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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傅闻璟

 

风起云涌,难以平静。四年前,我被傅家扫地出门,我哭着恳求傅闻璟相信我,但他却羞辱了我。再见面时,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但当初踏入云项的人却充满激情地恳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十一月,当我穿着一只鞋子、穿着破烂的衣服、手脚冻得麻木时,我站在傅家别墅门口。保姆站在台阶上,用傲慢的态度看着我。最初,她认出了我,但她故意改口:带着笔,现在的乞丐都这么不知羞耻吗?乞讨时连衣服都不穿,我打断了她的话,又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快滚吧!别弄脏了这干净的地方。人脏就算了,心也脏,脏,丐。我看了一眼身上被扯坏的衣服,这已经不是一件衣服了,而是我最后的尊严,对啊!现在我的样子连乞丐都不如。坐了二十个小时的廉价航班,行李还被两个小混混抢了,我拼命护着钱包,但最终还是被扯烂了。他们又起了歹意,我一路狂奔,躲在草丛里才躲过一劫。我一个人走在半山别墅,脚被磨破了,天上又下起了雪,寒风刺骨,冷得连骨头都疼。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停在我面前,是傅闻璟。他看了我一眼,让我上车。我下意识地扯了扯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我上车后缩在角落里,降低了存在感,车里很暖和,但我还是觉得恶心,忍不住发抖,一路沉默不语。傅闻璟不紧不慢地开口:四年没见,你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发呆地盯着窗外。四年了,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听到你说话就恶心。他当时充满厌恶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面对他的质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起我忘了说谢谢。谢谢您!他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傅先生当年傅老太太大病初愈后去做了福利院做善事。九月初一和她有缘,我和时微在同一家福利院,又好巧不巧地同一天过生日,于是他把我们两个都带回了家。起初,我和时微都叫他哥哥,他欣然接受,但长大后他却不让我再叫哥哥了,还总是威胁我,整天哥哥哥哥地叫,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亲兄妹呢。看来他对我的厌恶又加深了。后来我就改口叫他傅闻璟哥了,现在还是叫他傅先生比较好。22岁的时候,傅闻璟把我丢下车,然后就离开了。

面对保姆的羞辱,我低下了头,不知所措。此时,傅奶奶站在大厅门口,时微回来了,快进来。傅奶奶拉着我聊了一会儿,然后帮我拿了东西,然后就走了。但老人家八十大寿,又值年关,老人家说她只想盼个团圆。在整个傅家,只有奶奶相信我,小时候是她给了我一个家,我不想让傅奶奶失望,所以我想先待几天。傅阿姨坐在客厅里喝茶,看到我来了,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她说:“我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让你重回傅家。但你也不小了,应该要些脸面了。”

说完,她便上楼了。新来的佣人窃窃私语:“夫人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大小姐回来了。”“不过是被收养的,比我们命好一些,还不知好歹地勾引少爷,结果被当众戳穿,被扫地出门了。”“明明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四年前,那是我和时微的二十岁生日。我和傅闻璟喝了酒,结果被下药了。醒来时,我和时微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我知道是时微干的,但她不肯承认。在我和时微的争吵中,时微自己滚下了楼梯。那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父母也很生气,不久后便把我送出国了。在所有人看来,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引狼入室、不知廉耻、恼羞成怒害人不浅……没有人相信我。

傅闻璟更不信。毕竟我总是缠着他。我当时哭着求他相信我,不要赶我走。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会信我的时候,他说:“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你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吗?”“就像那天下雨,你真的没有带伞吗?”他轻松地笑了。但他轻松地抓住了我的心。

可是,当我第一次来到傅家的时候,我死了,连话都不敢说。我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无所适从。傅阿姨和佣人都很喜欢时微,只有一个小男孩走过来问:“好看吗?”他手里拿着一个飞机模型,自豪地像童话书里的小王子。我没有多看一眼,只是一直点头说:“好看。”

有一天,我忍不住偷偷凑近,盯着桌子上的模型。或许是我看得太久了,小王子心爱的飞机模型被我看坏了。从那天起,我才知道傅文景还有这么凶的一面。惹人生气总是要哄的。从那天起,我开始讨好她。她不喜欢理我。但是,当我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她总会出现。少女的心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我从讨好傅闻璟变成喜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下雨天,他总是会给时微撑伞,他们隔着一指的距离,也是我遥不可及的距离。某天,时微生病请假了,我把她的雨伞藏得更深了。第一次撒谎,我心里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地敲着。书包的拉链紧紧拉着,但我还是怕被发现。

