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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遇湛若水定交终生

 

弘治十八年(1505),王阳明三十四岁。

王阳明自山东主考乡试返京后,被从刑部调到兵部武选司,仍是六品主事。在六部的排序上,后三位依次是兵部、刑部和工部,王阳明进入仕途以来,从工部见习官员做起,如今升到了兵部,这是升职。兵部规模小于刑部,与刑部十三个司相比,兵部只有四个司。武选司排在四个司的首位,负责全国卫所军官的选拔任用、升迁、世袭和功罪赏罚。全司编制四人,正五品郎中和从五品员外郎各一人,六品主事两人。相对于民法刑罚,王阳明更喜欢军事工作,这是他多年来梦想的工作。

新春伊始,鞑靼小王子率狼兵围困宁夏灵州,洗劫韦州和环县,一举攻陷了清水营。对朝廷来说,这不是新春大吉,而是当头一棒。困坐衙门的王阳明巴不得亲赴前线,领兵打仗,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狼主小王子一决高下,灭灭他的嚣张气焰。可是选派边帅,不属于他小小一个六品主事的职权范围,他自身更没有资历毛遂自荐。他不得不继续熬磨心性,等待机会。

山东门生 登门求学

弘治十八年是个会试年。今年的会试,与王阳明关系甚大。诸翠的妹夫、内阁大学士谢迁的二儿子谢丕,在去年夺得浙江乡试解元之后,以二十四岁的年龄高中进士第三名;他幼时的玩伴倪宗正高中二甲第六名,他蒙学同学胡东皋是同榜进士;他去年在山东录取的门生,穆孔晖、陈鼎、孙乐,也高中进士;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今年的二甲第三名湛若水与王阳明成了终生的道友。进士榜中的吴江才子徐祯卿成了他的诗友。

山东新科进士穆孔晖、陈鼎、孙乐以及孙乐的同门兄弟孙檠,相约登门拜访王阳明。

寒暄已毕,穆孔晖说道:“有阳明先生栽培,学生们才有今天的进步。先生去年在山东说过,‘四书五经’经典奥义多有被曲解的地方,有误解,有故意曲解。过去在读诵经典时,确实发现有这种现象,但是不敢妄加怀疑前辈先贤的注释,只是惭愧自己的学养不够,以为是不能理解前辈的注释。同时为了科举功名,为了自己不至于离经叛道,也不敢往注释出错那方面想。过去学习经典,是为了考取功名,多半流于口头背诵和记忆,用于自己心性的修养上,不多。去年听了先生的说法,茅塞顿开。确实如此。经典实在是身心学问,它先是身心学问,其次才是科举学问。我们几位商量过,想趁在京师这段时间,烦请先生多多指教。”

陈鼎接着话头说:“去年在泰山,先生嘱咐门生登高自卑、轻装前进、正心诚意、空心致道,由此来体会夫子的一贯之道,门生一直琢磨此事,却总是不得要领。和先生分手后,门生全力以赴地准备今年的会试,没有顾及此事。现在,科举之事可谓船到码头车到站,一个新的里程要开始了。能到京师亲近先生,时常聆听先生的教诲,真是幸事一桩。子贡说过,夫子的文章能够读一读看一看,绞绞脑汁,还能理解,夫子关于性与天道的学问却是闻所未闻。曾子说,夫子的大道不过‘忠恕’两个字。门生愚鲁,不比子贡聪明,更比不上曾子先贤。《周易》说过,天地之间充满着大道,俗人天天使用着大道,竟然不知道大道。实在是可怜!惭愧得很,门生也是俗人一个。今天既是登门谢师,也是登门拜师。”

