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连载｜《蔡志忠：动漫一生》06

互推小编 2023-05-09

我的父母4

还没上学之前，我曾经拥有好几百条橡皮筋，有的是花一毛钱在杂货店抽到的，有的是和邻居小朋友赌扑克牌赢来的。橡皮筋有红黄绿三种颜色，我喜欢将每种颜色5条一束，然后红、黄、绿、红、黄、绿不同颜色像编麻花一样依次串联成一长串，多的时候可串成四五米长，这样可以用来玩跳绳或翻筋斗，也能用来训练算数与乘法。如果一共是42组红黄绿，那么便等于630条橡皮筋：42×3×5=630。

母亲看我玩疯了，常常偷偷把橡皮筋藏起来，假装不关她的事。

我发觉橡皮筋不见了，问她：“你把橡皮筋藏在哪里了？”

她总是回答说：“我早就忘记了。”

我只好自己在家里翻找，通常很快就能找到。让我玩橡皮筋几天之后，她又会找个新位置藏起来，像是母子之间玩橡皮筋捉迷藏一样。

母亲养鸡养鸭，除了逢年过节宰来吃之外，也是她私房钱的重要来源。

她知道，一个妈妈如果口袋里没有几两银子，是得不到孩子的尊敬的。因此她没钱时会卖掉几只鸡鸭，以备我跟她要钱买零食。

逢年过节，家里买鱼买肉是父亲的责任，平时买豆腐则是母亲私房钱的责任。早上九点，听到豆腐小贩的叫卖声，她会拿钱叫我跑出去买豆腐。

她在后院洗衣服时，我总是蹲在旁边听她讲故事：虎姑婆、白贼七、邱罔舍、桃太郎、周公斗法桃花女。我经常在听故事空当跑进厨房先吃一小部分豆腐，每每到中午煮饭前，豆腐早被我吃了三分之一。这样几年下来，我却从来没听她问过：“豆腐是你吃的吗？”

从不说“不”的父母

乡下好像家家户户都跟我们家一样，每个小孩生下来就是家里的一份子，生而为主，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需要大人管教。妈妈把饭菜煮好了，然后走到晒谷场大喊：“回家吃饭喽！”

然后把餐桌上的饭菜用竹罩盖好，孩子什么时候想吃，打开竹罩自己吃，吃完自己洗碗就是啦。

我小时候贪玩，经过四伯的小商店时，四伯说：“你还不回家？肯定要被处罚，你妈妈半个钟头前就喊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