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选手还原惊魂一幕：十问甘肃百公里越野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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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2日，甘肃白银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遭遇极端天气，172名参赛选手中，共搜救或接回参赛人员151人，其中8人轻伤，目前在医院接受救治。而另外21名参赛选手找到时已失去生命体征。

包括越野赛在内的大众路跑运动及各类赛事近十年蓬勃发展，已经成为人民群众追求美好生活和向往健康快乐的重要标志，但令人遗憾的是，跑步运动以这种方式再次成为社会热点，并引发广泛的社会讨论。

在一场规模不大的赛事中，竟然发生多人死亡，纵然致命天气因素是导致赛事发生重大安全事故的核心原因，但由此暴露出来的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却不得引发我们深度反思。

慧跑采访到了这场比赛的一位参赛选手——资深医师跑者，中国康复医学顶级权威专家，美国国家医学院国际院士，现年69岁的励建安教授，励教授全马PB为401，成绩已经达标波士顿马拉松该年龄段参赛标准。他向我们还原了甘肃白银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惊心动魄的一幕。

励教授说他尽管已经参加超过70场马拉松，但这也是他首次参加百公里越野赛，当然，参加这场比赛也是他经过充分评估后做出的决定，之前他在当地参加过全马比赛，甘肃白银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到今年已经举办了第四届，总体赛道难度不算太大，累计爬升3000米不到，他认为自己的能力是可以挑战这一比赛的，同时还有两名资深跑者陪同他一起参加这场比赛的。

这场比赛从出发时似乎天公就不作美，照片显示阴云密布，比赛开始后不久开始刮风，风势逐渐加大，励教授表示阵风非常大，帽子已经戴不住，有的选手帽子被大风刮跑，励教授形容是迎着风跑已经跑不动，顺着风跑感觉是被风推着走，可见风力已经达到六七级，由于当时还没有下雨，很多选手都在奋力往前跑。

从CP1到CP2，开始下雨，5月的甘肃尚未进入雨季，此时下雨还是比较少见，可见恶劣天气正在形成并且逐渐加强。

励教授表示，雨势在强风作用之下显示了极强的降温能力，此时雨滴打在身上已经感觉有些针刺样疼痛，他已经浑身湿透，脚上也全是泥浆，整个人已经感觉很冷，手也开始僵掉，从手机从越野背包中拿出都有些困难。

在CP2，励教授与两位同伴共同决定退出比赛，一方面风雨交加，路面湿滑，全是烂泥已经明显不适合比赛；

另一方面从CP2到CP3将有大约八九百米的爬升，他在评估天气和个人身体感受后，决定放弃比赛，他们也几乎成为最早一批退赛的选手，由于他们总体速度不是太快，已经有相当多的高手奔跑在CP2-CP3，甚至CP3-CP4的路途中。

励教授表示在CP2，天气已经十分恶劣，但赛事人员仍然正常在开展服务和补给工作，没有人通知选手立即中止比赛。

但据励教授说，现场有似乎像蓝天救援队，身穿蓝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在打电话给组委会，励教授听到的是这名工作人员说：根据他的经验，比赛必须中止，因此可以理解有一定救援经验的专业人员正在向组委会表达他希望中止比赛的建议，但组委会是否听从了他的建议不得而知……

励教授说他们是最早一批乘车回到酒店的参赛选手，回到酒店后看到临时组建的参赛选手微信群，不断有选手求助，情况已经极度恶化。

据励教授推测，绝大多数选手没有能够坚持到CP3，基本上从CP3开始往回撤，这场比赛最终不幸离世的选手往往都是跑得更快的那批选手，他们在海拔相对较高，风雨更多，几乎没有遮拦的山腰乃至山顶不断失温，路面湿滑，风雨交加，这21名选手最终遭遇灭顶之灾……

恶劣天气预警是否发出？

这场惨烈事故的初步原因比较清楚——那就是白银当地遭遇了极端天气，当天下午1点左右，白银当地受突变极端天气影响，局地出现冰雹、冻雨、大风等灾害性天气，气温骤降，由此导致选手失温，失温和身体衰竭也是导致绝大部分选手死亡的主要原因，甘肃5月尚未进入雨季，但遭遇此次极端恶劣天气的确实属罕见。

那么，当地气象部门是否发出恶劣天气预警呢？

根据官方媒体报道，比赛举办地的白银市景泰县气象局在比赛前一天的晚上10点左右的确发出了大风蓝色预警及阵雨预警，但由于发出时间较晚，又或者未引起跑者和赛事方足够重视，天气预警这次没有能够很好地真正发挥作用；

