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新歌《罗刹海市》背后的故事

互推小编 2024-04-14

《罗刹海市》

马骥，又称字龙媒，乃商人之后。从小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豁达洒脱，爱好歌舞。常伴随戏班子唱响悠扬之曲，锦帕缠于头上，美若天仙，故有“俊人”之美誉。十四岁便成为一名知名的秀才。其父年迈体弱，遂放弃商道归隐，对马骥言道：“凭借几本书，无法解决空腹之饥，也无法抵御酷寒，我儿需承继父业继续经商。”于是马骥便慢慢踏上了经商之路。

一次，马骥与他人前往海外经商，却遭受到了狂风暴雨的袭击，飘荡数日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里的居民无一不长相丑陋，望见马骥，误会他为怪物，惊声尖叫，纷纷逃离。起初，马骥感到非常害怕，但当他发现这些人其实是惧怕自己时，便开始欺负他们。对于许多人赴餐时，他便飞奔而去，人们害怕躲避，但他却追之不舍，将剩余的菜肴一一食之。

如此过了许多时日后，马骥来到了一个山村。村民们众目睽睽遥遥神望，皆不敢靠近马骥。时日久了，村民终于意识到他并非食人妖怪，慢慢走近了他。马骥微笑着与他们攀谈，尽管他们的语言互不相通，但马骥大多可听懂。他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来源。当地的居民非常高兴，向乡邻四处宣扬：外客非也食人族。但一些丑陋的人在看到马骥后便四散奔逃，一直不敢接近。

许多居民的五官位置与中国人大致相同。他们与马骥共同享用酒席，聊天谈笑。马骥问及大家对他的恐惧感，人们回答道：“祖辈说过，往西行约二万六千里会有一个国度，那里的人形态奇特诡异。当时做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当问及为何如此贫穷时，村民回答：“在我们的国度中，相貌是至关重要的。最美者须应担大官职，稍逊一筹则面向工作，稍差则可仍得贵人之爱，得到赏赐之食物以供家庭之用。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出生便为父母视为不祥之物，经常被抛弃。尽管父母不忍弃之，其实也只是为了延续家族血脉罢了。”马骥纳闷地问道：“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他们回答说：“大罗刹国，都城在往北三十里处。”

第二天一早，村民便迎着朝阳起程，带着马骥过去看看都城的景象。当天天色渐暗，马骥回到山村中。村人向他询问他在都城中所见所闻。

马骥目睹了颜色煞人的黑石墙，高耸近百尺的楼阁和如朱砂般艳丽的红色石块覆盖屋顶，但更为吸引人注目的是在退朝之际所见的宰相大轿子。然而，惨不忍睹的是那位宰相两只耳朵朝向后长着，三个鼻孔，睫毛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接着便出现了几个骑着马匹的人，他们被村民称为大夫，但无一不是披头散发、让人不寒而栗的丑陋家伙。官职越低，所面容也格外难看。穿过街市回到村庄后，村里大小官员都想去见识见识这个陌生的人，但每一家门口看守都将门关紧，男女老少都悄悄地从门缝里窥视着议论纷纷。整整一天，没有一个大胆到让马骥进屋过夜。

当地村人知道有一个执戟郎曾为前朝出使外国时，他们便把马骥请去拜访执戟郎。执戟郎欣喜无比地招待了马骥，并称他为上宾。然而，执戟郎的相貌却令人惊讶，即八九十岁，双目突出，胡须卷曲如刺猬。执戟郎告诉马骥，年轻时曾奉国王之命出使过许多国家，但从未去过中国。如今，执戟郎已经退休十多年不再去朝廷，但他答应了为马骥前去报告天子。随后，执戟郎大开酒席，并安排数名歌女轮流歌舞。这些歌女特别煞人，长相像夜叉，头上缠着白锦，红色衣裙拖至地面。虽然马骥不知道她们扮演的角色和唱的是什么歌词，但腔调和节奏都十分独特。主人看着很满意，询问马骥：“中国也有如此美妙的歌舞艺术吗？”马骥回答：“当然有。”主人便请马骥模仿并演唱了一首曲子，主人感到非常兴奋，称他的歌声如凤鸣龙。

