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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女强文《地府特殊事务部》(31-40)

 

第31章 堕落

“这么晚了,要出去啊!”几乎是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声音,离大门不远的草垛后,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月光皎洁,影子比人更快走到她身边。

心“咯噔”一跳,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杨成单独说过话了,自从支教老师跟她推心置腹的话之后,她就明白了女孩与男孩之间的区别和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以及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出去。”她忙拉住门把手,准备推开,返回家里。

“来我家玩儿吧,我从南方带回来好多东西,想不想看看?”

小桃摇头,要把门关上,杨奇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瘦削的胳膊。

“走吧。”她被突然地发力拉了出来,连拖带拽去了他的家,那个熟悉的房间。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杨奇从南方带回来了彩灯、地毯,桌面上还蒙了一层玻璃,玻璃下面是一张张漂亮的女明星的照片,据他说,还有几张是明星本人的亲笔签名呢,他在南方的时候,还会给明星做造型。

墙上贴着一些当□□手的海报,每张海报上都写着歌手的名字,她在广播上听到过他们的歌曲,在小卖部看到过贴画,但从来没有见过大张的海报。

“我在南方看过他们的演唱会,现场有一万多人。”杨奇看着小桃被海报吸引了的眼睛,顺势说。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便转身,略带乞求地说:“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才三年就把我给忘了?我可一天都没有忘记你啊!”

他的手伸向小桃的头发,顺着后背,再往下。

小桃推开他的胳膊,往后靠近门,手背在身后,放在门栓上,伺机开门出去。可她没有料到,杨奇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像抱起一个洋娃娃一样,把她扔在柔软的丝绸床单上,她觉得自己就要陷进去了,挣扎着,胳膊肘却在丝绸上打滑,支不起身子。

杨奇用力一扯一下她的双腿,她整个人就没了招架。一只“猛兽”已经扑了上来,粗重的呼吸、炙热的气息扑来,像钢刀一样,刺向她的身体。

“几年前没有对你做的事,今天一并做了,也算是做实了咱俩的关系。”

他得逞了。

许久后,他终于解开小桃的手腕,抽身而去。

小桃默默地起身,躲在角落里。

眼角已经没有了泪水,她跪行着,下了床,蹲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扯着那双旧鞋子的鞋带,其实鞋带早已打不开了,她每次都是直接将脚送进去。杨奇从高处用手臂环住她的膝盖,像抱一只温顺的狗。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桃无力地挣脱着,挣脱不得,便不再挣扎,她扯着另一只脚的鞋带,想要把脚放进去,但这个姿势让她使不上力,只能彻底坐在地上,好让小腿释放出来,再往鞋子里伸。

“我明天去县城,给你买双鞋吧,你想要的什么颜色的?”

空气凝结了许久,杨奇舔了舔嘴唇,坐在床沿上,点了一支烟。

“白色的。”小桃在静默了几秒之后,抬眼看着他说。

杨奇如释重负,仿佛她接受了他的东西,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一样。

“好,你穿多大码?”

“37。”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县城吗?我想自己选。”

“好,好,好,好”杨奇满意地重复。

坐上了杨奇那辆全村唯一的白色面包车,那是他从南方开回来的,大街上没见过,男人们都还在为拥有一辆摩托车而努力奋斗。

车子正要启动,忽然,杨奇看到一双大手用力地拍打着满是蒸汽的车窗玻璃,杨奇心疼坏了,忙摇下车窗,只见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傻爷爷出现在视线里,他不耐烦地说:“死老头,你干什么?拍坏了你赔得起吗?”

傻爷爷没有看他,却在车内搜寻,当他看到收拾一新的小桃坐在副驾驶时,便快速地移动到另一侧的玻璃窗前,再次拍打车窗。

小桃不忍,打开了车门。傻爷爷伸出那双满是灰道子的手,扯着她的胳膊,要她下车。

杨奇趴了过来,甩开傻爷爷的手,叫嚣着:“放开啊,脏不脏啊!”

傻爷爷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再次上前抓住小桃的胳膊。杨奇打开驾驶室的门,绕过车头,跑了过去。他毕竟年轻,一把将傻爷爷推倒在路边的草垛上,傻爷爷晃动了几下,又准备起身,却被杨奇一脚踹在要害部位,瞬间弓下身子,露出痛苦神色。

车子启动,消失在村头。

以往,小桃一年最多来两次县城,还要搭车先到镇上,再坐长途车去县里。她从未想过可以坐着车,一路从家开去县城。

她擦拭着玻璃上的水雾,看到路人从自行车和摩托车上投来的羡慕眼神,却没有一丝愉悦。

“你真好看。”杨奇便开车,边偷眼看她。

小桃低下头,没有回应。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她只是用热水洗了把脸。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的头一天。

她以为全世界都会像农村老家一样,没想到县城这么热闹。

当村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下来时,原来外面的世界依然热闹。

面包车停在广场角落的花坛旁边,这里既隐蔽又安全,却也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小桃从车子上下来,迎上的是一群少女的目光,她们和自己的年龄相仿,穿着漂亮的小袄,短裙,高跟靴,扎着高高的马尾,洋气又时尚,而她穿着一件母亲从镇里地摊儿上给她买的,毫无设计感的青色棉服,为了怕她弄脏衣服,还戴上了袖头,远远看去,像极了服装厂女工的工装。

杨奇上下打量了穿着洋气的姑娘,又看看站在车门前局促的小桃,心里有了想法。他们来到县城最大的服装门店,要售货员把适合小桃的衣服都拿出来给她试穿,小桃刚开始是拒绝的,但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消失了,她又试了一套,选择了最喜欢的一套。

他们又去了鞋店,这里的鞋都是新款,还有些是国外进口的,皮子摸起来的确舒服,但小桃一双都没有看上。

她走出门去,在街上溜达,就看见一家商店门口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双处理的鞋,其中一双和母亲给自己买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拿着那双鞋,小桃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但却莫名其妙升腾起一阵落寞,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把鞋给白羽,后来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然而,一切都只是设想,没有后路可以退。

拐过街角,就到了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尽管因为过年没有几家店开门,但能想象得出来,这里在鼎盛时期的繁华。

“你瞧,那就是我的店。”杨奇伸手,指着十字街头的两间门面房。房子前面是脚手架,几个工人师傅正在给门头装修,左、右两边已经装上了旋转的灯柱,极富标志性。走进店里,两侧的墙壁上已经贴了十二面落地玻璃,每个玻璃的右侧都摆放着美发工具,再往里是洗发专用沙发。

“我帮你做个造型吧,就像刚才那几个女孩一样。”

小桃没有拒绝,她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感受着温热的水流从自己的发丝间流过。她用毛巾盖着自己的脸,暂时与世界隔离。

“水温可以吗?”

“可以。”

杨奇拿开她脸上的毛巾,刺眼的光亮透过眼皮传给敏感的眼珠,她不想睁开眼睛,任由他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头皮。

“没有经过任何烫染的发质就是好。”杨奇赞叹着,抚摸着她的头发,中学老师要求头发不能太长,这个长度已经是极限,班上很多女生为了省事都剪了妹妹头,小桃不太想,她总觉得后脑勺很凉,头发可以带来温暖。

杨奇帮她稍微修剪了发梢,卷起微小的弧度,凌乱的头发在额头前梳直,剪刀一点点地修剪着,长度控制在眉毛以上一点点,这个发型,凸显她精致的脸部轮廓和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杨奇看呆了。

“好吧,你高兴就好。”杨奇放下手里的剪刀。

大年初一的夜,清冷而凛冽,他们几乎是半夜才回到家。

期间,杨奇还带小桃去见了他在县城的朋友,都是些没有读过书,很早就步入社会,说话三句不离脏字的同道中人。他们上下打量着小桃,对杨奇投去羡慕的目光,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小声地交头接耳,眼睛没有顾忌地上下看她,让才初一的小桃感觉颇为不适。

她忍耐着,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那双小白鞋,不知谁不小心把啤酒洒在上面了,她却没注意到。她寻了张湿巾,低头去擦拭,但污渍已经渗入鞋子里,即使是把表面擦干净了,但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第32章 交易

这一次,疯子爷爷没有等在门口。小桃特意绕到他家门口朝里瞧,屋子里也没有灯火的光亮,估计已经睡去了。

她有些失望,转身回去。还记得小时候,她只要在奶奶那里受了委屈,就会跑到傻爷爷家,傻爷爷会拿出自己珍藏的食物分给她,有时是上街买的油条或者是果子,也可能是面包或者蜜饯,她吃完就不难过了,抛开一切烦恼,回家继续生活。

她听说村里的人说过疯子爷爷的事情。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男子,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外地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美满地生活在一起。为了生计,他就到外地去打工,每个月给自己剩一些钱,其他的都寄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直到有一天,警察到他工地找他,要他去认领一具女尸,他怀着侥幸的心态告诉自己,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妻子。因为警察说的那个地方,是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外地市,妻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人,怎么可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但事实是,那个被人撞死在异乡公路上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而自己的女儿据说也已经被人贩子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去了。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一名外地来村子里卖皮鞋的外地男人,他看到傻爷爷的妻子,就在村子里待了几日,展开猛烈攻势,将孤儿寡母骗离了村庄。

这个傻女人以为自己可以和这个男人双宿双飞,却不知道男人打着做生意的名号,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他把女人卖到了山里,给一个中年光棍儿做媳妇儿,当女人醒悟时,就想要逃离。光棍男一家围追堵截。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没了钱,再次找来了,趁着月黑风高,把女人再次带出村,准备卖到另一家做媳妇。女人不依,就跳下车,摔断了腿。男人见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就将车倒退了几步,将女人彻底地撞死,伪装成肇事逃逸的样子,逃之夭夭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人目睹了一切,男子最终绳之于法。

疯爷爷的女儿也很惨,他被卖给了一个乞讨团伙,乞讨团伙砍断了女孩的两只手,打折了她的两条腿,割了舌头,关了几日,等伤口长好了,就放到街上去乞讨。等警察去解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姓啥名谁了。警方把他的照片印在纸牌上,经过了好几个月才找到了疯子爷爷,疯子爷爷把女儿带回了家,可没多久,孩子就因为伤口感染,医治无效,去世了。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了。

小桃一直在想,或许疯子爷爷真的有些痴傻,错把自己当成他的女儿,从小到大保护着。

小桃推开自家大门,走回自己的房间,母亲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着她。看见她装扮一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白天去哪里了?”

“县城。”

“和谁?”