当然，天气预警由气象部门发出，但人们的活动是否根据预警做出调整，这完全是由人的主观意志决定。

我们从比赛发枪时画面发现，其实已经阴云密布，但比赛仍然正常发枪，果不其然，比赛开始不久气候就开始急剧变化，也有选手表示在发枪前热身时就感觉风力不小，感觉凉，热身热不开。

回想2018北京国际越野跑挑战赛（2018TNF100）原本设置了100公里、50公里、50公里（升级组）、25公里4个组别，但由于恶劣天气的影响，赛事方出于安全考虑，取消了100公里的比赛，并将50公里的起跑及关门时间进行了变更。

取消比赛或者取消某一组别的比赛意味着赛事方的辛苦可能付之东流，这是任何赛事方都不会轻易做出的决定，但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赛事方取消了100公里组别比赛，因为在救援困难，雷暴雨洗刷过的北京西山深处，谁也不知道是否发生泥石流、塌方、道路中断这些可能危及选手生命的情况发生。

这也正是这项赛事的前赛事总监反复强调的是：“一项越野赛事，如果赛事方没有兑现事先承诺好的事情，你就是在‘蓄意’地伤害别人，请加倍谨慎”。

北京TNF100一向有最严格的强制装备检查，这也正是为了帮助选手树立安全意识。

“比赛提供的保障和供给，加上选手们必须携带的强制装备，应当满足他们在天气恶劣到终止比赛之前的全部时间里，足以相对‘从容’地生存在整个赛道所处的山地区域内”。可惜，这次比赛没有做到以上……

赛事方是否紧急中止比赛？

在比赛遭遇天气突变时，赛事方是否紧急中止比赛，也成为事故调查的重要方面。

从励教授采访中可以得知，至少在他达到CP2的时候，浑身湿透，感觉很冷，说明当时已经风雨交加，显然已经不适合比赛，但并没有工作人员告知选手比赛强制中止……可见赛事方尽管已经第四年办赛，经验仍然不足。

当然，假定赛事方当时立即中止了比赛，如果通知到分散在十几公里赛道上的若干参赛选手呢？以及选手如何就近躲避恶劣天气呢？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们提出以下几种策略：

1、由于参赛选手不多，仅仅172人，赛事方可以立即组织人手逐个打电话给参赛运动员，因为手机是这场比赛的强制装备，即便当地荒郊野岭手机信号覆盖不好，也至少能通知到部分选手；

2、CP点和赛事方工作人员应当立即组织人力或者车辆开展救援，CP点上的志愿者如果数量足够，可以立即向起点和终点两个方向进行搜救或者人工通知，让选手立即撤回。赛事方车辆如果可以上赛道或者前往CP点，应当立即出动；

3、中止比赛时如果气候条件仍然恶劣，赛事方要预计到选手可能已经面临极大危险，赛事方应当毫不犹豫请求更多救援力量。

当然，参赛选手即便接到中止比赛电话的通知，能否安全撤回仍然具有很大不确定性，因为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失温或者失去行动能力，意识模糊等等，这场比赛有选手就是在撤回路上，依然未能幸存，因为撤回也是要行走要体力的，但他们可能已经体力衰竭，急需现场救援，但救援由于气候恶劣一时半会又上不去，这就形成一个悖论。

所以对于赛事方来说，中止比赛的通知发出就意味着救援的立即启动，千万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期待选手都身体状况良好，赛事方太大意了！

比赛地点是否选择不当

选手能否就近躲风避雨？

这场比赛在黄河石林风景区外围进行，黄河、石林、沙漠、戈壁，绿洲、雅丹地形应有尽有，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越野跑的确能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处也有致命缺陷，那就是荒无人烟，开放暴露，没有可供挡风遮雨的地方，虽不至于无人区，但走上几公里都看不到农村、房屋恐怕也是实际情况。

我们从网上流传的选手在山间抱团取暖的画面，也可以看出，选手的确找不到任何挡风遮雨的地方，但凡能有村民居住的房屋或者农舍，选手也不至于在岩石上缩作一团。

根据报道，这次越野赛前六名唯一幸存者张小涛事后回忆：

他说自己在山上昏迷了大概有两个半小时左右。“我的运动手表有记录，在33公里处停留了2小时43分52秒。”随后张小涛被一位放羊的大叔救起，并被其带回了一处窑洞。

“窑洞里有火，我的湿衣服也被脱了下来，还有一床被子裹在我身上，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才醒了过来。”可见，如果比赛举办地点有人烟是多么重要。

