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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块钱的“顶上功夫”:老街理发师20年低价理发,有人专程去找他

 

“理发5元,光头6元,看耳10元,每周四理1天,每天下午5点~8点(理发)。”近日,有网友发文称,成都方正东街一街角理发摊,理发师只在周四出现,手艺不错,价格不贵。配图是一块木板,黑色碳笔歪歪斜斜写着上述内容。

该条内容引起了网友关注。有人留言曾专程慕名前去剪头发,有人感叹5元费用的低廉,也有人对其只在周四出摊这件事上抱有一定神秘感。

4月8日,红星新闻记者实地探访。摊子并不难找,沿着方正东街一路前行,在一街角旮旯处,转头就能看到。67岁的夏子富是摊子的主人。遮阳伞一撑,家伙什一亮,牌子一挂,一个临时的路边摊就成了。

他在这儿理发已理了七八年。若是从刚来成都时算起,在街边理发这件事,他已干了20多年。据他介绍,也并非一直收费5元。上个世纪90年代,“刚来成都时,几角几分一位的都收过”。之所以如此这般,“为了生计,也是为了方便别人。”他说。

夏子富正在给客人理发

老伙计

早上八点,夏子富准时从家中出发,一辆破旧的黑色电动车上满载着行头——一把破旧的遮阳伞,一个hellokitty粉色书包,3把旧椅子,2个旧木柜,还有2个保温瓶。

这天是4月8日,周四,头天晚上刚下过雨,天气清冷,来的人不多。早上9点过,第一个客人上门了。

“老伙计。”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来熟地自个儿套上理发用的围布,坐在了椅子上。

一把柳叶状的刀片缓慢拨开,夏子富左手抚在客人脸上,右手撑开老式的刮胡刀。修整后,电推子呼哧呼哧地在头上一道道划过,花白杂乱的头发慢慢变得妥帖温顺。

推完头发,他从热水瓶里倒了半盆热水,毛巾上打一圈肥皂,顺着脸盘子游走两回,剃刀在粉扑上摩擦几下,贴上两颊直到下巴。为客人修完面,前后不过短短两三分钟时间。

这之后,他从一个夹子里取出一大把工具,戴上一盏旧旧的头灯,开始为客人看耳朵。

剃发、修面、掏耳朵,一整套收拾下来,夏子富收费十元。如果仅仅只是理发,价格5元。他还会焗油染发,来客拿着药水过来,他就收个5元钱的手工费。

夏子富正在给客人理发

“舒服!”来客姓王,他看着镜中收拾整齐的自己,笑着舒了口气。他今年63岁,是夏子富的老熟人,家就住附近,基本一月来一回。

尽管周遭开了诸多理发店,但他对街边的理发摊仍怀有一股特殊情结。“在这儿自在舒服,也便宜。”他说。

5元钱就能理发,与当下动辄花费上百元的理发店相比,确实非常划算。夏子富说,这个价格已经收了好几年,还有更便宜的时候——“上世纪九十年代刚来成都时,几角几分的都收过。”他称,有时候来者没钱,他也会摆摆手作罢。随着物价上涨,理发的费用从刚开始的几角几分,慢慢变成一元两元。前些年,价格涨到5元,直到现在一直没变。

老夏

送走熟客,夏子富坐在刚客人坐过的椅子上,他看着面前那面破了又用透明胶带粘上的玻璃,拿出梳子,梳起了顶上稀疏的头发。

这天,他穿着一件旧旧的条纹蓝色西装,浅蓝色毛衣背心里面是一件浅蓝色衬衣,下身一个西装裤,西装裤边缘已经起了毛刺。这一身是他最好的行头,前两年女儿送他的。

摊子上的东西虽旧,但能看得出被精心呵护的痕迹——剃刀刀刃锋利,看耳的工具被整齐收纳在一个皮夹中。“有些东西,和我学手艺的时间一样长。快55年了。”他边收拾东西边念叨着。

夏子富的工具

夏子富是自贡富顺县人,有人叫他老夏,有人叫他夏师。据他介绍,12岁左右时双亲便俱已不在,家中只剩他和大哥两人。后来他便学了理发的手艺,学成时,就买了这套工具。靠着这门手艺,他成了家,有了2个女儿。

40来岁时,夏子富和妻子来到成都谋生,因没有文化,也没钱,只能靠干一些保安、保洁之类的临工生活。不上班时,他就会把自己这套家伙什拿出来,出门摆摆摊。

20余年中,夏子富曾辗转于成都多处,在不同地方都摆过摊。六七年前,他和老伴儿从曹家巷搬来此地。现在,他和一个劳务公司签订了协议,还是做临工,一个月收入2000多元,一周能休周四一天。于是,周四就成了他固定出来摆摊的日子。要是下班早,无事时他也会出来摆摆摊。“哪儿有什么神秘,都是为了讨生活,也为了方便别人罢了。”提及网友提到的神秘感,他笑了笑答。

生意也没个定数。“有时候可能一天开不了张,偶尔可能有三四十个人。顾客大多都是附近两条街的人。”他从没想过开个理发店,因为“开销太大,自己也没钱。”

有人把他的理发摊拍照发到网上,也有人专门找来。

前一阵儿,有两个长发小姑娘找到他,其中一个姑娘转过身问:“你能帮我剪短一些吗?剪到这儿。”说完,她比了比头发的位置。

最年轻的,是一个18岁的大男孩,还在读高三,就住隔壁街。穿着校服过来,剪完后忘了带钱,又跑回家拿了5元钱送来。

他喜欢年轻人。年轻人既让他感到欢喜热闹,又让他觉得,自己还能跟上时代,没被抛弃。

夏子富

隐形人

夏子富喜欢成都这个城市,觉得“马路宽阔,热闹繁华”。虽然很多热闹繁华,都与他无关。春去秋来,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守在街角一隅,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这期间,他帮助过很多人,虽然只是一些小事。比如,街角一个高龄老人摔倒,他会跑过去扶起来。有时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没钱坐公交车,他就给对方2元钱。还有些时候,会有一些自称漂泊许久的异乡人,没钱吃饭,他也会给对方十元钱。

这些事情琐碎,“我也没图什么,觉得既然遇到了看到了,就该做。”偶尔,他也会得到对方或其家属专程上门道一句感谢。

也有很多人帮助过他。比如,他不怎么会写字,附近一个小女孩帮他在一个木板上工工整整写了一遍他会的活儿。后来他又自个儿照着重写了一块,但还是有错别字。前一阵儿,有个年轻人理完发发现没有现金,给他微信转完账后又跑去附近打印店帮他打了一个二维码。还有一个经常来剪发的公交车司机,给了他很多旧衣物。也有很多街坊,看他东西不多,就送了些旧的椅子柜子,慢慢的,就撑起了一个铺子。

但更多时候,他就像一个隐形人。

街对面卖中餐的老板娘说他是个“好伙计”,但从没去他那里剪过头发。事实上,很多商户连他姓氏都不清楚。

有一些老街坊说他手艺好,也有人对他的手艺不太满意。

一个街边坐着的老太,边把她的毛线帽掀开边念叨:“手艺不行,把我刘海剪没了,只能戴帽子遮住。”

“但他人品还不错。”说完,她又戴上了帽子。

红星新闻记者 彭祥萍 摄影报道

编辑 陈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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