年级第一的傅闻璟发现了,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很幸运,没有被发现。可他的话让我彻底绝望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或许在他心里,我早就是那么不堪的。我以为喜欢在他眼里只是龌龊的想法。

狼来了的故事在我身上应验得太快了。我唯一的一次谎言也变成了利剑。我确实不想被审视的目光追着逃上楼。我熟悉又陌生的卧室堆满了杂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只见傅闻璟穿着一身可爱的毛绒睡衣,反射着我身上的雪被车上的热气融化,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四肢被冻的几乎没有知觉,实在是狼狈不堪。

时微看到我满脸惊讶:“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的杂物没处放,哥就让我放在你房间里了,我马上找人收拾。”有些可笑。傅家偌大的四成别墅,没有地方放杂物,放在以前芝麻大的小事,我都会和时微争论个不休。即使时微更讨人喜欢,我也固执的要个公平。现在想来自己很傻,没有自知之明。那些本来就都不是我的东西,没什么好争的。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只是寄人篱下罢了,我淡淡开口:“不用了,放着吧。”反正也待不久的,还有十多天就是傅奶奶生日等事情一过,我也该自己找个去处了。我无视时微惊讶的神情越过她进房关了门,房间的灯坏了,我打开手机手电筒,衣柜已经没有了我的衣服,其实不止是衣柜,整个房间一切关于我的东西都没有了,心里一干二净,就像没有瓶盖过一样。

我急切的问保姆有没有见过一本书书里面夹着我。父母去世之前的全家福,当初出国出的太急,我甚至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带着。保姆说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傅闻璟处理的,我的心沉到谷底,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去,照片被扔了,我和妈妈唯一记录的回忆也不复存在了。

我浑浑噩噩的摸黑洗了个澡之后,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件薄款的睡衣穿上,即使累极了,睡前还是要吃半片药。我下楼倒水,药瓶却滚到了地下。我蹲下捡药瓶的时候另一双手也出现在眼前,指尖碰到的那一刻我抬头看到了傅闻璟,慌乱地把手收回去放到身后。他捡起药瓶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吃药?”在他的注视下,我下意识的捂住了手上的疤痕:“倒时差。”我离开的时候,傅闻璟从背后叫住我。等奶奶生日过后,就离开这搬出去看一眼,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真的有这么不堪吗?我苦笑,鼻子一酸,眼泪却不自觉的打转。强忍住哽咽说了句知道,我有些不死心。那张照片是我唯一的念想。我的东西能告诉我扔在哪了吗?问出来才发现有些可笑,扔了的东西能在哪?傅闻璟却漫不经心地说:“那些垃圾吗?”我忘了,看心情吧。说不定开心的想起来,他加重了垃圾二字,仿佛是专门对我说的,因为在他眼里我也是垃圾。

幸好照片也许还在,我不想有事,窝在房间投简历。可有人坐不住了,我出去倒水的空,时微便挡在我面前,双手环胸,语含喷恨:“姐姐你的脸皮可真厚,明明都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傅家四年前没人信我?现在更不会有,我不愿和她争论。”她回答道:等奶奶过完生日,我就搬出去,但是我不想再等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她夺过我手中的水倒在自己身上,我感到困惑不解。然后,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开口道歉: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聊天,如果那句话惹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

果然,酷文锦来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阴沉,似乎在看一场戏剧表演。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重新倒了一杯水,倒在自己头上:我刚刚太冲动了,对不起二小姐。比起无谓的解释,这种结果似乎更简单。

回房间的时候,佣人偷偷地看戏,小声地笑了几声。然而,傅闻璟并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他抓住我的胳膊,语气愤怒:为什么不解释?那一刻,我内心深处的感动又浮现了出来。这次,他愿意听我解释,但转念一想,他刚刚已经看到了,却还是质问我为什么。在他看来,我永远都是错的,这让我感到沮丧。就像我主动道歉后,傅闻璟还是找茬。

我挣开他的手,看着地板,轻轻地摇头:因为说话太累了。每次时微说谎,我都需要竭尽全力解释,这让我感到很累。他笑了,气得笑了:你不是最喜欢装可怜和告状吗?

我还是摇摇头,不喜欢这样,但在傅闻璟面前,我还是想得到一些关心。我偷偷地学时微的样子,假装很痛苦,但我总是带着希望,希望傅闻璟能关心我一下,但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一次次的结果让我认清现实。我以前不懂,为什么时微的把戏永远都耍不完。

直到四年前,我才明白了这一点。因为这些拙劣的演技和虚伪的把戏每次都有人相信和支持。当年的时,我在梦里无数次地解释,哭干了眼泪,甚至自残。我不想再回忆,不想再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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