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一颗还没有成熟的龙眼果

互推小编 2024-03-25

摄影｜Any Lane

那是二十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

那会儿，爸爸接了一个小工程急需人手，于是打电话向妈妈求援。我已有八九个月没有见到妈妈了，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甚是想念。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和妈妈讲，可当接过电话的那一刻，我沉默了，不知从何讲起。我只是简单地讲了讲近况。讲着讲着，脑海里竟浮现出家后院的那棵龙眼树。于是我就顺口提了句：“后院的龙眼熟了没有？”妈妈也只是简单地答了一句：“还没有呢！”

几天后，妈妈上广东来了。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肤色比我离家时黝黑了许多。看着妈妈黝黑的脸，我似乎看到了烈日下，妈妈在田间地头操劳的孤影。

家里全靠妈妈一个人撑着。弟弟、妹妹还要上学，阿公又帮不上什么忙，每天顶多能帮做两顿饭，还时常不着家。我一想到田里种的稻谷，山地上种的木薯与花生，还有家里养的十几头猪、几十只鸡，眼里的泪就欲滴往外淌。我真不可想象，家里如果没有妈妈，那将成什么样。

如今妈妈就站立在面前，我却欲言又止了。妈妈搬出一纸箱东西，一句：“李平，吃龙眼啦……”化解了眼前的尴尬。真没想到，我无意间冒出的一个念想，妈妈竟记挂在了心头。看着眼前满纸箱的龙眼果，我竟说不出话来。

我噙着眼里欲滴的泪，摘了一颗龙眼。果实坚硬，表皮还有略略的泛青，这是还没有成熟啊。我剥开了有些泛青的外壳，白白的龙眼肉，隐隐中还能看到龙眼的黑核。我细细地尝了尝，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果子还没有成熟，还需再长上一些时日。尝着这平淡无味的龙眼，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我知道那是妈妈的爱。

爱很伟大，是一种无私无畏的付出，不求能够获得什么，只求能让对方获得幸福，一切付出也都值得了。妈妈的爱也是这样，她给不了我富贵荣华，但她却用汗水种出了养育我们兄妹仨长大的粮食，香喷的米饭里，每一粒无不蕴藏着爱的滋味。

龙眼在别人的眼中，不过只是普通的水果，和香蕉、苹果、梨，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对我而言，那是无尽的爱和最深情的表达。他甜心，也深情。即使二十年过去了，香甜与情味仍在。他就是那颗吃下了二十年的龙眼果。随着时光的流逝，因为还没有成熟，还需时间与真心的滋养，他只会越长越香甜，温馨与爱长存。

记一颗还没有成熟的龙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