孙乐接着说道:“多谢先生知遇之恩。门生在科举路上已奔波了二十多年,几近绝望,去岁我心中暗暗立誓,这是最后一次参加乡试,中了是万幸,名落孙山是我学识不够,不怨天不尤人,就此彻底断绝仕途之梦,老老实实回家开一个学馆,安安生生坐馆教那么几个学童,以慰余生。想不到幸遇先生,得蒙提携。过去门生一直怀疑,市面上这些“指南”“必读”里收的八股文章和经典注释,可能不少观点背离经意。我是个怪人,脾气倔,不喜欢人云亦云,考场上,我认准的观点,就直抒胸臆。我做八股文,只写自己的观点;我答时务策,就事论事,喜欢干脆利落,不愿意拖泥带水,不愿意啰唆。因此,门生多亏遇到了先生,得到先生赏识。我这个年龄,估计很快就会被外派州县,以后很难再有很多机会亲近先生,聆听高见。所以想趁还在京师,多来打扰先生。这是我堂兄孙檠。”

孙檠再次起身鞠躬施礼,就座后说道:“听舍弟介绍了先生,一直仰慕得很。我的情况和舍弟类似,估计很快也要外派州县,也渴望在外派之前,有机会听王先生讲讲圣人学问。请王先生不吝赐教。”

孙檠比孙乐年长两岁,已近五十。

王阳明很开心,满脸笑着应承道:“难得有你们这样热心圣贤学问的同道,我们志同道合。以后,学道求道路上,我们互相切磋,共同进益。”

穆孔晖和陈鼎起身再次鞠躬后说道:“先生请勿推辞,学有深浅,学高为师,行高为范,师生有别,师道尊严,尊的是圣人之道。请先生安然承当。”

孙乐和孙檠两兄弟也起身鞠躬施礼,双双请求道:“先生请勿推辞,闻道有先后,有道不在年高,请安然受礼。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改日将再次登门,敬奉挚见之礼,正式拜师。请先生万勿拒绝。”

王阳明起身,笑意盈盈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大家共同探讨圣学吧。”

相交若水 如饮甘泉

王阳明接受了穆孔晖、陈鼎、孙乐和孙檠求学的请求,开始了身心学问的讲学。这是王阳明真正讲学的开始。过去他虽然也有关于身心学问的讲述,但那总是零星的,不系统的,即兴的,往往是头顶上一句,脚底下一句。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传道授业解惑,学生求道若渴,老师要搜索枯肠。如果说过去是给人供奉学问的小吃,现在可要给学生提供开胃的甜点、助食的靓汤、荤素搭配、主食齐全,得成龙配套,缺一不可。当人老师,自己没有一河水,不敢给学生一瓢饮,因为不知道学生要喝哪一口。你都得准备着。

给人以物资的帮助,是施舍,是帮衬,急人之难,纾难解困,物资的失去换回来的是高高在上的充实感,是一种道义的神圣感,是一种精神享受,输出去的是物资,收回来的是精神。给人以学问的讲解,给人以智慧的启迪,传播光明,输出去的是精神,收回来的是愉悦。什么也没有失去,却得到了精神上的富足。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其乐无穷。

王阳明在享受诲人不倦的快乐的同时,心中隐约藏着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是无法与外人道的。不安什么呢?自己在阳明洞天体证到“浑然与物同体”,因此知道了《识仁篇》说的“仁”的境界,仁者爱人;但是后来身子空掉以后,“仁”的境界好像也跟着空掉了,从此心中时常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这,究竟是不是那个“仁”?是的话,会不会也像一种食品一样,适合这个人的口味,却不适合那个人的口味?就像自己喜欢喝绍兴的黄酒,而穆孔晖他们却更喜欢喝山东的高粱烧酒。这是不是“道”,是不是天下唯一的?这种问题,跟谁探讨探讨呢?一个人站在五层楼上,跟一个只能爬到二楼的人,探讨五楼房间的布局,无疑是毫无意义的。跟前的同僚们,话题好像千篇一律,不是说谁谁品秩又升高了,谁谁小妾好漂亮,就是絮叨各家房子的大小,比较谁家的轿子配置更高;文雅一些的也不过是谈谈诗赋,聊聊天气。到哪里找这么一个老师?要求再低些也行,找一个道行接近的同道,至少可以在一起倾诉一下,哪怕争吵几句也行,总是可以擦出些智慧的火花。哪里有呢?现在的王阳明更加理解了《诗经》中那句“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的渴求朋友的心情。

