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我问人间值不值?
“薇薇,薇薇!你醒醒。”
“是在唤我吗,还有谁会在意我?”
我好累,不愿睁眼。没入江水失去了所有的依托时,我也曾后悔。多少年的苦苦挣扎,步步为营,终究是错付了。难道真是命由天定?早知如此,何苦来这世上走一遭啊!
“薇薇!”这厮真烦人。我一切都抛下了,为何还来纠缠?莫非做鬼也是不自在的?我打定主意就是不睬。
一个低沉地声音打断了那人“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出去!”
片刻后,周周安静了下来。我终于耐不住了,睫毛微微翕动让光线闪进眼底。“你醒了?你的同事出去了。”还是那个声音。我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那份沉稳却让人心安。
既然装不了,我便睁开眼——一个年轻“人”身着白袍。
“这是哪,我死了吗?”
“你在医院。你只是落水发生了暂时性休克。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的”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人发呆。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子十分小心的走进来。她轻声道:“薇薇,大夫说你刚醒过来了。”是刚才那个催命鬼,我心里些许烦感又不抵困惑。分明上一秒我跳了江,怎么醒来就换了地方?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我直接发问了。
“我是谁?”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紧张起来。她巴掌大的脸庞满是了担心。额角净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显露,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见有人为我着急,我心动了。
“丁点的在乎都能让你心软。”在教坊司,雁儿总这样说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没办法我就是爱“自作多情”。
此时,我就对这个身上略带青草味女子生出一丝亲近。
“大夫!大夫!!”接下来,还没容我再细细打量她。那女子便火急地奔了出去,外间立刻喧闹起来,“大夫,你不说杜薇没事的。可现在她怎么傻了?”我不禁眉头微蹙……这人!
在一番折腾后,我明白了大概:我没有死,不是鬼。叫杜薇,今年十九岁了,职业是演员。进医院的原因是落水休克,目前被诊断为落水头部受到撞击失忆了。陪护人李雯是我的同事。
至于“演员、医院、休克还有失忆……”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听不懂,但也没有再问了。有些事情我真的模糊了,可我分明记得是心痛至极才一心赴死的呀。怎么变意外落水了?他们说我病了,可生病是会被人嫌弃的。
第二天我被洗漱间里的一面大镜子吓到了,一切都那么陌生。好在李雯对我还是很有耐心的,她会细心的告诉我:水龙头怎么开,牙膏干嘛用的……当然她也不忘补枪奚落我几句, “土佬!什么都不会了。”
这个李雯呀,就是这样。上一秒行动还让你感动,下一分钟就能口吐烈焰灼伤一切。我都懒得同她计较了。
我为眼前的世界所震惊,无暇顾及旁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我努力适应周遭的一切。
一周后,我出院了。又一周后李雯带我上了片场。现在,我对一切还是感觉恍惚如梦。但愿下一个清晨醒来,我就能驱散记忆中的迷雾,找回本来的自己。
目前状况,唯一令人欣慰地就是我的容貌。
洗净铅华除去粉黛,我依旧淡眉如水,腮粉肌白。只是十九岁却会令我莫名的焦虑。
另外,所谓的职业——演员。也只不过是横店的群演。
大约半月前,我才进了一个剧组饰演了一个十八线小配角。可不巧就出了事故,好在导演良心满满,给了我不错工伤待遇。否则此时我就已经风餐露宿了。
李雯教会了我使用手机。通过度娘,抖音,猫眼追剧我基本上可以应付日常生活了。
我面对手机乐此不疲却换来了李雯的白眼,
“傻子,赚钱才是正事!”
我无语……李雯总能直击要害。
01 真相
赚钱,谁不想?
否则我们一群人照搬剧本演绎着别人的爱恨悲欢又有什么意思呢?当然,这个念头只能在我的头脑中徘徊。这个世界不喜欢实话,更不欢迎多嘴多舌的人。
我们这是一部宫斗剧,我的戏份不多,词更简单。多时间我会帮剧务打打杂。相比演戏,我觉得打杂更让我有成就感。
就在前两天,有一场女主抚琴的戏,手指有特写。导演用了替身,可临场时才发现那把焦尾仿古琴音色不准。许是紧张心怯了,女孩没校音器助力,调了很久都不合适。我也没多想,小试了一把就合适了。
化妆那里也是我常呆的地方。我对古装发型很感兴趣。华衣萃冠,雍容贵气就松松挽一个螺髻。所谓“云点缀,香汗透玲珑。螺髻松松沾玉润,樱唇浅浅印珠红。人在翠华中。”
豆蔻初绽,小女儿家心思春雨般细密。不妨随意束倭堕髻“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想想古人也是够聪明的,三千青丝任一双纤手或编或绕就能展现不同的风情。
对这些古典的东西因喜爱上心,看多了也就沾了手。等众人注意到时我已俨然一个化妆师助理了。
导演打趣我,有这些本事傍身便是哪天来个穿越,也只当是回了趟家了。“穿越”这个词让我只能默然。李雯柔声附和导演,“薇薇呀,不失忆到哪里都能风起云涌。”
她这话听着哪里不对?
