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清香

互推小编 2023-05-20

上周六，随哥哥游县城附近的一座山。爬上山顶，哥哥带我四处转转，津津有味地给我介绍山民在山顶上栽植的各种花木。忽然间，他指着前面一排长满卵圆形叶子的小乔木，对我说：“这就是木瓜树！”我顿时耳熟眼亮，连忙走近一株去，用手摩挲那树灰白略泛些柔红颜色的树干，仰看着树枝上缀生着的一个个青绿微黄的木瓜，喜爱不已，脑里又漫思起往昔的一幕幕。

木瓜，是我孩提时曾向往的物儿。我的老家并没有多少木瓜树，最多的是枣桃李杏之类，因此我没怎么见过木瓜。小学四年级时，一个春日，同班同学满儿对我说：这些天，我家的木瓜树开满了粉红色的花，待它结果，我带个木瓜来给你玩儿吧。我听后高兴极了，因为我从未听说过木瓜这个名字，木瓜木瓜，想必是树上长的瓜，充满了木头香气，于是我便盼望着能看到它、得到它。

那年秋季的一个阴天，放学后，满儿邀请我到他山里的家中摘木瓜。到他家的土砖房前时，他父母下田劳作还没有回来，只有他奶奶在门前的土禾场上整柴草。满儿从屋里拿来一把镰刀，搬来一架木梯，搭到禾场边他家的大木瓜树上。那树上结了许多拳头大小的、皮色已然泛黄的木瓜，满儿用镰刀割了几个丢下来，我托在手里细看嗅闻，不断地抚摸。这木瓜实在太可爱了，瓜身通体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瓜皮光溜溜，瓜蒂是木把儿，直接长在树枝上，而瓜尾，则有类似梨子苹果尾部的细窝儿，意趣得很。割采完，满儿爬下梯，揩揩额头的汗，告诉我，他家的木瓜可以切片做香料，或泡酒喝，还有一种木瓜他家没有，那是番木瓜，是一种水果……

满儿塞了四个木瓜给我，装满了我的衣兜，于是我便满载同学情返家了。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欢然可爱的木瓜，听说是同学送的，她也很高兴。我拿刀将木瓜剖开切片，家中的每个房间各放几片，那段日子，整个家里便氤氲在幽幽的木瓜香气里。

遗憾的是满儿同学初中没毕业，就因家庭贫困辍学了。我后来读高中，又上大学、参加工作，好多年都没见过他。直到三年前回老家，偶然在路上遇见了他，我们相见甚欢，依然有说不完的话。他说自己近几年承包了几百亩山林，日子越过越红火，如今山间别墅式的楼房旁，也栽植了好几排木瓜树，并邀请我秋天去采木瓜。

当年国庆假期，择了个秋阳朗照的日子，我终于开车到满儿同学的山庄去了。村里通了水泥路，车能直接开到他家楼房前。我到时，他们全家已经在水泥晒场边的木瓜树下迎候了。寒暄后，他妻子去烧火，满儿便带我去看“绿色银行”。楼房的前前后后，栽植了一排排木瓜、桂花、紫薇、玉兰、香樟等花木，木瓜树上挂满了一个个泛黄的大木瓜。山边，有一片很大的苗圃，里面苗木的种类更多。山上，满目都是郁郁葱葱的杉树、湿地松等，最细的都有碗口粗了。满儿兴致勃勃，说着这些年来的丰厚收入，我说起这满山树木的生态价值，他更显得自豪。中午，他妻子摆出了丰盛的家宴招待我，下午临别时，满儿还送给我一大袋木瓜。

“你这么喜爱木瓜，我送几个给你吧！”迎面走来的山民的话语，将我从记忆中拉回。他是山顶木瓜树的主人，他回石头屋拿出绑长竹竿的镰刀，从树上钩割了几个木瓜送我，我欢喜极了。带着这些木瓜回家，把它们置放在卧室里，现在每当我看见它们，便会想起故土，想起故土上像满儿一样质朴友善的同学乡亲，想到他们现今生活的幸福，我更觉得这些木瓜特别的清香。

（作者系湖北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