赛事方是否及时启动了救援

很大可能性是：赛事方没有紧急中止比赛，自然也就导致没有较早启动救援。

根据新华网的报道，李涛是这次越野赛中的幸存者，遇到这样的天气后，选手们都有尝试过自救，有抱团取暖抵抗大风的，也有尝试拨打救援电话和120急救电话的。

当时，他自己的手机时而有信号，时而没信号，发现有一丝信号时，他拨打救援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

他还试图建议赛事组委会能否用直升机来救人，但救援电话那头，未获回应。李涛说，他是当天下午五点多下的山。下山的时候，他的双腿包括下身都快失去知觉。他拨打了近40余个救援电话，但电话那头没有说清楚如何救援、怎么救援。也就是说，李涛打通了赛事方和有关方面的救援电话，但没有得到有效回应。

当然，由于比赛地点偏僻，且气象条件不佳，救援难度也相当大是事实。根据方舟救援队事后采访，他们快到搜救区域时，道路基本在河谷地带，有部分路段在山崖边，汽车不能通行。

救援队员表示：当时气温很低，道路湿滑，救援条件艰苦。救援队员根据组委会提供的参赛者的GPS信号，开展热成像搜寻。23日凌晨三四点时，热成像定位到一些发热点，据此也找到了无生命体征人员。

22日晚，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也第一时间启动突发事件应急救援一级响应，120名指战员携带通讯指挥、红外夜视、空中侦察、索降索滑、卫生救护等山岳救援装备500件套和11台救援车辆，连夜从兰州紧急赶赴现场展开救援。

当晚，闻讯出动救援的还有武警官兵。5月22日21时40分抵达景区后，30多名武警官兵来回搜索60余公里。武警官兵表示：一名来自重庆的参赛选手腿部、手部都有轻伤，武警官兵将他从山顶抬到了山底。斜坡最陡的时候大概有70度，两边都是落差将近200米的悬崖，武警官兵借助攀登手套、救援绳、头灯、担架等装备才将这名选手安全转移。

越是偏远地区，一旦发生事故，救援难度也越大，对于失温选手来说，早一刻得到救援，生存希望就会大一分，这场救援动员各种民间和专业力量达到700多人，规模是空前的，救援力量也是得力的，但关键是实质救援由于各种原因是否启动较晚有待查证，而糟糕的天气，车辆难以直接达到救援地点，恶劣的地形也是阻碍选手更早得到救助的重要原因。

标新立异，越是人迹罕至的场地越要举行越野跑比赛的攀比猎奇心理应该刹车了！要知道，这些地方不出事则以，一出事往往就是大事且救援困难！

强制装备是否要求过少

这场比赛选手纷纷发生失温乃至死亡的重要原因是穿着太少又突遭大风降雨，从出发情况来看，很多选手穿着短袖短裤就开跑了。也许往年这个时候比赛的重点都是防晒防中暑，保暖有可能不在选手的重点准备范围内。

从赛事官网对于选手的强制装备来看，要求得非常少，除了赛事方提供的物料以外，就只有救生毯、头灯、水具、口哨这几样。而在大风、冰雹和降雨作用下，据这场比赛亲历者说：保温毯一拿出来就被大风撕碎了。

比赛的建议装备中，则包括了冲锋衣，保暖内衣等等。由于这是一场百公里越野赛，发枪为早上九点，关门时间为20小时，关门时刻正常为第二天凌晨5点。

赛事方将选手转运包放置在CP5\CP6，也即选手晚上达到的补给点，关于很多选手没有带冲锋衣的说法是不实的。事实上，赛事方为选手提供了转运包，由于比赛前一天天气还很好，很多选手将冲锋衣放置在转运包中，也即考虑晚上降温时再穿上，而没有发枪时携带或者穿在身上。

遗憾的是，选手远远没有达到CP5\CP6就已经遭遇大风降雨，选手衣着单薄，装备携带不足也是这次事故发生的又一诱因。

从比赛照片中可以看到，这次比赛不幸去世的越野跑著名选手梁晶在比赛一开始就穿着冲锋衣在比赛，可见梁晶的比赛经验是非常丰富的，他并没有像不少其他选手那样短裤短袖，但最后他仍然去世，由此可见敬畏自然，不要轻视大自然的威力有多重要！

关门时间是否过短导致选手拼命赶路

作为一场山地越野赛，这场百公里比赛关门时间竟然只有20小时，而同日举行的2021TNF100莫干山国际越野跑挑战赛100公里组别关门时间是32小时，这样算下来白银这次比赛要求选手达到5公里/小时，大家也许觉得这不就是步行的速度吗？