“杨奇。”

“不知廉耻。”

小桃本想进屋休息,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她才13岁,刚学会这个成语的意思,大致是:指人脸皮厚。

“不知道这个词不能随便乱说吗?”小桃第一次忤逆母亲。

“你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好,我就问您,当初支教老师来找您,说要惩罚杨奇,您为什么拦着?现在要我离他远一点?已经晚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王淑芬头脑一阵发蒙,她踉跄着起身,抄起擀面杖,就要打过来,小桃慌忙躲向一边,扑了个空。小桃趁机钻进房间,锁上了门。

门外,王淑芬使劲砸着门,她将自己缩在被窝里,假装没听见。

许是闹累了,王淑芬将擀面杖扔在地上,人也坐在地上。

自从生完小孩,她整个人都变得虚弱,动气就喘得不行。她想起小桃刚才说的话,真的悔不当初。

三年前,那位支教老师来家里和她聊了之后,她就连夜和杨奇的妈妈找到了镇教育办公室,说支教老师给小孩散布黄色知识,毒害青少年,办公室经过一番询问,确定是在普及性知识,但这种想法在当时太超前了,农村人根本接受不了,所以,支教老师在第二个月就被退回了城里的学校。

临走前,她还找到了王淑芬,说让她看好自己的女儿,不要让杨奇再接近她,王淑芬像吃了苍蝇一样,还给支教老师了一口唾沫。如今看来,还真是讽刺,杨奇这小子,真的是盯上自己的女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桃开门,小心地试探着看一看外面,却看见王淑芬满脸堆笑地坐在饭桌前,伸手要她出来。

她受宠若惊,还是出来了。早饭是蛋花汤,还放了白糖,这是她最爱的食物,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应该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弟弟或母亲的生日,母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作业完成了吗?”母亲问,小桃更觉惊讶,以前她可从来不问这些。

“已经完成了,就等开学了。”

“这一开学,弟弟就上幼儿园了。”

“弟弟准备在哪里上幼儿园?”小桃问。

“幼儿园不重要,就在村子里读就行了。每个月才260元,听说镇上已经500了。最近服装厂效益不好,也接不来活,你那死鬼老爸也已经好久没有寄回来钱了。”

“还有我的生活费,两周30。”

“嗯,这个我知道。你看,你能不能……”

“我能做什么?又不会挣钱。”小桃回答。

“你能不能问杨奇借一点?”

小桃的筷子停在空中,半晌才放下,合着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她才13岁,但她知道,拿人手短,她不该这么做。

“我知道你拉不开脸,所以今天早上我去要了,给了我1000,我说等有钱了就还,他说了不急。”

放下手里的碗筷,小桃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母亲把自己当成什么?她真的想离开这个家,但她才13岁,能做什么?能去哪里呢?

她翻开自己的存钱罐,里面只有几十元钱,是过年时亲戚给的压岁钱,她背着母亲留下了一些,但这也支撑不了几周,她还是要面临生存问题。父亲往家里寄的钱已经在过年的这段时间用完了,家里真的入不敷出了。

她将钱塞进存钱罐,朝里看了看,里面有一张小纸条,她这才想起,之前母亲带她去省城时遇见的那位警察阿姨,如果自己跟她联系,是不是可以让她帮助自己向爸爸要一些呢?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扣出了那张纸条。电话里,警花姐姐的声音依旧温暖,小桃将自己的情况跟她说了说,并且告诉她了父亲留下的电话号码,那是他在南方的工厂的电话。

警花姐姐就给村里的支书打了电话找小桃,她向远在南方的同事打听了父亲的情况,原来父亲一直在那家工厂当保安,后来结识了一个经常在附近闲逛的智障女子,女子三十多岁,由母亲照顾长大,母亲是厂里的退休干部。

智障女原本被母亲安排在流水线上做些小活,但她没做多久,就觉得累,不再做了,母亲为了惩罚她,便停了她的生活费,只供她吃穿。

她虽然不爱打扮,体态臃肿,但爱吃,想花钱。这时候身为保安的养父便故意接近这位智障女,每天给她20元的零花钱,逐渐获得她的信任,最后,两个人居然住在了一起。

智障女的母亲警告他不要再靠近自己的女儿,女儿脾气很不好,也不漂亮。养父哪里听得进去,他接近人家,可不是为了排解异乡的寂寞,而是为了对方的房子。那时候,各个地方的婚姻情况还没有联网,就连结婚证都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手写上去的,自然无法查证。

他和智障女在一起半年之后,就撺掇她和母亲商量,把家里的一处房产过户到自己名下。女方的母亲是个老干部,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早已看穿养父的伎俩,坚决不给户口本,不让两人结婚。

养父恼羞成怒,他要来了女子母亲的电话,每天都用最恶毒的言论打电话威胁她,他以为一个孤独无依的母亲会被几句恐吓的话吓到,然而他却不知道智障女的母亲是个退休干部,她见得事情多了,自然不会被一个没有一点文化的农村糙汉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厂里的领导有理有据地说了说,厂长也很气愤,当即就将养父开除了。而养父的身体不允许他再从事重体力劳动,他很久都没有收入了,女子便离他而去。他陷入了彻底的绝望,觉得自己不能再在那里待下去了,就失踪了。

听到这里,小桃挠了挠头,看着哭天抹泪的母亲,又看看快要上幼儿园的弟弟,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她想找个人商量,却找不到人。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彷徨无措。

年后,村子里的服装厂接到了一个大单,是给一家知名服装品牌做代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有活,厂长就到处招募女工,王淑芬想着让小桃干脆辍学,早早打工算了,反正初中毕业她还是要离开学校的。这个村庄里,没有一个女孩子读高中、考大学的。

小桃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待在家里,上学对这个家来说意义不大。之前,她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发誓,一定不会像村子里那些早早辍学,打工赚钱的女孩子一样,她要读重点高中,读大学,甚至拥有更高的学问,她要彻底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时刻让她提心吊胆、生无可恋的地方。

过了元宵节,村子里的工厂就开始接单了,厂子里有50台机器,两班倒,年纪长一点的基本上白天上班,而像小桃这样的年轻人,一般安排夜班。她穿戴着女工标配的背带裙和帆布帽,正式开始进入角色,心里虽然稍微有些不甘,但不得不屈从命运。

杨奇也在元宵节后离开了村子,县城的美发店已经开业了,他成了村子里年轻男子的楷模,有不少男孩子也决定初中毕业后去学习美发,将来能像杨奇一样开店赚钱。

杨奇的离开,让小桃舒了口气,只要他在,小桃就觉得自己笼罩在一层薄雾里,看不清来路和去路,压抑得几乎崩溃。

第33章 磕到

有一天,村头出现一辆吉普车,车子旁边有一个穿着洋气、扎着马尾的女生正在向老乡打听小桃的消息,老乡们把她带到小桃家门口。小桃正准备给母亲送饭,就看见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的女生,飒飒地出现在她面前。

“您是?”

女孩把眼镜摘下来,这才看到全貌,但小桃已经对她没什么印象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警察姐姐。”

小桃立马露出笑容,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迎上警花姐姐伸过来的手。

“我叫周子墨,你叫我子墨姐姐就好了。我上周给村支书打电话,他说你辍学了,所以我就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家里。”

“家里只有妈妈,离不开人。”

“弟弟上了幼儿园,妈妈去上班,家里还有什么事需要去做?这不是你辍学的理由,走,收拾书包,跟我回学校,我去找校长,让你复学。”

“妈妈不会允许的,我们家只靠妈妈挣钱是不够供我和弟弟上学的。”

“我们先去找妈妈,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周子墨拉着小桃去了服装厂,服装厂里热热闹闹,机器轰鸣。而王淑芬正在一个安静地角落里剪布头,把衣服上绣花后面的衬纸和多余的布头剪下来。剪布头是工厂里最简单的工作,王淑芬已经有些老花眼了,所以只能做这些。

“您好,小桃妈妈,能跟您聊几句吗?”

“我正忙着呢,你是谁啊?”王淑芬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眼前这位是谁,只看她一身洋气的打扮。

周子墨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王淑芬面前晃了晃。

“警察,省城的。”

“警察同志,我老实本分,您确定找的是我?”

她看看四周,把小桃支到一边,看着王淑芬的眼睛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之前你想要把小桃卖出去的事实,本来是要追究你刑事责任的,但事实并未构成,况且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就没有抓捕你。我怕小桃伤心,所以也没有告诉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放过你了。事实上,我一直委托村支书监视着你,但凡你又起了歹心,我就第一时间抓你去坐牢。”

王淑芬的手已经开始忍不住发抖了,兴许是吓着了。双手哆哆嗦嗦的。

“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让小桃安心去上学,只有这样她才能帮你们家彻底地摆脱贫困,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周子墨略带警告的声调说着,王淑芬想起了自己的死鬼丈夫,沉默了下来。

“可是我们家里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供姑娘读中学、高中、直到大学毕业,她的生活费和学费我都会每个月打到学校老师的账户上,并确定真的用在孩子身上。”

这一切都被门外的小桃听到了,她先是一阵难过,原来母亲曾想要把自己卖掉,如果那天在火车站不是遇到了子墨阿姨,或许此时的自己就和白羽一样,被人卖到偏远的地方去了。

她又想到了子墨阿姨,她一个陌生人,怀着满满地善意而来,又让自己觉得好幸福。

若白远远地看见杨桃像一张纸一样瘫在沙发上,这几天她忙前忙后地也累了,就没有叫醒她。

揉了揉肩膀,转了转胳膊,他去浴室洗澡。这个洁癖精,每次洗澡都要洗好久。

结束之后,他推开自己的卧室门,眼前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他看见一个人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黑色的皮鞋都没脱,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便走到此人跟前,想看看到底是谁,没想到居然是莫离!

莫离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边,只是翻了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若白见叫不醒他,索性不叫了,刚从地府回来,他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霉味。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拉了拉他露出一截儿的白衬衫,没想到竟触动了手上的扳指,白衬衫被他生生地扯下一大块儿,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来。

他慌忙看向别处,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没想到这么瘦的莫离居然还有腹肌,他有些羡慕,便撩起自己的衣服来看,不看则已,一看就慌了,过去的自己也是一身腱子肉。最近一直都忙,腹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消失了,看来是要把运动提上日程了。

莫离迷迷糊糊觉得冻肚子了,就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若白的怒气值又上了一个台阶,那可是自己刚换的被套。

“你起来,衣服都不换就躺在这儿?”

莫离迷迷糊糊地回答:“哦,换衣服,”说完就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若白眼见他马上要解开最后一个扣子,忍不住要上前伸手制止。

“神君。”杨桃突然推门进来,眼前一幕让她惊呆了,只见若白扯着莫离的衬衫衣领,底下的几个扣子已经解开。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杨桃立刻关门出去,揉了揉自己的心脏。

杨桃惊了,神仙也可以这样吗?

她前脚出来,若白下一秒就追了出来。

“你听我解释,我们不是,他非要脱衣服……我……”

“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我敲了门,可是您没听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若白急得脸都红了。

“你们继续……”

杨桃觉得尴尬,忙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本书随意翻开来看。

若白还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说。此刻他只穿了浴袍,深到胸前的大v领,修长白皙的小腿,杨桃忍不住看了两眼,已经是两颊绯红,慌忙转身到阁楼去了。

若白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匆忙回了卧室。

杨桃趴在床上,忍不住“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这就是当面磕cp的快乐吗?但想到莫离,她就停止了笑容,心里略微有些拧巴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又开始痴心妄想了。

天气晴好,骨灰盒博物馆院子里。

杨桃和莫离正在给松柏树和地上的小花浇水,就见郑雨满面春光地走了进来。

郑雨为了看到莫离,就径直走了过去。

“我教你开车好不好?”

