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你心疼一下的事情,能数出多少,我有一种愧疚说不出口
A
年底,楼下收发室电话,说有人捎东西给我。下楼,是一袋蘑菇和一袋榛子。我知道这是杨大爷的儿子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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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是个实实在在的天地!
杨大爷是我包扶过一年的老荣军,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因为工作要求,也因为我曾经写过抗美援朝题材的书,对杨大爷有份特别的感情。所以几次进山,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等。杨大娘有眼疾,我和妻子又去送药,并联系好医院诊治。其实这都是工作要求的内容,可杨大爷却让儿子给我单位写了感谢信,结果一年包扶结束时,我被评为全市包扶工作先进个人,这让我有一种亏欠杨大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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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加重了我的愧疚感。
转眼就是春节了,杨大爷让儿子送来一袋蘑菇和一袋榛子,这更加重了我的愧疚感。
我是受不得感动的人。春天里,我和妻子再一次去山里杨大爷家,带上些药品和吃用的东西,只说路过来看看。闲话中,得知大爷有残疾的小女儿再嫁后户口落不上,还有大爷小儿子在外打工的活结束了闲着。回来,我便四处联系落实了大爷小女儿的户口,又给大爷小儿子在城里找了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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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艰辛,天高地远。
就在我如释重负了几天之后,接到大爷小儿子的电话,说活太累,不干了,已经回家。
我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点。
我介绍他去的是我哥哥开的公司,工作并不算很累,而当时一千多元月工资也算很多的了。我对他失望透了,甚至在心底里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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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失望透了,甚至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狠话。
不久,他又打电话给我,说同村子人交通肇事,问我能不能到场帮忙处理。我对他很冷淡,说这样的事他不应该管,还提起上次的事,说他若不能吃苦,今后一事无成等等。他没再说话,默默挂断电话。
从此,他再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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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他再没来找我。
后来,我听说工友陪他联系租房,要几百块钱一个月,还要吃饭、零用什么的,他算算不合适,才不干的。
我想,这孩子,也不和我核计核计。租房还有合租、集体宿舍等很多方式,甚至给人打更也可以啊。还是眼界窄,知道的事少。但事已过去,我也没再主动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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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爷的家人再没来过,我也再没去过。
杨大爷的家人再没来过,我也再没去过。
拎着两袋东西,我很愧疚。我知道杨大爷一家已经尽力对我了,而我没有全身心对待他们。
B
儿子上初中的时候,一反之前的乖巧,反叛得让我绝望。我甚至以为此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教育好儿子。于是倾己所能,和儿子对抗,想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把儿子拉回正轨。这样的斗智斗勇进行了两年多,直到妻子学习心理学,成为心理咨询师,才逐渐理顺了我们和孩子的关系,寻回仿佛已经失去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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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儿子当时的彷徨和无助,难过就像暴风雨一般覆盖了一切。
可此时儿子已经升到高三,箭在弦上了。
每每想到因为自己的无知和自私而耽误了儿子最重要的时光,想到儿子当时的彷徨和无助,难过就像暴风雨一般覆盖了一切。
心底里,有一种愧疚说不出口。
C
某日,去一洗浴中心汗蒸。
从大池出来往休息间去,才出门口,一服务生捧起我水淋淋的脚,用浴巾迅速擦干。
那一刻,我愣住了。
年轻的服务生,一张白净净的娃娃脸,说是从乡下来的,笑容简单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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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从乡下来的,笑容简单而真实。
这一瞬间,我心疼了,有一种愧疚说不出口。
D
和朋友老刘一直走得不近,是因为我不喜欢他的表达方式,觉得和他说话挺累的。
前些天,在一场大雪中,我们一行四人千里奔袭,去看长白山魔界,开车的就是老刘。
1500公里长途,大雪中三、四百公里冰雪路,风险可想而知。我本想开我的普通轿车,但老刘自告奋勇要开他的四驱皮卡。结果证明,这一改变也许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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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大雪中,我们一行千里奔袭,去看长白山魔界。
这一趟旅程,可以说是我所走过的最惊险的一次。
镜面般的盘山路,连续的漫长的雪坡,让人腿脚发抖,紧张到绝望。最高潮的部分,是一次突然的侧滑,缺气的左轮胎,使车无法控制地扎进了路边沟。
我觉得如此严酷的心理压迫一定会让他那张不忿的嘴发泄些什么。然而没有,他闷闷地左试右试,居然把车从沟里倒了出来。四驱,真得四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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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魔界美景,也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
一路上,他很沉默,没有一句微词。到了目的地,更是吃住由人,很是绅士。而来回的20多个小时,他几乎不吃不喝,堪比骆驼。面对魔界美景,也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就回车里眯着去了。我以为这是他更看重回程的七八百里山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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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相处,他在我心中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天的相处,他在我心中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回来在酒店,心中涌起强烈的感动,也为先前对他的看法感到惭愧。说什么呢?只能把杯凑上去:“老刘,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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