在高低起伏、非铺装路面20小时连续步行100公里，你试试看？所以100公里20小时关门难度至少是不低的。

这要求选手在较好的路段加速前进，以弥补爬升、补给以及休息时间，这必然也会使得选手体力消耗较大。

那么为什么会要求选手必须在20小时内完赛呢？不能时间更长一点吗？

这场比赛除了前十名获得奖金以外，所有参赛选手将发放补助1600元（在规定关门时间内完赛的选手），而报名费用为1000元，意味着在关门时间内完赛选手都可以净赚600元。

有人诟病比赛为了少发奖金所以关门时间较为严苛，是吸引更多大神参赛扩大赛事知名度，还是为了少发奖金所以设置了较高的关门门槛，本文不予置评，但总结此次事故发生原因时，这个因素不应该被完全忽视。

跑者都是为了钱参加这一比赛的吗？

接着上一个疑问，这场比赛除了前十名获得奖金以外，所有参赛选手都可以净赚600元，那么参赛选手都是为了钱去报名参赛的吗？显然并非如此。

事实上，2021甘肃白银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的百公里组别报名名额为400人，最终只有172人报名参赛，说明这一赛事跑者并没有趋之若鹜，名额还有大量空缺，赛事知名度也并不高。

跑者都是为了兴趣、爱好、体验而参赛，要说为了区区几百元去参赛，显然是把跑者看低了。赛事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吸引跑者参赛，但似乎效果并不好，跑者并不买账这一“激进”做法。

当然，回想起来，万幸名额没有报满，如果满额400人参赛，简直不敢想象！

跑者是否存在片面追求坚持精神

而失去必要的理性和敬畏

将所有板子都打在赛事方身上似乎也有失偏颇，赛事方为参赛选手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完全是应该的，但跑者才是个人安全的第一责任人。

在路跑运动如火如荼的当下，跑步文化日渐深入人心，坚持到底，不畏艰难的精神也成为跑者象征，但再鸡汤的励志语也不能当饭吃，理性和敬畏也是跑者应该具备的精神。

理性对待跑步，敬畏大自然也应该成为跑者共识，跑步很重要但不是生活的全部。

在比赛场景下，跑者往往容易不顾一切，从而陷入“非理性”思维状态，也有参加这场比赛的跑者承认自己在天气已经很糟糕的情况下，仍然往上顶，“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就是真实写照。

会启动相关问责吗？

当然会。

根据《生产安全事故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规定，造成人员伤亡或者直接经济损失的事故一般分为以下等级：

（一）特别重大事故，是指造成30人以上死亡，或者100人以上重伤，或者1亿元以上直接经济损失的事故。

（二）重大事故，是指造成10人以上30人以下死亡，或者50人以上100人以下重伤，或者5000万元以上1亿元以下直接经济损失的事故。

此次白银百公里越野跑已经造成21人死亡，属于重大事故。《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在第六章“法律责任”第六十三条规定：有“未按规定采取预防措施”、“迟报、谎报、瞒报、漏报”等情形之一的，根据情节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处分，构成犯罪的，依照刑法有关规定追究刑事责任。

这一事件已经不单单是跑圈事件，而已经上升为社会事件，所以追责不可避免。

由于近期体育领域安全形势严峻，国家体育总局已经于昨晚召开全国体育系统加强赛事安全管理工作会议。

参赛者与组织者普遍漠视安全吗？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就此事采访某越野赛事公司负责人，该负责人认为赛事参与者、组织者长期都漠视安全问题，对于这一问题，跑者是如何看待呢？

更有人声称赛事方和跑者都在赌，赌什么？赌好天气。如果天气良好，无疑这将是一场皆大欢喜的比赛。但偏偏极端天气就出现了……

没有人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但大家是否把安全置于最大冗余，是否做好最充分准备，赛事方是否做好充足应急预案，参赛跑者是否除了强制装备，建议装备也充分准备，谨慎再谨慎，仔细再仔细，还是大家心理都默认“肯定没啥事”，这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

看看天气预报，22号白银比赛当天温度相当低，这其实就已经是一种预警，参赛选手不是没有带冲锋衣，但都放入转运包放在CP5-CP6，准备夜里换装，大量穿着短袖短裤的跑者冲出起跑线，突变的天气加上穿着单薄，直接制造了这次惨剧。

总结

此次甘肃白银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教训惨痛，令人震惊，人民群众需要积极投身运动，健康中国、体育强国建设更是需要每个公民的积极参与，但前提都是安全。

事故的发生有一些偶然因素，但背后的潜在风险是否得到有效预防则是人们可以努力做到的，如何更好地促进越野赛的健康发展，避免恶性事故一再发生，接下来加强监管是毫无疑问的，但希望不是一纸禁令，而是需要全社会的智慧和反思。

此次惨烈越野跑事故原因与诱因都有哪些？

如何有效避免越野赛事故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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