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疯狂的“长寿药”

互推小编 2023-05-19

最近，一款含有NMN（β-烟酰胺单核苷酸）的产品被各路炒作者冠以“中国版长生不老药”的称号，由此而来的对所谓“长寿药”的讨论至今未息。

古往今来，人们追寻长寿的脚步从未停歇。早在2000多年前，秦始皇为寻长生不老药，派遣徐福东渡遍访“仙山”，但最终无果而终。上世纪80年代，有人考虑将重组生长激素用于成人，以期实现“返老还童”。进入21世纪以来，“长寿药”的研究进入高潮，一些发达国家频频推出各路“长寿药”。世间真有“长寿药”吗？宣称能抗衰防癌的“长寿药”真能实现人类渴望长寿这一古老愿望吗？（整理/本报记者李仲文）

NMN未经人体实验，功效成谜

号称对高血压、糖尿病有疗效，甚至可以抗衰老、延寿命，NMN迅速成为保健品行业的第一“网红”。NMN，是一种人体内物质，因其可转化为与人体新陈代谢相关的辅酶NAD+，被视为有抗衰老作用。一项被营销文章广泛引用的“证据”是，2013年，哈佛医学院的David Sinclair教授研究发现，22个月的小鼠在服用NAD+补充剂（NMN）一周后，线粒体和肌肉状态恢复至与6个月大的年轻小鼠相似。

“在一些细胞和动物实验中，NMN确实显示出了一定功效，但想在人体上通过临床试验来验证，非常困难。”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说，很多化合物在动物实验中表现优异，但进入人体后却效果不佳，这在保健食品和药品研发领域都不鲜见。

“目前，NMN在国内并不能作为一种食品原料或添加剂，把它用于生产保健食品并不合规。”中国保健协会市场工作委员会秘书长王大宏透露，确实曾有企业申请将NMN作为新食品原料，但中途遇到困难就放弃了。为绕过国内监管“禁区”，不少国内企业选择在海外注册或收购公司，将NMN原料出口后制成制剂，再通过跨境电商销往国内。有业内人士透露，目前全球所有添加NMN的保健品，其所用的NMN原料都产自中国。此前，被曝光的一款NMN产品一瓶售价高达1500元，有业内人士透露，其直接原料成本仅135元左右。

市场乱象不止于此。在一些电商平台，有商家直接向消费者出售NMN粉末原料。对此，丁胜表示，直接吃NMN原料存在风险，会把杂质也一起吃进去，而这些杂质是什么，有无毒副作用，都不得而知。

白藜芦醇根本不是药，效果被夸大

David Sinclair教授带火的不只NMN，还有几乎人尽皆知的白藜芦醇。在很多媒体采访中，David Sinclair声称他会定期服用白藜芦醇抗衰老。

按照国内经销商的宣传，白藜芦醇既是抗癌神药，又是抗衰老药品，还对心血管方面疾病有奇效。白藜芦醇到底是什么？其实，它是一种多酚类化合物，最早是1940年由日本人从一种植物白藜芦的根部分离得到。这种化合物在花生、葡萄（红葡萄酒）、桑葚等植物中也有。“白藜芦醇不是药物，它所谓的抗氧化功效还未经人体试验证实。”四川省人民医院药学部主管药师边原说，白藜芦醇被广泛宣传的功效之一是抗癌，“但目前我们给癌症患者使用的临床药物中，没有任何一种是含有白藜芦醇的”。

在很多含有白藜芦醇的保健品广告中会提到一个实验。2006年，有科学家用含有白藜芦醇的饲料喂养肥胖的老鼠，结果发现吃白藜芦醇的老鼠老化后疾病更少、更健康。但事实上，实验中研究者每天给小鼠白藜芦醇的含量是22.4毫克/每公斤体重，对于一个体重60公斤的成年人来说，要达到这个剂量就要每天服用1344毫克。一瓶红酒（500毫升）中的白藜芦醇含量仅5毫克左右，要达到这个量，相当于每天要喝260多瓶葡萄酒，这光是酒精给人体带来的坏处就难以想象。

“现阶段，科学界对白藜芦醇还缺乏足够的了解，既无法保证它有益，也无法证明它有害。与其通过保健品来追求白藜芦醇的某些效果，还不如直接吃葡萄这样的水果，可以获取更丰富的营养。”边原建议。

抗氧化剂会破坏人体免疫平衡

与白藜芦醇同根的还有众多抗氧化剂。抗氧化剂“成名”很早。20世纪50年代，科学家发现很多疾病都与一种叫做自由基的物质有关。1980年，一种声称能对付自由基的“武器”浮出水面。有一段时间，科学家认为那些采用富含水果和青菜饮食的人，较少患心脏病、糖尿病、痴呆、中风和某种特定癌症。工业人士和商家开始顺水推舟，积极推出高剂量的抗氧化剂，并推荐人们服用。

直到上世纪90年代，科学家们才开始对一些最流行的营养补充剂，包括维生素E、维生素C进行严格的实验。实验发现，大量服用这些物质并不能给人体健康带来任何好处。以花青素为例，它在试验中有很强的抗氧化性，吃到人体内之后却很难发生作用。

2017年，浙江大学医学院免疫学研究所鲁林荣教授课题组发现，长期服用抗氧化剂会破坏人体免疫平衡。鲁林荣提醒，目前没有确切的实验表明额外服用抗氧化剂对身体有利，因此必须慎重服用。并且，此前已有研究证据表明，抗氧化剂可能会促进肿瘤的生长和转移。

二甲双胍只是普通降糖药，不能乱用

一些常用药也逐渐被“神话”。

早在1980年，就有科学家发现，使用双胍类药物的小鼠平均寿命延长、肿瘤发生率明显降低。2015年底，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了一项被称为“二甲双胍治疗人体老化”（TAME）的研究项目。在一些报道中，二甲双胍逐渐演变为一款“神药”：不仅能减肥、抗肿瘤等，甚至被加诸“长寿药”“逆天”“返老还童”等溢美之词。

对此，北京医院药学部主任药师刘治军说，当前所做试验仅仅表明，二甲双胍能延长部分低等动物的寿命，但能否延长人类寿命仍需大量研究证实，“线虫作为低等动物，寿命仅为三个星期，和人类机体存在天壤之别”。刘治军强调，目前，二甲双胍除了用于治疗糖尿病，其他用法均要慎重。

被冠以“长寿药”名头的不止二甲双胍，还有布洛芬、雷帕霉素等。有专家曾在酵母菌、线虫和果蝇身上试验了布洛芬，结果显示，三种生物的寿命都延长了。不过，当时就有专家站出来科普：长期服用布洛芬有可能导致胃出血，严重时甚至有生命危险。

类似研究和文章反映了目前“长寿药”研究界的现状，那就是很多常见的药物被发现能增寿，但具体机理却又都不明确，而且往往不谈副作用。以雷帕霉素为例，服用该药不仅成本昂贵，且副作用明显——易使人遭受病毒感染危险，甚至可能诱发癌症。

调查

七成受访者不会购买“长寿药”

对于“长寿药”产品的“爆红”，大众持何种态度？此前，有媒体做过相关调研。有72.9%的受访者明确表示，不会购买所谓的“长寿药”。在对“长寿药”的认知方面，53.7%的受访者认为这是产品的“包装噱头”，仅有近15%的受访者认为这种产品是“有效产品”。如果有真正意义的长寿药，你会怎么做？有6成的受访对象认为，这类“药物”应该要在医生指导下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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