“为什么?我学会了开车,你不就失业了吗?”

“万一你出门的时候我不在怎么办?”

“我和若白都会瞬间转移。”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配车啊?有钱烧的?”

“倒不是,是信仰之神送的乔迁礼物。”

看郑雨有些扫兴,杨桃忙说:“我的瞬间转移太近了,不如你教我吧?”

“可是,你不能考驾照吧。”郑雨不假思索地说。

莫离看了眼杨桃失落的表情,忙说:“走啊,你教我。”他拉着郑雨走到一边。

“去哪里学?”莫离回头看了眼有些失落的杨桃,转而问郑雨。

“你不是会瞬间转移吗?再说了,你不也没有身份证吗?也不能考驾照吧?”

“我想学,你教我。”莫离也不解释,只是争取。

“我觉得地下室挺宽敞的,就在那里学吧?”郑雨说。

莫离差点没站稳,杨桃也上前劝说。

“能不能换个地方?”

郑雨思索片刻,四下看看,撇了撇嘴说:“四周不是坟地就是高速,真的没有比地下更合适的地方了。”

她走到莫离身后,推着他朝车库方向去“好了,别想着偷懒了,走吧!”

莫离只好答应,带着她打开了车门,选了一辆车。莫离拿遥控器打开了车库和地下室连接处的门,便有一股强光照了进去。郑雨什么也看不到,但莫离看得很清楚,还有一些鬼魂好奇地看着外面。

郑雨拐了个弯儿,一踩油门,便倒进了地下室,差点撞到几个看热闹的灵魂。

鬼差给莫离比手势,莫离慌忙回应,要他们把鬼魂带远一点,免得受到伤害。

郑雨看着朝着空气一阵比划的莫离,深感莫名其妙,她又往后倒了一点,转了一个弯,停在楼梯处。她下了车,打开了地下室的灯,灵魂们因为强光聚在一起。

莫离沉了口气,一踩油门,车子便跑了出去,他一时慌乱,车子冲向了聚在一起的灵魂,大家吓得四处逃窜,幸运的是他在撞到墙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刹车,成功刹住。

惊魂未定的他,深深地吐了口气。

“再来,你做得很好。”郑雨鼓励着,要他再试几次。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郑雨不知疲倦地教莫离操作,灵魂们被他驱逐了好几次,把几个鬼差都给惹毛了,伸手要他赶紧出去,他只好耐心地,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开车,好让郑雨赶紧离开这里。

莫离折腾了一下午,居然什么都没有学会,学车对他来说太难了。

三人只好作罢,各自回去休息。郑雨去阁楼找杨桃。两人就刚才学车的莫离,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老天开了一扇门,就关上一扇窗,原来神仙也有缺点。你瞧瞧,莫离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不好使。”

“在你来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开启过地下车库。上次,你送母亲去医院才打开使用的。”

“你怎么知道莫离送我母亲去医院的事?是莫离说的吗?”

杨桃迟疑了一番,抬头问道:“你家的小狮子猫是不是很久没有出现了?”

第34章 闺蜜

她抬眼看了看杨桃,“你是?”

“我就是那只小狮子猫。”

“你为什么会附在小猫身上呢?”

“这个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我知道,小狮子猫已经寿终正寝了,埋在原来你们住过的公墓附近。”

如果之前郑雨对杨桃还有成见的话,这下全都没有了,她是那只小狮子猫啊,是陪伴着自己十几年的朋友,现在知道它已经离开了人世,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难过地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不让眼泪留下来。

许久,她带着微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难怪自己在最初见她的时候,已觉得亲近非常,原来因为本就是亲人啊。

“我想问一下,那些年,你每年除了生日的前后回来看我之外,平时都做了些什么?”

“我发现了自己有一个本领,就是可以感知身边谁是想要轻生的人。一旦发现目标赌债,烧炭自杀的人,我会和他们聊天,帮他们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直到他们放弃轻生的想法。”

“你真了不起,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挽救了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

“数以万计吧。时间久了,就和鬼差们熟悉了,他们都叫我鬼使姑娘,因为我给他们减少了任务量。你可能不知道,非自然死亡的人,不像寿终正寝的人那样能够预测到死亡时间,当他们离世之后就会变成游魂,很难抓到。”

“所以他们也对你网开一面?”

“与其说网开一面,不如说是他们根本抓不到我,再说了,我也没有作乱,索性就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鬼差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哎,都是当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笑了笑,“再后来,因为救人太多,我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整个人虚乏无力,有个地仙告诉我,可以附身在病猫身上,暂时储蓄力量。”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前的晚上,我看到坟地里有一只刚断气的小猫幼崽,就抱回家养。还说呢,小橘猫好久都不来找我了,自从上次在殡仪馆前面的公告栏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次见面后不久,我因为一本书,机缘巧合幻化成了人形,虽然只有白天,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本书?”

“对,就是这本。”杨桃把手里的书挥舞着给她看,她突然想起若白的话,就又把书放回自己的枕头边。

“这本书我见过的。之前大概有两次,我一碰到书,就会产生梦境,看到一个小女孩的生活。”

“我也是,当我还是鬼魂的时候,会被吸进去,但我幻化成了人形,就和你的情形一样,翻开书就会晕倒。”她又问,“你梦里的小女孩叫什么?”

“叫……雪儿。你呢?”

“小桃。”

“我就猜想梦境里的情形就是我们的前世。”郑雨合理怀疑。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名字似乎没有变,但你的变了。”

郑雨把声音压低说:“嗯,准确来说,我的是前世,你的是前半生,你还没有投胎。”

“是的,我的前半生。”

“你不是已经不记得你的前世了吗?如果你看了这本书,就能找回前半生的记忆?”她看看四周,又说,“我们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让若白和莫离知道,到时候他们又要抽走你的记忆了。”

杨桃点点头,两人拉钩发誓。

她又偷眼看看郑雨,怯生生地说:“我们……以后可以是好姐妹吗?”

“当然,一直不都是吗?”郑雨说。

杨桃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人间游荡,自己的前世是不是和郑雨的前世有什么交集,这都是未解之谜。

郑雨说:“以后我们都是为神仙做事的人了,应该会有很高的功德吧,希望我们好好努力,争取下辈子投一个好人家。”

杨桃点点头,她在人间终于有了伴。

自从搬进了市区,郑雨就要早早起床上班。

一大清早,郑雨换上一身职业装,上了电梯,她听到一对年轻夫妇头靠着头窝在电梯的角落里,女生有气无力地说话:“哎,楼上昨晚又打孩子了?那姑娘哭得声嘶力竭的,好可怜啊!”

“现在的小孩不仅要学习学校的东西,还要被父母逼着上各种补习班,压力比我们都大。”

“是啊,想想,我们小时候还有时间玩儿,他们每天都在研究奥数和外语。”

两人吐槽着,郑雨并未在意,眼睛看着电梯上张贴的“禁止高空坠物”的倡议发呆。电梯开了,他们前后脚走出一楼大厅。就在这时,他们同时看到什么东西从楼上掉落,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发出巨大声响。

三人先是一愣,而后定睛看去,就在不远处,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头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女生吓得惊声尖叫,男生安慰着她,回头去找了物业。郑雨则拨通了电话报警。

在开车上班的路上,郑雨接到了若白发出的一条短信,地址居然是自己家的小区,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可能是自己遇到的这件坠亡案。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两个小时之后,又回到了家里楼下。

按下11楼的电梯键,就听到声嘶力竭的哭声从开着的门里传来,若白敲了敲门,将刻着白色雪绒花的檀木骨灰盒递给了正沉浸在丧女之痛的夫妻手中。

这是一个普通家庭,家里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名叫小红,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正读初三,早上发生的事件的主角就是她。

若白迅速四下看了看屋子,却没有扫描到任何魂魄的气息,看来她并不在家里。

两人只能下了楼梯,到处去找,院子里没有,学校没有,常去的补习班也没有,他们来到小红的教室,问了同班同学她平时有什么爱好。

一个和她相熟的女孩子说,她特别喜欢唱歌,声音也很好听,她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是音准和节奏总是受到音乐老师的表扬,是班上的文艺委员。

又在校园里绕了一圈,两人走到三楼的音乐教师,音乐老师正在给孩子们放一部音乐电影,是一部非常有名的国外电影,里面有一个教人唱歌的家庭教师,还有七个爱唱歌的小孩,他们在美丽的小镇城堡里过着快乐的日子。

这部电影,小红看了不下十遍,每次都很喜欢。她还学会了里面的插曲《雪绒花》,还在不久以前的元旦晚会上进行表演。

若白四下看去,在厚重的窗帘布后面,站着一个沉浸在音乐中的小小身影,他走到小红身边。

“原来你在这里,请你跟我们走吧。”。

小红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只是叹了口气。

“可以让我把这部电影看完吗?”

“可以。”

若白和郑雨一起等在门外。

“我好了。”下课铃响,小红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他身边了。

小红很乖巧,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若白不明白这个13岁的小女生,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

“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爸爸妈妈吗?”若白问。

“不用了,他们根本不爱我,如果不是早上他们吵我,我也不会跳下去。”

“哪里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郑雨说。

“没有误会,虽然我只有13岁,但很多事情我看得很清楚。只要我成绩掉出班级前三,他们就会拿出柳条,皮带,或者直接用巴掌,甩在我身上。其实我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只是把我当成出气筒,把工作和生活中的不满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不能反抗,只能服从。”

“可能他们只是想让你学得更好,只是用错了方法。”若白说。

“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学习的机器吗?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事情跟我讲了吗?”

“或许,你应该跟父母沟通一下,问一问他们的理由,我想天底下不会有一对父母不希望孩子健康快乐的。”

“沟通?不存在的,每次打完之后,还要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跟我道歉,还要说是为了我好。”

小红说话有条有理,娓娓道来,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我们要把你带离这个世界了,你不害怕吗?”郑雨忍不住问。

小红摇摇头,说:“我呢,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在学校与补习班之间来去,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假期。你们知道吗?我每次上完奥数课,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我有写不完的题。还会梦到自己参加考试,别人都交卷了,我还没写完,监考老师就盯着我一个人。我根本就不是学习奥数的材料,经常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但为了父母,还是咬牙坚持学。我不明白我为什么非要学奥数?难不成还指望我参加全国比赛,保送读大学?可别做梦了,我连区里都冲不进去。”

她陷入悲伤的情绪中,眼神有些许迷离,郑雨马上转移话题问:“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郑雨问。

“说出来可能会被人笑话,我喜欢唱歌,非常喜欢。”

“你想成为明星吗?”

