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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筲、水瓢和洋桶

 

作者:苏玉志

来源:乐亭文化研究会《读乐亭》杂志 | 乐亭故乡人网站

题图来自网络,同本文无关

  从古至今,逐水而居是人类生存与发展一直遵循的基本原则。离开水就不能生活,无论城市和农村,吃水是个生命攸关的大事儿。当今世界上的游牧民族仍在追逐水草而生存。

  旧时,家乡每个村都有水井,北沙崖由多个小庄组成,除郭庄外几乎庄庄都有水井。但水质不同,有甜的也有涩的。各户则都备有(贮)水缸。汲水、担水和舀水的工具就靠水桶和水瓢。

  那时的水桶分木桶和铁桶。木桶在家乡多称水筲,其形状多为上下一般粗的直筒形(右图)。是由多块松木板条(约2×10×50公分)攒成的,外围以铁圈箍定之。提梁(提手儿)按用途可木制也可铁制。如果不作汲水用,也可做成上部内径较大的似杯形。家乡的水井除在雨水丰沛的夏季水位较高外,其它季节都比较深,汲水时除水扁担外必须接上一条井绳才能够到水面。怎样从狭窄而昏暗的深井里将水灌满提上来,的确要有点窍门儿。每当从井里汲水时,在晃动扁担的过程中,水筲以提梁鼻为中心大幅度贴近水面摇动,当其摇至筲底近乎朝上时,井绳旋即些微下放以吃水,待吃满后再上提井绳就成功了。可别小看这点技术,如不经练习,绝不会信手拈来,马到成功的。说不定还闹个倒霉的“落筲”(水筲掉落井里)尴尬。而深井捞筲远比汲水要难上许多倍。

  木桶在我国有几千年的历史。与其类似的还有木制水盆、酒桶、浴桶等。民间管从事该技术的匠人叫作“攒筲的”或“箍桶的”,他们也走街串巷揽活儿糊口。木桶比较耐用,且忌干不忌潮。如发生漏水多出在底部,用点湿锯末填塞一下也就成了,无须大动干戈。由于木桶是由多块木板组成的集合体。每块小板都关系到木桶命运的“大局”。所以就产生了管理学中所谓“木桶原理”、“短板效应”(短处、弱项、不足之意)、“长板效应”(独树一帜)这样的概念。

  水筲的“筲”字上是竹字头并不奇怪。因为在南方还有一种竹编的量器筲,由于它们都是小小容器,所以就有了“斗筲”(喻器量狭小,才疏学浅之小人)之说。如李白就有“黄祖斗筲人,杀之受恶名”(注1)之句。

  鸦片战争后,西方的洋油(煤油)开始打入中国市场。其包装是由镀锡薄铁片(俗称马口铁)制成的长方桶(右图)。人们很快发现这种桶韧性不错,碰个坑也不会漏水,既价廉又轻薄,稍加改造,除掉其上盖另加一个横梁就是个比木桶还轻便好用的担水工具,于是“洋桶”就逐渐行所无忌地进入了普通百姓家并与木桶争起宠来。与此同时,大街上焊洋铁壶(板金工)的手艺人之吆喝声随之就逐渐多了起来。新中国建立以后,薄铁制圆口水桶逐渐登场,从此,木桶、洋桶、国产圆形铁桶就三分天下了。

  我生长在孤寡之家境中,无担水劳力,所以从十二三岁就开始学着担水。由于个子矮体力差,两整桶水既撑不起又挑不动,于是就买了两只半截小洋桶,好在就母子二人过日子,用不了多少水。不过,开始时不会用水扁担在井里“摆水”,只能用绳子代替扁担。这办法也不错,保证不用担心会落筲。自己会担水了,颇有点自豪感,妈妈也很高兴,因为她从中看到了希望。而且,小孩子挑水也使村里多了一道小景。

  水从井里担到缸里靠桶,再从缸里舀出来就得靠水瓢或舀子了(左图)。旧时家乡舀水多用葫芦瓢。葫芦在生长期是蔬菜,长成并晒干后就可以做成瓢。且形状和大小都可自主控制,故很受乡亲们的喜欢。它轻巧耐用,颇具浮力。俗语说“按下葫芦起来瓢”就是从这儿说起的。还有一种木制瓢,是用木块挖制的(右图),从业者被称为挖匠。属于手工业中所谓“九佬十八匠”(注2)之一。这种瓢比较笨重,多为大户人家或学校饭馆所采用,因为它禁磕又禁碰,很耐用。现在,木制类生活用品依然亮像在市场上,只不过其制作已经摆脱了纯手工,进入了小型化、多样化,半手工或机械化。因此,效率大大提高了。市场上常见的有木桶、木盆、木罐、木缸、木勺、木铲,花样繁多,比比皆是。

  随着我国化学工业的大发展,现在塑料制品几乎占据了民用生活用具的大部分市场。从喝水的杯子到吃饭的碗,暖瓶的壳子洗脸的盆……在生活的空间里,几乎处处都离不开塑料。加上自来水的大范围普及,水龙头开一开,清凉水哗哗来。水筲和洋桶们只好消声匿迹了。虽然葫芦还在生息繁衍,但葫芦瓢也被挂上了淘汰的“黑榜”。

  注(1):李白《望鹦鹉洲怀祢衡》

  注(2):十八匠——“金银铜铁锡,木瓦窑石漆,雕画弹染篾,外加毛箍皮”

  九佬——“厨师、剃头、补锅、修脚、劁猪、冲磨、劈柴、戗刀、裁缝”

(作者苏玉志,蚌埠装甲兵学院原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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