老祖宗早就说过,“德不孤,必有邻”。王阳明在急着找同道朋友,今年新科进士,会试第二名、殿试二甲第二名的湛若水也在急着找同道朋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不是道中人,不踩道中门。有缘总有机会相聚。兵部主事王阳明与翰林院庶吉士湛若水终于聚在了一起。

王阳明与湛若水两双力举乾坤的大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王阳明说:“甘泉子,今日一见,阳明子如六月暑天得甘霖,渴盼已久呀!幸会幸会!”王阳明激动得甚至眼中涌出了泪花。甘泉是湛若水的号。

湛若水同样激动地说道:“幸会!我一来北京,就四处打听,想找到志同道合的学友。大家都向我推荐你。阳明子,今天见面,可是千里缘分,道学做媒。实在是幸会!”

王阳明说:“前年在绍兴,认识一位山野异人,许璋先生。许先生曾经跋涉山水,前往岭南,拜谒尊师陈白沙先生,中途许先生遇到了白沙先生的高足李承箕先生,他便在大崖山向李先生请教学问。在下曾受益于这位许璋先生。在下一直敬仰陈白沙先生的道德学问。听说甘泉子是陈白沙先生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真是幸会!哎呀!失礼得很。请坐!请坐!”

两个人分宾主坐下,王阳明居左,湛若水居客位。

湛若水说:“我们是很有缘分的。闻说阳明子曾经受教于广信娄一斋先生。”

王阳明虔诚地应道:“是呀。娄一斋先生说过,圣贤可学而至。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湛若水恭敬地说:“先师白沙先生和娄先生都曾经求学于江西吴康斋先生的门下。从吴康斋先生处论起来学脉渊源,我们可以说是叔伯师兄弟。”

王阳明边听湛若水说话,边打量湛若水,他发现这位道友长着一张典型岭南人的脸,一张瘦长脸上,颧骨高隆,瘦脸两旁挂着两个厚长的耳朵,左耳根处的脸面上像贴着一张北斗七星图案:七颗黑痣长在一张白净的脸上,很显眼。湛先生的个子不高。

王阳明听湛若水说到师兄弟,马上请教道:“敢问甘泉子春秋几何?”

湛若水已经平复心情,现在是一脸醇和之气,他一拱手,答道:“在下虚度四十春秋,不惑之年,多有疑惑,惭愧得很呀!”

王阳明拱着手,客气道:“小弟小甘泉兄六岁。以后请甘泉兄多多指教。”

湛若水客气道:“道学无边,人生有涯,以有涯识无边,往往是盲人摸象,各得一边。我们兄弟自当多交流,互通有无,融会贯通,方能识得全体,透彻学问。”

王阳明心有所动,诚心诚意地问道:“小弟一直未能有机会追随哪位前辈个二三年,得其亲传。像东汉时代山东的郑玄跟随关中马融从学三年,得其衣钵。郑玄辞别老师后,马融说:‘我的道已经随着郑玄东去了。’同样的故事有宋代杨时在洛阳学成后,辞别程颐夫子,程夫子说:‘我的道南去了。’甘泉兄作为白沙先生的衣钵传人,能否说一说白沙先生的道学,以慰小弟日思夜想的渴望?”

