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的探路
大雨中的探路
清晨,明媚的阳光穿透银灰色的窗帘,屋内也染上一片明媚。明媚总令人心生欣喜,尤其是被阴雨天驻足屋内,弄得没情没绪的人,乍见明媚之光,跃跃欲出的心便呼之即来。
这几天的广东总是夹杂着电闪雷鸣,太阳与乌云暴雨相伴。一会儿来一阵狂风骤雨把人们淋成了落汤鸡,一会儿又露出捉弄人之后开心的笑脸。隆隆的雷声日夜酝酿着,连夜半睡梦中也隆隆着腹语,令人不由得莫名的心情忐忑。
学生时期的日子是精准而规律的,每个星期天都会款款而至,你大可按照自己的意愿惬意度过。走入生活的成年人的星期天是不确定的,而这个星期天终于轮到自己休息,便也计划了最想做的事。
自在一个群里见到一位群友的兼职招聘后便有了欲试的念想。于是与他联系,决定这个星期日与他面见询问具体事宜。
昨晚可能吃得太饱了,今天竟无一点饿意,于是喝了杯白开水便准备出发。路上,本来明媚的天空,不知为何,竟像一下子变了脸色。天空昏暗起来,雨滴试探性地下起来。倘若它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象舒缓的小调悠扬着也是可以的。谁知它竟越下越大,最后竟如黄豆般落下来。黄豆总是用来比喻雨点之大,而此时此刻的雨准确的说应该是如细细的雨柱,打到脸上有生疼的感觉。于是用手扯着雨衣的帽檐,免得雨打到脸上疼痛,也为了避免为应聘而化的妆容在雨中毁损。
以为五月的雨就是发了一阵暴脾气,然后就心平气和了。谁知这雨竟然暴怒个没完,越下越大了,裤腿湿了,穿的运动鞋里面也灌入了水,凉浸浸的感觉着实令人不爽。袖子因为托着帽檐也打湿了。至于这雨衣,似乎也不能完全地阻止雨水的侵袭。
为了避免落汤鸡的上演,于是在一个早餐店门口停下。要了一碗小米南瓜粥,一根粗粗的油条,一个圆圆的油炸糯米饼。小米南瓜粥呈现着浓暖的黄色,给人浓浓的食欲感。本来是一向不吃早餐的,因为不能无端地避雨店内,所以还是点了早餐来吃。
不管别人如何说早餐不吃不好,我兀自坚信不吃早餐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尤其深有体会的是学生时代,倘若我没吃早餐,上午听课时便精神高度集中,背书也又快又多。倘若我吃了早餐,一上午便觉精神涣散,记不住多少东西。原因可能是吃了饭后,血液便集中胃部,头部的血液便相对少了。据说我国的三餐也就是从解放初期苏联专家建议三餐开始的。在那之前的千百年里,中国人普遍是一日两餐,并无三餐之说。据说因为当年实行三餐,吃空了国库存粮,引致了三年自然灾害。那时日子本就艰辛,粮食产量也不高。
小米南瓜粥见底的时候,天空好像明亮了,阳光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流传。本来我给那位招聘人已发了信息说不去了,因为这场雨的骤疾绵长。但看到这要放晴的光景,我决定还是去探一下路。
骑上摩托开始疾驰。平素总是羡慕鸟儿的翱翔天地,而骑着摩托疾驰让人恍若插了翅膀般享受风的快乐。总是感叹人们发明了摩托这个尤物,广阔大道可以疾驰,羊肠小道也可迂回。它有汽车无法比拟的灵巧和方便,所以,“限摩令”也一直受人诟病,给民生带来极大便利的东西不能因噎废食。
没了雨的肆虐,开始有心情观赏雨后天空。骑到一个坡路,坡路的对面是一座寺庙。寺庙背靠的连绵山势呈现出墨黑色,如宣纸上的山水画。乌云也着了墨色,只是比山色稍清浅些。墨云在山后鱼贯而出,悠然前行,这种景色平时是不易见的,乍见之下心儿不由跳跃起来,腹语狂喜而出:天啊,这么美的景色,竟然可以这么美啊!欢呼的声音在心底回荡。