“你怎么和我的母亲一样狭隘?喜欢唱歌就一定要当明星吗?不能把它当爱好坚持吗?但母亲觉得我听歌,写歌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做一道数学题来得实在。”

郑雨为自己的世俗感到抱歉,其实她知道会唱歌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可以愉悦身心,表情达意,但她是个五音不全的人,一张嘴就跑调,所以很羡慕会唱歌的人。

“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哼唱我最爱听的歌。”一说到唱歌,小红表现得很兴奋,她转头,笑着对两位说,“我写了首歌,唱给你们听吧。”

“当然好了。”

若白和郑雨很乐意做她的听众。她走在两位的前面,表现得很兴奋,白色的连衣裙上,散落着点点的小花,这些小花随着她的步伐舞动,仿佛微风吹过。她说,这首歌叫《雨燕》我乘风破浪,只为寻找宝藏。

传说中的我和你在无边海洋,

海浪侵蚀着月牙,晚霞陪伴夕阳,

夜幕中的老船长,在伊呀呀唱。

睡不着的美人鱼到湖边纳凉。

希望可以遇得上,未启航的船长,

未来将会怎样,会有辽阔海洋,

还是无边的大漠和枯黄的草场。

雨燕的欢歌,在风雨中诉说

如果风雨更猛烈,我会更快乐

心里暗涌的烈火,在一瞬间炙热,

坠落时候我想到,自己的承诺。

第35章 换位思考

她的声音空灵澄澈,宛如天籁。整首歌像是一部极有画面感的童话电影,她就像一个等待救赎的小公主一样。

唱着唱着,她会回头朝两位微笑,幸福就这么迅速地传给了郑雨,不知为何,她有些想哭,五音不全的她,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像天使一样,歌声特别有感染力。

曲罢,她停在原地,转身看着若白和郑雨,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好听吗?”

郑雨忙伸手鼓掌,见身边的若白正在沉思,就撞了撞他的胳膊肘。

若白忙鼓掌,说:“我刚才是在回味,真的很好听。”

仿佛是受到了鼓励,小红嘴角泛起微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带着转瞬即逝的欢愉。

但很快她的眼睛里便盈满了亮晶晶的东西。她把原本柔顺的头发揉得有些发毛,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大声地朝空旷处吼了一声。

若白看出了她十分痛苦,就把她安放在安魂瓶里。

回到二楼,他扭动扳指,请求地仙帮他连线了一位非常知名的心理咨询师,得知她有很明显的双向情感障碍。心情总是在抑郁和亢奋之间切换,抑郁的时候心情低落,会有轻生的念头,亢奋的时候精力充沛,表现积极。现在的人类压力越来越大,患心理疾病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不仅是成年人,青春期的孩子也有许多。

这件事想要完美解决,还是需要一番周折。

“叮铃铃……”闹钟响了一遍,小红妈妈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按下了闹钟,继续睡觉,又过了五分钟,如此反复三次,她起身,拿起闹钟,一看时间才5:30点,便一脸不悦地说:“谁把闹钟定得这么早?”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在自己的卧室,而在女儿的房间,手里拿着的也是女儿的闹钟。她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趔趔趄趄地冲出去,去敲自己的房门,见没人应答,便推门进去。只见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正在酣睡,她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想要一看究竟,却看到了丈夫和自己。

她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脸,转身跑进卫生间,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差点没有晕过去,自己居然变成了女儿的模样。

“赶快去把单词背了。”正当她难以置信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幽幽地从身边传过来,自己的身体正倚在门边上,抄着手,就像平时自己对女儿那样,“早餐在锅里,自己热一热,多穿点衣服,我再睡一会儿。”

小红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一场梦的话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疼得很,不是梦。难道自己变成了女儿?

“快点!”她听到自己提高分贝的声音,没想到听起来如此刺耳。

她学着女儿平时的样子,走去厨房,打开电饭煲,将昨天准备好的饭菜热一热,这边刚拿起筷子,就想起还有单词要背,就匆匆扒了口饭,跑回房间。第一遍,勉强确定了发音,第二遍去记含义,又反复记忆几遍,时间过得就那么快,半个小时说过去就过去了,她还是觉得没有记住。

看看表,要迟到了,她慌忙扒了几口饭,拿起书包,窜下楼去,扫了一个共享单车,骑了20分钟到达学校,这边刚停好车,上课铃声就响了。

飞快跑进校园,跑进教学楼,九年级在四楼,她爬了半天,才气喘吁吁地找到了九一班教室。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看着班上同学早读,看看时间,早读已经开始了20分钟,她想要跑进去,这才想起要不要喊一声报告再进班,但她已经是30,40岁的人了,真不好意思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鞠躬喊报告,只能站在门口踌躇。

不行就站在这里,等下节课,随着同学一起进去。

“进来,站在门口干啥呢?”英语老师问。

她迎来了同学们的注目礼,英语老师示意其他同学继续读,自己则走出门与小红交流。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记得你是从来不迟到的。”

“昨天作业太多了,写到半夜,今天早上起晚了。”

“好了,念你是初犯,进去吧。”

小红一阵发抖,她坐在座位上,翻开外语课本,问了同学昨天学了哪里,就闭上眼睛捂着耳朵背起来了,但她的脑子不灵光,只背会了第一句,这可不是她平时的能力。以前,老师都是提问了一圈之后,压轴提问她,因为她总是一字不错地背出来。但是这一次,她给女儿丢脸了,全班同学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同时窃窃私语。

“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先是迟到,现在又背不上来课文?”

“老师,对不起。”小红只能承认错误。

接下来是化学课,化学老师是个热情飞扬的中年男子,字也写得也特别好,教法娴熟,但他从开始上课的那一刻就在黑板上开始板书,一个化学式接着一个化学式,同学们边听边记笔记。

小红打开女儿的笔记,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她拿起笔想要写下第一个化学式,却发现自己的字歪歪扭扭,根本不能和女儿相比,她的字和女儿的字出现在一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很快,她陷入迷茫,什么三价铁,二价铁,一会儿就完全搞晕了,她难以想象,一个小孩一天能记得住这么多东西吗?这也太难了吧?

化学课一下课,她就借同桌的笔记来抄。

下午是地理、历史、生物课,每节课老师讲得都很细致,但每节课的知识点都画了不少,单凭老师上课讲是记不住的,还是需要花时间去记忆。

终于熬到下午三节课结束,出了校门。

她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是当初她给小红报的中学生数学联赛培训班发来的作业,一张练习题,一共八道。她点开一道来看,明明都是认识的字,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都不知道用哪个知识点去解决。她的头已经开始痛了,这一天下来太要命了。

回到家里,父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只是瞄了一眼,母亲就吵她,要她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等做好饭再叫她。

小的时候,她还被允许看半个小时的动画片,但自从读了中学,她就再也没有看过电视了。每次放学后,从客厅到房间的路上瞟上几眼,也完全不知道电视上在演些什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圈养的小动物一样,没见过世面。

简单吃了几口饭,她就把书本拿出来,放在桌子角上,一科一科去完成作业。就这样,她磨磨蹭蹭写到12点,才勉强把学校的作业写完,一些记不住的东西,只能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再来巩固一下。

她拿出那张数学联赛的试题,再次试图读懂第一小题,在纸上画了一个小时草图,她还是不明白,拿出老师给的参考资料到午休都没有看懂。

晚上,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各个科目老师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响起。她就这么睁着眼,直到第二天到来。

他这么想:昨天一定是还没有适应,今天说不定就好了,还是要努把力的。

起床铃又响了,她逼着自己坐了起来,脑门有些缺氧,缓了缓,这才走到书桌前,继续着昨天没有结束的功课。数学联赛练习题先放在一边,拿出英语课本,昨天学的单词,今天一看,居然也没记住几个,只好继续再记背一遍。起床去学校,完成一天课程,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还要继续完成一天遗留下来的学业。

如此往复了五天,周六周日也没有闲着,要去上各种补习班。周六上午数学联赛课,下午阅读课,晚上外语课,周日一天,早上两门,下午一门。数学联赛老师布置五页作业,她一道都不会,只能扯了一个谎,说母亲在医院里,需要自己照顾,这才免于了处罚。

这么两天下来,又累计了一些作业,周日晚上,要写的资料就已经又5cm那么高了。

小红有些窒息了,女儿每天都要写完这些东西吗?这也太可怜了吧?

又是例行的月考,小红想找个理由不去学校,逃避考试,但红爸和红妈今天刚好有空,竟开车把她送到了学校,看着她走进校园。

考试持续了一天半,她每一刻都处在极度焦虑之中,都不知道自己往试卷上写了什么。一考完试,她就独自一个人去了离学校很近的一处景观大桥,大桥下是一片湖水,清澈见底。

学校老师的速度真的很快,一天的时间就把试卷改出来了,还通过手机短信发到家长的手机上。她在听到父母的手机同时响起的一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她飞快跑到门口,将门反锁。几乎在两秒钟之后,门锁晃动了几下,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只听外面的咆哮声响起:“把门打开,快点!”

小红害怕得蜷缩在一起,不知如何应对,又过了一会儿,门锁再次晃动,爸妈许是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准确来说,是踹开了门。

“给我过来。”红妈手里拿着拖鞋,“怎么回事儿?上学不带脑子吗?年级1000名学生,你考了四百多名?以往你都是前三的,皮痒了不是?”

说着,她就走上前来,抓着小红的腿,连拖带拽要把她拉下来,小红抓住床头的木栏,不让自己被拽出去。

红爸上前助攻,将她的手从床边上扣下来,她就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扯到地上,母亲的拖鞋朝她狠狠打了两下,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红爸则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让她站好。

“说吧,怎么回事?”红爸故作镇定地问。

小红没有哭,表情木讷地回答道。

红爸伸手在她的太阳穴上使劲儿地戳了一下,她的头扭向一边,差点没站稳。红妈则举起拖鞋,准备再次朝她身上打。

“够了!”小红大叫着,看着眼前的红爸和红妈,“你们太可怕了。”

“还敢这么大声跟大人说话?”红妈一个拖鞋又甩在她身上。

小红彻底怒了,她拿起书桌上的东西,朝两位砸去,没了命地砸去。砸出了无力,砸出了对自己以往行为的悔恨,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请给她一粒,她一定不会再对女儿那般苛刻,只要她健康成长就行。

“让一切结束吧!”