湛若水回忆起仙逝的陈白沙,一脸的感激之情,缓声说道:“先师一生以圣学为己任,年轻时刻苦求学求道,孜孜不倦,中年后传播圣学,诲人不倦。可以说先师的一生是求学讲学的一生。先师的追求可以概括为:勤职业,修心术。换句话说就是,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边工作边修身。”

“先师不墨守成规,鼓励怀疑。他的名言是‘学贵有疑,大疑则大进,小疑则小进。疑而能问,已得知识一半’。他老人家说怀疑是觉悟的开始。先师的教学方法可以概括为两点,一是静坐读书,二是自学自得。先师曾经为了静坐读书,闭关过十年。他在家乡山麓修筑书房,封闭门窗,彻底断绝尘世的干扰,只留下一个小洞口,用来传递食物等日常所需。就这样,他静坐读书十年之久,终有大成。所以,先师一贯强调静坐。老人家自己这样做,教学生也这样要求:读书前一定先静坐。”

王阳明闻言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和身姿,若有所思地说:“娄一斋先生书房四壁张挂着条幅,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静’和‘敬’两个字。可见,两位前辈所见略同,做学问关键是一个‘静’字。”

湛若水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有人说,先师闭关十年,主修一个‘静’字。在下却不这样认为。先师说过,在行事中修身。这就是说,学习修身,不见得只是静止不动,更不是无所作为。”

王阳明若有所悟地接口道:“程夫子《定性书》不是说吗,静可以定,动可以定,动静都可以定。”

湛若水仍在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我二十七岁考过乡试,二十九岁开始亲近先师。一见面,先师就告诫我说,求学成道,必须抛弃一切身心牵累,无牵无挂。他说,若有悬崖撒手的气魄,奋不顾身,忘我无我,何事不成!”

王阳明觉得,这悬崖撒手和禅家的贫无立锥之地是一个道理,是不是陈白沙先生有禅家的路数?他心里怀疑着,想问一问,但又囿于儒家都忌讳自己的学问和佛家发生牵连,所以,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湛若水仍在按着自己的思路讲述道:“我当时求道心切,急于抛弃牵挂,当时唯一挂心的就是第二年京师的会试。去北京考试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从政亲民,行圣人之道,实现自己修己安人的抱负。可是自己身上没有道学,没有道可行,没有修己怎么能安人呢?罢了!考什么试呀!先修身修学!我当场掏出进京参加会试的凭证,嚓嚓嚓几下撕得粉碎。就这样,一直跟着先师,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回想一下,三年时光,好像一无所得,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无所得才是真正的大得。究竟得到了什么?天地好像成了自己的身体,身心与天地一样,心中富足得很,无欲无求,安详得很,心中时时充满着难以言状的喜悦。”

王阳明听到这里,十分兴奋,忍不住插言道:“这是什么境界呢?”

湛若水仍沉浸在对先师的回忆中,继续语气轻缓地述说道:“先师有一天,认可我说,这就是孟子说的‘万物皆备于我’,这就是程夫子说的‘廓然与物同体’,这就是……”

王阳明脱口而出:“这就是仁者爱人的仁心?!这就是白沙先生传给你的衣钵?!”

湛若水闻言,一下坐直了身子,仿佛面对的是陈白沙先生似的,他一脸感激地说道:“这确实是先师的心传,说是先师衣钵,毫不为过。先师说,这也是千古圣贤代代薪传的衣钵。”

王阳明一脸激动,心里有股冲动,这冲动让他一下子立起身来。这,等于是陈白沙通过自己的高足湛若水,给王阳明这位虽然一直敬仰和渴盼亲近陈白沙,却又一直没有缘分、没有机会与他见面的求学者,印证了他学问的境界。王阳明掌心发热,搓着手,想说话,张口之间,只听湛若水说道:“衣钵是不假,衣钵得之容易,守之难。”王阳明自觉冲动地站起来有些失态,他又马上落座,一边安抚着自己那颗怦怦跳动着的心,一边自责,怎么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容易冲动。

湛若水见王阳明起身,以为有什么事,中断了讲述。王阳明见状,忙说:“甘泉兄,喝口水!润润嗓子。”王阳明再次起身边为湛若水续茶,边请求道:“受益匪浅!请接着说!接着说!”