前方的天空是苍灰色的,淡墨的云在空中攀爬着。道路两旁的绿树不规则地参差着,反而给人茂盛的感觉,这是山村常见的景色。路途中,一棵硕大的榕树伸出它的半壁江山,不仅遮掩了路旁的人家,还遮掩了一半的路面,行人也处在它的庇护下。
在广东有很多这样的树,它们似乎由多个簇拥在一起,中间依稀能看到空隙。他们就这样缠绕在一起组成一个庞大的身躯,供参出巨伞样的擎盖,遮风雨避骄阳,堪称自然界中的宏伟建筑。鸟儿可以在树下寻荫避雨,人类同样受其恩泽。
道路两旁的山披了绿绒迤逦前行,山脚下是人们的碧家小院,商铺楼房,它们在绿树掩映之中,焕发着浓浓的乡村气息。如果路旁没有绿树的掩饰,那入眼的便是光秃秃的山,一览无余地令人不会有多少向往了。
途中,有一排茂密的修竹围拢着,这也是不常见的景色,让人不由心生惊喜。修竹茂林似乎总在幽僻之处,在这人来车往的路旁,陡然现出这样一片竹林,令人不由诧喜。
继续前行中,路旁一排宽宽的树林令人遐想:那浓密的绿色汪洋中掩藏着怎样的世界?如果有时间,倒是很想钻入探幽取胜。飞驰而过后发现有田地穿林而出,原来绿树遮掩的还是人类的生活。
路旁有一大片山裸露出褐黄色的肌体。看来应是人类的功劳,人们挖开了它去垫地去建筑房屋。
就这样边疾驰边看着两边的景色。大货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汽象烟雾袅袅散去,小轿车也溅起淡淡的烟气。路上已看不出有什么积水,这溅起的雾气让人想起刚才的倾盆大雨。
以为雨要消停一会儿,谁知它竟又哗哗喧嚷起来。这雨是越下越大,如水柱样不停地迎面击来,我依旧用左手托了帽檐,以防雨把脸打得生疼。车辆在路上飞驰而过,溅起高高的水花,犹如游艇破浪疾行。路上似乎只有汽车,少有摩托和行人。天地间的隆隆喧哗声中,分外显出个人的孤寂,心中陡生一丝慌乱。此时有哀歌摹写此景此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可是已行进在雨中,心中无退意便也断无退路,只有朝前而行。
雨兜头盖脸地狂下,我在侷促不安中行进到一个拐弯处,看不到路的标识,只有苍茫无际的雨帘。我要去的湖镇,它究竟该往哪里走?无了继续探路的兴致,在雨的盛威之下我心生怯意。无奈之下,只得转过身来,到得路对面,原路返回。
雨啊,你为何这样磅礴,让我感受你的气势,让我体味你的猛烈。此时,我想起了那展翅雨中的雄鹰,那些飞翔在雨中的鸟儿。这般大的雨幕,他们藏身何处?人类有高楼大厦避雨,这些鸟儿又藏在何方呢?鱼儿是生活在水中的生物,即便雨滴击穿水面,也击不到它们的身上,它们可以翔陈水底悠优自在。可是在空中飞翔的鸟儿啊,它们该怎么办?在晴日里我是多么的羡慕它们,羡慕它们在云层中展翅向着金光闪烁的地方飞翔。那时那刻,我幻想自己也长出翅膀。梦中无数次幻化成一只展翅翱翔天地的鸟儿,飞掠万水千山。
可是这鸟儿,在这磅礴的雨势中可有与雨水搏击的雄心壮志?在雨中不堪忍受这场无边无际的暴虐,会不会迅疾钻入山洞,逃避这魔鬼般暴怒的大雨?
雷声也在空中隆隆作势,大有携雷霆而下的姿势。雷霆击穿血肉之躯的恐惧令我加大马力。唉,身为万物之长,却总有种种不尽人意之处。山有山的雄壮,水有水的浩瀚,鸟有鸟的自由,雷电有雷电的狰狞和美丽。做什么好呢?世间有什么能够聚万千生物之优点于一身呢?似乎都没有。若有,那就是造物主自身了。只有造物主能够领略世间万物的美妙,也只有造物主能驾御世间万物。
雨呀,似乎明了我喜欢感受世间万物的心,越发肆狂个没完。我已浑身湿透,完完全全成了一只落汤鸡。可路途却怎么越来越陌生呢?不是一直顺着走就行了吗?那条弯路是从何而来的呢?我是否应该转到对面呢?
