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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心套

 

这一夜,紫云下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她留给网络那一头的只有一句:“我只能做你的心套。”紫云明白,手套情结再次困扰着她和她的哥哥,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那还是八十年代中期,紫云上初二。一次晚饭后男生们在“踢”一场足球战,突然足球失控似的飞向操场边的小河,他奋不顾身冲到河边,一脚踩在冰上,重重地摔了一跤,额上撞破一条长口子,鲜血不断渗出。同学们慌忙抬起他直奔校医务室,不巧医生不在,同学们望着他血流满面,竟不知所措。这时紫云除下自己的白手套,敏捷地把它翻过来,用力按在他的额上。在送去泰东卫生院的路上,紫云一直紧紧按着手套。医生说,多亏你这鬼丫头,不然就不只是缝12针的后果了。此后,他每次遇到紫云都报以无限感激的目光。在毕业典礼高潮处,他送给紫云一副求他妈妈选购的崭新的白手套,同学们忘情地鼓起如潮般的掌声。紫云流泪了,要知道凭他每顿只打5分钱菜的实力,要节制多少日子的菜欲才能买成这双价值好几元的手套啊。

几年后,紫云顶替父亲当了医生,他考取了南京师范大学,他终于可以节余一点学校的补贴来实现自己的梦了。每个月底,紫云总会收到一个邮包———一双白手套,一句只有他们俩一目了然的话:你做我的手套吧。

可是,事与愿违,紫云母亲早逝,紫云拗不过父亲的“霸气”,嫁给了邮电局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父亲车祸遇难,那个男人便顶替接了班。为什么倒在床上大哭,紫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思念着心系手套的他。可是紫云不能再念想手套的缘分了,为了躲避他,紫云离开了那家医院,到了一所私人诊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紫云迷上了网上聊天。可是就在紫云上网的第三天,缘分又将他们牵到了一起:紫云发现了一个苦苦寻找手套的男人,能不是他吗?他班上有个学生的母亲叫紫云,他能不敏感地嗅到紫云的气息吗?于是天天紫云都要在网上回答一个“古老”的话题:能做我的手套吗?其实紫云不止一次地动摇过:跟他过吧,他为了我竟在“非碘”时期从扬州调到泰州来,一如既往地寻找着我,这样的男人不是最值得我托付的吗?因为这样想着,所以在一次家长会后,紫云没有拒绝他的挽留,没有拒绝他的火锅,没有拒绝他的热吻。

然而,命运似乎总在捉弄他们,紫云爸爸阴差阳错地续弦了他的妈妈,他便成了紫云的哥了,于是他们又在光缆线上做了一年的“牛郎织女”,他总埋怨:你为什么不能冲破世俗的牢笼做我的手套呢?你为什么总是自欺欺人呢?你不在乎我的神经会崩溃吗?每次聊到这里,紫云都会在泪光中发去自己的诺言:就做你精神家园的园丁吧。

新“家”的组合注定紫云要忍痛割爱。今天中午,继母看到紫云收藏的一副手套,先是一楞,而后苦笑着说:“紫云,难怪一星他十多年来忧郁不堪,总在说什么找手套的梦话,答案原来在你这儿。你应该告诉他,得到手套并不难,可是你做了他的手套,就失去了心套,就肢解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紫云一惊:是啊,“心套”应该比手套更神圣,世间应该有比爱情高尚的“爱情”,一星,我只能做你的心套,用我这个心套呵护你的生命与生活,你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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