红爸红妈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分别抓住她的两只胳膊,要她冷静下来。但她哪里肯屈服,挣脱开他们的胳膊,径直跑到了阳台。

第36章 歌声

红妈瞬间清醒,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胸前别着白花。四周站了很多人,都在安慰她不要伤心。原来这是女儿的遗体告别仪式,她在刚才做了一个不能算噩梦的噩梦。

正对面是一个黑色的棺木,女儿小红穿着小时候她买给她的演出服,那时候买大了,但小红很喜欢,照样穿着参加了学校的元旦晚会。那时候,小女儿已经展现出了她惊人的演唱天赋。她从未找过专业老师教过她,但一首歌曲,她听几遍就可以唱了,而且节奏和音准都很是对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声嘶力竭的呢?她记得小学的时候,小红还是很爱笑的,每天一蹦一跳地哼着歌,放学回家。但到了小学快要毕业的时候,她在学校门口接孩子的时候,会在一起比较,你家孩子报补习班没有?报了几个?你们学的什么外语教材?考到几级了?不学奥数怎么行?都说了是开发思维的。

于是,一向不甘心屈居人后的她,开始给女儿按上各种枷锁。语文报了阅读、写作、古诗词欣赏。数学报了同步、外加奥数。外语报了某机构的自编教材,还有口语。她一定把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都给女儿报上,以免吃亏。

女儿此刻安静地躺在里面,周围铺满了白色的雪绒花。遗体火化完,就直接下葬。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她的骨灰盒安放在墓地里。第一铲土是红妈铲的,她还沉浸在之前为期一周的情景中,无法自拔。

此时,埋在地下的骨灰盒突然传来了小红的歌声,歌曲娓娓道来,周围的人先是一惊,后都围了过来,那声音娓娓道来,仿佛是一首叙事诗,所有人都未曾听到过的。

“这是小红生前自己写的歌,她自己录了下来。”他也给骨灰盒加了一铲土,“骨灰盒里有一个播放器,这是小红的像想法,她想临死之前,让大家能安静下来,听一听自己的歌。”若白解释道。

所有的人才发现这个女孩的才华、然而一切都晚了。

现场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把现场和歌曲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没想到经过半天的发酵,竟然成了热点。

一些自媒体人故意设计了悬疑的开头和标题——“骨灰盒里传来的歌声”,却讲了一个关于喜欢天才音乐少女的温馨故事,她的歌声一时引爆了网络。三天内的阅读量超过10个亿。

越来越多的网红,以及圈内大佬也开始翻唱这个小女孩的歌曲,小女孩生前喜欢的偶像,也加入了这个阵营,对她表示哀悼,并想要与她隔空演唱。

这个已经逝去的女孩,一时成了流量密码。

小红在去往地府之前,把自己的歌曲交给了郑雨,希望她可以替自己完成剩余的心愿、歌曲大约有70,80首的样子,有写甜甜的初恋的,有写友情的,有写烦恼的,有写高兴的,她听着听着,都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的真实写照。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郑雨的脑子里形成,从若白那里得到了资金支持,她用自己的身份注册了一家叫“小红的世界”的音乐厂牌,把小红的歌曲交给业内比较信得过的音乐人进行制作,演唱发布到网上去。所得的收益,成立了基金,每个月都会向偏远的山区捐献钢琴、吉他等乐器。

还会有专项资金,鼓励更多热爱音乐,真正有才华的学生,将自己的音乐成果转化成成品,唱出真正属于少年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发酵,小红的父母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们也被迫接受了媒体的专访。与会的还有教育专家和小红的班主任老师。

红妈声泪俱下地说:“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呢?学习唱歌这条路不好走,每年录取的院校也不多,我想她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好的大学,学热门专业,选择一条好走的路,难道这有错吗?况且,学习唱歌的能有几个成为明星的?”

教育专家说:“您狭隘了,学习音乐不一定要当明星啊,还可以当音乐老师,教小孩子唱歌啊,即使从事唱歌其他行业,在自己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唱歌给自己助兴或者疗愈。在你身边人需要安慰的时候,也可以送去快乐。”

红爸说:“她在私底下唱唱就行了,我们也不是家境殷实的家庭,负担不起一名艺术生。”

教育专家说:“您的想法完全理解。我相信小红也是理解的。但我们给孩子买不起钢琴,请不起家教,一把吉他总是会买得起的吧?我听说您花了那么多钱给孩子报补习班,怎么就不能花钱给孩子买一把吉他呢?”

老师也在身边应和道:“小红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爱好而耽误学业,她已经能够很好地权衡学习和爱好的关系了,不是吗?”

“但搞那些东西,毕竟是要浪费时间的,她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这样才能考好不是吗?”

专家忙问:“我想问,你是真的了解孩子吗?是真的为孩子好吗?还是只是为了和其他家长攀比?”

“攀比有错吗?哪个家长聚在一起,不说自家孩子?孩子学习好,我们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如果孩子们聚在一起,谈论各自父母的工作和收入,你们会怎么想?如果你家孩子因为你的收收入不及同桌而对你发脾气,你会怎么想?”

“我当然会很生气的。我可是她爸爸,她能挑吗?”红爸言辞激烈。

“如果她能挑,她一定会想选一个家庭条件优渥,智商高,对自己好一点的父母。”专家说。

“您的想法我不敢苟同,学习毕竟还是她自己的事情,跟父母没有关系。”

专家说:“你说的也不完全对,”教育专家在屏幕上调出权威的资料,“国外权威专家已经研究发现,孩子的智商有一大部分来自父母的遗传,也就是说部分孩子的智商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其次是家庭环境,父母应该给孩子创设一个和谐的家庭氛围,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信任和爱,成为她坚不可摧的后盾。而不是一味地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孩子。最后猜是社会和学校的教育影响。”

台下的班主任也忍不住说:“我看过小红的作文,也一直都知道小红不是那种脑袋瓜十分机灵的孩子,但她一直非常努力,这才有了现在的成绩,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最后,大家得出结论。学艺术这件事,除非天赋异于常人,可以重点培养。但也要看家庭条件,如果条件不以允许,可以给孩子买一个便宜的乐器。如果她真的喜欢,会想办法子继续。一般的孩子如果没有什么天赋,就就作为兴趣爱好,在课余时间发展就行,还是要以文化课为主。

随着孩子因为压力过大而轻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家长也感同身受,但苦于没有办法解决,大家只有在不断内卷中,逼迫自己的孩子。

黎国有关部门看到愈演愈烈的事态,也做出了反应,做出了多方面的改革。比如取缔补习班,让孩子回归校园,学校不可以通过考试等手段掐尖优等生,平衡各个学校的生源。

孩子们不一定非要读综合性大学,做学术。也可以读职业学校,学一门专业技术。

职业学校不再是学习差的孩子才去的地方,而是一个宽进严出,培养高技术人才的摇篮,他们一毕业,就可以走上对口的工作岗位,还可以和普通工作一样,可以有很好的晋升空间,还可以成为高级技工,工资不比一般的工作差,甚至会更高。

小红跟着若白来到了奈河桥,孟婆已经在那里久等了,不同于以往,孟婆今天看上去很开心,全程面带微笑,看着这位从桥上缓缓下来的女孩。

“你的歌曲很好听。”

小红大受震撼,没想到自己的歌曲居然也能传到地府,连孟婆都听到了。

“你有特别想成为的人吗?知名歌手?偶像女团?”

小红摇摇头,她单纯喜欢唱歌而已,如果真的当成事业来做,当然最好,如果不能,她只想没有人阻止,愉快的歌唱,我并没有那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是很喜欢。

孟婆点了点头,但像她这样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类,来世可能不能再成为人类了,孟婆也觉得十分惋惜。

孟婆思虑半天,试探着问:“我这里倒有个去处,不知你愿不愿意?”

“哪里?”若白也很想知道。

“大海。”

“大海?”

“对,你听说过美人鱼吗?”

“听说过,唱歌很好听的,但真的有美人鱼吗?”

“当然,海底浩瀚无垠,有太多人类不知道的物种。美人鱼是世界上唱歌最好听的物种,她会在无人的海滩浅吟低唱,也可以在浩瀚无垠的大海里自由自在,最适合你了。”

“好,我就做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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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能把爱好当做毕生的事业来追求?

第37章 转班

新的章节更新了,郑雨再次有机会去见一见幻境中的小桃。

作为母亲,方瑜还是希望给女儿最好的,她将雪儿送进了私立初中。

这是一所区内排名靠前的名校,位于市里的新开发区。学校占地面积近百亩,有室内排球、篮球、乒乓球场,游泳池,中西餐厅,科学实验基地,航模训练区。

每年有十套校服,量身定做,入校统一着装。男孩子白衬衫扎领带,长短各两件,西服两套,羽绒服和运动服各两套,可以换着穿。学校提供免费的干洗服务,学生只需要把衣服折叠好,装进统一的袋子里,放学后,放在课桌上,就会有生活阿姨帮着拿去干洗房,第二天,干净的校服就会出现在孩子的桌子上。

校服不仅避免了学生之间的攀比,也是身份的象征。这所学校的孩子走在街上,人们总会多看几眼,那些都是这所城市里最优秀的学生,家长们也会因为孩子在这所学校读书而觉得脸上很有面子。因此,尽管学费很贵,只要考上,挤破头也要让孩子进去。

不仅是校服,学校的饭菜也是三星级厨师主厨,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孩子做好吃,每周五还有一次自助餐,票选出孩子们最喜欢的食物制作。学校的宿舍是四人间的,分书房和卧室,每个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还有一套桌椅,供孩子们坐下来聊天,休息,尽管每天休闲的时间并不多。

作为影响力最大的私立初中,每年都会独立地进行招生考试,招收的学生自然也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为了招收最聪明的孩子,他们往往出许多“偏怪难”的题目,家长为了孩子可以进这所学校,就拼命地“鸡娃”,报各种超前学习的培训班,搞得家长哀声哉道。

学校的孩子有通过考试考上的,当然也有托关系、花大价钱进来的,比如雪儿。

她还记得第一次上化学课的情形,老师问了一句大家知道化学元素周期表吗?正当雪儿还在思考那是什么的时候,班上已经有许多孩子举起手,老师挑选了其中一个女孩子,那是一个个头小小,戴着眼镜的女孩子,她站起来,流利地背诵出了所有。

老师满意地让她坐下。这是第一次上化学学课啊,这些孩子要内卷到什么程度。

老师在课本的基础之上,每节课都会增加一些难度,同学们也都能够接受,但雪儿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学得相当吃力。

不仅是化学课,其他科目也是一样,雪儿很怀疑这些人在小学的时候究竟学了多少东西。

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这样的生活,她坚持了两个星期,感觉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下课的时候,她本想找同学请教,却发现下课的时间非常短暂,自习课又不能说话,晚上回宿舍,大家也都很紧张,匆忙收拾了就休息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作业,她想拿别人的来抄,但别人不借给她。因此,几天之后,好几科的老师都找她谈话,说她的作业写得太差劲儿了,还要跟家长联系。

雪儿听得心虚,她把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告诉了妈妈。方瑜很焦虑,只好到学校找老师。去之前,她听其他家长的话,给每个老师精心准备了小礼物,但她的算盘打错了,这个学校的老师工资是很高的,比起收下她微不足道的礼物,他们更愿意看到班上每个孩子成绩优秀。因为学校每次考试都要排名,考得差的孩子自然会影响到全班的平均分,谁都不想落后。

想和老师搞好关系无果,方瑜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雪儿在班上受苦。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班主任主动找她谈话,她说雪儿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不如去一个节奏慢一点的班级。实际上是因为雪儿的成绩太差,导致他们班的平均成绩在年级15个班级排名倒数第七,如果去掉雪儿的成绩,就能进正数前五,希望雪儿妈妈可以尽快想办法,不要扯班级后腿。