执戟郎奉旨上朝，向国王推荐了马骥。国王欣然召见了马骥。但是，几位大臣指出马骥颇有异于常人之处，可能会惊扰皇上的龙体，国王只好放弃了与马骥会面的打算。执戟郎向马骥表示了深深的遗憾。在此期间，马骥一直住在执戟郎的家中，同主人一起饮酒。一天晚上，他们喝醉了，马骥拔剑起舞，并用煤粉涂抹脸部，以扮成张飞的形象。主人和马骥一同欢呼，认为这样非常美妙。主人提议马骥扮成张飞去见宰相，并强烈要求。马骥一开始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主人立即准备好宴席，等待客人的到来。客人们惊讶地发现，前几天还那么丑陋的人，现在却变得如此漂亮。他们同马骥一同喝酒，非常愉快。马骥跳着舞，唱了一曲《弋阳曲》，场上的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许多大臣都上书推荐马骥。国王听闻后，非常高兴，派遣信使送旌节以礼召见马骥。在面见国王后，国王询问了马骥如何治国安邦的策略。马骥一一陈述，国王对此大加赞赏，还在另一宫中为他主办了华丽的宴会。在酒宴进行到高兴的时候，国王询问马骥是否擅长演奏音乐，希望他能表演一下。马骥兴致勃勃地起身跳舞，并模仿罗刹舞女的造型，用白锦头巾包围着，演奏了一些优美韵律的曲子，引得在场的所有人赞叹不已。国王对马骥非常宠爱，即日起将他封为下大夫，并频繁邀请他参加家庭酒宴。

但是，这些大臣早已知道马骥的面目不真实，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们私下议论的声音。马骥感到非常孤立和不安，于是上书国王表明自己的退意，但国王并未批准他的请求。所以，他只好再次请假，并获得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乘着官车，带着金钱回到了山村。村民们在路上跪地相迎，马骥把金钱分给结识的朋友，引起了村民们的欢呼声。村民们谈起海市，马骥想要一同前往，于是询问了出发时间。村民劝他要珍重，但马骥却坚持前往。他知道自己原本就是一位海上客商，既然有机会，他就不能放弃。

不久之后，一位富有的商人前来拜访马骥和村民，请求他们代为采购商品。马骥和村民随即装上货物，一同出发。他们坐着一艘可容纳数十人的平底船，船底是平滑的，栏杆高耸，船尾有十个人摇橹，让船飞快穿行在水面上。三天过后，他们到达海港，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楼阁和聚集在这里的船只，就如同蚂蚁一般聚集着。很快，他们驶入了城市，看到货物摆放的集市，其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已经让他们为之倾倒。一名少年骑着高贵的骏马走了过来，集市上的人纷纷闪开，称他为“东海三世子”。这位世子注意到了马骥，说：“这不是偏远小国来的人吗？”接着他的护卫们问马骥的籍贯和姓名，马骥便站在路边行礼，在详细讲述完自己的情况之后，世子非常高兴，说：“既然你能到达这里，那我们之间就有缘分。”于是，他邀请马骥一同前行，并为他们提供了一匹骏马。

两人离开了西城，走到了岸边。马骥骑的马突然嘶鸣着跃进了水中，让他吓得大声惊叫。然而，他却看到海水从中间分开，两旁的水墙高耸，很快，他们目睹了一座宫殿。大殿的梁柱是玳瑁装饰，屋顶上铺着闪闪发光的鱼鳞片，四周采光通透，晶莹明亮，能够照出人的影子。

