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想你留在省内读书有错吗?”
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过得这么快了。
小时候,一直在想着,时间快点该多好啊!
这样长大了,我就能快点出去工作赚钱了,就不用再受着爸爸时不时发的脾气了。
可是当我的高考结束报志愿时,我成绩虽没考好,却也希望能到省外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正当我紧张得挑选着省外的学校时,爸爸回来了,问我想报考的学校,我了解他的脾气,要是他知道我选的是省外的学校,他一定会很生气。
果然在他知道后,言辞激烈地反对我。
“海南太远了,四川也不行,江西虽近,但还是在省外……”
“所以呢?你想我报考省内的学校吗?”
“省内的学校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
“你!”
“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报省内的学校。”
我强硬的态度也激怒了他,可他打不动我了,即使愤怒着,也没法对我下手。
最后,他被我气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那背影我小时候看着,觉得他辛苦又伟大,总是很心疼他。
可是,当我长大后再看着,再没了小时候的崇拜和心疼,只有着无限的无奈、心塞、心酸和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知道从小时候的亲密变成现在无奈又无力的样子,究竟是谁错?
在我的视角里,虽然他爱我,可是他却更爱我的妹妹。
因为我是长女,他教给我的更多的是责任,偏爱,只给了妹妹。
而在他的视角里,我只是一个令他十分放心却又时常惹他恼怒的女儿。
因为我从小到大的适应能力都很强,见到陌生的大人,也不怕生,还能陪着大人乐呵呵地聊天,所以他一直都很放心我。可是我在长大后又经常惹他生气,更是在高二时与他冷战将近半年。
今年寒假时,更是听到他的朋友说,“霜,你爸爸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的苦涩怎么也止不住地泛上心头。
那夜,我听着那位叔叔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听着听着,想到了他坐在村里祠堂外的长椅上吸着香烟,红了带着血丝的双眼,浑浊的泪滴落在了突出的颧骨之上,用着苍老、哽咽的声音和他的朋友叹息着,说他想我了。
回家后,我躺在床上,不禁想起了儿时与他在一起的模样,那个时候好像也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萦绕在我心头的只有因为孺慕之情而有的美好回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只有深深的无奈。
他没什么文化,表哥劝我大度点,多理解他,尽量顺着他,可是我让了,我理解了,我也尽量顺着了。
可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我跟他之间到底谁对谁错?
造成今天这般又是什么样的原因?
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奶奶故去了,妈妈又在外地打工,我不得不‘懂事’起来,跟爸爸一起扛起这个家。
爸爸在外面做短工挣钱,我就在家里买菜做饭,那时,我11岁左右。
有一天,我照例做好了饭,妹妹也像往常一样闻着楼下的饭香‘飘’下了楼。
“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
“因为今天做的菜比较多,所以比较早做,没想到速度挺快的,就这么做好了。你呀,赶紧洗手吃饭去。”
“好嘞!”妹妹笑嘻嘻地说。
等到我们吃完饭后,爸爸还没回来,我就先把饭菜罩好,等他回来时,饭菜也不会太冷、也不会被蚊子落上。
可是等爸爸回来,正想告诉他快去吃饭,不然饭菜就要凉了。
可是他却先给了我一顿骂:“xx霜!你为什么不做饭!你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多辛苦吗?”
而后给了我一巴掌,对我大声地怒吼着:“滚!”
我看着他,忍住想流下的泪,‘滚’出了他的视线,‘滚’进了自己的房间。
后面,自己一人在房间里委屈地哭。
最后还是妹妹告诉了他,我不但把饭菜做好了,碗也洗了,桌上剩下的残羹也收拾好了,只是怕他回来吃饭前,饭菜先凉了、又被蚊子落脚,才把菜罩起来的。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爸爸知道真相后,不停地敲着我的房门,口中还一直喊着:“霜!爸爸误会你了!妹妹已经告诉爸爸了,爸爸知错了!”
是,妹妹,告诉的。
妹妹说的,他才信。
我,连个说的机会都没有......
自那之后,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都只个疙瘩。
我不知道,都是作为爸爸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却是这么大?
小时候,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这就是身为长女的悲哀吗?
哪怕时间已过去十几年,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变得越来越复杂。
不爱吧,不至于,我还是爱他的,毕竟他是我父亲。
爱吧,却也恨着他,也对他不耐烦,不想理会。
我说实在的,我跟爸爸的关系变得,如今复杂得令我不想面对。
在面对高考的志愿,他的一句“爸爸想你留在省内读书有错吗?”,我只想说,没错。
错的,只是我不想再面对你。
错的,只是我已经想离开你了。
爸爸,作为你的女儿,我很爱你,但是也请你放过我,给我一点理解吧,我退让得很累,很厌倦。
若有来生,请你先给足我安全感,再生我的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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