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个玩偶要8800元？上海网红“玩偶医生”陷收费争议

互推小编 2024-04-09

澎湃新闻记者陈悦李佳蔚

“玩偶医生”朱伯明澎湃新闻记者李佳蔚图

因为帮助玩偶主人修复旧玩偶，朱伯明被人称为“玩偶医生”。然而，“治愈”一只玩偶所用的花费却让主人咋舌。

近两年，不断有网友爆料称，“玩偶医生”朱伯明收费不透明，在修复玩偶过程中反复加价高达数千元，引发争议。近日还有消费者为此向上海市虹口区市场监管局投诉举报。

但朱伯明觉得委屈。他说，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修娃娃就像在医院看病，不可能一口价，要根据工序一步步治疗收费，找布料、修复的过程并不容易。

1月6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从虹口市监局获悉，该部门已收到消费者举报，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后续将按照规定进行处理，并将处置结果告知举报人。

当日，朱伯明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鉴于消费者提出的意见，现在他开始考虑作出改变，“尽量不收费了，往公益的方向发展”。

开口要价850元，修完账单8800元

曾有多家媒体报道过朱伯明的“娃娃诊所”。他在采访中表示，自己自退休以后开始修复毛绒玩具，七八年来，帮助了五六百人修复了毛绒玩具。

近日，大众点评上朱伯明的“娃娃诊所”显示已停业。截图

朱伯明说，经手修复的许多布娃娃都陪伴了主人20多年，修复娃娃其实是在帮顾客恢复美好童年记忆、打开心结。

然而，8880元，这是小北（化名）为修复毛绒小熊支付的费用。“早知道这么多钱，我肯定不修。”

2020年1月小北和朱伯明沟通后，将毛绒小熊寄过去。受访者供图

这只被送去修复的毛绒小熊是小北忠实的伙伴。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自己没有玩伴，就是这只毛绒小熊陪伴着她，连接了她成长过程中许许多多的回忆，至今已20多年。

但20多岁的小熊已不可逆地“变老”了，许多地方“变秃”，鼻子塌陷，四肢绵软，还有许多破损的地方。

小北一直想修复好这只30厘米高的小熊。2020年1月，还是大四学生的她得知专门“治疗”布娃娃的“玩偶医生”朱伯明，“（网上）一些人评价朱伯伯手艺和爱心都很好”，于是她通过网络平台联系到朱伯明，当月就把小熊寄到了上海修复。此时，她的心理预期价约1000元。

小北的毛绒小熊修复前。受访者供图

“我联系他修复，说想补一块布，问他大概需要多少钱，他说850元，我觉得有一点点贵，但也可以接受。”小北说，这是她和朱伯明一开始沟通的情况，却没想到这只是“无底洞”的开始。

小北以为，为小熊补毛是一次性收费，但朱伯明随后多次以仍有部位需要修补为由，让小北继续打钱。出于对娃娃的爱，小北顺从了。根据转账记录，仅2020年3月15日一天内，小北就分三次打给朱伯明4500元，朱伯明给出的理由是“小熊身上很多地方需要补毛”。

“他每次都跟我说，哪里还没有补好，问我要不要补，我肯定说要啊，已经送过去修了，花了那么多钱，（我肯定）希望修好，但没想到一直是这样，像一个无底洞。”小北告诉记者。

那次给完4500元后，朱伯明仍然提出有新的地方需要加钱修补，小北突然意识到，“毛永远补不齐”，让朱伯明赶快把娃娃寄回来。

聊天记录显示，小北问朱伯明收货后不满意怎么办，是否包售后。朱伯明回复，通过图片加视频确认对修复效果是否满意，确认后是不能反悔的，没有售后服务，不过植入的绒毛可以保一年多。他说：“艺术品的玩具，定制是无价的，放在日本起码两万多。”

2020年3月17日，小北收到了修复后的小熊。根据保留的微信、支付宝转账记录，小北前前后后为修复小熊向朱伯明转账共计8800元。

小北给朱伯明的部分支付宝转账记录，2020年3月15日一天转账4500元。受访者供图

收到小熊后，小北很失望，“原来的小熊比较柔软，现在由于充了许多棉花，很硬，有些变形，眼睛暴出来了，身上的毛很硬，枕上去很扎脸。”

小北花了8800元修复后的小熊受访者供图

小北的经历不是孤例，多名在朱伯明那里修复过毛绒玩偶的消费者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因为朱伯明修玩偶不是一口价，而是在修复过程中以手工费、材料费为由多次加价，因担心无法讨回娃娃只好接受提价，最终消费在数千元不等。

重庆女生小花（化名）告诉记者，她一开始向朱伯明询价，对方说大概在1500-2000元，她觉得还可以接受便把玩偶寄去，中间一项项继续付钱，最终消费在3560元。如今回想起来，小花觉得很后悔，“稀里糊涂付的钱”。

小花认为，朱伯明了解玩偶主人对玩偶的感情，所以经常在修复过程中不断加价，给很多像她一样的消费者造成伤害。她在网上找到了多名“受害者”，彼此倾诉各自经历，也经常在微博等平台留言“拆穿”朱伯明的“套路”。

朱伯明：每月只修一两只，价目都会事先讲清楚

针对网友对玩偶修复价格、质量的质疑，朱伯明此前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说，他采取挂号的方式接受消费者的修复需求，限量修复，每个月只修一两只玩偶。修复玩偶有挂号、清洗、修复等程序。每次修之前，价目都会跟消费者讲清楚。

朱伯明手里拿着一只修复的玩偶。澎湃新闻记者李佳蔚图

他说，清洗费用一般850元左右。有些收到的玩偶因为年久失修，里面都是螨虫，清洗并不简单。而修复费用因用料不同而价格不同。

料费的单价，第一档200元左右，和玩偶原材料相似度大约七成，绝大部分消费者可以接受这个价格，材料找起来也快。第二档500元左右，大约八成接近原来的布料，日光下几乎没有色差，找材料所需的时间也多几天。第三档800元左右，和原始布料高度相似，找的时间最长，而且不一定能找到，“100只里面有5到10只能配到”。

朱伯明强调，顾客也可以自己在网上买好布料，由他来修，手工费50元/小时。

“预先都跟他们讲得很清楚。”朱伯明说，他的收费公开透明。

而针对多名消费者提出的质疑，为什么修复前没有一个确定价格，以至于让他们修复过程中不停地付费。

朱伯明解释，就像在医院看病，不是一口价就完成治疗的。比如有的人只要修布娃娃的眼睛，不修皮肤。“所以修娃娃是这样，你讲修什么，我就给你修什么，修好了再付费。”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做，只有上一道工序布娃娃主人认可，才进行下一道工序。

还有人质疑，买一个娃娃可能只要一两百元，修一只布娃娃要花几千元，费用太贵。

“那我讲你可以去买一只新的好了，不用修的。”朱伯明说，修复毛绒玩具和另买一只新的，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