她还悄悄地给雪儿妈妈支了一个招,让她去找校长,把孩子转到特长班去。

学校有一个乐团班,主要是西洋弦乐,如大提琴,小提琴,单簧管等等。因为需要经常排练,所以参加乐团的孩子就分在一个班级里。又因为他们都是靠艺术特长进的学校,所以文化课就差一点,老师的进度也很慢。

作为孩子的妈妈,方瑜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班,自己也曾试图让雪儿考进特长班,但她只会舞蹈和简单的钢琴,人家也不招收这些特长,索性就放弃了。如今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就又想起这件事。之前是没有进入这所学校,如今进来了,在校内调班会相对容易一点。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位班主任早就防着其他班级的老师有这一手,把学习不好的孩子想办法塞进她的班级里,本来他们班的文化课已经在年级垫底了,不能再沦为差生聚集地。

上头三令五申不让设立重点班,他们倒好,想反其道而行之,成立边缘班,她才咽不下这口气。这不,雪儿妈妈刚好就撞到枪口上,她说什么也不让雪儿进乐团班,雪儿外公动用私人关系找到校长,也没能把雪儿送进去,只因为这位班主任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看着雪儿一天天的焦虑,方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就又去打听班主任的情况,经过几次跟踪,找到了班主任的家,这是市内最好的高档小区,难怪班主任说话这么硬气,谁都不怕,想着是个见过世面的,物质根本撼不动的那种,就想着能不能有其他的突破口。

经过几天的观察,方瑜观察到班主任的母亲似乎总有头晕的症状,有一只胳膊明显用不上力,走路的步伐也有些奇怪,她就鼓起勇气去问,原来她的母亲一直有高血压,她就建议老人家去医院做些检查,拍个脑部CT,CTA,DSA这一查不当紧,居然真给查出毛病来了,她患有脑梗死的相关症状,且已经到了中期,伴有穿线延髓性麻痹,应激性溃疡等,这可吓坏了班主任。

雪儿妈妈这时候适时出现,在雪儿姥爷和爸爸的帮助下,找到了院内最好的心血管专家,给老人做了手术。

这个人情真的太大了,班主任无以为报,只能同意雪儿进入乐团班就读。

乐团班平时的课程和其他班无异,只是每周会进行三次乐团集体排练。雪儿之前练过几年钢琴,但钢琴在交响乐团中的作用不大,更何况乐团里的小孩一般都是钢琴加另外一门乐器,而且一个个都比雪儿弹得好,别看才初一,有的孩子钢琴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级别,到了演奏级。

为此,方瑜和班主任沟通,其他同学在排练的时候就让她跟着乐团老师打杂,弹个钢琴,翻个谱子啥的,如果老师不需要做这些,就让她在班上写作业。当然,很多时候,班主任是要求乐团彩排的时候雪儿也跟着去,她自己在班上待着,也不安全。

她第一次跟着乐团老师去排练厅,就坐在第一排的角落里,替老师拿着谱子。老师说,如果她觉得无聊,可以拿本课外书来看,她就随手在班上的图书柜里拿了一本《安娜卡列尼娜》来看。

班上的同学平时上课是一个样子,但到了舞台上,拿起自己的乐器,就又是一个样子,灯光一打,每个人仿佛拥有了能量加持一般的,个个都很有魅力。

人群中,雪儿注意到了一个拉小提琴的男孩,他叫田宇。平时上课他就很活跃,文化课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小学升初中的那会儿,他以一曲悠扬的小提琴,获得了评委老师们的好评,进入了这所学校的乐团班。后来又参加了学校举行的小升初考试,照样成绩优秀,但他的妈妈是个思想解放的女人,又因为男孩酷爱小提琴,就不想让孩子学习太累,就毅然决然让他留在乐团班。

他的文化课,尤其是理科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像化学、数学、物理这些科目几乎很少出错,每次都是满分,是那种老师都看他的眼色确认自己讲得对不对的那种水平。

他为人谦和低调,温文尔雅,留着中学生常有的锅盖头,脑袋很小。他身材高挑,喜欢穿白色上衣,衣服总是干净的,长得虽然不算好看,但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属于耐看型。

在中学,学习好的孩子和学习差的孩子就是两个世界的两种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直到这一次,她在台下看到他在领奏。舞台的灯光落下一束在他身上,琴弦被他修长的胳膊牵扯着,演奏哀怨的情绪,紧接着灯光全都打开,大家齐奏,又是一番境界。

雪儿的眼睛再没有从那个男孩的身上移开过。

因为个子高,男孩的座位总安排在教室后面,或者两侧。雪儿的个子不高,基本上就在教室的黄金中心位置。私立初中一般都是住校的,班上的学生从周日晚上的晚自习,一直到周五下午放学,除了晚上休息和三餐之外,基本上都会在一起。

自从有了牵挂的对象,雪儿再不是宿舍最后一个出来的人,她会早早地来到教室,最好是比男孩还要早,因为她的座位是男孩的必经之地。她来得早,目标就大,男孩偶尔还会跟她打声招呼,这足以让她兴奋一天了。

来得早,不能只是干等着,她也会拿出书来看,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的程度如何,但谁都不会去责怪和怀疑一个想要上进的人。

早上醒来的那会儿,注意力通常会相对集中,雪儿试着预习一遍今天课上要讲的一节生物课。课上,老师提问了一个问题,刚好是雪儿预习到的,她便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

生物老师和全班同学都有些诧异,进而充满期待。

第38章 表演

大家都知道,到了中学,每个班主动回答问题的就那么几个,雪儿从来都没有举过手,老师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自然很欣喜地要她起身回答问题。

“树袋熊又叫考拉,属于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为她鼓掌,老师有些夸张地对她进行表扬,毕竟成功的体验对一个人来说不是常常会发生的。

雪儿也很激动,她这边刚坐下,那边生物老师就叫了男孩的名字,她回头看去,男孩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老师,我来补充一下杨雪同学的答案。树袋熊属于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后兽亚纲,有袋目,树袋熊科,树袋熊属。和它很像的还有树懒,主要以树叶、嫩芽和果实为食,而考拉只吃桉树叶。”

果然是优秀学生,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看来是提前做了功课的,老师自然对他进行了一番极其夸张地表扬。

但这并不影响雪儿心中的激动,他提自己的名字了,他认真听自己说话了。

她不是别人的陪衬,而是班集体中的一员,并且可以就一个指示发表自己的意见,并赢得别人的尊重,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自此以后,她慢慢地试着融入课堂,理科她总是不太行,但文科,读读背背,只要比别人多下一点功夫,是可以记得住的。

周五回家,她竟主动要求妈妈给自己找理科补习老师。方瑜欣慰之余,几乎是下一分钟就联系了几个学习很好的家长,找到市里最好的几个理科补习老师,周六周日,数理化生各占一席。

看着女儿对文化课的热情如此高涨,方瑜就暂时放弃了谢老师那里的舞蹈课,她每天晚上给女儿一对一地加一节舞蹈课,舒活筋骨,加强基本功。如果到了高三,文化课真的不太好的话,就用舞蹈参加艺考。

接下来的时光里,雪儿上课时,不管听懂听不懂都会认真地听,眼睛很真挚地看着老师。因为这个班是乐团班,老师上课的时候要求并不算很高,进度也较慢,所以只要努力,名次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第二个月的月考,雪儿已经从班上的第45名,提升到第30名,可以说进步是非常明显的,尤其是数理化,之前她都是垫底的,现在也能离开后十名了。

有一个好的态度,就成功了一半。不仅是文化课,雪儿在学习之余,也愿意做一只快乐的小天鹅了,她会在放学之后,主动找方瑜到地下室的舞蹈房里去跳舞。这是方瑜专门为了方便她练习舞蹈特意收拾出来的,只属于她的舞蹈教室。

地下室黑,方瑜就在四面墙上安装了一排节能灯,打开时,亮如白昼。两面相对的大落地镜,清晰明亮,地面上铺就着最上乘的舞蹈地板,不会太滑或者太黏。

站在角落里的方瑜,看着雪儿一次一次地将脚尖踮起,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她的小公主终于长大了。

元旦到了,学校要求一个班出一个节目,报送到学校进行筛选。乐团班的学生,总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乐团每年都会代表省里去参加国家的比赛,总能取得很好的名次,不出所料,该节目总会是同学们最期待的节目。

在整个演播厅里,大家鼓掌,欢呼。优秀的节目一个个精彩纷呈,有跳舞、唱歌、朗诵、脱口秀等,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

节目开始的时候,舞台上的灯灭了,黑乎乎的一片,同学们都小声交谈着,这时,一束光照在田宇的身上,他缓缓地抬起小提琴,轻轻地拉动琴弦,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王子,把细腻又婉转的声音送往演播厅的各个角落。第一小段结束,钢琴声响起,张柔如青葱般的手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奏出调皮、悠扬的曲调。

就当大家以为是最后一个节目提前到来的时候,舞台的中央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芭蕾服的女孩,她踮起脚尖,轻步曼舞,闲婉柔靡。她是一只白天鹅,将四肢温柔伸展,随着音乐单脚直立,转出精美绝伦的圆圈。轻跃当空,迎风展翅,落地又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坐在台下观看的妈妈,感动得热泪盈眶,女儿的动作虽不算完美,但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不辜负自己每天陪练。

曲罢,同学们的心还停留在水波明净的天鹅湖上,好久才反应过来,爆发热烈的掌声。

这个节目简直是太高级了,大家窃窃私语,交流着台上这位美丽的白天鹅是谁。

这样热烈的讨论,甚至影响到了最后一个节目的表演,大家的八卦之魂被唤起,纷纷奔走相告,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天鹅,逐渐走进大家的视野。

舞台是个神奇的地方,它会给人加上一层神秘的滤镜,使人变得更受欢迎。元旦晚会之后,雪儿在校园里走的时候,有的人会认出她来,有的还会对她善意地微笑,这样她觉得很美好。

要说为什么会有这一次表演,还要追溯到元旦之前。学生会的同学让班长填报元旦晚会的节目,班长本来说齐奏,但学生会的同学说,乐器班人才济济,应该再出一个高水准的节目。

这句话雪儿听到了,她回头看了看正在做题的田宇,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说:“元旦晚会我们合做一个节目,好吗?”

这个毫无征兆的邀请让田宇有些无措,但拉小提琴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要我帮你伴奏吗?”

“嗯,你知道有首著名的曲子叫《天鹅湖》吗?里面有一段小提琴旋律,悠扬婉转。”

“这首曲子我练过的,但如果是舞曲的话,只有小提琴就太单调了,不如再加上钢琴。”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钢琴公主张柔,这个女孩子长得白皙细致,头发长长地扎在头顶,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最重要的是她特别有才华,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获得全国少儿钢琴比赛二等奖,今年更是向一等奖发出了冲击,将来走最好的音乐学院没有任何问题。

被田宇一叫,张柔就走了过来。

“《天鹅湖》听过吗?”

