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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岛食谱(15):鳕鱼•冻粉•鱼油

 

琴岛食谱(15)

王铎 著

鳕鱼•冻粉•鱼油

各位,烤鱼片用的三种鱼,像马面鲀、鮟鱇鱼和鳕鱼,因为绰号不雅,即面包鱼或扒皮狼、癞蛤蟆鱼和大头腥,青岛人是不吃的。

有时,菜店里来杂鱼了,里面常常混着这三种鱼。卖鱼的大叔见了,就赶快用鱼钩子将它们挑出来,扔进破筐里,任其蚊蝇叮咬。

孩子们好奇,便上去随手翻弄,总想找出它们为什么不能吃的缘故来。

癞蛤蟆鱼,咧着个大嘴,满身都是刺,脑袋上还顶着个肉幌,最为难看,特别臆癞人,咯痒人。青岛人说话,这叫做麻绳提豆腐——就不提了。

大头腥,因其头太大,腥味又太重,食之味浊。也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不花钱,家口大的人家,也有偷偷捡回来,背地里炖着吃的。只赚了个满屋腥臭,一片坏笑!

倒是面包鱼,孩子们总是看着它不舍气。有一年的夏天,西镇的孩子还扒下它的皮来,晒干了,做成小鼓,咚咚咚地敲着,满大街跑,甚是有趣。

我也曾经做过一面,也到处敲,但总觉得不好听,有破铁页子声音。

年轻时候,并不知道鳕鱼就是大头腥。中年之后,有一年,我到淄博的一家陶瓷厂去考察。其厂长名叫李玉强,是我的故交。一见面,他就急切地说:“中午咱们吃顿蒸鳕鱼吧?”

我一听,感觉没吃过鳕鱼,就应承了下来。谁知吃过之后,才知道吃的是大头腥。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中午一落座,一竹屉一竹屉蒸好的鳕鱼片,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鳕鱼肉是纯白的,软得像嫩豆腐。大家醮着酱油和辣根儿吃,也是别有一番情调。

说实话,那次是正儿八经吃大头腥,又是醮佐料,还是略有腥味的。不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补充说一句,由大头腥和癞蛤蟆鱼做成的烤鱼片,据说是用味精煨出来的,难怪味道不正,吃多了还恶心。

青岛水产品加工厂还生产一种冻粉,像粉条一样,特别有名。

当时,像青岛咖啡、华侨饭店和春和楼等一些名餐馆,大凡上凉菜,几乎都有拌冻粉。

民间结婚办喜事,也是少不了拌冻粉。那个时代,拌冻粉成了青岛凉菜的主打,就没有不爱吃的。

其实冻粉的制作,是借用了海洋藻类产生的一种琼脂。常见的,也是用石花菜来研制。餐前,还要用温水发泡,以掌握它的口感。拌的时候,有用姜末糖醋的,也有加上细白菜丝,用生抽蒜泥拌的。都非常爽口、清口,还解酒。

按照每年国外的订单,水产品加工厂还大量出产鱼肝油。国家三年暂时困难时期,父亲就从医院里开过两瓶鱼肝油丸。我那时才三四岁,偶尔从父亲那里得到一粒,都不割舍吃。

每每都是拿在手里玩上好几天,早晚玩得不透明了,成磨光玻璃了,才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咬着吃。回想起来,那个香味,那种独有的甘甜,再也找不到了。

多年之后,有朋友从美国带来的深海鱼油,一尝,也不是那个味。

有朋友笑着解释说,人家美国人都是当药吃,用热水一口冲下去。你倒是嚼着吃了,还品滋味,真是老外!

各位,他哪里知道,我是在品尝旧日的时光,是在品尝一个人童年所经历的种种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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