致的绣墩开始的。

那是2003年的时候，长沙的橘子洲要整体开发，岛上居民统一搬到河西岳华路的橘州移民小区。一个周末，我和岛上一个爱好古物的伙伴在洲上转悠。他告诉我，一位老太太家里有一张绣墩要处理，据说是民国时洲上的教堂里流出的，价格很便宜。她快搬新居了，换一张新床就行。

我一听，来了兴趣，请他带我去看。一看，这墩确实造型漂亮，整体为榫卯制作，木质也好，搬在手上有分量，尤其是墩面的樱木花纹特别起眼，包浆自然，让人心动。

绣墩，又称坐墩，是我国传统家具中最富有个性的坐具，圆形，腹大，上下略小，其造型有点像古时的鼓。朋友见我有收的意向，便和老太太谈价，老太太说换个床就行。那时一张床（含席梦思）约一千六，给了她一千八，双方都高兴，轻松成交即搬了上车。

绣墩到家后，摆在客厅坐了看，看了坐，越看越喜欢。心想，古人真不简单，做出的这种坐具，应是凳子中的佼佼者，不仅灵秀优雅，而且富丽高贵，觉得收点古典家具很有乐趣。随后，我特意查找了有关古家具资料，并请教了木器收藏专家，弄懂了一些基本常识。得知，一件古木器的美，一定要从“型、艺、材、韵”等方面来综合考究，才能悟出其魅力与价值。型，就是造型典雅，线条明快；艺，就是精湛的工艺，器物只有把情趣、审美、巧思融入到工艺上，才会上升到理想境界；材，优质木材有它独特的耐用性、可塑性、观赏性与稀缺性，古人根据不同的物品选择适合的木材造器，以体现各自的生命与神韵。古家具作为一个载体，已经超越了使用的一般意义，它的古风古韵，体现的是文化、是历史。韵，就是传统文化的“精致、儒雅、敦厚、内敛”，这些都会在古家具上打上深深的烙印。

弄明了这些道理，收藏时思路就清晰了。我觉得，不是专业收藏木器的爱好者，可以考虑适量收一点材质好、造型雅、有档次的小器物。因为工薪阶层实力毕竟有限，不宜多收。再则，城市居民居住户型一般不是很大，也不宜收大件。收点小而精的古家具，一样有历史文化价值，摆出来文气，放屋里也方便。如何体现“小而精”呢？在收藏过程中，我努力做了一些尝试。

尽力收点造型美的器物。造型美，是古家具制作的一大特色，它以结构上的合理化和造型上的艺术化展示出简洁、明快、质朴的风貌，给人以雅而致用、俗不伤雅的视觉，达到美学、力学、功用的完美统一。十多年前，我在古玩商胡老板店里看到了一把奇特的椅子，木质为酸枝，木纹还像紫檀，造型有趣，包浆厚重，尽管价位高点，几经商谈，买了下来。回来研究椅子用途，查对了不少资料，找不到明确答案。后发图请教省内外行家，方知，此为梳妆椅，清时官员都留辫子，出门要梳妆，坐上这没有靠背的椅子，便于仆人梳理。这种造型有趣的椅子，即为古时官宦人家的用物。

梳妆椅实拍图。曾秉炎/摄

尽力收点线条美的器物。线条美，是古典家具的另一特色。古时匠人不以繁缛的花饰取胜，十分注重家具外部轮廓的线条变化，因物而异，各呈其姿，给人以强烈的线条美。通过平面、凹面、凸面、阴线、阳线之间不同比例的搭配组合，形成千变万化的几何型断面，达到鲜明的装饰效果，极富艺术情趣。有一次，我在湖湘市场张姓老板的古玩店里看到了一件案头上的文房器，此物集砚箱、笔箱、印章印泥箱于一体，线条流畅，凹面和凸面做工都很精细，整体线条明快有趣，给人以美的享受。老板是做字画生意的，推荐说这件红木器你买了不亏，开价一万，并说你真要就打八八折。我拉开一个小抽屉闻了闻，嗅到有淡淡清香，细看木纹，虽没有明显鬼脸，但有黄花梨木质的特征，心想买个素笔筒都要上万，何况这还是个工艺精湛的文房器呢？即答应按店主的报价拿了下来。这种案头的文人器，优雅内敛，追求人与自然的完美和谐，心与万物的涵蓄默契，体现了当时文人的风骨和气韵。

文房器实拍图。曾秉炎/摄

尽力让藏品以材质取胜。木材木材，讲究的是材。一般材质的木器比比皆是，既精致又是名贵材质的古木器非常难觅。小件木器收藏，大都喜欢瞄准优质材质，如鸡翅、黄杨、酸枝、紫檀、黄花梨等，尤其喜欢紫檀和黄花梨。七年前，我在一位老藏家屋里看到了一件明末清初的海南黄花梨梳妆箱，此物原汁原味，包浆厚重，油性很足，内外及底板全海黄，重约五公斤。细看，该物既是梳妆箱，又可作书架，古籍版本往支架上一放，即可悠悠翻阅，文气很足。藏家急着用钱，有意出让，但要价较高。我特想买这器物，一时也凑不够钱，放弃就会“花”落人家。没买到，就像得了病一样，吃不好，睡不香。怎么办？收藏讲究机缘，机不可失，见到心仪之物，必须要下决心。工薪阶层以藏养藏是盘活藏品的最好办法，我有方刻有白石齐璜边款的“天下为公”印章，机关有个喜欢收印章的同事早就瞄准，也曾不拿下就提不起精神，他请专家看了鉴定为真品，随时出他随时都会要。收藏，有时还只能有舍有得，于是，我把这枚印章让给了那位同事，终于把那明式海黄梳妆箱买了回来。一件器物，了却了几个人的心事，随后大家便给我编了个“让出齐璜进海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