“听过,以前还看过这个电影,怎么了?”

“元旦的时候,咱们两个合作,给杨雪伴奏怎么样?”

“没问题,我找找谱子,练一练就行。”雪儿真的很羡慕,别人说话做事都这么轻松,同时她也有些难过,本来是想找机会和田宇多说几句话,和他有一个单独的舞台,将来也算是有美好的回忆,没想到张柔也要参与,参与就参与吧,有了她的加持,舞台只会更精彩。

班长欣喜地将这个回执交给了学生会,那边说节目不用审核,到时候作为倒数第二个节目,直接上场就行。

不得不说,这次合作,加深了雪儿和田宇的同学情谊,她也会偶尔有意无意地问田宇几个理科问题,对方也很乐意解答。

有一次雪儿去动物园,看到一只可爱的考拉,就想起了田宇,他生日的时候,还送给他了一个考拉娃娃作为礼物。雪儿第一次通过自己的方式,结交了一个喜欢的朋友。

郑雨开着车,想着在幻境里的雪儿,她这是遇到了自己情窦初开的人了吧,忍不住替她高兴。

昨天下班太晚了,郑雨就开着馆里的车回家,小区的地下车库没有地方停车了,只能停在室外。第二天一大早,她去开车的时候,就看见车子的倒车镜上塞了好几张名片,都是漂亮的姐姐。小区院子里一时找不到垃圾桶,她就把名片放在车子前面的面板上,开车出去。

上高速之前,有一段路挺堵的,她就把敞篷打开,今天的她起晚了,也没怎么梳洗打扮,就戴了个墨镜,披头散发的,她还担心自己的形象会被人指指点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有小哥哥给她打招呼,平时她骑电动车的时候,可没有这待遇,一时间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刷卡,推开博物馆的大门,莫离正在给松柏树理平头,她走了过去,手里的车钥匙在手指上转动,哼着小曲,声音不似平时乖张,而是极其温柔地问:“莫离先生,今天有任务吗?”

莫离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冷白皮的面庞,配上金丝眼睛,斯斯文文的。他看看郑雨摇着钥匙的手指,又看看她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淡淡地说:“你生病了吗?怎么有气没力的?”

她这才缓过神来,眼前这位男士不是人。她将停在空中的手缩了回来,莫离却突然伸向她缩回去的手,身体朝她靠近,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扑进她的鼻腔,柔和而澄澈,这该死的男人味!她的手惯性往后,他却继续试探,直到把车钥匙从她的手指上拿过来,才站直了身体,又突然伸手将另一把钥匙挂回她的手指上。

这一番操作让郑雨的耳朵红到了脖子。干嘛呢?真是要了老命了!

“莫离,你多大了?”郑雨问。

“人间年龄大约100岁,青丘年龄大概3600岁。”

“那是天上的岁数,你在人间,就应该有一个人间的年龄。嗯,你看起来也不过20岁的样子,而我已经23了,你就叫我姐姐吧。”

“这是什么算法,你顶多算个妹妹。再说,如果在人间非要叫人姐姐,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杨桃?她成熟稳重,遇事不慌,不像你,上次还错怪我输错了信息,真让人心寒。”

“怎么又提这件事,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莫离撇了撇嘴说:“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我要用你的那辆车,你换辆车开。若白可能有事情要处理,你去楼上叫他吧。”

“好的。”郑雨这边刚答应,那边就发现事情不对,“你有驾照吗?”

“放心,我找代驾。”

第39章 进食障碍

不管莫离怎么强调自己3600岁了,郑雨总觉得他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像若白,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懂的样子。

说到若白,今天他的行为有点反常,平时他若要出门,会早早地等在门口,不会等着人去叫,今天却不见人出来,给他发消息也不回,只好上楼去找他。

远远地,她看见若白拿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他戴着耳机,脸上的表情幸福且满足。

郑雨第一时间冒出邪恶的想法,她暗自鄙视一番,走近拍了拍他的胳膊,脸朝向一侧,不去看他。

“怎么了?”若白看郑雨的脸朝向一边,好奇地问。

“你不是要出门吗?准备好就走吧。”

“稍等,我把这段视频看完。”

郑雨忍不住朝屏幕上看,准备接受暴击,但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他不是在看电影,而是在看吃播。

屏幕上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烤羊腿,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烧烤,饮料。

郑雨泼了一盆冷水说:“这些视频都是经过剪辑的,说不定这边吃,那边吐呢。”

“不能够吧?我看吃得挺好的。”

其实,郑雨完全不明白喜欢看吃播视频的人是什么心理,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喜欢看人吃饭?

心里想着,嘴里居然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喜欢看别人吃饭啊?”

“你不觉得她们吃得很香吗?而且还能吃那么多,太让人羡慕了。”

郑雨一脸震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大神和人类共同属性了,不过现在,她不得不泼上一盆冷水。她迅速拿出手机,扒开视频网站的收藏夹,像一位正义的打假卫士一样把假吃的视频给若白看。

“你看看这个博主,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这就证明她经常催吐。你知道催吐吗?就是用两根手指在喉咙里扣,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长此以往,咽喉就受到创伤,声音就会沙哑,如果你听到后期处理成娃娃音,十有八九就是假吃了。”

她继续翻找,打开另一个视频,“还有这个博主,他不小心将自己没有剪辑好的视频放到网上。画面中,他大口地吃着油条和高热量食物,咀嚼后,下一秒就吐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吃。还有这个,摆了20碗米线在桌上,都是摆拍,实际只吃了一碗,剩余的都倒掉了。”

“不可能吧!”刚开始,若白还信誓旦旦,但看着看着,就捂着脑袋,不可置信。他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在吃这件美好的事情上造假。

“怎么不可能,权威媒体都已经报道了。再说了,她们吃这么多对身体也不好,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呢!”

若白无语,合上手机,兴趣全无。

为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若白会对饮食这么感兴趣呢?记得有一次出任务,他走过一家美食街,被一家餐馆飘出来羊肉汤的味道吸引,他走了进去,点了一份招牌菜——孜然羊肉,这是他在人间的第一口食物,浓郁的羊肉夹杂着孜然和香菜,进入口腔,穿过食道,走进五脏六腑,身体仿佛被打通了一样,神清气爽。原来这就是食物的魅力,在蓬莱的时候,常听师父教导,人生在世,无非食色性也。“食”既然排到了第一位,就说明它在人心目中的位置。

从此他对美食产生了狂热的执念。每一次出任务,一定要去吃一吃附近的美食。

若白将吃播视频关掉,还取关了几个美食博主,生气极了。

他打开地府APP,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小1,新的待处理事件出现,又是一个非自然死亡的案例,但这一次似乎不是恶□□件,而是死者本身造成的。

按照导航他们去了客户家里,那是一个郊区的两层自建房,门口种着琳琅满目的蔬菜和花朵,看得出来主人是非常有条理且严谨的人。

主人开门,满脸泪痕地让两位进来,她接过郑雨手里的骨灰盒,拿拖鞋给两位换。若白发现,这家可能没有男主人,因为门口的透明鞋柜里,只有女式高跟鞋和运动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对母女。

走进客厅,母亲打开钢琴烤漆的黑色骨灰盒,把红色的布包着的骨灰粉放入骨灰盒里。女儿最喜欢钢琴,所以母亲为她选择了这一款。

通过透视眼,若白远远地看见卧室里有一个小女孩的魂魄蜷缩在角落里,她看起来似乎比生死簿上15岁的年龄要老一些,也孱弱一些。若白给郑雨施了法术,她可以短暂地隐身,小心地靠近女孩。

这个女孩叫小齐,照片上的她还挺漂亮的,可现实中的她,头发发黄,牙齿掉光,身体也瘦得皮包骨头,抬起头看她眼睛,眼窝深陷、黝黑。鬼本来就是惨白的,但她比鬼更可怕,牙齿已经被胃酸腐蚀得只剩牙齿根部镶嵌在牙龈里。郑雨很不理解,她听若白说过,人死的时候,不管生前是不是整容,都会变成没整容前的样子,回归本真。这个女孩不会本身就这样吧?那造物主也太区别对待了。

“你这是怎么死的?”郑雨忍不住小声吐槽。

“你是谁?”

“我来请你到地府转世投胎!”

“投胎,我真的就这样离开人世了吗?”

“按照原本的设定,你可以活到80岁,但你人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是没有办法。”

“我也想好好活着,但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他们都喜欢长得漂亮,身材曼妙的女孩,不会喜欢我这样的,胖得像头猪。”

“你还胖啊?”郑雨上下打量着她,只见他全身上下只有骨头了,最多也就30kg。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说:“一年前,我有70kg”

郑雨看看照片的小齐,她的脸肉嘟嘟的,五官精致,就说:“我觉得你只是丰腴,不是胖,如果回到千年之前,你应该进宫当贵妃的,享受万千宠爱。”

“以前我也这么安慰自己,但事实上这个时代,大家不接受胖子。你看看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她们都好瘦啊。即使是胖的,也只是凤毛麟角。”

“明星是因为职业需要,你又不用出镜,只要身体健康,想怎么胖就怎么胖,谁能说你啥?”

“我记得初一那会儿,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车上买了一份年糕,老板把番茄酱给得足足地,浓郁的甜香包裹着软糯q弹的年糕,在口腔里缠绕,刺激着味蕾,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刻,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位陌生大叔,对着正在边走边吃的我说,别吃了,再吃就变成猪了。一瞬间,美味的年糕变得索然无味,我把剩下的两个年糕扔进了垃圾桶,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十分沮丧。”

“那位大叔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说那样的话?简直是非蠢即坏。”郑雨说。

“还有,我和一个姐妹一起追星,每次我们去现场签售,男偶像都会主动和朋友说你好,亲切和蔼,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看也不看,签完就有工作人员催着往前走。”

“什么破偶像啊,有没有担当,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呢?”郑雨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就是如此,大家对胖子的恶意很大。”

没再接话,郑雨承认自己也被那群道貌岸然的女明星洗脑得够呛,什么“不能掌控自己的体重,怎么掌控自己的命运啊”,还有什么“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就是她们在贩卖身材焦虑,因此衍生出来的抽脂、整容等等,都对身体伤害巨大。要她说,就应该禁止这些明星在公开场合晒自己的体重,减肥餐什么的,实在太影响心情了。

郑雨看着桌子上摆着一堆的保健品,旁边还有一根一米长,2cm直径的透明软管,里面充斥着乳白色粘稠状物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味道,令人作呕。

“鬼也会闻到味道吗?”

