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碧罗青意可参
小时候,我就迷恋上了桂林山水;长大后,我走进唐宋的华章,一遍遍地吟诵着韩愈、柳宗元等人的诗篇,更激起了对漓江的神往和憧憬。特别是韩愈的那句“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的千古佳句,把漓江山水喻为一个朴素而秀美的古代女子,给我留下了无限的遐想。漓江山水关情,漓江山水入梦。细细想来,对漓江山水的神往,更缘于诗人贺敬之的那首牵情的《桂林山水歌》:“云中的神呵,雾中的仙,神姿仙态桂林的山!情一样深呵,梦一样美,如情似梦漓江的水!心是醉呵,还是醒?水迎山接入画屏!”在眼前生动闪现的是那一片云雾,一溪清流,一柱峰峦,一丝烟雨……如情似梦、令人陶醉。
从桂林到阳朔,我们乘船在绿色的漓江上缓行,百里漓江渐次舒展着一幅清丽的山水长卷,这峻雄奇峻秀丽的百里漓江,是百里的诗卷,百里的画廊。这百里江水的两岸,如诗般的绮丽,如画般的俊逸。
两岸连山时隐时现,一江碧水轻轻柔柔,一川烟雨,飘飘忽忽,轻拂你的面颊,宛如浣纱少女手中轻柔的丝巾,伴着两岸隐约的山峰徐徐而来,船行水面,无声无息,山映水中,水随山流,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烟雨中的漓江,更天几分梦幻,几缕柔情,几丝妩媚,几许神秘,如同走进了美不胜收的山水画卷。清一色的泼墨山水,线条优美,轮廓明晰,明暗相间,让人浮想联翩。
漓江的山确实与众不同,她的山峰与低谷从来不是嵯峨峥嵘的那一种,而是呈现圆弧形,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峦,就像是万千的绿波浪在漓江两岸起起伏伏。而这山,又都被人着意点化了,取了耐人寻味的名字:望夫石、神笔峰、童子拜观音等,经导游说了,倒也名符其实,而且是越看越像。
船过浪石景区,迎面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山峰石壁叫“九马画山”,那绝崖峭壁临江如削,壁上的石纹纵横交错,呈现出黄、黑、红、蓝、白、青、紫诸种颜色。这些斑驳的色彩和石纹的凹凸,构成了恰如神工鬼斧创作、亦真亦幻的“群马图”。那些马,有的仰天长啸,有的扬蹄奋起,有的悠然自得,有的俯首饮水……
雨点淅淅沥沥地飘下来,给春天的漓江笼罩了一层迷离的羽纱。烟岚蒸腾,雨雾迷蒙,两岸的座座峰峦,浑然天成“雾中的仙”。眼前那一片云雾,一江清流,一柱峰峦,一丝烟雨……演绎了一首桂林山水歌,一幅漓江风情画!漓江之上雨雾迷蒙,别有一番韵致。
站在船头,看那风那雨以及风雨揉成的雾,在这奇峰异峦间游移飘荡。在山与水写意的梦幻世界里,让人痴迷:这里到底是人间,还是天堂?真应了那句话:“愿做桂林人,不愿做神仙。”“桂林山水甲天下,玉碧罗青意可参。”这是南宋诗人王正功诗句言说的正是漓江。烟雨漓江,几缕幽思,几多流长。
有人说,漓江是一首诗,一首让人“一见钟情”的爱情诗;有人说,漓江是一幅画,一幅“山清清,水碧碧,青山绿水韵依依”的中国画。我说,漓江是造物主创造的集美之大成的一个奇迹。
夜幕降临,漓江卸下自然给她涂满的彩妆,阳朔一色苍黛。我们换乘竹筏,去看鸬鹚捕鱼。多情的江水,不停地亲吻着竹筏,发出阵阵娇嗔可人的细语,这入夜的一幕很是让人动情。
突然江面上传来“嘎呀——”“嘎呀——”的鸣叫声,循声望去,迎面驶来几张竹筏,借着筏前挂着那盏明亮的煤油灯灯光,只见每张竹筏上都站立着四、五只大鸟,形体如鹰,嘴尖下钩,如刀如叉,铁青色的羽毛在夜光下闪着冷晕,这便是鸬鹚——有的引颈,有的振翅,或高鸣,或张扑,好似整装待发的兵勇,跃跃欲前。渔民手握细长的竹竿,拍打江面,“啊——啊——唷”地吆喝开,鱼鹰闻声下水,像剑一般扎进去,时而露出水面,拍打几下翅膀;时而潜入水底,追逐鱼群。不一会儿,鱼鹰先后钻出水面,个个嘴上叼着鱼儿,得意地昂起长长的脖子。鱼儿拼命地挣扎,却被死死地咬去。敏捷的渔民将系在鱼鹰脚上的绳索一收,鱼鹰乖乖地回到竹筏上,渔民抓住它的脖颈,熟练地一捋,活蹦乱跳的鱼儿便滑进鱼篓。鱼鹰不歇息,“呼喇喇”扑闪几下翅膀,得意地伸缩伸缩脖颈,倏地又扎入水中,激开一团浪花。或三五小时,或通宵达旦,渔人总会满载而归。
朋友告诉我,鱼鹰是捕鱼的好手,它们既善于独立“作战”,也三五成群打“围歼”。一只得力的鱼鹰一晚能捕捉百把斤鱼。难怪捕鱼一结束,渔“老板”忙着犒劳“打工仔”——解开鱼鹰肚子上的卡圈,让它美美地尝足小鱼虾。
夜渐深,一盏又一盏渔灯次递亮起,江面点点流光渐显星罗棋布之势,呈现出“百点渔火满江红”的盛景——这就是流传已久的“漓江渔火”。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一时间,我们仿佛远离了尘世,忘记了嘈杂,融入了这千万年的山水,千百年的渔火……
(这篇游记写于1998年,刊发当时的《江苏广播电视周讯》,题目是邓伍文修定的,我至今记得并感谢邓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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