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玻璃杯
这种茶杯已经习见
咖啡瓶的茶杯摔碎后,我便留意商店里的茶杯,特别是茶叶店里销售的茶杯。那时,有注册商标的品牌玻璃杯刚刚上市,使用的人还寥寥无几。店家介绍说是双层的,可以保温。我便花二十元钱购买了一只。茶杯玻璃的透明度几乎赶上咖啡瓶,因为是双层,所以容量并不大。
喝茶或者只是一个习惯。在我,更多地喜欢观看杯子里茶叶的起起伏伏。特别是开水刚刚注入时,便记起一名电影导演的名字:沈浮。他执导过《万家灯火》,也编剧了《乌鸦与麻雀》。看过《万家灯火》后,就记住了沈浮的名字。因为沈通沉,正是茶叶在开水里的状态——沉浮。
起初,茶叶簇拥在一起,飘在水上。这个状态类似人生的起跑线,是童年的天真青涩。稍后,有茶叶吸水后往下飘,因为身体尚未膨胀,所以,马上又浮起。从众或者攀比的后来者有样学样,也陆续往下沉,沉得很浅时就飘飘然浮上来。这不就是人生的少年吗?像初生牛犊,跃跃欲试,正是该露不露心里难受的某种外向和叛逆。
和使用咖啡瓶茶杯时的心境完全不同了。那时,仅仅喜欢茶水的清澈明净,观看间油然觉得口渴。而中年的我,再看玻璃杯的茶叶浮沉时,有从容的心境和沉着的情绪了,并不着急一饮。
又过了一会,那簇拥着的茶叶拉开了一些距离,有的在茶杯的下部起起伏伏,有的在茶杯的上部舒展,甚至寻找着什么似的左右摆动。有的已经绽放茶香,有的还在尽情吸收水分。上下求索以及左右舞动,就像含苞初放的鲜花,沁人心脾。那些起初在簇拥者下边的,先得开水风气之先,那些在最上边的,需要付出努力才能全部浸入沸水中。这不就是人生的青年时代吗?起跑线被抛在了身后,大家的距离纷纷拉开,有的已经把才智奉献社会,有的还在身后努力…
衣袂飘飘如天仙下凡,这是性感初绽的美少女;战袍猎猎似疆场弯弓,无疑是阳刚又明媚的好男儿。只是醇的厚度稍嫌欠缺,起起伏伏间已步入中年。
当大部分茶叶膨胀而蓬松地沉落,少许茶叶还在跳着最后的天鹅湖时,馥郁的茶香排闼扑鼻,这便是中年应有的高度、宽度和厚度。人生的中年,作为男人,稳健和风度便在负重前行的举手投足间;若是风姿绰约的女性,则完全舒展了腰身和心灵,青葱不再,风韵犹存。人生的夏和秋,是生长和收获。
随着茶水的温度降低,舒展和蓬松业已开始收敛。世事洞明后的大智若愚,人情练达过的洗尽铅华,终于令青绿或者金黄走向灰暗,余香伴着余热,落下生命的帷幕。
想起才华横溢的沈浮导演,《万家灯火》点点,谁又能逃离人生的沉浮和起伏呢?
我喜欢玻璃茶杯的透明,喜欢透明的洞见和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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