于是我穿过马路到了另一边,却发现那条路我根本就没来过。那是一条似乎正在修建中的路,路两旁是葱郁的庄稼。路的边牙只有堆砌的沙石,有几个修路工人在对面打着伞忙碌。我想过去询问他们路途,无奈中间有栏杆拦着。我不敢再往前走,前路漫漫,只会越走越远,陌生路途,前方未卜。
我悻然退回原处,看到路边的人家,有个妇女在伸出的房檐下扫地,有个男生靠在椅子上看手机。我停下摩托,甩下雨衣跑过去问:“大姐,我好像走错路了,我准备往龙溪去可是找不到路了,这两条路不知哪个是?”那位妇女停止了扫地,看着我说:“你没有走错路,前面是龙华,龙华再过去就是龙溪。”我忙不迭声地道谢,心里也宽慰下来。
雨下得小了,我没披雨衣径直骑上摩托,冷风吹到湿透的身上,一阵冷噤。我怕身体不能抵御风寒感冒,便下车穿上雨衣。
摩托接连发动几次都哼哼几声不动了。难道我的红色的马儿啊,你在雨中饱受了惊吓?还是过于疲累?这黄色的污浊的水弄得你不堪忍受吗?你心生怨气停止发动了吗?
可在这陌生的地域,在这暴风雨中,你不发动,我该如何是好?心里有了绝望的哭泣。怎么办呢?望着无边无际的雨帘,此时多么想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来救我逃出这片生天。每个女人自小心中都住着一个白马王子,这个白马王子会适时出现,救她们于危难之中。这白马王子的梦恐是要做一生了……
好歹天怜可见,摩托车终于发动了。就这样疾驰在回来的路途中,看到似曾相识的房屋、招牌,心中的慌惑潮涌平息了。路上的雨流已汇成了小溪,感觉自己的摩托也划出了白色的浪花,俨然成了破浪前进的快艇。
前方茫茫一片,轿车很快疾失在苍茫中。只有近处的雨点,如落到路面上的银色小鱼儿跃出水面,去触吻飞天而下的银线。
终于看到那棵硕大的榕树了。原来它的后面还有宽大的场地和房屋,它的身后即是下水道。
看到熟悉的风景,暴雨体味到我心情的放松,竟然不再恐吓我了,雨点停止了躁动。刚才苍茫一片的天空,开始幻化海的形容。白云开始攀浮苍灰的天空中,那种墨色的线条又开始在空中涂画,山水画又开始呈现。我不知道离家还有多远?只有回到熟悉的路途,我才敢深深地望向这莫测的天空……
一个路口出现了“菩提寺"三个字,我的身子猛然一顿:终于离家很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处在冰凉中,因一心赶路,我忽视了身体微微发抖的事实。虽然这一天已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六月即将拍马而来,应该不是很冷的日子。
终于汇入了车流人流中,茫茫路途中的孤寂感才彻底瓦解。人啊,始终是群居动物,只有回到人流中方觉心静心安。
太阳竟然出来了,天空的苍色退去了,天空中的蔚蓝开始涌现。那一片片灵巧的树叶竟然绿得耀眼,通透得像一颗颗翡翠。这大概就是这场暴雨的功劳,它似乎冲刷尽了袭入树木花草骨髓里的灰尘。这滂沱大雨的到来,也许是这些植物的呼唤,呼唤暴雨,呼唤涤荡。你看这些枝叶这些花儿,都欣欣向荣地露出灿烂的笑意。
路中间的花坛里有几棵树,竟然还呈现着冬日枝叉挺举的静美。那光秃秃的枝杈细细地向天而举,竟然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我突然间恍若置身初春,忘却此时已是五月底的天气。
太阳照射在雨衣上,雨衣倾刻间已经干了大半,我的身体感味到太阳的暖意。可是远方的天空竟然是浓重的湛蓝,湛蓝遮挡了视线,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行进在童话的世界里?你看两旁的树,两旁的汽车,默默地停在那里,像甲壳虫一样迷幻。我静静地行进在路中间,没有什么人行走,也没有车开过,也许是这场雨下得人们都回避在屋中。童话的世界童话的滋味又充斥在心间,我的心跳跃着,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童话的年纪。童话的世界都那么矮小朴拙,色泽都那么鲜明。我多想一生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那小小的矮矮的世界啊,那明媚的彩色的世界啊,我愿一生痴痴地醉在你的怀中……