“我是人。”郑雨捏了捏鼻子,转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进食障碍,是致死率最高的心理疾病。间歇性节食或者是暴食。”

她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刚读高中的时候,因为长身体,我吃的挺多的,身体慢慢开始横向发展。大家在宿舍里,有意无意地会谈论起身材,所以每次吃完饭之后就有很大的罪恶感,就想着怎么把吃进去的食物排出来。

有一段时间,宿舍的女孩子们会去关注一个贴吧,这个贴吧看上去是一个关于减肥的贴吧,内容都很正常,但小齐在浏览的时候,发现有人写一些关于极端减肥的方法,比如将一个管子从咽喉插进胃里催吐,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催完吐,她就觉得减少了自己的罪恶,再吃就再催吐,反复几次之后,就形成了可怕的习惯。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嗓子变得沙哑,身体很难受,需要大量饮水,就觉得这种方法不能再继续了。后来,我决定开始我是就是很严重的节食,最开始是吃不下饭,后来连食物的味道都不想闻到,最后心脏衰竭而死。

就这样,她几乎不吃饭,两个月的时间身体从150斤变成了100斤,看到成效的她,变本加厉。三餐只喝粥,疯狂运动,还在宿舍里催吐,吃减肥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看见食物就反胃,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体重也从100斤变成60斤。妈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终于有一天,她因为心脏衰竭而亡,结束了痛苦的日子。

郑雨看向小齐,小齐却看着远处正在哭泣的单亲妈妈,妈妈是个要强的女人,平时工作很忙,只有她在照顾自己,她从来都很争气,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不让妈妈担心。

郑雨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小齐,莫名心疼,将她的魂魄收进安魂瓶里,走出了房间。

第40章 直播

回来的路上,他们看到一家刚开业的炸鸡店,招牌上的图片有年糕炸鸡、黄芥末酱炸鸡,颜色漂亮,如果是以往,郑雨一定会买一份儿来尝一尝,但今天,她想起小齐房间的味道,就忍不住反胃,什么都吃不下了。

可是,她还没反应过来,若白已经买了一份儿回到了车上,炸得表皮酥脆的面包糠上还在滋滋冒油,甜腻香浓的蜂蜜芥末酱挤到一边,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甜蜜和油炸交融之后的美妙口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咔滋”若白咬了一口炸鸡,露出鲜嫩多汁的鸡腿肉,表皮的油香和鸡肉的香味相互叠加,浓郁更上一层楼,整个车厢里弥漫开来,郑雨忍不住咽了口水,但还是有些反胃。

她再看若白的时候,他手里就只剩一根鸡骨头了,他左右看看,不知道往哪里放,郑雨只好拿出餐巾纸给他。

这个大神啊,平时不苟言笑,端庄持重,只要遇到吃的,就不顾及男神形象了,她扯了好些纸,铺在他的腿上,免得炸鸡的鸡皮碎末掉落在他雪白的西服上。一盒炸鸡在15分钟之内彻底消灭,最后他还不忘“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可乐,还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她在心里默默嫌弃,我的上仙啊,你吃东西能不能有点风度!如果别人照你这么吃,估计半年就胖到20斤,到时候你都回不去蓬莱了。

“我好奇,你不会胖吗?”郑雨问道。

“在蓬莱的时候,师傅们都觉得我太瘦了,你看过福禄寿三星的画像吗?他们都是膀大腰圆,一脸福气,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喜欢瘦得跟猴一样的人,真的很奇怪。”

“您可千万别吃胖,如果真成三位上仙那样,你会被人说油腻的。”

“三位师傅的形象在第一空间可是最受欢迎的,福星高照,禄运亨通,寿与天齐。他们胖胖的,才有说服力,丧门星倒是很瘦,也没见他很受欢迎啊?”

“好吧,我们是生活中不同时空的人,审美也不一样。”

此时,若白再次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您干什么去?”

“我觉得味道不错,多买几份,回去给莫离和杨桃尝一尝。”

看着若白远去的背影,郑雨心里脑补了他变胖的样子,还有莫离,这两位如果胖了就彻底毁所有了。也不知道人间的食物会不会把神仙养胖,她要仔细观察一下。作为助理,一定要关注老板的健康。但她又想,老板是神仙,不是长生不老吗?应该不会因为吃太多东西而影响身体吧?是自己多虑了。

再说莫离那边,他想去市里最大的商场拿自己定制的衣服,就找了个代驾开自己的车,送自己去。

售货员姐姐们看到莫离的时候,纷纷放下手里的伙计,专心跟着他。店长姐姐把他定制的几套西服套进防尘袋里,亲自送进车里,莫离坐在司机后面,店长只能把衣服放在副驾驶上。

“先生,您有名片吗?可不可以给我们一张,如果有新款的衣服就会通知您。”

“名片?”莫离想起来,郑雨好像自己给自己制作了卡片,方便与外界联系。他坐在后座,不是很方便,就拜托代驾司机帮忙寻找。后面有车催着赶紧走,代驾司机看到前面的平台上放的几张卡片,就看也没看,摸了几张,递了出去。

女店长接过卡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莫离挥手朝她说再见,她也不理,脸都绿了,待在原地。他不再对莫离怀有好感,而是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把手里的卡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A市是黎国最繁华的城市,在其最奢侈的酒店,神秘的白先生高价请来了10位最当红的女明星,希望她们可以参与一场为期三天的真人秀。因为报酬太过丰厚,没有人会拒绝。

今晚,是真人秀的启动仪式,女明星们都盛装出席,但这份钱她们拿得相当忐忑,因为主办方说,这场真人秀是没有台本的,全凭临场发挥。

后台的化妆间里,女明星们在助理和化妆师的努力下,好不容易将身体装进昂贵、华丽的礼服里尽管赘肉会被勒得难受也要挺直腰板坐直。

八时,所有女明星走进仅容纳几十人的小剧场,在观众席上找了位置,悉数而坐。四周和舞台两侧都架满了摄像机,全方位,无死角,精准拍摄。

舞台上的灯缓缓暗了下来,一名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

“亲爱的嘉宾,欢迎大家来参加此次真人秀活动,希望你们可以有一个难忘的回忆。”

话音未落,只见四周的出口缓缓放下,晚会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大家都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台上的灯灭了,周围一片漆黑。许多女明星惊声尖叫,还有起身想要离场的。有的拿手机求助,但手机已然没了信号。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的晚会正在面对全球直播,请大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全场安静了下来,现场虽然很暗,但四周的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地旋转着,红色的光点隐隐闪烁。

主持人继续道:“请大家按下座位旁边的红色按钮,进入主会场。”

大家纷纷按下按钮,场景瞬间明朗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纯白色空间,周围有三四层的传送带,但并非平行运转,而是呈莫比乌斯环状,无限循环运行。

“美丽的女士们,欢迎来到顶级厨房,美食是最能抚慰人心的东西。我们请来了业内最顶尖的大厨,为大家带来一场美味的盛宴,请尽情享受吧!”

话毕,原本传送带是空白的,但慢慢地有东西往外运送,烤鸭焦香流油、大盘鸡浓油赤酱、腊肉肠油亮透明,兔头鸭脖色香味全、佛跳墙冒着热气、花胶鸡骨汤浓郁,海鲜大咖滋滋冒油、羊肉大串肥瘦相间、牛油火锅滚烫翻腾、炸鸡拼盘色泽金黄、面包馒头暄软饱满……

各种香味不断挑战着女明星的味蕾,有的人忍不住吞下口水。

“你们确定不尝一尝这些美食吗?”

女明星们表情各异,坚决不动筷子,但这可太难受了,只能闭上眼睛,捏着鼻子,不去感受。若白在监视器那边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而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屏幕,如果美女充满幸福感地吃着美食,就同时满足了人类的两大终极欲望。

也有一位女明星表现得异常兴奋,她拿起筷子,对传送到自己面前的每一样食物都抱有极大的热情,但动起筷子,就加一小筷,然后在嘴巴里咀嚼几十下,嗓子里仿佛装了刀片,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着实大煞风景。

剩余的几位女明星们闭上眼睛,用意念来对抗美食的诱惑。

此时,弹幕在空间的墙面上出现,观众们发表着各种对她们的表演的看法。

“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吃,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太可怜了!”

“装的吧?”

“大盘鸡可太好吃了,最后加入的扯面才是一绝。”

“火锅没有毛肚、鸭肠、脑花、辣椒牛肉我不吃。”

“佛跳墙的味道可太绝了,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道。”

“我闻到我们楼下烧烤摊儿的味道了。”

“饿了。”

“海鲜大咖永远的神!”

女明星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话,也通过空间的意念传感,变成了文字,出现在观众能看到的界面上。

“我吃一顿要饿上几天啊,鬼才吃呢!”

“妈呀,这火锅看着太美味了。不行,我在节目上说过,我只吃蔬菜沙拉。”

“我去,我可要管住我的嘴,说是靠运动减肥,那太难了。”

“我出道之前全身吸脂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吃这些第二天要水肿的,我还要上镜呢!”

“妈呀,瘦脸打得现在还疼着呢!”

“我才不会告诉她们,我吃得少是因为我做了切胃手术,九死一生。”

但其中有两位似乎很是享受。她们走上前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肥美的烧鹅,一块肥美的腊肉,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竖起大拇指。

她转身看向一个镜头,满脸的幸福,但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内心活动。

“老娘今天要多吃几样,大不了明儿去健身房多泡几个小时,我身上可代言着减肥产品呢!”

身边的女星可能是她的对家,心想的话也出现在大屏幕上,“让你装,你代言的减肥产品几块,十几块的东西,卖它几百,几千的,赚死了,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人手一双拖鞋,估计她已经被埋起来了。

慢慢地,空间里漂浮出来甜甜的味道,传送带上开始出现甜点师正在精心制作的蛋糕。甜食,会让人身心愉悦,快乐的时候来一块,奖励自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梦幻大理石镜面蛋糕,粉色的蓝莓酱在镜面上不均匀地铺展开来,甚是好看。抹茶渐变慕斯蛋糕,抹茶颜色从中心由深到浅,想必味道也是层层深入;免烤巧克力芝士蛋糕,横截面看上去绵软浓郁,极致丝滑;表面撒着白色的糖粉和黑色的巧乐力粉,让味道更加极致。国风翻糖蛋糕里的仙女乌云叠鬓,杏脸桃腮,盈盈秋水,浅淡春山,红衣缱绻,仪态万千。

女星们的内心活动异常精彩。

“开玩笑,一块蛋糕的热量我都要泡一个小时才能消耗掉,平时我就是觉得好看,用来摆拍的,谁要吃这些高油高糖高甜的食物啊。”

“再美味的食物都会被我扣嗓子眼儿给吐出来,还不如不吃。”

“我就不一样了,天生的易瘦体质,不像有些人稍微一吃就胖了。感谢妈妈!”

“这一口下去,多少卡路里啊,要命哦!”

此时,收看直播的观众受不了了,纷纷在弹幕上吐槽。

“女明星真是虚伪,还打造吃货人设,什么玩意儿。”

“有的人天生瘦,有的人天生胖。”

“为什么要鄙视胖人,胖人也很灵活啊!”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不要片面追求瘦,只要在健康的取值范围就行了。”

“一个个明明很瘦了,还说自己胖,真虚伪!”

“好女不过百,是女明星对大众的PUA吧?她们没事儿可以泡在健身房,请营养师,我们普通人每天要996 ,累得要死,哪有时间运动。”

弹幕消失,女明星沉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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