总之,李雯和导演一搭话,大家便都讪讪不语了。
李雯是周导的亲戚。她几乎在周导的每部片子里都会露脸,当然都是些配角。她喜欢演戏。她总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每演一部片子就像用一种身份又活过一次。”
现在和从前,我和李雯都应该是那种同性之间的最亲密的关系了。因为我是李雯带进剧组的。
端午为赶档期大家加了点,收工后周导请了宵夜。过节大家都挺放松的,我不小心喝多了,且歌且舞哭了起来。
回到住处沉沉睡去后,我梦见了:勾栏瓦舍裙钗粉黛,金珠玉盘余音绕梁。 我正以为是在片场拍戏,忽又听得有人在唤我“杜薇,十娘快些醒转,我是雁儿……”
才会用手机时我便偷偷百度了“教坊司”,这是我在医院醒后唯一记得的词汇。网络明白的告诉我那里就等同于现在的某些私人会所。后来追剧又看了些穿越,我不敢相信却悄悄明白了: 大概率我是“ 还魂”了。慢慢的我记起了上一世的变故。
古人到了现代,我能是谁?还是做一个闭紧嘴的傻子吧。
端午醉酒风波后,周导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
我加了戏,是一段抚琴细声吟唱的“《诗经.周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那是一首送嫁的小调,也是从前我在京城教坊司最喜唱的。
李雯说我变了,像换了一个人……
02 爱情
我的确变了。
我开始感谢上苍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个世界同过去那块片天地的完全不同。除了物质它给了众人更多的自由和平等。
我原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娘是父亲的侍妾。娘原是舞姬,不喜欢我学舞的。她只盼我得遇良人,安稳一世。可在我十岁那年世道乱了,家境也便败了。我和娘就被大房发卖了。
那一世生为女子就已失去了很多,如今我可以自己去选择,而十九岁也正当年轻。
我默默接受这一切,藏不住的快乐总是会在眼睛里闪现。我知道有时我会像一个傻子,那就顺其自然的做个傻子吧。而我所求无非是安稳平顺。
李雯不止八百次的在我面前提过:爱情很贵,普通人消费不起的。真遇上了玩玩就行了。
雯雯闲话很多但从不会说废话。什么意思呢?我真得听不懂。
可我知道李雯真的是个好演员。而我们是一对好闺蜜。
我又加了戏,是长袖独舞。
好久没有跳舞了。也曾舞技名动京师,如今我只为取悦自己。当下我手臂轻舒,指尖微垂,衣袂飘飘,环珮叮当……那场舞我眼眸流光溢彩,身形妖娆轻盈,那一刻片场除了音乐只余静谧。
周启航说我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我身上时而闪现地灵动每每都能带给他新的感动。
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变多了。启航会同我说起他的压力——无处不在的跨界竞争、票房收入以及捕获观众的心。
我不懂今日今人的爱情,他的眼神却越发灼热了。
影片杀青,他当众人吻了我。沉睡欲望被游走的不安唤醒,眩晕沉迷之际,我则感觉他像个猎人。
半年后,我撞见他与别人“赤诚相见”。他依旧处惊不变,在肉体和灵魂的碰撞中找寻艺术的灵感,而我却看见了野兽了。
白色被单下的身形小巧玲珑,露出的那只脚丫,皮肤白皙娇嫩。室内有一缕淡淡地青草味。
“你总是把脚伸进别人的鞋里吗?”我柔声问
那人却大声笑了起来。慢慢拉下被单,“是你的鞋吗?你的记性真太差了。”
看着她戏谑地眼神,我回脸望向沉默的他。
瞬间一切都明了了,曾经的悲痛再次排山倒海。
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傻子。
我依然是杜薇,这世间的情深似海皆是幻影。只是这次我选择了放下,人生如戏何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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