可是童话的梦很快醒来了。远方那团浓浓的湛蓝竟然慢慢散去了,远方又变成了灰苍色,一如从前的街道。
雨竟然又开始下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猛。雨柱又开始顺着脸颊流淌,砸在唇角竟然有疼痛的感觉。我只得张开嘴,让雨水冲进嘴巴再吐出,以减少点疼痛。依旧用左手托着帽檐,以减少流到脸上的雨量。
雨啊,你为什么又开始下起来了呢?我已饱尝了你的磅礴你的猛威,你怎么又让我重温呢?我在雨帘中飞驰,如滞翔在雨中的燕子,在茫茫雨雾中辨别归家的方向。
终于回到家了,那个长长的院落尽头,是一副黯然的景色。而在昔日,夕阳西下红晕满天,那一柱巨大的树冠象圆月般浮在半空中,各种色彩包围着它,使它幻化出海市蜃楼的景色。我无心再去赏阅它的俊美,大雨当前,闲情逸志都抛却脑后。
拐个弯终于来到院中的一棵树下,急急停下摩托钻出雨披,泠着一身雨水,快速进入家中。
拿出随身小包中的手机,换了凉拖鞋,来到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暖暖的水流冲刷凉凉的身体,洗涤湿湿的长发。此时,我如沐浴在阳光中,享受着温馨的暖意。人是喜欢温暖的动物,坚固的楼房可以抵御风寒,宽大的席梦思温暖的被褥,对暴雨中的人们是多么的具有吸引力。
洗完澡,穿上宽松的睡裙,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洗发水的氛芳弥漫在屋内。靠在宽大的床头柜上,拉上薄褥盖在身上。看着手机品着香酩,这再平常不过的日常,此时却是这样的弥足珍贵。
从远古开始,人们饱受自然界狂风暴雨的肆虐。对稳定对温暖的向往,促使人们不断地改进房屋。从秋风扫茅屋到高楼大厦矗立,从土炕到席梦思,舒适安暖的梦在一步步实现。
此时的自己,完全处在放松惬意中,想想一两个小时前还在雨中,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悠悠独怆然涕下的悲凉,那种寻不到归途的恐慌,已在脑海中成了过往。我享受着现在的安宁,不敢想象一两个钟头前的自己,是怎样的窘迫怎样的不安。
拿了点心,配了奶茶吃下,困意如苍茫的雾气渐渐袭来,我竟沉沉睡去。醒来窗外依旧是苍灰色的,雷声依旧隆隆不停。不久,滂沱大雨再次倾下。
去年六月,暴雨如注,写下磅礴雨景诗篇,被众多文友称赞写出了磅礴气势,彰显了文风。那时是完全的赏雨,今日今时却是亲临了雨的暴虐。心境不同,情势不同。文友发来个搞笑视频,是一副对联:上联是上半年戴口罩,下联是下半年戴头盔,横批是“劈头盖脸”。总结成一句话:2020年就是不宜出门的年。
2020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澳大利亚的野火燃烧了四个多月,无数生灵涂炭。接着全球爆发新冠疫情,无数生命永逝。造物主为子民远逝悲伤流泪不止,近日美国那个“温和的大个子”黑人,被白人警察跪颈窒息身亡。死之前他的哀呼:“我无法呼吸”燃爆了种族歧视的怒火,大规模的游行在美国上演。一百五十年前,《汤姆叔叔的小屋》激起废除黑奴运动。时至今日,黑人被歧视亚裔被歧视的命运依旧无法改变。黑人以矫健的身姿活跃在体坛,他们来自最接近太阳的地方,他们是太阳之子。他们发出“我不能呼吸”的哀呼,令全世界多少人心痛流泪。这黑崖崖的乌云,这滂沱大雨,可是苍天悲悯的泪水?
在2020年五月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星期天,留下这篇文字与五月告别,并迎接六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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