湛若水礼貌性地抿了一口茶水,继续不紧不慢、言语轻缓地讲述:“先师告诫我道,境界得之容易,守之太难。一瞬间的境界,不少人只要心静心诚,都可以体会到。圣人却是时时刻刻安住在这个境界中。境界可以靠自身修习得到,也可以靠侥幸的机缘得到,得之一瞬间,守之要年年月月、时时刻刻。要时时刻刻安住境界,只有勤学不懈,等功夫纯熟,就可以勿忘勿助,非迎非将,自由自在了。”

王阳明听到这里,更加自责刚才的冲动,听听人家湛若水说的,得之一瞬间,守之却要时时刻刻,自己有这个境界不假,但是,并非时时刻刻安住在这个境界,今天听湛若水讲述才知道,这是自己功夫不纯熟。自己是偶然有得,虽时常能够享受心中无欲无求的富足感,但是细心自问自查,确实是无欲无求吗?答案却是否定的。自己心中一直渴望建功立业,渴望一朝有机会安坐中军帐,指挥数万军,谈笑之间,十万强虏铁骑灰飞烟灭;渴望尽忠朝廷,安保黎民;渴望显名扬亲,不枉人生。难以实现理想的现实,让自己心头总少不了怀才不遇和怨天尤人。这确实是功夫不纯熟!试想,机会不到,理想也是空想,遐想纯粹是幻想,乱思乱想有何益?徒乱身心,不得宁静。王阳明心里暗下决心,要加强修习,必须功夫纯熟。湛若水可以毅然撕碎晋身京师士大夫权力圈子的会试赴京凭证,那才真是练到了佛家禅宗的悬崖撒手的功夫。哎呀,想到佛家禅宗,自己得识此境界正是由佛家的空性中悟得的,这位陈白沙先生会不会也是禅家的功夫路数呢?

这时只听湛若水继续说道:“自由自在,听起来像佛家的观自在,好像佛家的解脱。有学者怀疑先师死守一个静,怀疑那是禅宗求的死寂。其实,儒家的仁心虽然与佛家的慈悲心几乎等同,但是两者毕竟还是有差别的,差别在哪里呢?主要表现在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佛家坚守一个‘空’,人躲进了空门,心有慈悲,空怀慈悲;儒家知道有个‘空’,才不再患得患失,而是轻装前进,建功立业,施仁爱于黎民苍生。这好像是一动一静的关系。到了我这里,为了避免落入被人非议的死寂境地,我坚守着这样一个学问的方法和境界,那就是‘随处体认天理’。天理周流天地间,自然可以随处体认,事事物物都有天理,这也是前贤说过的一理万殊。”

王阳明听到这里,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疑团,就是过去格竹子得病的事,现在正好与湛若水探讨一下,他说:“甘泉兄说的这个随处体认天理,有这个雄心固然好,但是天下万事万物,数无穷尽,怎么能体认得完全呢?刚才我兄曾说,人生有涯,大道无边,以有涯识无边,不过是各得一边,往往容易犯以偏概全的毛病。”

湛若水答道:“物有千千万,物性皆一般,统一的物性就是天理。程夫子说过,格物中的‘格’字,是‘至’的意思,物就是天理,格物就是得到天理。天理就是我们世人心中的本性。”

王阳明紧接着问道:“如何恢复心中这个本性呢?”

湛若水答道:“先师一直推崇静坐观心,心一清净,本性自然恢复。”

王阳明再问道:“怎样算是清净呢?”

湛若水答道:“心无一念为清,心无一尘为净。”

王阳明再问道:“生生不息,一念不存不就死人一个吗?”

湛若水答:“一念不存,这才天理周流,天理灵明觉知,朗朗独照。这不正是‘仁’的境界吗?”

王阳明终于没有了疑虑,此时的他,就像坐在阳明洞天的躺椅上,默对着蓝天白云,坐看白云飘飘,心头却无一念。

王阳明和湛若水两个人默默对坐着,享受着这份安静,享受着这份和谐,享受着知音的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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