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棉花的记忆
又至深秋,看到路边有块棉花地,上面一大朵一大朵饱满又雪白的棉花,真有想去帮忙拾棉花的冲动,找找从前的感觉。
三十多年前,我刚记事,我父母为了挣钱养家糊口,一下子种了五亩棉花,棉花可是个占手的庄稼,他们一天到晚泡在地里,因为这是一家人生活的指望,收成好了,能混个饭饱,弄不好了,要啃窝窝头。
那时候,棉花棵长到一米多高的时候,爱生虫子,就是像豆虫又比豆虫小的青虫子,用药打不死它们。只有趁天不亮,全家出动,一棵一棵地上面去找,逮住了虫子就放到预先备好的小瓶子里,大人是按每人逮虫子的多少论功的,所以我们小孩看到了虫子就像看到了宝贝。
入了秋,就更忙了。地里的棉花像是商量好的,说开一起开,看着喜人,忙起来也累人,平时的苦和累不算啥,就是想看到这收获的景象。
白天,我们小孩也像大人一样,腰里围个兜子,一人一垄,拾了棉花往里放,有时小手被棉花壳划出了血道子,也不敢吭声,不向给父母添麻烦,他们太累了,弯下腰好久都舍不得直起来。
父母也知道心疼我们,看着天快黑了,就让我们先回家,他们继续拾棉花,都快到广播完的时候了,还是没有干完,父母就把开好的棉花桃子一个一个摘下来,装在蛇皮袋子里,回家再加班。
父母结束回到家都已经很晚了,我们姐妹怕家里黑,不敢进屋,都是抱着肩膀在家门口等大人回来。父母现在还说,看到我们蜷缩在一起,怪心疼。
不管再晚,娘都要做好晚饭,并且还尽量丰盛点,她说忙了一天了,孩子也跟着受罪,回到家了,就不再糊弄了,让孩子吃个热饭,喝点热汤,好长身体。
有时候,我们等不及,要去床上睡觉,娘不允许,娘做饭的时候,我们有时困得受不了,就卧在灶火窝里就睡着了,娘把饭做好,才心疼地把我们一个个叫醒,看着我们吃好了,她才放心。
吃了晚饭后,我们躺床上睡觉,父母却又开始忙了,他们要把白天摘下来的棉花桃子剥完才行,有时候夜里醒来,还看到父母点着煤油灯忙活呢。
都说受过苦的孩子早懂事。在那样的环境中,我们看到了父母的不易,也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岁月催人成长。
三十多年过去了,也早已苦尽甘来,可那段拾棉花的经历,却还是那么清晰,像刻在心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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