马骥下马，世子拱手邀他进入宫殿，令他无法不注意到坐在殿上的龙王。世子向龙王道：“臣旅游海市，遇到中国的一位贤才，特来领他觐见大王。”马骥前行磕头行礼。龙王说：“先生既是有文学才能的学士，一定胜过屈原和宋玉。我希望您能动用您的才情，写一篇描述海市的文章，希望您不吝惜您的妙词。”马骥答应了他，龙王赐了他一方水晶砚台和一支龙须笔，一张光滑如雪的纸，以及散发着兰花香气的墨。马骥当即写下一篇千余言的文章，献上了龙王。龙王赞扬道：“先生真是有高超的才华，为水国添光添彩！”然后召集了各位龙族，在采霞宫举办了盛宴。

宴席间，龙王举杯向马骥说：“寡人有一位爱女，还没有订婚，愿意把她许配给先生，您的意思如何？”马骥慌忙离席，表示感激和答应。龙王马上亲自宣布。不久之后，几个宫女扶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走出来，身上佩戴着珠宝，随着华丽的乐曲走来。拜完天地，马骥偷偷瞥了她一眼，这位女郎实在是一位天仙。龙女拜完天地之后，就离开了。

宴席结束后，两名宫女拿着宫灯，领着马骥进了旁边的住处。龙女就此浓妆艳抹坐在那里等待。床上铺着珊瑚，镶嵌着各种珠宝，床帘外面还装饰着明珠，堆满了香味扑鼻的软垫。天刚亮，就有年轻美丽的侍女前来服侍马骥起床。马骥起床后前去谢恩。龙王称其为驸马都尉，并将他的《海市赋》传遍了四道龙宫。四位龙王都派出专员来祝贺，争着下请柬请驸马赴宴。马骥身穿锦绣衣衫，坐着青龙拉的车子，前呼后拥，外出赴宴。几十名骑马的武士都身佩雕弓，扛着白色的棍杖，威风凛凛。骑马的弹筝，坐车的奏玉，三天里，游遍各海。从此“龙媒”的名字，传遍四海。

龙宫里有一棵玉树，一人多粗，树干晶莹透澈，像白琉璃；中间有一淡黄色的心。比胳膊稍细一点；叶子类似碧玉，有铜钱那么厚；树荫细碎浓密。马骥常同龙女在树下吟诗唱歌。树上开的花形状类似枙子花，花瓣落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拾起来看看，像用红色玛瑙雕成的，光明可爱。常有一种奇异的鸟儿飞来啼叫，金绿色的羽毛，尾巴比身体还长，叫声像玉笛奏出的哀婉乐曲，使人忧伤。马骥一听这鸟的叫声就思念家乡，对龙女说：“我流浪在外三年了，远离父母，每当想起他们，便伤心流泪。你能跟我回家乡吗？”龙女说：“仙境同尘世隔绝，不能跟随你去。我也不忍心以夫妻之爱，夺走你父子之情。容我慢慢想个办法。”马骥听了，忍不住又流下眼泪。龙女也叹息说：“这实在是不能两全齐美的事啊！”

第二天，马骥从外边回来，龙王说：“听说驸马思念故乡，明天早晨收拾行装送你上路，可以吗？”马骥连忙拜谢说：“我一个孤身旅居在外的臣子，受到过分的优待宠爱，感恩图报之情，牢记在心中。容许我暂时回家探望一下父母，以后还要回来团聚。”到了晚上，龙女摆酒话别。马骥同她约好以后见面的日子，龙女说：“我们的情缘已经到头了。”马骥非常悲痛。龙女说：“回家奉养双亲，可见你有孝心。人生聚散，百年如同旦夕，何必像多情儿女般哭泣？今后我一定为你坚守贞节，你也要为我不再另娶，两地同心，就是美满夫妻。何必一定要早晚守在一起，才叫白头偕老呢？要是违背了盟誓，再婚嫁也不会吉利。如果顾虑无人主持家务，你可以收一个婢女为妾。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成亲后，我好像怀孕了，请给孩子取个名。”马骥说：“如果是女的，就叫龙宫，男的就叫福海。”龙女要一件东西作凭证，马骥把在罗刹国得到的一对赤玉莲花拿出来给她。龙女说：“三年后的四月八日，你要划船去南岛，那时送还你的儿女。”龙女用鱼皮做了个口袋，装满珠宝，送给马骥说：“你好好珍藏，几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尽。”天刚放亮，龙王设宴饯别，赠送马骥许多礼物。马骥拜别出了龙宫，龙女乘白羊车送他到海边。马骥上岸下了马，龙女说声“珍重”，掉转车头回去了。不一会，就走远了，海水又合到一块，再也看不见了。马骥便往回走来。

自从马骥被海水漂走，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一到家，家里人无不惊疑。幸亏父母都健在，只有妻子已经改嫁了。马骥这才明白龙女“守义”的话，原来已经先知道自己的妻子改嫁了。父亲想为马骥再娶一房妻子，马骥不答应，只收了一个婢女做妾。他牢记龙女叮嘱的三年期限。

到日子后乘船来到岛中，看见两个小孩坐浮在水面上，拍打着水嬉笑，不动也不下沉。马骥到跟前用手一拉，一个小孩笑着抓住马骥的手臂，跳入他怀里；另一个大声哭起来，似乎怪马骥不拉自己，马骥就把他也拉上来。仔细看去，一男一女，相貌都很俊秀。头上的花帽子各点缀着一块玉，便是那赤玉莲花。她们背上有个锦囊，拆开一看，里边有一封书信。

上写：“公婆想必都安康吧！转眼已过三年，红尘隔离了我们，盈盈一带之水，书信难通。朝思暮想，只有梦中才能相见；殷切地盼望，盼得脖子发酸。面对茫茫大海，又恨又没有办法，想奔月的嫦娥，尚且独守月宫；投梭的织女，也在天河一边惆怅。我是什么人，哪能永远和爱人相聚？每每想到这里，便又破涕为笑。我们分别两个月后，生了一对儿女。如今已经在怀抱中咿呀学语，能懂笑语，摸枣抓梨。现在把他们送还给你。你赠送的赤玉莲花，装饰在孩子们的帽子上作为凭证。你把孩子抱在膝头时，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知道你履行了过去的盟誓，心里很安慰。我这一生不会有二心，到死不会再嫁别人。梳妆匣里不再放兰膏；对镜梳妆，久已不涂抹脂粉。你就好比久出远门的游子，我就是游子之妇，虽然远隔两地，但我们仍是恩爱夫妻。只是想公婆虽然已经抱上孙子，却从没见过儿媳，按情理说，也是个缺陷。一年后婆婆安葬时，我一定亲临墓穴，尽儿媳孝道。从此以后，则‘龙宫’平安，还有见面之期；‘福海’长寿，或许还能来往。希望你多多珍重。”

马骥反复读着书信，泪流不止。两个孩子抱着他的脖子说：“回家吧。”马骥更加悲痛，抚摸着他们说：“我儿知道家在什么地方？”孩子更加哭闹，伊伊呀呀地喊着要回家。马骥望着茫茫大海，无边无际，看不见龙女的影子；波浪翻腾，没有去龙宫的道路。只好抱着孩子掉转船头，满腹惆怅地回去了。

马骥心知母亲寿命不长，早已备好衣服和棺木，并在墓地上种了一百多棵松树。一年后，母亲果然辞世。当灵车抵达墓地时，一位穿着孝服的女子走近墓穴，哭泣祭奠。众人惊异时，突然风雨骤起，那女子消失无踪。原先才刚种下的松树几乎都枯萎了，但是在那一刻，全都重新焕发生机。

福海稍微长大些之后，常常思念母亲，忽然投身大海，几天后才回来。龙宫由于是个女孩儿，不能去见海，因此常常独自哭泣。一天，大白天突然烟云滚滚，龙女走进房间，开导女儿说：“孩子，你自己长大成家了，为何要哭泣呢？” 紧接着，她赐给女儿一棵高达八尺的珊瑚树，一帖龙脑香，一百颗明珠，以及一对嵌着八宝的金盒子，作为未来的嫁妆。

当马骥听说龙女到来时，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抓住龙女的手，深情痛哭。但是片刻之后一声巨响，瞬间震碎了房顶，龙女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